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秋叶影
秋叶影  发于:2009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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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 青龙
夜浓。 云淡。苍茫的风掠过大地,发出呜咽的嘶鸣。
青龙神殿。
逆向的月光在司华的长发上映出了金色的影子。恍如神祗的光辉。是的!他是东方的神之子!是翔于苍穹的青龙之尊!司华的嘴角泛起一丝倨傲的笑,俯视着祭坛中的圣火,缓缓开口:“云梵烟,告诉我,此次南行有何征兆?”
身穿白衣的女祭司跪在祭坛前,微闭双目,默默地祷告着。火苗凭空窜起,女祭司惧然睁眼,脸色苍白地抬起头对司华道:“青龙王陛下,请您取消此次的朱雀之行!”
“哦?为什么?”司华眯起了眼。
“南方有蚀之星,他会为青龙带来祸患!”女祭司惶然道。
“是吗?”司华笑了,带着自信而飞扬的笑容,他毫不在意地道:“很有意思,我将拭目以待。”
女祭司长身而起,急切地道:“不!您不能去!否则您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司华潇洒地转身,淡然道:“我做的事情,从来不会感到后悔。”
女祭司还想再说什么,司华已经径直出去了。
命运之线只能指向一个方向,一开始就注定无法选择。当青龙御于朱雀之空时,蚀之星将冉冉升起,没有人能够阻止。没有!

第一章 · 霏雪
夜凉如水,冰冷的月光在静谥的浓黑中淡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在寒风中碎了,散了。朱雀神殿中灯火通明,黎羽悠静静在跪在祭坛前。神殿里一片肃静,只有燃烧的蜡烛嘶嘶作响。立在一旁的侍女偷偷地抬头看了悠一眼,又飞快地把头低下了。无论是神殿的神官们,还是前来参拜的民众,在别人眼中看来,美丽的祭司长总是那么冷漠,宛如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对他存有爱慕之心的侍女只能像这样偷偷地看着他。
由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浑厚的男音自身后响起,语气中微带着一丝责备。
侍女们纷纷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陛下不也没有歇息吗?”悠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炎雷。
炎雷挥了挥手,侍女们退下了。他走到悠的面前,英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明天的事我会解释的。御医说过了,你的身子禁不起熬夜的,你怎么总是让我……”他忽然收口了。
“总是让你担心,是么?”悠听出炎雷的话语中掩盖不住的宠溺,轻轻地笑了,将身子倚向炎雷,“可是陛下您明天要与青龙王会面,作为祭司长,我想,我现在应该在这里向朱雀神祈祷。”
炎雷很自然地搂住了悠的肩膀“可是……”
悠仰起头,望着炎雷,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不用再说我了,我这就去睡了,好么?”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炎雷甚至感觉得到悠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微微的拂着他的脸颊,不由心中一荡,忘记了回答,下意识地将悠搂得更紧了。
悠察觉到了,不着痕迹地推开了炎雷“晚安,陛下。”炎雷目送悠走向后殿,很想叫住他,张了张口,可终于没有发出声。
蔚蓝的天上飘着几丝淡淡的云,冬日暖暖的阳光从朱雀宫镂空的窗格中透过,照在司华的身上,使他觉得十分惬意,此刻,他正慵懒地斜坐在红檀木交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炎雷。
司华的态度令炎雷十分不快,可是他却不能表露出来,毕竟,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指责青龙王的不逊,包括他-朱雀王南昊炎雷。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大国。近百年来,朱雀、白虎、玄武日渐式微,东方的青龙崛起,已隐有天下霸主之势。现任的青龙王-东御司华更是年轻有为,雄心勃勃,在四方纵横捭阖,令其它三国大为不安。此次,朱雀、青龙两国为边境要塞-

郢城的归属而在朱雀宫谈判,作为朱雀王的炎雷委实没有必胜的把握。但郢城地势险要,乃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他不想轻易放弃,更重要的是,他刚即位不久,不能这么快在臣下面前失了颜面。双方已经沉默了许久了,司华?不介意,他知道他将是最后的赢家,他有这份自信: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闲闲地,司华将游离不定的目光落到了朱雀王身边的祭司长身上。那么美丽的男人很少见,五官精致得找不到一丝瑕疵,近乎苍白的肌肤在乌黑的长发的映衬下显出一种出尘的淡雅。
悠静静地坐着,面对司华放肆的目光,他恍若未觉,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司华不悦地地皱了一下眉头,从来没有人对他不屑一顾,从来没有!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俊美无俦,才华横溢,更贵为青龙之王,他所习惯的是赞美与羡慕,甚至连他的敌人都对他敬畏不已。那个男人,居然在他面前如此倨傲。他有些恼怒地瞪着悠。
悠注意到了司华那变得犀利的目光,他并不想理会,这样的男人他见多了,淡泊的天性使他不想对此有任何反应。
司华的眉毛一挑,几乎要发作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朱雀王,”司华开口打破了沉寂,“本王愿意放弃郢城。”
炎雷吃了一惊,料想不到他居然如此慷慨,大喜过望,忙道:“青龙王此举实乃朱雀之喜,本王足感盛情。”
“可是,”司华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他顿了一顿,见炎雷屏息凝视地等着他的下文,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容,目光徐徐地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悠身上,吐字清晰地说道,“为了证明两国的友好,我希望,从今以后贵国的祭司长能住敝国,为青龙的昌盛而祈福。”
“不行!”炎雷的脸色剎时变得铁青,几乎是吼道,“绝对不行!”
朱雀国的大臣们都怔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悠。悠的脸看上去显得更加苍白,但他仍然没有动静,甚至没有看司华一眼。
司华倏地站起来,森然道:“行与不行,朱雀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言罢,一拱手,“告辞!”
悠终于站了起来,送客时他不想失了礼节。
司华从悠的身边经过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向悠,带着轻狂的笑意,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美丽的祭司长大人,我十分期待,能听见你在床上发出的动人的呻吟。”悠的身子微微一颤,紧紧地咬住泛白的下唇,一言不发。
虽然司华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一旁的雷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气血上涌,踏前一步,护在悠的前面,怒声道:“青龙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我欺人太甚了吗?”司华傲然地看着炎雷,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朱雀王你不能接受我适才的提议,那我们只有在战场上兵刃相见了。”
朦胧的月色轻浮地流动在茜纱窗下,清冷的烛影微地摇曳着。夜色寂寂,寒声碎碎,年年今日,月华如霜,长是人千里。悠和炎雷对坐在花梨木桌前。幽黄的灯光在悠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炎雷出神地凝视着他,似乎有些痴了。悠拎起酒壶,慢慢地斟了一杯酒,淡然道:“左丞相说,方才你在议政厅里大发脾气了。”炎雷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他握紧了拳头,喘着粗气道:“那群混蛋,他们居然说要把你送去青龙国!”
香淳的葡萄酒在翡翠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炎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顺势将酒杯重重地按回桌上。他抬起眼,直视着悠,语气急促地道:“我不会让你去的!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的,悠!”
不会,是吗?可是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任何人都不能逆转它。悠没有说话,只是又将酒杯斟满了。炎雷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渐渐地有了几分醉意。恍惚中,他看见悠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悠苍白的脸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今夜的月光很美,可是明天的自己,是否能同样感受到这份美丽呢?悠惆怅地笑了,伸出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炎雷睁大了眼睛,不知不觉地松开手,翡翠杯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清音。最后一层纱罗从悠的身上滑下,落在他纤细雪白的足踝边。炎雷机械地站了起来,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望着眼前一丝不挂的躯体,他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悠将脸埋入炎雷的怀中,幽幽地道:“我必须去青龙国,我知道你最终只有这个选择。……现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我吧……炎雷。”悠最后几个字已经低若蚊声,炎里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他也不想听,只是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怀中颤动不已的身躯,狂吻着那冰冷柔润的唇,就像他平日所渴求的那样…………两人一起重重地倒在象牙床上……月白色的纱帐颤动着,拂扭着……低低的轻喘时起时伏……
窗外,残月如钩。
天忽然转阴了。缠缠绵绵的碎雪在寒风中轻舞着,夹杂着丝丝细雨,冷彻离人的心扉。醉已醒了,梦最难留,问此情何去何归,知否?
纱帐半掩,流苏低垂。带着狂欢后淡淡的惘然,炎雷温柔地将悠拥在怀中,轻抚着他如丝般的黑发,在他耳边低低地诉道:“我很快会接你回来的,悠,你相信我,相信我!”炎雷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恍如咒语一般……
窗外漏进了一缕风,吹动了纱帐,悠伶伶地打了个寒颤。炎雷连忙搂紧了他,心疼地问:“很冷吗?”
“嗯,好冷,”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喃喃地道,“我觉得好冷。”雪下得更紧了……   

第二章 · 烛泪
明烛高照,珠帘低挂。杏黄色的罗帐在灯光下流动着柔和的华彩。黄金熏炉中溢出缕缕浓郁的龙涎香雾,萦绕在珠贝屏风前,如梦如幻。站在眼前的那个高大的男人遮住了悠的视线。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司华伸出手,托起悠的下颌,恣意地欣赏着他美丽的容颜,低低的笑道:“黎羽悠,我很想知道,在这种时候,你是否还是一样目中无人。”悠平静地迎上司华狂野的目光,淡雅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司华的目光倏然森冷,他扯开了悠的衣领。如初雪般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清冷细腻的幽泽。司华缓缓地俯身,嘴唇落在悠的肩膀上,先是轻轻一吻,然后用力地咬下。细细的血珠从牙印下渗出,衬着冰肌雪肤,更显殷然。
“真美。”司华用嘲讽的语气轻浮地道,他的手在悠的伤口处恶意的揉弄着,血不停地慢慢渗出,滑落肩膀,流下一道极细的血痕,“你的皮肤就像上好的丝绸一样,就算是我后宫的女人也比不上你。不过,这种颜色太白了,如果再加上一点点红色会更动人的,就像现在这样……”
司华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悠冷漠的神情,肩上的伤或是司华的话,他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只是冷冷地、淡淡地与司华对视着。
逆着明烛,昏黄的烛影漏入悠的黑眸中,虚幻而清幽,若有若无地流动着一丝孤傲绝尘的气息。
“啪!”的一声脆音,悠应声重重地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左半边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掌痕。悠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蜷在地上,半天无法挣起身。
“你够狂!”司华恨恨地道,突然上前一步,扯住悠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拎起,重重地扔到床上,然后欺身而上,把他压在身下。
司华扳过悠的脸,强迫他面对着自己,冷酷地道:“黎羽悠,你最好记住,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奴隶,至于今晚……”他轻狂地笑了,炙热的手指从悠的脸颊滑向颈项,“我要让你知道,应该如何取悦你的主人。”
悠下意识地挣扎着,但在司华强有力的压迫下,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任司华撕开自己的衣服。双腿被高高地拉起,身体最隐秘的部位赤裸裸地呈现在司华的面前。悠倔强地咬住了下唇,咬出了血。
“你的表情真诱人啊,像冰一样冷,让人很想把你融化了看看这冰下面到底藏的是什么。”勃发的欲望进入了毫无准备的下体。
“唔……”,悠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青,他从喉间逸出了微弱而破碎的悲鸣。疼,好疼!与炎雷的那种温柔的呵护截然相反,无情地、强硬地贯穿,撕裂了他的身体。感觉到里面被硬生生地扯开,有血,但狭窄的信道被硕大的欲望堵住了,血流不出来,充斥在紧缩的内部。痛苦,每一下抽动都令他痛苦得发颤,但是那火一般炙热的凶器却依旧贪婪的掠夺着,掠夺走他喘息的空间。
“啊……”悠无神侧过头,冰冷的泪湿透枕巾。看着案上的烛台,烛泪无痕一点点,一滴滴,慢慢地滚落到烛台下,凝成了血红色的珠粒。
司华满足地低喘,热得发烫的体液释放在悠的体内。悠不由自主地呜咽了一声。随着司华的退出,温热的血混合着浓浓的体液从身下流出,大腿内侧一片湿。结束了吗?终于结束了吗?司华放开了悠。
悠凝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哆哆嗦嗦地爬起。想逃,逃开。全身都在疼,全身都在麻,无意识地、固执地想向前爬。
方才爬了两步,足踝被人抓住了,向后拖,悠狼狈不堪地趴在床上,然后,男人沉重的身体又压了上来,听见了不怀好意的低笑,“谁允许你走了?才刚刚开始呢……呵呵,你现在这种姿势真不错,那我们就这样试试看吧。”大手环住他的腰,男人挤进他的双腿间,再一次地撕裂。
一珠血泪,一豆孤灯,寒夜长长漫漫。那一幕极浓、极黑的夜色无声地将一切掩盖,听不见哭泣的声音,看不见流泪的容颜,只有心,感觉到了那与夜一样浓、一样黑的绝望。
悠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司华早已离去。被泪水和汗水濡湿的枕巾冰凉凉的,贴在悠的脸上,使他觉得很不舒服.他逐渐恢复了意识,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语的疼痛自下身传来,不由颤了一下。他不想哭,他也没有哭,真的没有哭,只是,当那雪白的丝被上红艳的血痕映入他的眼帘时,眼被刺痛了,泪水慢慢地、慢慢地从眼角滑下。无色的泪滴入红色的血,也依旧无色。


“快点起来。”耳边传来冷冷的喝斥。悠抬眼,看见一个冷眉冷眼的宫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情不自禁的拉紧了毯子,掩住自己赤裸的躯体。“还不快起来!”宫人的目光中有掩不住的轻蔑,“这是陛下的寝宫,岂容你在此羁留?”
悠垂首沉默了许久,神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绝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冰的面纱,看得宫人一懔。悠木然的起身,穿衣,随着宫人步出寝宫。临到门口,他的身子微微一缩,似乎想退回,但终于还是挺直了腰,衿然踏了出去。
“听说陛下从朱雀国要来了黎羽悠,不知可有此事?”黎羽云梵烟微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怎么了?你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开心。”司华倚在软榻上,眯着眼睛,,玩味地看着云梵烟。
云梵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司华身边的东御滟月姬吃吃地笑了“是个很漂亮的木偶娃娃哦,昨天晚上,陛下还留他在寝宫过夜了。”她一面笑着,一面将身子偎到司华怀内,暧昧地道,“不知祭司大人是不是连这也知道呢?”
滟月姬一直不是很喜欢云梵烟,对于这个美貌不逊于自己的女人,滟月姬总怀有一股莫名的敌意。虽然云梵烟只是青龙神殿的祭司长,可是滟月姬觉得,比起自己这个正妃,司华似乎对云梵烟更为亲近。
云梵烟并不理会滟月姬,她对司华柔声说道:“用一座城池去换取一个不相关的人,云梵烟觉得陛下似乎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
司华不以为意地笑了,“无所谓,只要我高兴就好。”
云梵烟的眉头不自觉地锁紧了,带着几分担忧道:“可是神殿的圣火显示出征兆,黎羽悠会给陛下您带来不幸的。”
“哦,是吗?”司华挑了挑眉毛,颇感兴趣地问,“什么不幸?”
“这个……”云梵烟犹豫了一下,“我不能说再多了。总之,为了陛下好,我觉得陛下最好不要将黎羽悠留在身边。”
“哈哈哈……”司华仰起头狂傲地笑了,“那好,我倒要看看,他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不幸。
云梵烟叹了一口气。他果然不听自己的,这个自负的男人。命运之轮在既定的轨道上不可逆转地前行,难道她所预见的未来真的会发生吗?云梵烟不敢再往下想了。
悠惘然地立在梅花树下,零零落落的细雪软绵绵地拂在他的发梢,衣襟,他恍若未觉。寂寞吗?不是寂寞。痛苦吗?不是痛苦。一种比寂寞更空、比痛苦更刺的感觉随着雪的飘零沁入了他的体内。闭上了眼睛,将视觉延伸到时空之外。雪之上的火,他看见了燃烧天际的烈火,焚灭一切。是谁?轮回的彼岸,是谁在无情地放纵着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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