旷古烁今·古 下(穿越)+番外——雾容
雾容  发于:2011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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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突然调向一侧,映夜辉眉头促起,叹了口气便将一颗药丸连同一支竹筒交给云烁:“知道这个吗?虚月就是吞了这个。如果你决定了要走这条路,你就发个信号再吃掉毒丸,只要确定了你的死讯,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云烁还来不及作任何表示,一阵风袭来银光闪过,映夜辉身形一闪,便已经错身跃开,再深深看了眼云烁身后,施展轻攻离开了。

一只手臂环在云烁腰间,云烁感受到背上紧贴的胸膛传来的温度,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云烁深吸口气,僵住了。

鹰长空眯眼看着自己的大哥走远了才反手收剑回鞘,低头看了眼云烁手心的毒丸跟信号烟不禁心里有火,甚为粗鲁地一掌拍去那两样可恨的东西:“你还拿着做什么,脑子糊涂了?”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云烁全身一颤直觉地想逃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那支铁臂,心里慌了。

他不想回头看鹰长空,更不敢跟他回去,必须要逃!

没有犹豫,云烁马上放出电流试图电昏鹰长空,但鹰长空毕竟不是普通人,竟然咬牙硬是挨了一下,分出另一手一起圈住了云烁,一阵咬牙切齿:“你要么就电死我,或许还有可能从我怀里逃走,要不然就不要白废力气。”

惊觉自己真的对鹰长空动手了,云烁再次僵住了,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轻喃:“对……对不起。”

感觉到云烁没有意思再逃,鹰长空轻叹口气,松开了云烁,拉起他血肉模糊的左手细细察看,皱着眉头撕了片衣袖便开始帮云烁包扎:“这个伤自己弄的吧!真该死,怎么就对自己狠得下心来?”

感觉到鹰长空的关心,云烁却只知道自己原本差点没有知觉的心脏又一次剧烈地痛起来,痛得他差点要掏出自己的心:“不要对我好,我……背叛了你。”

包扎的手顿了顿,但仍是继续下去了。鹰长空没有抬眼看云烁,嘴里却没有停下来:“我看见了莲湛毓……是你做的吗?”

鹰长空问完,竟然深吸了口气。

听见了这个问题,云烁的唇有点发青,但他清楚的,他清楚鹰长空心里已经有答案,只差他亲口承认。一瞬间,云烁有种感觉,感觉自己是被推上刑台等待刽子手大刀落下般,而那名刽子手将会是自己。自嘲地勾唇,云烁看着低头的鹰长空:“是我做的。”

手已经被包上一圈一圈黑色布料,鹰长空细心地为包扎打上结。

“你听见没有,是我做的。”鹰长空的不表态让云烁莫明的惊恐。

鹰长空原本是个爱笑的人,经常笑,过去也常笑着给云烁买桂花糖,笑着给他说情话。但若是鹰长空不笑,那张脸是可以很严肃,更甚者可以说是严厉的。

而这会,鹰长空抬头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听见了,都听见了,你就连让我适应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吗?”

说罢,鹰长空叹了口气,狠狠咬住自己的唇,鲜红的血自齿间流下。

“血!”云烁惊叫着抬手要去擦,却被鹰长空挡住了。

“不用擦,这样才能让我清醒一点,不然我真要当街打你一顿屁股了。”边说着,鹰长空烦躁地搅乱一头长发:“回去,现在马上回去。”

“我不要!”云烁听见鹰长空说要回去,开始挣扎。他不敢回去,不敢回去面对众人责备的目光,不敢去见莲湛毓,怕那个对他从来都只有付出,从来都得不到回报的人对自己露出怨恨的目光。他不敢……

看见云烁挣扎,鹰长空却不松手,就捉紧云烁的双臂,不让他逃开:“你真要气死我才甘心吗?你不回去,那要去哪里?你真要听映夜辉那混蛋说的,吞毒药死掉吗?我可不是兰坤,我不会乖乖的听什么话好好活下去的,你他妈的如果敢给我死,我马上提剑去把映夜辉砍了,然后就跟老头子决一死战,照看我跟他的实力,来个同归于尽是不无可能的,到时候在黄泉下见着了,别怪我心狠手辣,当众打你一顿屁股。”

云烁僵了僵,停止了挣扎,他知道鹰长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从来就是这么赖皮的,如果自己敢死,他就真的敢去弑兄弑父。

鹰长空瞪着云烁,一步也不退让。

“可是……莲……”想起莲湛毓,云烁全身虚软,跌坐在地上:“他……”

长和叹息,鹰长空扶起云烁:“你该知道,那个人,无论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怪你的,那样一个白痴,见到了你,或许还要争着安慰你。”

虽然不甘心,但鹰长空不得不承认莲湛毓的痴情。

“我宁愿他恨死了我,宁愿他要杀了我。”云烁一直都清楚,细想以后,他也知道莲湛毓一定不会怪他的,他更知道莲湛毓甚至会为了他的感觉而拼命作补救,想办法让一切回到从前的模样。但打破的花瓶,就算粘起来了,裂痕仍是存在……没有人能将过去改变,掩盖伤口也只能让腐烂加速。他真的不想,他真不想面对这一切。

“做错了事不是躲就能解决问题,我带你回去,一起面对,一起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鹰长空知道这一回实在不容易解决,但世事就是这样,一生中绝不可能事事顺遂,既然发生了,要做的不是一味的逃避。

见挣不开鹰长空的手,又听见他这么说,云烁沮丧地放弃挣扎:“真的能解决的了吗?而且还有另一个我,‘他’会杀死你们,我不能回去。”

又一次听见另一个的说法,鹰长空不禁皱眉:“我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你为什么肯定‘他’会杀死我们呢?如果真这样,‘他’为什么不杀死莲湛毓。”

“我……”南宫云烁愣了愣,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杀莲湛毓。

摇摇头,鹰长空双眼掠过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的兰坤等人,鹰长空搂上云烁就施展轻功往回走。这大街上不能待太久,以免又惹上麻烦,那就真是屋漏兼逢连夜雨,雪上加霜了。

很久没有接触温暖,云烁有点不习惯,想要在两人之间离开一点空间,但鹰长空却直接将云烁往怀里安了按。云烁只能妥协了,他毕竟是斗不过鹰长空的,而且他更想信赖鹰长空,更想念这胸膛的温暖,他们之间的斗争,自己大概已经先将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了吧。

仿佛心有灵犀,鹰长空突然低头看云烁:“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爱你的,爱的程度绝不会比你浅,不比你轻。”

云烁愣了愣,无意识地轻点了下头。

鹰长空仿佛很满意,那张严肃的脸双拉开了笑容,还是那么灿烂,那么开朗。他总能这样,以绝境中给予自己希望……

或许,他一直迟疑着,就是等希望的到来吧……

云烁叹息着将头埋进鹰长空怀里:“我很想你。”

感觉到胸前暖暖的湿意,鹰长空轻笑,胸膛微微颤动:“我知道,因为我也很想你。”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出去,又浩浩荡荡的回来,门外诡异的焦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那股焦味还是很浓郁的在空气中飘荡。

眼见夏叶山庄的牌扁渐渐接近,云烁却在门外停住了,这门外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堵在那里,让他再也前进不了。

原本拉着云烁往屋里走的鹰长空感觉到云烁的抗拒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云烁一眼,笑容未褪:“现在可不能撒娇,既然犯了错,就努力补救吧,补救不了我就跟你一起赎罪吧,总有解决的方法。”

虽然只是一句话,云烁顿了一下以后却忍不住跟着鹰长空笑了,交握的手同时收紧,深吸了口气,云烁再次踏进原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夏叶山庄。

每走一步,左掌传来的痛感就像在提醒自己的兽行,如果右手不是与鹰长空交握着,粗糙大掌传出绵绵暖意支撑着他,或许云烁会转身就逃。

沿着回廊走了一会,面对着一扇雕花木门,云烁知道另一边是谁,一只手就是怎么也不敢去推门,最后还是鹰长空推开了门,拉着云烁大步走到床边。

看见床上的莲湛毓,云烁膝下一软,差点没载到地上去,还好鹰长空扶了他一把。

云烁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的错,自己也是受害者。

“你看,看清楚点!你要面对自己的错。”鹰长空在此时显得残忍:“如果真有个‘他’,也是你没能控制好‘他’,事情才会发生的。”

逃避的心理再次被鹰长空看穿,一一击破,云烁衰求地抬首,却只得到鹰长空严厉的坚持目光,云烁只觉心脏一下一下被撞痛了,能让他逃避的理由全被击破了,只能面对最后的现实——错的,就是自己。

床上人静静地躺着,云烁忍下闭上双眼的欲望,屏息着细细观察莲湛毓。

鹰长空就跟在云烁身后,看见莲湛毓时也皱起了眉头。

银鞭破风而至,鹰长空迅捷地抬手捉住鞭身,手臂轻巧晃动几下便将鞭尾缠于臂上,另一掌轻轻拍出化去使鞭者挥出的一掌,同一时间抬脚挡住了踢向云烁的一脚。看他接得轻巧,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袭击的人绝对没有留手,鹰长空更是清楚明白,严峻的目光扫向动手的难书:“你下手太重了。”

难书恨恨地瞪了鹰长空一眼便将目光聚集在呆呆地站在床边的南宫云烁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想杀人。”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鹰长空话语中平静无波,似是回给难书的话,却是看着但言说的,但言看似平静的脸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只是没有人能忽略那张脸上一瞬间浮现的憎恨。

难书自知不是鹰长空对手,更何况若不是鹰长空挡着……自己大概也下不了手,只是发泄一下罢了。看了眼莲湛毓,又看了眼云烁,难书凄笑一声甩手收回银鞭,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头侧靠在蓝碎玉臂上。宽大的袖子遮去了他半张脸,轻声喃喃:“怎么会这样。”

身边的人斗了几回法,云烁一无所觉,他原是以为自己再也不敢看莲湛毓一眼了,但现在他反而移不开目光了。就在云烁再见莲湛毓那一刻开始,被自己刻意忘记的片断如流水般淌进脑内,所以他不准自己不去看,他不准自己去逃避自己的罪,自己的孽。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间紧锁,仿佛隐忍着痛苦,那张俊雅的脸浮现诡异的红云,双唇也染上从没有过的嫣红,咳声不断但却微弱得让人以为那不算咳,充其量只不过是呻吟。

云烁苦笑,他昨晚真的很粗鲁,没有一丝怜惜。

看啊,那唇角的瘀青,是莲挣扎的时候被他给咬的。右手上细细的勒痕,被处理过的伤口仍泛着血色水光,左手上是被自己掐得青紫的伤痕,还有那被咬破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深得让云烁几乎以为那里可以看见白骨。半开的领口可以让云烁清晰看见那脖子白皙肌肤上深深的吻痕。那些伤在莲湛毓的身上是多么的突兀,多么的刺目,又多么的清晰啊。

云烁的拳头越握越紧,包扎左手的黑色布条濡湿了。

难书抬头冷冷的瞪了云烁一眼,这才起来帮难书包扎伤口,冷声道:“这是给你看的,看清楚了吧。”

云烁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呆呆地点点头。

“他怎么了,为什么脸会这么红。”鹰长空知道云烁现在说不出话,代他问了。

难书同样瞪了鹰长空一眼,咬牙切齿却又拉开了笑容,那脸上尽是讽刺:“穿得太少,风寒入侵!运动过剧,心脉衰歇!重复受创,伤口发炎!悲伤过度,心神劳损!我想我们的南宫公子应该不只一次将我们的莲湛毓从鬼门关里给“电”回来吧!拿捏得真准啊,既不把人弄死,但又能将人弄得半死不活的。”

难书每说一句话,就让云烁心往下沉一下,直至跌下万丈深渊。

难书看见云烁沉默不语的模样心里就冒火,跳起来一把扯过云烁的衣领,一只手抬得老高却打不下去,最后也只能狠狠地打在旁边的梳妆台上,坚硬的军练木桌差点被敲成两半。

难书被木刺刮得血肉模糊的手也攥住了云烁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掉了,你以为他的身体能经得起你的折磨?!就算他现在没有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救不到他了,正确来说我已经不能再维持他的生命了!他会死,很快就会死!而且该死的我束手无策!”

听见难书的话,房内的人心里一沉,顿时一片愁云惨淡。

眼泪无声地落下,云烁轻声地笑:“你骗我。”

难书双手抖了抖:“你说得对,还有人或许能救他。我学艺不精,没有将神医的医术学成就因家中巨变而离开师门。能救莲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师父,但他已经仙游了;另一个是我的师兄,他应该是尽得真传,但他从不踏足江湖了,江湖上从没有听见过哪个神医出现。”

“你们不用找了。”兰坤跟鹰长空几乎立即的回答。

难书跟云烁也同时瞪向二人:“为什么!”

“你以为我的毒经从哪里来的?”兰坤哼了声,嘴唇动了动,下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记错,那位神医应该是隐居在丹鹤崖,人称鹤老的神医是吗?”鹰长空说着叹了口气:“如果是他,那么你那位大师兄就是我的二哥映虚月,他那时候应该还用小名青棘的是吗?”

难书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乐不可支,只是一边笑着,他却将拳头握出血来:“呵,这下好了,真的绝望了,莲湛毓啊莲湛毓,想不到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去帮你,结果你还是要死得这么惨,还是被你最重视的人杀死的。”

最后一句话是狠狠瞪着云烁说的。

云烁仍是笑,挣开了难书血迹斑斑的手,蹒跚着跌坐在床边,才伸出手,又缩回来了:“你说你会原谅我的,不是吗?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惩罚我,你只是睡着了对吗?不要睡了快点醒来啊,我听你的,不会再排斥另一个‘他’。听你的乖乖留在山庄内部,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快点起来啊。”

房间内只剩下云烁的笑声,最后,云烁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是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莲湛毓,一瞬不瞬。

鹰长空环视房间一眼,揉揉额角:“你们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吧,不要都留在这里。

兰坤想起了映虚月,心情有点低落,不发一语地离开了房间,他带来的人也跟着出去了。

难书恨恨地哼了一声,看似什么也不想管了,走到门外却顿了一下:“我在隔壁房间。”

说了这么一句,也带上蓝碎玉走了。

鹰长空看了眼房间里剩下的人,挑张椅子坐下来,闭目沉思。他现在需要点时间好好理一理眼前的混乱,至少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但言也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全身紧绷,单婵见了也站在那里不走。

一个下午,庄外又传来了几回打斗声,除此以外,送饭的人送了饭来了,未几又完好无缺地拿走了……谁也没心情吃饭。

西斜日下,黄昏过后天空阴暗起来,一直愣在床边的云烁突然动了。

但言拔出了剑指着云烁,鹰长空张开了眼睛身体没有动,只是看着云烁把手握在莲湛毓的脖子上。

“放开爷!”但言冷声低喝。

唇角微勾,是云烁,又仿佛不是云烁的‘他’笑了,挑衅地对但言挑眉,手下紧了紧,莲湛毓低吟着虚弱地扭动身体:“怎么,要阻止我就刺下来啊,不然我可要杀死莲湛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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