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摇摇晃晃的,头有点重,眼皮抬不起来,邢在我耳边讲了什麽,听不怎麽真切。半夜里,人莫名其妙地醒了,周围的温暖源於邢的热度,被他圈在怀里的我有些傻呆呆的。
抬头,是那张只不过是帅一点,却叫我没办法移开视线的脸,伸出手,轻轻触摸著透著阳光味道的肌肤,略微凌乱的发丝,平时总是有著特殊意味的眼神因窗户的紧闭而收敛,长长的睫毛覆盖在
眼睑上,薄薄的嘴唇,软软的,手触著,又缩回来,碰著的地方好烫,心脏跳得莫名地快,我听得见那分外大的声音,手指慢慢靠近,就著刚才烫伤的部分,轻轻的,脸仿佛烧起来,这样……好
像间接的……
身体里腾起的冲匣的野兽,像叫嚣著,不满足地肆虐,我努力收回视线,不可以的!太……然而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冒起:为什麽不可以,他又不会知道!不下子就可以了,然後,我就心甘情扮
好自己的角色,不再妄想,不越雷池一步。
脑里一旦出现一个想法,是如何也压不住的,明明思绪已转了千回,却依旧在原地方打转。
应该……没关系吧……
满满的都被塞住填充发,我简直像被什麽附身似的。错乱了。
我撑起自己的身体,闭著眼睛,暖暖热热的,略有些干燥,一种异样的感觉从他唇边传递到我脑海里,什麽爆炸天来,扩散。
离开的一瞬间,心被揪住,扯样的痛。我背对著邢,不敢再看,知道,我已万劫不复了。
再次睡著,已不知是什麽时候。梦到了以前,再在和以後,梦里很伤心,醒了胸口依旧闷闷的,枕头也湿了。
不公平的赛跑……我想起扬的话,那是用无奈堆砌的文字,我没有去追,也不敢去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跑道上,看著他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一次次的朝向远方,挽留不住他的
脚步,眼睁睁地,伤得体无完肤。
那啊沈浸在睡梦中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有人曾这样,深深地……哭过。
原本我以为会住一段日子,结果第二天就回到了学校。如此匆忙的行程,似乎只为邢而去,只为开而来。我不禁为上天的鬼斧神工的造化而称奇,它帮我成就了一种人为的巧衙。
在碰见认识的人时,他们总会很惊讶,“晏子安,你怎麽会在这?”
怎麽会在这?我不知道。原本我在图书馆,或是教室,阅览室,但现在我在体育馆,这一点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手里的书被人拿开,邢一脸不悦:“哥,你不要老是看书好不好?”
“那我干什麽?”子曰:不耻下问。我诚惶诚恐,虚心求救。
“随便做点什麽都好,乒乓球,篮球,下棋……”
“我不要。”想也不想地拒绝,也阻挡他的废话三千丈。
“可是上次医生说你身体太弱缺乏锻炼……”
我偏过头,不理他,摆明了无论他如何三寸莲花舌,也没办法说动我。
场上的人在催他,他应了一声,眼睛仍盯在这一边,我叹口气,“我会试试看。”
邢乐颠颠地跑回去,球在场中跳跃,怎麽也看不出提起兴趣的东西。唯一让人没有离开的原因,大概只有……
恍惚起来,飘忽不定的视线将自己与周围隔离,喧闹一下子遥远如幻景,不真实的……水瓶的倒影。
有人拍一下我的肩,侧头,“扬?”
“有空吗?”他的身旁没有罗芷欣,感觉有些不习惯。
我瞄一眼场中,他还要多久……
“等他?”
他的语气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我莫名其妙地心慌,摇摇头,“去外面?”
扬替我拿著书,这是否已成了习惯。“走吧。”
跟在他身後,在学校商店买了些吃的,找个没那麽多嘈音的地方,其实只是诺大个校园里某一不起眼的处所。撕开一包,递到他面前,他微笑著,表情稍稍地不同。
我说别看便宜,它还是很好吃的。扬虽然表示同意,依旧没有动。
“子安。”
停住。又恢复。
“上次……”
“我知道,只是你安慰人的方法有些特殊。”
“……”
树叶,焦暗的色调,如耗尽生命最末光彩的蝴蝶,伸手去接,於毫厘间错过,见其黯然地下坠,混於腐土中。
扬说:“我……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声音淡得几不可闻,仿佛是心语的错觉,出口,又以为不该了,只好沈默。
扬说:“子字,你的眼睛里只容得下他吗?”
“不是。”
“你否认得太快了。”
“扬,我不想说这个。”
“很抱歉,我必须得问,不然,我会後悔一辈子。”
我愕然,呆怔的时间里,扬靠过来,呼吸触碰到脸颊,干燥的,覆盖著我微张的嘴唇上,数秒後,我的反应回到身体里,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再进一步,不久退回去。
“我後天走。”
我低著头,他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回应。以於於他的话未听得真切,“我……你……”
身影出现在前面,我抬头,心被某样东西突然撞击,吓得够呛:“邢……”
表情有些怪,欲言又止。
一时间,恐惧与另种兴奋同时充斥了脑子,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只问道:“怎麽了?”
“……你说会陪我在那的。”
“……对不起。”
“还买了好东西一个人在这里吃。”他不依不饶地控诉著我的罪行,我只有甘心服罪,他有个讲话成文的姐,本身也“酷”不到哪去,熟了和个唐僧为,两样。
我在耳朵生茧前,急中生智,“你的练习赛打得怎麽样?”
“当然是赢了,最後一分锺里,他们队的前锋……哥!你很过份耶!”他反应过来,大嚷,而我只能傻笑,憨笑,呆笑一路笑过去。
还好……他没有……
可惜……
後脑被人敲一记,好痛。
“你不要老是发呆好不好?”凌君扬著手里的书,“快考试了,你这麽摸鱼过得了关……”他凑近一步,“你不会想要留级吧?”
“怎麽可能。”我翻白眼。
他盯著我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骂他吃错药,手忙脚乱地捡被他撞翻的书,蹲在地上,他……发现什麽了吗?根本是我自寻烦恼,又没有痕迹的。
“对了!”他几要跳起来,“回来了!”
“什麽回来了?”
“链子!链子!”他把我的肩拽过去,银色的光芒,逃出衣外,愣住。
攥在手心里,敛眉,平淡的神色,“哦。”
“不是那条吗?”
“是。”凌君很迷茫,问我:“你找到它的。”
我说不知道,他更糊涂了。“总不可能它自己长脚跑回来吧?”
“……也许……”如果基因发生改变的话──它有基因吧。
凌君道:“你……今天你见谁了?”
无语,他自个儿说出答案,“邢吗?”
我撇撇嘴,他说:“还有?”
眼睛瞪得老大,为什麽周围的人都这样待我,我好欺负吗?没天理……
“扬。”认命地招认,以免死无全尸。
他一副要喊“老天救救我吧”的模样,骤然大吼,“你在玩游戏呀,扬那种危险的人物,不是叫你离他远一些吗?”
你说过吗?我眨眨眼,他气馁,“你们怎麽样了?”
“什麽怎麽样?”
“不明白就算了。”
“如果上指sex的话──”一道目光劈来,我停止了开玩笑的打算,“没有啦。Takeiteasy.”
凌君瞪著我,杀气腾腾,我以誓,只是因为他耍狠的样子……嗯,很可爱,糟了,我会不会变成只对男人感兴趣的同性恋?想到这,好玩的成分居多,没有太大的落差。
他说的话,我没有听清几句,链子如何失而复好像不那麽重要了。呃,如果我告诉他,扬吻了我,他会抓狂到何种程度?蛮期待的样子。
(20)
凌君每天抓我去复习,我问他很闲吗?其实我更想问他不用陪那个黄头发的家夥吗,他眼也不抬地给我一记,要是没考好,一定是被他打蠢的(当然,他的身上也多了几块青青紫紫)。
罗芷欣在教室里广发英雄贴──其实是生日邀请卡。她大小姐不是还有几个月才生日吗?
“安安!”甜腻如水的声音。黄河水。
“我没钱。”又是去那种PUB,吵得要死不说,第二天头又痛得快裂开,整一个活受罪。
罗芷欣拽著我捭,左摇右摇,“明天扬要走咧,我不过找个理由为他送行而已,你好歹也算是他的朋友,拜托有点良心好不好?”
如今这年月,良心多少钱一斤?
你知道,对象是罗芷欣,即使我有一百个理由,她一个歪理邪说就将我搞定,所以几分锺後,我开始坐在椅子上思考,我怎样答应她了。
她喜欢热闹,喜欢好多人一起疯。从她身上,我找不到一丝未来艺术家的味道,她曾说过,将来从商的可能性非常大,女承父业嘛,她笑著说。
某些时候,她表现得非常随性,甚至自我,还有称得上可爱女生的任性。
我的视线随著她移动,身旁低低的笑声,扭头看时,几个女生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扬……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她呢?而我又该怎样?一大堆的疑问,脑子成了浆糊。
眼神转向窗外,高二的教室冷冷清清,大部分的学生都参加课外活动了。
邢……
无意中,呢喃著这个名字,等意识到,不禁愕然。
一天没有见到那张脸,感觉上很久的样子。
也许是错觉……两次去他教室里,都没见到人。仔细想想,他那种性子,会待在教室里才有鬼。
凌君皱著眉头走过来,手里拿著一张邀请卡,又一只无辜的羔羊。就算生日也没必要叫那麽多人吧。
我问他中午有空没有,他先说有,然後说没有。
“要买东西别找我,那是女孩子爱做的事。”果然是好学生,脑瓜子就是比一般人转得快,但如果他迟钝一点就好了。
中午吃饭时,我再次拐他,奈何他咬紧牙关,“打死他也不说”,我没辄了。
“走就走了,还送什麽东西?”他吃著我碗里的菜,不亦悦乎。
“那就当我良知未泯好了。”开著玩笑,眼光不经意瞟到一处,站起来。
没理会凌君的叫唤,我走到不远处的一桌:“邢。”
他抬头,笑了,“哥,要不要过来吃?”
我摇摇头,“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呢。”“小龙女”的脸低下去,从未在食堂出现有脸孔会一同出现,其中意味著什麽,我并不笨。
“对了,你中午有没有空?”
“中午呀……”
“太忙有话就算了,没什麽要紧的。”
他抱歉的样子,不知怎的,让我觉得隔了层漠色的雾。
“你不是不做这种女孩子才做的事吗?”
“你管我。”
我和凌君在精品店里穿梭,走到脚软腿抽筋。凌君告饶,我也投降。我们一致决定,到下一家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什麽就买什麽,就算是女性内衣也买。
幸好,那家店不卖内衣,它卖水晶,各种各样的色彩与形状。价格……还算可以承受。老板拿出块黑色的,小小的棱形,看著蛮舒服的。老板说可以穿在链子上,我说谢谢,然後付钱。
反正是送我,我管它穿哪里。
凌君在门口买饮料喝,拿著走过来,我试了一下,温温的。
“我喜欢喝冰的。”
“这两天喝那种会感冒。”凌君说,我向外走,他挡大前面,我抬眼看他,“你干嘛?”
“……待会儿再出去,外面风很大。”他演技不够,神色颇异。
我淡淡地,笑著。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那一对身影,邢陪著“小龙女”在对面的书屋内,他们靠得好近,笑得让繁一个过路的受寒风侵蚀的人都羡慕,图画般的情景。取个名字可以叫“和谐”。
“对呀,等风停了,我们再走。”
喝著饮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凉了。
後来,凌君的call机响了。再後来,我一个人去那家已快成为;罗芷欣的私地的PUB。
即使只是学生的聚会,但PUB里陈年的烟味依旧令鼻子很不舒服,我皱了眉,找个少人的地方,坐下来。
罗芷欣被围在舞池中心,跳著不知是何种规律的舞步,见了我,笑著走来,我问:“我该说生日快乐吗?”
她伸出手,“快乐不快乐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我傻笑,她侧身过来:“安安──”
我退後一步,跌进温暖的怀里,罗芷欣一下子被转移注意力:“扬!”
扬扶著我,我说:“感谢老天,救星总算到了。”
罗芷欣气得脸鼓鼓的,“安安,我要生日礼物啦!”
我佯作愕然,“哪有人这麽大咧咧地开口要的?”
“有呀,那不就是我嘛!”
扬看著,淡笑不语,罗芷欣瞄他一眼,“你不是说不来吗?原则第一的乖宝宝呢!”
舞池里有人叫他,我将扬推向她的方向,“好了好了,来支开场舞吧,大家等著high呢!”
我故意不看那双眼睛,已经够乱了,我只想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灯光在晃动著,映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色彩斑澜的,我靠在沙发上,看著,这陆离的风景。表面上的,私底下的,邢,扬,还有罗芷欣……每个人都不只是一种联系,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牵引著
,纠缠著,挣扎。
我忘记了自己,必然的,什麽也看不清了。
跳舞的人,扬与罗芷欣,蛮美的感觉,他们……究竟是多浅多深,我的存在是否突兀地妨碍了事物的发展?移开目光,还是走吧。
门推开来,我与某人撞个正著,“邢……”
“学长好。”
我微笑:“你好。”
“小龙女”穿得素雅如兰,笑起来楚楚动人。
邢说:“哥你要走吗?”
“……不是,只是出来透透气,里面太闷了,也吵得慌。”
曾听说,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定量的自虐分子,只不过是多少的区别。我喝著含有微量酒精的饮料,听邢与“小龙女”被大家逼著唱“至少还有你”,罗芷欣嚷著谁叫他们迟到,就算是油锅也要
跳。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