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从这个人手里逃走,受过重伤,没有体力,也没了想要逃走的欲望,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已经尽力做完。突然之间,好像国家、战争、强暴、重伤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压在他身上,把全身的力气都给抽没了,他甚至连动都不想动。
索雷看着他,良久才叹口气:“如今你想怎么办?”
易远流闭上眼睛,微微笑起来。他想怎么样?他想要丹蒙大军从未来过,索雷从来没有出现过,他没有中易镇枫的春|药,更没有被眼前这个人强奸……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
索雷端正坐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脸:“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
“我可以放弃进攻易国,放回被抓的易国人,甚至可以退出原来占领的易国土地……”
微微一顿,他沉声道:“条件是你作为人质留在丹蒙。”
易远流呵呵笑个不停:“你在和我谈判?和一个你的俘虏,没有任何力气和权力的人谈判?”
“对。”
易远流冷笑:“你应该找的是易国主政的人,和我说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我不需要他同意,我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索雷的眼睛炯炯有神,追问道:“你答应吗?”
“假如我不答应呢?”易远流微晒。
“你会答应,易国在你心中的重量,超过很多东西,不是吗?”索雷慢慢道。
那时候,易远流想了一下,说出了他的答案。
思绪悠远,他没有立刻起身,就那么静静躺着,凝神望着窗外将明的天色。脑海里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来。
“……想到我要来,这么高兴吗?”
身边,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微微的亲昵,又带点些许的戏谑。
易远流忽然浑身寒毛直竖,猛地从床上跃起,瞪大眼睛,望着身边床榻上的那个男人!
“你!”只说了一个字,他的声音就哑在了喉咙里——问他什么?问他为什么会忽然躺在自己身边?问他怎么侵入了这间小屋却令自己毫不知觉!?
索雷眼睛闪亮,长臂一伸,已将他半裸在外的身体强行拉倒,重重揽进他温暖怀里:“就算有点吃惊,也不必冻在那里,僵成一条柱子吧?”
体味着怀中人的僵硬和沉默,索雷似乎心情格外地好,低声道:“两年不见,你还是这样。”
“……什么样?”易远流从牙缝蹦出几个字。
“在床上僵硬得像一根木头啊。”索雷扑哧一笑。
深吸口气,易远流忽然抬腿,狠狠冲着身边那忝不知耻的男人肋下撞去!可床铺狭窄,他足踝微动,索雷眼中精光一闪,已经飞快地托住了他的小腿,轻轻一拉,将他凌厉的攻击化在了温柔的桎梏里。
暧昧地就势拉开他修长的小腿,索雷似是无意,将自己的膝盖顶在了他的胯下,慢慢一点点地,分开了易远流的双腿。易远流满脸通红,并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味暗中用力抵抗,可索雷原本力气胜他几分,加上这难堪的姿势使得他无法用力,不过一会儿,索雷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了他,而他的双腿间,也已经被某种火热的东西强行挤了进来。
“出去!”眼见着那火热的所在越发坚硬,易远流终于低声咬牙道。
“出去?我还没真的进来,又怎么出去?”索雷暧昧地笑,手下并不犹豫,飞快地将身下人的手腕并在一处,借着力,三两下用床边的衣衫缠紧了,这才悠闲地翻身正式压住他,在厚厚的丝绸被下,轻剥开易远流身上剩下的衣物。
“知道我要来,晚上睡觉还穿得这么少,是该说你大胆呢,还是该说你愚钝?”他低声笑,手指已经不安分地抚上了易远流赤|裸的胸口,准确地找到了一处所在,轻轻一按,却忽然“咦”了一声。
不用掀开被子查看,也已经能感觉到身下的那两处红樱,早已经硬硬的,像是两颗小小的宝石。
索雷一愣,忽然伸手在被子下轻轻探向易远流胯下,准确地一握,又是一怔。
低头看了看身下那人的脸,他忽然心情大好地似乎快要飞起来,在易远流唇上重重一吻,得不到回应,也不着恼,半晌又是温柔吻下来,这回却是缠绵不停,久久不放。
易远流初时只是不理,可是索雷似乎是要把这几年的吻一股脑全都补偿回来,总是不停,好不容易放他呼吸片刻,没一会又缠将上来,直吻得他几欲窒息,终于怒声恨道:“你要做什么便快做!这么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男人!?”
索雷却根本不气恼,微微一笑,英俊的脸上竟然有种孩子气的笑意:“我是不是男人你自然知道,也不用急在一时证明。”忽然翻身起来,笑嘻嘻把易远流解开,扶他下床穿好衣服,忽然变成了谦谦君子一般。
易远流本以为这场一大早的羞辱避无可避,却忽然被索雷放开,心里侥幸着却也志后。
“还不早点换衣服,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你瞧,外面好像放晴了呢!”索雷走到窗前挑起帘子,果然,微微的小雨居然一早停了,天边泛出好看的青色,竟然有转晴的意思。
易远流脸色微沉,也不看索雷,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窗前,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的几棵梨花树在风雨里瑟瑟发抖.本来盛开的白色花朵被打得花容失色,满地都是凌乱的花瓣。
真不该选这个日子办婚事,他突然对自己生气起来,谁知道天气是不是真的能转晴!婚事怎么可能办得热闹,媒婆还说今天是最古利的日子!
他心不在焉地洗漱了一遍,只装作完全没看到身后那双时刻不离他的眼睛。吃过了早饭,索雷也换了一件绛紫色镶金边的长袍出来,站在易远流身边,看他喂那些唧唧呱呱的鸽子。
“你养的鸽子很健壮。”
不置可否地哼了哼,易远流不答。
索雷笑起来,“下次我抓几只给厨房做个炖乳鸽,听说很补。”
易远流回身瞪着他,淡淡道:“我养鸽子不是拿来吃的。”
索雷微笑:“我知道,所以更要杀来吃了。”
易远流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索雷忽然哈哈大笑,不客气地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开玩笑而已,我当然知道你用它们来通信,放心——要是想斩断你和那些旧部下的联系,早在几年前,我就可以做得更彻底。”
“可你现在后悔了。”易远流尖锐地点穿他。
“对。”索雷并不否认,温和地点头:“所以我来了。”
不顾易远流冷傲的脸色,索雷在他耳边低声说,“喂……远流?”
“干什么?”半晌易远流终于皱眉,想要推开他。
哪里肯给他这样的机会,索雷长臂用力,更紧地揽住他,语气出奇的温柔而和气:“看到你并不讨厌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讨厌你,和以往一样讨厌你——从在战场上第一次遇见嚣张冷酷的你,到私下第一次接触到你的身体,我都一样的讨厌你。”易远流飞快地,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丝毫不生气,索雷在他身后笑道:“就算你心里不接受我,只要你的身体开始想念我,我也一样觉得很满意。”
猛地回头,易远流冷笑:“不要以为早上我那样就……”忽然住口,他看着索雷脸上渐渐浮现的笑意,脸忽然涨红。
索雷的笑,简直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原来你自己也清楚知道你的反应。”索雷微笑,“真的很动情哦。”
“男人一大清早被人碰,都会那样。”易远流终于压抑下怒气,淡淡道。
“对啊,假如是下面,一大早当然是那样。”索雷郑重点头,一副要详细探讨的模样,“不过上面的话,好像我刚刚一碰也都……哎,你到那里去?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也不用这么害羞……”
易远流早已推开他,转身向外面大步走去。两年了,他知道他的视线从没有真的离开过自己,而现在,他果然还是来了,带着他强烈的气息,也带着从没远去的记忆。
两年前,他没答应索雷的条件,他记得自己清晰的说:“我不答应。我为易国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从此以后,我为自己而活。”
本以为那个强势的男人最终会恼羞成怒,但是索雷却做出了让步,他退了军,释放了被俘的易国人,甚至无声无息退出了前些年占领的疆土……虽然自己炸掉江堤能阻挡丹蒙的铁蹄,也知道丹蒙内部出了问题,索雷需要立刻返回,去处理内政。不过索雷能做出这么多让步,依然让他诧异。
再后来,索雷居然依照他的意思,派人把他送到江南,远离易国和丹蒙的一个小镇。
没过几天,小涟竟然也被送来了这个小镇。她没有死,那天毅然自尽后,居然被索雷令人全力救回了性命。在这个幽静安逸的小镇,他和小涟兄妹相称,开始了悠闲安逸的生活。
他的身体开始复原,伤口已经愈合,以前的武功也开始恢复,易国的旧部下也联系上了他。但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在索雷的视线中进行,甚至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敏锐地觉得,有双眼睛就在不远处,深深凝视着自己。可真的找寻,却又根本不见人影,是自己的梦,还是他真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远方而来,远远看他一眼?他不知道,也不想探究。
隐居?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
正在胡思乱想,索雷却在他身后惊喜地叫了声:“雨真的完全停了!”
易远流停下脚步抬头看天,果然,天上的阴云早已薄得看不见,天边开始露出湛蓝色的一角。
索雷看着他:“这下你不用担心婚礼不热闹了。”
他怎么连他担心雨水会影响婚礼也知道,易远流心情更加郁闷。
前面院子开始传来隐约的喧哗声,索雷似乎比他还高兴,居然拉着他的手:
“迎亲的队伍快要到了,我们一起去吧。”
易远流摇摇头,正色望着他:“你不要去。小涟不会喜欢看到你。”
静静看着他,索雷居然很好说话地点点头:“也好,记得多穿件衣服,雨刚停,还有点冷。”
站在小涟面前,易远流的脸上,是由衷的笑意,那张秀气的小脸描好了眉,薄薄涂了一层粉红的胭脂,嘴唇红艳艳的,穿上大红的结婚礼服安安静静坐在屋里,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女孩子出嫁的时候,果然是一生最美的时候,他模糊地想。
“小涟,你这么漂亮,我都舍不得把你嫁给张平了,我们把婚事退了,大哥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如意郎君。”难得地心情大好,他开起小涟的玩笑来。
小涟的脸腾地红了,不依地说:“哥,你就会笑话人家……”
小镇人少,小涟出去采买东西时,喜欢上邻街一个布商的儿子张平,自此两情相悦,甜甜蜜蜜,不久那家人家就差了媒人上门提亲,很快,就定下了今天出嫁的日子。
呵呵笑着,易远流心里却有点微微的说不出的酸涩。是啊,这个身边最后的亲人也找到了最好的归宿,终于要离开自己了。
后面的仪式也基本没了他再和小涟说话的机会,拜天地,进洞房,喝喜酒。这是一对新人人生的宴席,他远远看着,只是不停地笑,不停的喝着大杯大杯的酒。
一坛又一坛的酒在他面前打开,陈酿美酒的醇香和淡淡梨花香气混合在一起,在欢声笑语的春夜里,飘得很远。易远流很少醉过,可今天不知怎么,他忽然很想借着这酒意忘掉一切。
等他醒过来,已经躺在自己家里,让他忽然一个激灵的,不是自己的酒醉,而是他不知何时,已经被脱得千干净净。
一双手正拿着一条热热的大毛巾,在他身上擦,看他醒过来,索雷的脸冷冷的:“不能喝就不要喝,出了那么多汗,还要站在风口里不停喝酒!”
易远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晃了晃头,朦胧的酒意让他突然笑起来,“你是谁?怎么这么像他?”
眼前这个人跟索雷长得那么像,一模一样英挺的脸,漆黑的像鹰一样的眼睛,坚毅的下巴,高大的身子,健壮有力的手臂,只是这会儿少了戾气,没了冷酷和残忍,温柔略带不满的看他。
他侧了侧头,倾听外面清脆的滴答声,忽然皱眉:“又下雨了。”
这么貌似索雷的人起身关了窗户,轻轻按摩他的腿:“旧伤还是疼?”
微微摇头,易远流的神情诚实极了:“有一点,不过习惯了。”
心疼地帮着他按摩,索雷冷哼:“当时是谁不知死活,往那悬崖下跳,落下一身伤!”
易远流醉眼惺忪,呵呵地笑:“哎……你怎么也知道这些?”有点迷惑似的,他伸手去摸男人的手臂,顺着鼓鼓的肌肉上臂,慢慢下滑到他有力的手指上,在手指上轻轻地来回摩挲。
男人呼吸粗重起来,说:“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你身上哪些地方和他不一样……”易远流喃喃地道,忽然吃惊地张大嘴巴:“啊!你简直和索雷一模一样……”
“你醉了。”索雷忍无可忍,呼吸忽然有点粗重。
“有吗?我醉了吗?”易远流喃喃地说,忽然苦恼地猛摇头,脑海中凄苦烦闷的事一起涌上来:太孤独,太寂寞了。失去了一切,部下、兄弟、故国、身体的健康,现在连小涟也嫁人了。
可身边这个这么熟悉的男人,是谁?他火热的眸子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让他安心?
他迷惘地依靠了过去,只是单纯地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么孤独,可那个男人却忽然把他重重推倒在床上,用亮晶晶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禁不起诱惑!”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易远流没有推开他,反倒轻轻一笑,捧起他的脸,问:“你真是索雷吗?”
“想证明吗?很简单。”索雷的眼睛亮得怕人,拉开他的手,狠狠压住了身下那具开始有点想挣扎的身体。两个人在床上撕扯翻滚,终于很快地裸身相对。
“……好啊,那就证明给我看。”易远流喃喃道,呼吸也开始急促。脑海中一片糊涂,被酒意侵蚀的神经开始混乱,甚至有丝微微的放纵。
索雷猛地扑上来,易远流温热的躯体和微喘的呼吸终于打碎了他脑海中理智的防线,他开始疯狂地吻着他的唇,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手在他光滑的背上游走。
他们长长地接吻,两个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让欲火更加猛烈,男人卖力地亲吻他的颈项,易远流觉得浑身不对劲,像一个没有经过情事的少年,只能扬起头,轻微呻吟着,而当对方的手开始爱抚他的下身敏感区域后,易远流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声音,自己的下体紧紧贴着对方,想要一点点的躲避和逃脱都不可能,对方的急切是如此逼人!
被调整了一下姿态,易远流立刻就感觉有个火热的东西顶在自己不断收缩的后穴外,一下子清醒了点,手臂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是这种情况下,怎么抵挡得住对方?
那个又热又坚硬的东西慢慢进入,有点疼但却有着更多的愉悦,易远流大大地呻吟了一声,这种声音似乎鼓励了对方,激烈的律动开始,易远流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灼热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东西就在他身体里,带给他快乐,让他忘掉一切,又好像要烧掉一切,不……不要再想别的什么了,他不想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