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友翼对这件事的态度从头到尾认定是古飞灭那家伙干的,只是不知道他将古罗木藏在哪里,只差地方了。
搜寻过往他跟小木谈天的记忆里,是否透露著什麽古渊芙没想到的线索。
到有什麽地方,是任谁也不会想到的?尤其是家中一位受到重视的人去世之後?
脑海里,是一句一句小木充满哀伤眼神说出来的话。
──我父亲的身份很不一样……
──直到她死在英国,我才回到台湾。
──背後的庞大家族让他结婚的条件是早日继承家业,其实在他们恋爱的那段日子中,很苦的。
──因为母亲并不是什麽富豪人家,当时他们就住在我爸一出生就继承的屋檐下。
──那个地方,我也只去过一次,说破烂也不是,只是有点旧。
住处,一个古渊邑夫妇恋爱时期所共住的地方!
闵友翼急忙地拉著古渊芙。
「你想一想,伯父和伯母在还未结婚之前是不是住在一起?」闵友翼慌张地问著刚送走警官的古渊芙。
「是……那时候他们的生活不是很好过,但是却撑了过来。」
「那他们住在哪里呢?」
「古氏在xx山中有一橦非常老旧的别墅,他们那时就住在那儿,交通极为不方便,但是现在还是定期有人去那里打扫。」
果然!极为隐密的山中……一开始的方向就完全错误,他们一直从旅馆中找寻消息,跟这个比起来,山上的确是安全太多了。
「你发现了什麽吗?」古渊芙一脸担忧。
「你冷静点,我也许……也许知道小木在哪儿了。」
不用多久,就可以见到面了……撑著点!千万不要发生什麽悲剧才好。
小木,等我!
既然警方束手无策,闵友翼与古渊芙两个人一同来到古渊邑与其妻恋爱时期同住的地方──山上的一栋古老别墅。
虽然老旧,但是外观上依旧显得出富家人的气派,光是前庭就可当作一个停得下百部车的停车场,用地相当大。
他们来到了门口,古渊芙急忙地拿出钥匙却发现大门的锁是开著的。
「有人来过,门没有锁。」她焦燥地想打开门。
「等会儿。」闵友翼制止她,反而自己开了门走进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你……」满脸不同意,古渊芙硬是要进入却又遭拒绝。「你凭什麽!」
「凭我爱小木,你是他的家人,我得顾及到你安危。」
闵友翼的认真态度震惊得她说不出一个字来,皱起眉头来,无言的同意。
迷情天空-19
在闵友翼推开第三道房门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期望自己会看到什麽东西。
在古罗木被绑架的这段期间内,甚至他想过绑走他的人会如何对待他:不给他吃不给他喝,整个人消瘦了下来;或者,绑住他对他拷打,全身是血;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画面。
那个背对著门的长发男子,或许是太过沉入自己的世界,并没有注意到他打开了门,持续律动著他的身体,也不管穿在身上的衣服裤子的凌乱程度。
压在古罗木赤祼的身上,男子低头向他索吻的时候,他看似没什麽力气的双手不住推打对方强硬的胸膛,哼了几声表示抗议。
「你这个人渣!」
闵友翼使尽最大的力气从後方揪住古飞灭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摔到地上,赶紧拉过被单盖住古罗木的身躯将之扶起。
「翼……」虚弱的声音自怀中传来。
「小木……」
两人的思念在眼中打转,泛在眼中的泪雾遮住了对方的脸。
古罗木的双脚才刚接触到地板即腿软了下去,整个身体几乎是挂在闵友翼的身上才得以站立,勉强地往门口走动。
呯的一声,在两人前方的墙上冒出一个小洞及水泥碎片,不约而同地看向窗户边拿著手枪的古飞灭。
「渊邑,快到这边来,否则我杀了他!」
闵友翼不在乎地更是搂紧挨在自己身上的人,感受到古罗木的频频颤抖。
「哥……不……不要杀他……」
亲眼目睹过古飞灭杀了企图救走他的人,古罗木不论如何不会让他伤了闵友翼,移动著身体想往古飞灭的方向走。
「小木,不必听他的话。」
闵友翼将他拉了回来,也注意到这个长发男子的用话,这个人的确是古飞灭,但为什麽要叫小木为渊邑?
「渊邑,他是谁呢?你不是说爱我的吗?永远和我在一起,不管是谁来阻隢我是不会放过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古飞灭不停地重覆著相同的话,双眼已经是明显地失焦,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我爱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地爱著你,不要离开我……」
抱著头,古飞灭痛哭了起来,所喊出的声音藏著无限的悲哀,无限的伤痛,让听的人也忍不住动容。
闵友翼是一个例外,他抱起一脸倦容的古罗木悄悄地往门口移动,不料古飞灭却再次扬起枪来──
「你休想!他是属於我的,我从出生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伯父早就死了!两天前就已经下葬。」
冷淡地说著,闵友翼感到偎在他胸口的人抖了一下。「古渊邑已经死了,而他是你的弟弟古罗木!」
「胡说……」轻说出声,毫无气力地吐出,古飞灭的眼神绝望得像是失去生命一般,霎时转为怒火,朝闵友翼的右小腿开枪。
「你撒谎!」
呯一声的那瞬间,古渊芙破门而入和著枪声,闵友翼因中枪而向右倾斜,古罗木也跟著摔了出去,一片混乱,只有古飞灭冷眼瞪视趴倒在地上的闵友翼,像是想将他杀了一样。
「飞灭……冷静一点,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你?你是渊邑的妹妹,我怎麽会认不出来,我需要你替我证婚,渊邑和我两个人的婚礼。」
刚才的激动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般,古飞灭强硬拉起地上的古罗木亲吻著他的耳朵脸颊,露出刺眼的幸福微笑。
「翼,你要不要紧?」
推拒著颊上的吻,古罗木的眼中只有闵友翼惹得古飞灭顿时发起怒来。
「地上的那坨东西真是碍眼,不如先杀了他吧?好不好,渊邑?」
「不……不要,我听你的话我听你的话,你要什麽我都给你……」忍不住的泪水流得凶猛,一抹濡湿滑过脸上,古飞灭的舌。
「别碰他!」无视於腿上的枪伤,闵友翼挣扎著站起,愤怒地注视。
「果真是不要命了吗?这颗子弹我可以免费送你。」
「飞灭住手!」搀扶著闵友翼,古渊芙急吼。
「你究竟在说些什麽呢?你怎麽会绑架了你自己的弟弟!你在想些什麽,说什麽要跟你父亲结婚,我真的被你弄得糊涂了,放下枪吧,跟我回家。」
她只希望他能在意一点过往,那种姑表的情份,接受他的劝。
「我才被你弄糊涂了,你不是最清楚知道那件事的吗?我根本就没有弟弟,从来就没有,呵呵哈哈……」
在这个情况下笑得出来的人,古飞灭紧抱著身旁的古罗木,优美线条的嘴唇缓缓地吐出:
「我根本不是渊邑的儿子。」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呆愣跟疑惑,只有古飞灭持续著豔丽却令人害怕的笑容。
「姑姑是吗?你怎麽学别人一起惊讶呢?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跟一旁止住了哭泣满脸错愕的古罗木相比,古飞灭的轻松自在极为刺目,他不禁以沙哑的声音问:「姑姑……这是……怎麽一回事?」
「我……」
颤抖著嘴唇想要开口说话,却立刻被阻断。
「渊邑,你怎麽会不知道呢?你也是清楚这件事的人之一呀。」古飞灭爱怜地看著紧抱在怀中的人,不管他是如何挣脱就是无法推开他。
「我真正的父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呀,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们,一点感觉也没有,更何况我已经有你了呀,我最爱的,几年前竟然会找你儿子当替身,我真蠢,你会原谅我吧?」
「你……」受到的震撼感过大,古罗木根本没发觉他又落下了一吻。「不可能的,你是那麽的、简直是妈妈的模子。」
「是呀,我母亲跟你老婆是同卵双生嘛,如果长得不像你怎麽会爱我呢?怎麽会收养我呢?渊邑……其实我是感激你收养我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会遇到你。」
再也承受不了压力一般,古罗木抬起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周遭的声音,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哪里都好,只图一个安静的地方。
脑子好像快爆炸了……
「飞灭,不管怎麽说,哥哥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为什麽?」
脸上的两行清泪,古渊芙因为近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差点失去意识,反到是闵友翼靠著墙壁扶著她。
「你看看你怀中的人是谁?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是哥哥的孩子小木呀……哥哥他……已经入土为安。」
「住口!」
绷紧著最後一根尚未断的神经,古飞灭狂吼著推开怀中的古罗木,像是发了疯一样,不断地喃喃念著:
「不是我害的,渊邑他不可能是我害死的,我只是、只是爱他……只是爱他而已……没有想过伤害他。」
撞进了闵友翼的怀里,古罗木慌张地将身上的布盖压在他流血的小腿上,没有什麽力气多想古飞灭的事,保护他是最重要的。
「你会没事的,没事的。」古罗木低喃著。
狂吼停止,鲜血染过般的一双眼,古飞灭举枪指著闵友翼的心脏:「都是你害的,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就好了,我就可以拥抱著他假装做一个好梦,如果没你该有多好──」
一声巨响,闵友翼闭著双眼感觉著胸口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只感到脖子的地方有种黏黏的触感,往上一摸,手掌印著血。
然後,所有的动作像是放慢了,又或者是因为发生的太快来不及反应才觉得四周都是慢的,带著不太真实的画面。
趴在自己身上的、最亲爱的、背上汩汨流出鲜血的、昏迷的,他的小木。
──真是愚蠢,何必跑来挡子弹呢?我不是说过会保护你的吗?
──心脏破洞了,对你的爱是不会消失的,怕的是随著你的生命流失,它也就死了,不准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因为失血过多,闵友翼面色苍白的将古罗木抱起来拐著脚走出房门求救,离去的时候的景像是古飞灭拿著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之後就不知道他怎麽样了,古渊芙好像跑去撞倒他。
不知道……那种人最好死去,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地狱。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小木活著,他不能死。
闵友翼在跑到大门的时候,看著眼前的座座青山才想到自己是身处山中,而他腿上的血不停地流著,沿路上都是血迹。
忍不住地跪下来倒在地上,仍旧是将古罗木紧紧抱在怀中,眼睛闭上的时候耳旁听到古渊芙的呼叫声,还有很多人的声音,好像有救护车的……
听别人说,人死了之後最後失去的是听觉。那麽,他是不是快死了呢?
这样到天堂也好吗?不!他想继续爱著小木,他还不能死。
但是,无限的黑暗拢了过来,然後,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迷情天空-20
原来,在古飞灭开的第一枪之後,在大门口听到枪声的古渊芙事先报了警。
闵友翼在急诊过後取出了射中小腿肌肉的子弹,输过血後隔了一天就清醒了过来,医生预期伤口的愈合需要静养半个月,没有伤到骨头实在是庆幸,否则那可就不是以天计算才会康复。
而古罗木……
很严重,子弹从背骨穿入,只差那麽零点五公分就到肺部,手术是成功了,危险期也度过了,只是不知道任何原因的,他还没有醒。
已经一个礼拜。
闵友翼天天都到他的病房探望他,有时候播音乐给他听,有时候说笑话给他听,否则就是静静地在一旁陪著毫无意识的他一整天。
缺乏求生意识,医生是这麽说的。
依照他的伤来看三、四天就会醒过来,但是非旦没有清醒的现象,生命徵象似乎往下走,病人没有想活的意思,希望家属能跟他说说话,刺激他的意识。
知道这个消息,闵友翼简直失去控制骂著躺在病床上的古罗木,之後却又默默的陪著他,同他说话,耐心的。
今天依旧一如往常。
「你还记得我弟吧,你总是笑说他长得很像杰尼斯小子成员,最近他还真的严肃地想到日本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当明星呢!」将两朵大大的向日葵放进花瓶里,闵友翼便坐到病床旁握著古罗木的手。
「照顾你的护士呀,她笑起来眼睛很细好像中国娃娃,你知道她怎麽建议我吗?她说你就像一个睡美人,需要等待王子的吻解救。
呐……不要说我不照顾你呀,我这个人文学院的王子只好再次献上我的吻,真希能就这麽把你吻醒。」
闵友翼话一说完,站起来轻轻地将唇贴上他的,近近的看著这张漂亮的脸旦,如果这双眼是睁开的话会更美丽。
「已经半个月了,你怎麽还不醒呢?医生说你的伤复原的很好,你看,我也可以不用拐杖就走路。」盯著那双紧闭的眼睛,闵友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他再次抓著古罗木的手。
「喂,你不怕我被抢走吗?谁叫你的男朋友实在帅到魅力无法挡,医院里的女护士大多都神魂颠倒,有个女孩的确是不错,这样你还不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