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枪手——魔镜
魔镜  发于:2011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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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妈,我想跟着去,少爷不让。”
“少爷就是这脾气,说好的事,别人不能插手。”
梅傲蓝心里话,我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都不让我去,你就更不用说了。
“梅少爷,少爷临上船嘱咐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去找他,过两三天他就回来”
墨染外表斯文优雅,做起事来,我行我素,真是头漂亮的犟驴子,他这一走,我有多担心。
梅傲蓝没精打采来餐厅吃饭,沈娘姨忙着上饭菜,沪生在一边做帮手。
梅傲蓝说:“阿姨,沪生,一块坐下吃吧。”
“梅少爷,你自己吃,不用管我们。”
“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墨染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干吗还客气,你们这么见外,就是不拿我俩当亲人看了。”
“梅少爷说哪里话,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可以和主人一个桌子吃饭。”
“阿姨,你再这样说,我和墨染会不高兴的,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主仆,可惜墨染出门了,要不,我们今天就能吃个团圆饭了。”
在梅傲蓝的一再劝说下,娘姨和沪生只好上桌子和他一块吃饭。
梅傲蓝吃着饭,问道:“沪生,你和墨染从小一起长大,说来听听,我很想知道他从前的事。”
“少爷从小到大很招人喜欢,他上学我和司机接送他,每次都是我给他背书包,少爷的朋友可多了,男女朋友比大少爷的还多,我一直伺候他高中毕业,他去了大连一走就是七年。”
梅傲蓝听沪生不再说话,停止了吃饭:“说完了,你说话也太简单了,十几年的事,你几句话一晃就过去了。”
沈娘姨笑道:“梅少爷,沪生平时话就不多,你别笑话他。”
沈沪生憨憨的笑了,梅傲蓝也笑了,这个憨小子,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陈墨染那个难伺候的大少爷,一定没少欺负他,沪生言语中很敬重他们的二少爷,说起他一副快乐满足的表情,看样子,这一主一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蛮深的。
沈沪生吃完饭就走了,他去给仙迪斯夜总会的老大刘公豹当跟班,一直要到半夜才能回来。
梅傲蓝无所事事,坐在后花园发呆。墨染不让他去大连,他只能在家等他了。墨染离开他才几个小时,他心里空荡荡的,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陈墨染踏上大连的土地,感慨万分,当初为了远离钟嘉伟和他彻底绝交,随母亲赌气来到大连,这个日本人强行成立的满洲国。在日本人的铁蹄统治下,东三省的民众过着被奴役二等公民的生活,他很不舒服,有些后悔来到大连,让他再回上海面对钟嘉伟,他又没那个勇气。既然来了,就跟着父母安心生活吧,他们又不招惹日本人,他们平白无故能把他们怎么样。
事情并没有陈墨染想得那么简单,日本人一直盯着他父亲,船王的一举一动。他们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不择手段让船王和他们合作。船王咬定誓死不当亡国奴,他堂堂豪门世家,岂能和侵略的日本强盗合作,他是大连的船王名人,威望声誉极高,日本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母亲整天提心吊胆,劝父亲不要和日本人硬碰硬,他们什么禽兽的事都干的出来。日本人故意捣乱干涉,制造事端,父亲生意一落千丈,倔强的父亲誓不低头,亲朋好友担心日本人加害他们全家,劝说船王暂离大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父亲终于被说服,带着全家悄悄离开了大连,这一走,却葬身在汪洋大海之中。自己被熊林翰绊住手脚,错过了上船的时间,万幸活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父亲生前的好友熊季伦所为,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和日本人暗自勾结,出卖灵魂,出卖中国的爱国商人,是他出卖了父亲离开大连的行踪,他是日本人的帮凶,害死了他们全家。
战争结束,报纸大肆宣扬熊季伦是个爱国商人,谁也没看出他大汉奸的真面目,他这次来大连,就是要杀了这个大汉奸,揭穿他汉奸卖国求荣的画皮,为全家报仇雪恨。
夜晚大连海运公司静悄悄的,董事长熊季伦关了灯,离开了忙碌一天的办公室,坐在福特轿车的后座,放松疲惫的身体,对司机说了声开车回家,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这几天他太累了,战争结束后,他忙着和共 产 党、国民党、苏军打交道,除了应付官场商界,还要打理公司,难得好好休息一下。虽然疲劳,心情很愉快,不用在受日本人控制,不用再带着假面具生活,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他再也不用被人骂做汉奸了,往事不堪回首,他顶着汉奸的帽子,被人鄙视仇恨,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如今,他终于熬到了抗日战争的胜利。
轿车好像停了下来,熊季伦睁开眼,外面漆黑,看不清是哪里,听着海水拍打堤岸的声音,他大吃一惊,回家怎么来到海边了。
想掏怀里的枪,已经来不及了,司机用一把勃朗宁,对准了他的脑门,
“别动,熊伯伯,几年不见,你老人家别来无恙。”
陈墨染扔掉了帽子,一双黝黑晶亮的眼睛盯着他的仇人。
“是你,你还……”
“我还活着,看见我活着,你老人家不高兴,很吃惊吧。”
“是很吃惊,我以为……”
“你以为我被日本人杀了,是不是?老太爷有眼,不会让你把我们陈家斩尽杀绝,我命大活了下来,专门来看望你老人家了,看见我你就不说点什么感慨之言。”
“墨染,你误会了,我……”
“这就是你的感慨之言,为自己辩解,我误会什么了,误会你害死了我们全家,误会你当了日本人的汉奸,误会你把我送给日本人,误会你你卖国求荣,青云直上,残害自己的同胞。”
“墨染,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是哪样的人,我很清楚,我活着回来,就是为我们全家报仇,我不会让他们死不瞑目。”
“墨染,你活着回来,我很高兴,我从来没帮过日本人,害死你们全家,我曾经想方设法救过你们。”
“老狐狸,你推得到干净,这么说,你干的所有坏事,都是日本人自己干的,你是个清白无辜的爱国商人,或者说你当汉奸,是逼不得已,我是个公正的杀手,在宣判你死刑之前,我给你权利,让你狡辩申诉你的罪行,下车!”
月光下,五十上下的熊季伦保养得非常好,风度翩翩,身板清瘦挺拔,精明强干。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害死了他全家,趁他生病禽兽般的奸 污了他,他今天决不会放过这个衣冠禽兽。
陈墨染抬脚下车,脚下踩空摔了出去,手枪正好飞到熊季伦的脚下。不等熊季伦捡起枪,趴在地上的陈墨染又掏出一把勃朗宁,对准熊季伦。
“熊伯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把枪踢过来。”
熊季伦非常听话的把枪踢到陈墨染面前。
“还有你怀里的枪,也仍过来。”
陈墨染爬起来,端着枪对准熊季伦,心里懊恼,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杀人竟然在仇人面前摔了个嘴啃泥,还好,为了以防万一,组织给他们都配了两把枪,要不然今天死的是他不是熊季伦,自己的车门怎么停在一个小坑旁边,搞得他这个神枪手,在仇人面前出丑,狼狈不堪。
熊季伦镇定轻松的掏出烟卷点上,暗夜下,陈墨染盯着他忽明忽亮的火星。
“陈氏审判汉奸大会现在开始,大汉奸熊季伦,现在是你陈述狡辩的时间。”
“墨染,我并不是狡辩,你们全家的确不是我指使害死的,我也没有把你送给日本人。”
“狡辩不成立,这么说,是我们家人自己把船弄沉的,葬入了汪洋大海,是我自己跑去睡在了日本人的榻榻米上。”
“墨染,我……我有不能说的秘密,总之,那些事不是我干的。”
“你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你有不能说的秘密,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你当然不敢说,你不承认也不想说,对你来说是秘密,可对我来说不是,大汉奸,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狡猾的老狐狸,竟然躲过了除奸会的枪子,那么多汉奸被秘密处决,就没伤过你这个大汉奸的一根汗毛,老天爷让你幸存下来,就是等着我亲自来收拾你,你记住,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我不是怕死,我不能死,既然你执意要杀死我,我只好说出我的秘密,省得日后你后悔,冤枉了好人,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不会活着离开大连的,我不能让你枉送了性命。”
“危言耸听,熊伯伯,我洗耳恭听,你继续狡辩,我批准让你老人家多活几分钟。”
熊季伦一五一十告诉了陈墨染所有真相,陈墨染大吃一惊,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说的句句在理,让你不得不相信,难怪除奸会组织不允许他杀熊季伦,难怪熊季伦在日本人统治的大连呼风唤雨,难怪他能平安活到现在。原来他有特殊身份,他的秘密身份竟然是共 产 党的地下高级特工。

第 21 章

随着熊季伦的叙说,陈墨染听到了另一个事实真相,他惊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日本人想跟父亲,船王陈家航合作,加入陈氏航运公司控股,父亲恨透了四处横行霸道的日本人,倔强耿直的他死活不跟日本人合作,日本人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父亲就是不答应。
熊季伦出面劝说父亲,暂时答应和日本人合作,他会帮助陈氏和日本人周旋,千万不要吃眼前亏。父亲大骂熊季伦汉奸,卖国求荣,一怒之下,把熊季伦赶了出去。日本人不断找麻烦挑事端,亲朋好友担心日本人狗急跳墙,为了防备日本人残害他们一家,劝说父亲离开大连去国外躲躲。
他们被日本人严密监视,不好出面办理出国事宜,熊季伦的秘书王连秘密和他们联络,说是痛恨主人是汉奸,愿意帮助他们摆脱日本人的魔掌。父亲轻信了王连的花言巧语,在王连的安排下,上了远洋货轮,远洋货轮到了公海,锅炉突然爆炸,父亲和母亲、哥哥、姐姐、妹妹,随着货轮一起沉入了汪洋大海,真正的汉奸是王连,是他受日本人指使,害死了船王一家。
熊林翰一点不知道王连和日本人的阴谋,也不知道陈墨染要远渡重洋去海外,那天开车,要拉着陈墨染,一起去看电影,陈墨染一心要去码头,和家人秘密集合,逃离大连。他说家里有急事必须回去,熊林翰非要开车送他回家。车经过大和旅馆,为了躲避四个骑自行车,横冲直闯的的大学生,轿车撞上了路边的大树,两人当场晕了过去。
陈墨染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个医生守护着他。陈墨染要去找家人,医生告诉他,他的家人在公海全部遇难了,他出去非常危险。陈墨染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亲人,承受不了打击,伤病加重,连续几天高烧昏迷不醒。他不知道,为了不让日本人铲草除根,熊季伦把受伤的他,藏在秘密公馆里,除了他和这个可靠的医生,谁也不知道。
熊林翰从小到大一直很喜欢墨染,他比墨染大一岁。墨染突然从上海回到大连,和他在同一所大学上学,他非常高兴,几乎天天去找墨染玩耍。熊季伦看出儿子对陈墨染的迷 情,他很生气着急,不希望儿子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他阻止儿子接近墨染。儿子不听,反而和陈墨染越走越近。陈墨染受伤后,他趁机把墨染藏起来,不让儿子在见到墨染。
墨染家人遇难,因为熊林翰无意中插手干扰,他非常万幸的躲过灾难,熊林翰一无所知。他一心想跟墨染在一起,一辈子恩恩 爱 爱,正在他信心满满的规划未来时,他开车带着陈墨染出了车祸,等他在医院醒过来,墨染不知去向。熊林翰找不到墨染焦急万分,他猜测父亲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一定是父亲不想让他们见面,把墨染藏了起来。
熊林翰悄悄跟踪父亲,发现墨染果然是被他父亲藏了起来。等父亲和医生走了以后,熊林翰悄悄潜入墨染藏身之处。看见病的不省人事的墨染,如霜打白梅,暴雨莲花,一直深爱墨染的熊林翰,失去了理智,奸 污了半昏迷的墨染,第一次和男人交 欢,熊林翰青涩懵懂,把墨染伤的不轻。正在他偷偷想把墨染带走时,父亲买药突然返回,吓得熊林翰跳窗逃之夭夭。
熊季伦回来,看到卧室凌乱,陈墨染赤 身 裸 体,生病受伤疼痛的身体,使他忍不住呻吟。查看陈墨染的身子,大惊失色,陈墨染的身子斑痕点点,后 穴不停流淌着红白粘液,他被男人奸 污了!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干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熊季伦气愤难忍,他脱了西服,扯去领带,赶紧给陈墨染清理伤口。
他仔细检查现场,到底是谁来了,如果他们暴露了,就得赶紧给陈墨染转移地方。一条沾满红白粘液的手绢扔在床下,竟然是绣着儿子名字的丝绸手绢,难道是儿子来了,熊季伦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墨染醒过来后,疼痛的身体让他雪上加霜,心如刀绞,看着衣衫不整,汗流满面,发呆的熊季伦就在身边,误会是熊季伦 奸 污了他,他疯了似的扑上去,他要杀了熊季伦,可他伤病的虚弱无力,悲愤伤痛交加,陈墨染又昏了过去。
熊季伦看着现场留下的手绢发呆,儿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丑事。身为地 下 党特工,一身正气,却管不好自己的儿子,自己没日没夜为 党工作,在外奔忙操劳,无心管教孩子。儿子被老婆惯坏了,玩世不恭,游手好闲。如今,他伤害自己好友的儿子,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好友陈家航。
墨染失去了所有亲人,不相信熊季伦,熊季伦也不给他解释辩白。林翰伤害了陈墨染,他一定会找林翰报仇,为了保护不成器的儿子,他要守住这个秘密。
熊季伦不告诉墨染真相,为了让儿子学好走正道,让地 下 党把儿子秘密送去了延 安,把他们远远隔开,彻底断绝儿子的可耻念头。儿子走了音讯全无,后来得到消息,他们一行十多个人去延安,在过封锁线的时候,被打散了,儿子下落不明。熊季伦只能化悲痛为力量,继续为 党 工作,和日本人周旋。
熊季伦经过地 下 党的安排,接管了陈氏航运公司,表面上和日本人合作,暗地里帮助共产 党,他八面玲珑,四处活动,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他利用公开的身份,暗地帮助共 产 党运送武器药品,营救被日本人抓住的共 产 党和爱国人士。
国民党也拉拢他,经过党 组 织同意,战争关键时期,尽可能联合有利力量,他运用自己的智慧谋略,听从党 组 织的安排,巧妙的周旋在日本人、国民党之间,出色的完成了一项又一项艰巨任务。
墨染病情好转,仍然假装体虚无力,趁着熊季伦不在公馆,偷偷跑了出去。他买了把锋利的匕首,回到藏身的公馆里,等熊季伦来看他,找机会下手。他一心只想杀了熊季伦,为全家报仇雪恨,为自己雪耻。
晚上熊季伦匆匆回来,没等他下手,说要带他离开公馆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拉着他离开公馆来到街上,准备上车。特高课的副科长柳生健一郎带人拦截,说是搜查地下 党 的奸细。
柳生健一郎一看见墨染,惊为天人,不动声色,要带墨染去特高课审问。熊季伦说墨染是他新招的雇员夏明,有急事回公司处理,柳生健一郎说等问明了情况,就放墨染回去。熊季伦并不知道柳生健一郎的目的,他不能和特高课的人硬顶,只能眼看着墨染被特高课的人带走。
柳生健一郎并没有带陈墨染回特高课审问,而是把他带到自己的私人住宅,欲行无礼。陈墨染气恨难忍,坚决不从,和柳生健一郎打了起来。大病未愈的陈墨染,哪是训练有素强壮的鬼子对手,柳生健一郎把他捆绑起来,强行 奸 污,陈墨染被折磨了一夜,昏死过去。他恨熊季伦,是熊季伦把他送给了鬼子,害得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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