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韩江还是按正常下班的时间到杨思家。一进门杨思就很殷勤地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并把他推到厨房里摆满好看的日本菜的餐桌前，迫不及待地开始向他炫耀今天所有的菜都是他切的，还有几道在孙彦的指导下他亲手做的菜。

　　面对小孩子撒娇似的杨思，韩江哭笑不得，若不是有孙彦在场，他还真想用一记深吻回答他。

　　“韩哥回来了？这是什么？清酒？”孙彦向韩江打招乎，接过杨思递给他的纸袋子，惊喜地拿出在超市里没找到的酒。

　　“今天是谁提议吃日本菜的？”韩江问。

　　“是小彦。”杨思抢答。

　　“看来我和小彦还挺心有灵犀的，我就是想到小彦是在日本长大的才特地买的清酒。”韩江说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怕脸上带出来，勉强挂上笑脸。看来和情敌和睦相处不是他的强项。

　　“谢谢韩哥！”孙彦开心地开始用热水温酒。

　　“可以开动了吧？”杨思问孙彦，看到他点头他就夹了一条鱿鱼丝放到韩江的盘里。“尝尝小彦的手艺，做时我就忍不住偷吃了一块。”

　　“小彦也坐啊。”韩江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可是他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关于厨艺让韩江和孙彦好不容易找到了共同语言。可是看着孙彦的脸韩江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诸如第三者、情人、狐狸精之类的今天下午在茶楼里听到的形容词。孙彦看到杨思频频给韩江夹菜心里也不太好过，他的王从来都是温柔地注视着他一个人的。今世他不记得他了吗？

　　☆ ☆ ☆ ☆ ☆

　　晚上杨思确定孙彦睡熟后，轻轻地下床穿衣，到楼下用钥匙打开韩江家的门，偷偷地摸进屋。

　　韩江还没睡，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杨思从背后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发里。

　　“松开。”韩江冷漠地命令道。

　　“不要。”杨思开始吻他的耳朵。

　　“你又到发情期了？楼上不有个现成的吗？”韩江推开他。

　　杨思皱皱眉，把他的脸扳向他。“干吗说得这么难听？生气了？”

　　“不敢。”韩江哼了一声。

　　“吃醋了？”他弯下身与他平视。

　　“去死！唔……”韩江话音未落就被杨思吻住，他用手推他，手也被扣住，气极之下狠狠咬了杨思的舌尖，抬腿顶向他胯下的重要部位。

　　杨思放开韩江急速后退，满嘴的血腥味让他有点反胃，却也挑起了隐藏在灵魂深处多年的某种东西。“你玩真的！不要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了？”说罢再次上前按住韩江。

　　“杨思你他妈的今天敢碰我，我——”我什么？韩江也想不出下文。他打不过杨思，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为什么？因为杨思平日里的健身运动就是游泳和散打！另外那把黑色的蝴蝶刀他也玩得很棒。还有上大学时有一次他们晚上去逛夜市，在一个打气球的摊位前比谁打的气球多，结果他只打中了五个，而杨思轻轻松松一枪一个，弹无虚发，满板几十个气球全打碎了，最后吓得摊主都不敢让他再玩了。

　　“对不起。”认识韩江以来从没听过他骂人的杨思有点适应不过来。韩江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哎？”韩江没想到杨思会老实地道歉，以为他会用强。

　　“我不碰你，但你得让我今晚睡在这里。”

　　“……随便你。”韩江关掉电脑，拉开被子，关灯睡觉。

　　杨思脱掉衣服也钻了进去。

　　沉默了好了一阵儿，杨思知道韩江没睡，就打开话匣子。

　　“我想留小彦住一阵子。”

　　“……”

　　“我知道你不高兴。”

　　“……”

　　“有些事情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

　　“给我时间好吗？我爱你，是认真的。”

　　“……”

　　杨思探手搂住韩江的腰，感觉他的喘息不是很平稳，起身打开台灯，看到的是韩江滑下眼角的泪水。

　　“韩！对不起！对不起！……”杨思慌乱地为韩江擦眼泪，不停地道歉。

　　韩江抚着杨思的脸，闭上眼睛，主动地吻上他的唇。

　　杨思也在惊愕之余慢慢合上眼，享受着这份缱绻的缠绵。

　　杨思关上门后，孙彦睁开眼，坐了起来。他根本就没睡。他知道杨思去找韩江了，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他们是一对很幸福的恋人，那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又是为了什么呢？拿出那部从日本带来的手机，从来到中国开始它就处于国际漫游状态。细心的秀一一直有存话费呢。按下快捷键，秀一帅气的照片出现在分辨率相当高的屏幕上，再按了下通话键，几秒钟后就听到了无论何时都能让他安心的声音。

　　“彦？没睡吗？”

　　“秀一，……我很想你。”

　　……

　　心灵之声

　　这是孙彦第二次来吕瑶家。

　　中午午休时间刚到，吕瑶就哭丧着脸旋风般地冲到孙彦所在的业务部。

　　“怎么了，老姐？”孙彦被她吓了一跳。

　　“小彦——”吕瑶可怜兮兮地叫着。

　　“怎么了你快说啊！”孙彦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谁敢欺负吕瑶他肯定饶不了他！

　　“我家电脑中毒了。”被凶神恶煞般的孙彦吓到的她小声说。

　　孙彦的面部肌肉瞬间僵住，缓了好半天才挑挑眉，眯起眼，凑近吕瑶鼻尖低声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老实说你是不是上什么不良网站了？”

　　被看穿的吕瑶尴尬地低下头。“……人家只是好奇的点了那么一小下……呜！”

　　孙彦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爆栗。吕瑶委屈地揉着头上多出来的小脑袋。

　　下班后孙彦向技术部借了维修工具和软件包，跟吕瑶回家。

　　检查了一遍后孙彦开始为吕瑶重做系统。“幸好硬件没有损伤，有些很新的病毒防火墙是拦不住的。以后不许再点那些乱七八糟的网页了，听到没有？”

　　吕瑶用力点点头，她现在崇拜死孙彦了，好想把他抱到怀里狠狠地亲一通，她可爱的小弟就是万能的！

　　“口水都流出来了……”孙彦怕怕地挪了挪身子。

　　“啊？有吗？失礼了！今天我也有准备爱心晚餐哦，你稍等，我马上就做好。”吕瑶说完一溜烟似地跑进厨房。

　　不是吧？孙彦脸上顿失血色，头上滑下一滴冷汗，他终于可以体会秀一当年的心情了，那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饭后孙彦坐在客厅里喝茶。吕瑶的厨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但是茶艺却让人眼前一亮。她泡的茶连孙彦这种口很刁的人也觉得很不错。

　　“姐，想问你点事。”在中国，孙彦只有吕瑶这一个知己，而且她思想前卫还很开通，有些对平常人来说惊世骇俗的事也不会吓到她。

　　“嗯，我洗耳恭听。”吕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怎么说呢，”孙彦一时间想不好开场白，不过聊天这种东西哪有先打草稿的？“我爱上了一个人。”

　　吕瑶呆住。小彦爱上了一个人？被小彦爱的那个人真是幸福死了，她好嫉妒！

　　“可是他已经有爱人了，而且他们生活得很幸福。”孙彦为了掩饰眼中的失落把视线移向茶机底座，在那里他意外的发现了两样东西。

　　“你——你爱上了有夫之妇？不，不对，是有妇之夫？哎？等一下，那个、那个、那个是……”吕瑶看孙彦伸手从茶机底下拿出一盒烟和一个可爱的粉红色打火机，紧张得都口吃了。

　　“ESSE——很受女士欢迎的韩国烟，不介意吧？”孙彦抽出一根，叼住，点燃。

　　吕瑶摇摇头，又从茶机底下摸出一个洗得很干净的水晶烟灰缸。“那是给我的死党们准备的，我怕我老妈突然来‘查寝’，所以藏在下面。”

　　孙彦深吸了一口后仰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朦胧的阴影，两片淡粉色的薄唇间缓缓地吐出淡淡的薄雾。他此刻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忧郁阴柔，美得让吕瑶砰然心动。尤其是他优雅纤瘦的手指配上白色细长的烟身煞是好看。

　　“姐，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嗯，我有想过人生前是从哪里来，死后又会到哪里去，不过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记忆中我就这么一直爱着他，等着他，千年匆匆而过。”

　　“耶？你……你有前世的记忆？！”吕瑶吃了一惊。

　　孙彦一笑。“我哪会有那种东西，只是我这么觉得。”

　　“吓了我一跳。”吕瑶拍拍胸口。“那你打算怎么办？他知道你的感情吗？他有爱上你的可能吗？”

　　“这正是我想问老姐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孙彦接着享受他的烟，把烦恼抛给她。

　　吕瑶沉默了，开始认真思考起孙彦的问题来。

　　“我觉得从理来讲你不应该破坏人家的幸福。组建一个家庭真的很不容易，有几个人期盼结了再离的？更不可能有正常的女人希望自己的老公爱的是男人。世上的好男人都当BL去了，那我们这些女人要怎么办？难道都去做GL不成？真这样的话还解决世界人口问题了呢，呵呵。但是话说回来，从个人感情出发，谁都希望能被自己所爱的人疼爱，爱是无罪的，是非人为能阻止得了的。那么自私一下又何妨？前世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知道，未来的轮回我们也无法预测，我们的五感能体味的只有今生，只要今生无悔就好了，你说呢？”

　　“真是好狡猾啊，老姐，你给我的这叫什么答案？对得起自己真的好吗？” 孙彦抗议道。

　　“我们只有今生不是吗？”所以要抓住一切获得幸福的机会啊，尽管可能被人唾骂、伤害，可是人活着就不能自私一次么？只为了自己。

　　“……”孙彦无语，思绪陷入更深的黑暗里。

　　就是爱你

　　曲名：就是爱你

　　歌手：陶喆

　　专辑：太平盛世

　　曲：陶喆

　　词：娃娃

　　我 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 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 你会永远陪着我

　　做我的根 我翅膀 让我飞 也有回去的窝

　　我愿意 我也可以 付出一切 也不会可惜

　　就在一起 看时间流逝 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

　　就是爱你爱着你 有悲有喜 有你 平淡也有了意义

　　就是爱你爱着你 甜蜜又安心 那种感觉就是你

　　我 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 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 你会永远陪着我

　　做我的根 我翅膀 让我飞 也有回去的窝

　　我愿意 真的愿意 付出所有 也要保护你

　　Oh 在一起 时间继续流逝 请记得我有多么的爱你

　　Oh 就是爱你爱着你 不弃不离开不在意 一路有多少风雨

　　就是爱你爱着你 放在你手心 灿烂的幸福全给你

　　Oh 就是爱你爱着你 我都愿意

　　就是爱你爱着你 要我们在一起

　　第 36 章

　　新年在一个月后到来。

　　杨思每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都会包下某个大酒店请员工聚餐。宴会上最特别的助兴节目就是“才艺表演”，就像抽奖一样杨思在电脑上滚动的员工名单里随意抽取几个“幸运”的人，给他们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不过不要害怕，即使是临时发挥不好也不会扣薪水的，本意是以娱乐为主。

　　酒过三循，第一个超级幸运的人表演结束后，杨思的指尖的几百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瞪视下轻松的按了下去。液晶屏上显示出孙彦的名字。

　　在同事们热烈的掌声中孙彦走到小舞台上，拿起麦克风。对于来了不到三个月，刚过试用期的新人来说，他真是太“幸运”了！

　　孙彦想了想，最容易的节目还是唱歌，所以在一段所有歌星开唱前都说过的开场白后，他挑了一首别有深意的歌。

　　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乐声响起，孙彦深吸了一口气，让灵魂也合上乐曲的拍子，十分投入的启唇轻唱：

　　天是透明的 因为雨慢慢停了

　　因为风轻轻吹着 所以我想念你了

　　心是透明的 因为我不想隐藏了

　　因为决定爱你了 所以你别再怀疑了

　　girl,真爱你了 有你就无求了

　　若今后有选择 我仍是专一的

　　girl,真爱你了 拥有就无求了

　　若还有舍不得 就是与你分隔

　　天是透明的 因为黑夜已过去

　　因为你对我笑了 所以想念很快乐

　　心是透明的 因为有你永远陪着

　　因为你决定爱了 所以等待也是值得

　　girl,真爱你了 有你就无求了

　　若今后有选择 我仍是专一的

　　girl,真爱你了 拥有就无求了

　　若还有舍不得 就是与你分隔

　　听着歌，杨思的心里有点乱，和孙彦“同床共枕”的这一个月来，他发现孙彦有很大的变化，越变越像三千七百年前的帕斯恩。他可以轻易的猜透他的想法，迎合他的爱好，甚至是一些只有韩江才知道的他日常生活里的小毛病他也能事先想得很周到。更让人害怕的是孙彦有些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也和帕斯恩一模一样。

　　孙彦会有前世的记忆吗？还是一切都是巧合？杨思用指腹来回摩挲着高脚杯光滑透明的玻璃表面，里面的红色液体让他仿佛又看到了远古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哦，还忘了一点，在他们独处的一些恰当时机，孙彦总会有意无意的说诸如他不反对同性恋，对爱情的看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之类的话。

　　今世的帕斯恩不爱女人了吗？

　　这对这辈子和孙彦没缘分的他来说究竟是喜讯还是天大的讽刺？

　　如果不是他想多了，孙彦的这首歌唱得真得很好，动情处不亚于原版。可是他总觉得孙彦在暗示他什么？难道今世的帕斯恩会爱上他？！想到这儿杨思的呼吸一窒，但马上又被他找各种理由否决了。

　　孙彦唱完歌后，杨思叫住他，让他抽出下个幸运儿。

　　站在电脑前，孙彦闭上眼，心中想着一个人，手指轻点，屏幕上出现了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样的名字——韩江！

　　韩江微愣，随即大方地接受了孙彦的挑战。平日里在公司扮白脸的韩江人缘很好，加上人长得阳光帅气，不摆领导架子，所以不只是在女职员中，就是在男职员里支持率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