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风云Ⅰ 时空奇航——松冈夏树
松冈夏树  发于:2011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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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利暗自感谢起胡格诺的海盗们来,托他们抓到了凯特,把他带到英国来的福,我方获得了非常可观的恩惠,当然,也要向文森特·德·桑地亚纳道谢,因为他把人间难求的宝贝扔在了球之丘上。
(多半桑地亚纳是本能地厌恶凯特的能力吧,西班牙人对不合自己规矩的东西决不接受,都是一群榆木脑袋。)
总之,他的粗暴令凯特的心倒向了英格兰,这真是一大幸事。而且凯特不是教徒这一点也很好,看了几个世纪以来的宗教战争就明白,硬是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是件很难的事情,而对凯特这一切都可以省了。方便得很。
(虔诚的天主教徒田中现在也许正在海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让凯特入教呢。)
杰夫利忽然想到。田中也许是要将自己年轻的占卜师介绍给西班牙人吧。“在各位贵客面前献上一点小小的余兴节目”,以凯特的能力一定会获得大大的惊叹,然后,谁都会听到他的事情。这样凯特的主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想见的人物。
(如果是这样,他也许会获得菲利普二世的接见,然后西班牙国王发觉凯特的真正价值的话,我们的英格兰就会陷入大危险了。)
凯特是一柄双刃剑,就像他现在所拿的杰夫利的长剑一样。是我方的战友就是最强力的存在,而在敌方就是地狱般的恶梦。
(所以绝不能放手,我不会把凯特交给任何人……!)
杰夫利微笑着,得知这个事实之后,那捷尔也会接受凯特的,不会再叫他“西班牙人的探子”了。
“传说变成真实了。”
杰夫利对德雷克说。
“阁下获得了‘无所不知之镜’。”
德雷克高兴地点头。
“对啊。但是赐给我这个宝物的不是恶魔,是天上的神明!主祝福英格兰,将凯特送给我们,这显示着正义在我们这边!”
心里虽然想着“那又怎么样”,杰夫利还是点了点头。
德雷克走向凯特,一把将他抱紧。
“你就是我们的天使,即使你是个异教徒。”
“请、请等一下!很危险的!”
拿着剑的凯特慌了手脚,看到这一幕,杰夫利的嘴角顿时露出笑意。会担心伤到德雷克,这说明凯特对英格兰人的好意绝不是伪装的。
“把我的剑还给我吧,在你学会怎么用它之前还是用镜子比较好。”
把爱剑插回鞘中,杰夫利问。
“什么样的镜子都可以吧?”
“是的。”
德雷克插进来。
“我妻子有很多,会送给你一面容易携带的。”
他握住凯特的双肩,充满亲爱之情地摇晃着。
“不用担心以后的事了,让我来代替田中吧。我没有孩子,会把你当儿子来对待。对了!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比起杰夫利的船舱来可是舒服多了。”
“如您所说。”
杰夫利苦笑着。
“的确您的居所非常美丽,凯特也更喜欢这里。可是,我反对。”
德雷克皱起眉。
“为什么?”
“沃尔辛厄姆阁下也许会发现凯特。如果他想得到凯特,谁也无法阻止,就连阁下您也是。在陆地上很是难避开他的耳目的。”
“嗯。”
不服输的德雷克不悦地哼了一声。但是他也承认杰夫利的话很有道理。
“得知凯特的能力的话,沃尔辛厄姆阁下一定会把他藏起来再也不还给我们,那才真是开玩笑呢,真正需要凯特能力的不是那一位,是以血肉之躯奋战在前线上的我们才对。”
“没错。”
“那么,为了凯特不被沃尔辛厄姆阁下夺走,要怎么做好呢?应该把他带到沃尔辛厄姆阁下手伸不到的地方去,就是说……”
“海上——你的船上。”
“对。航海是听凭风与浪的,取得联络并不那么容易。另外,最重要的是,凯特本人也不想去伦敦。”
“是这样吗?”
德雷克问,凯特用力地点头。
“那么还是听从杰夫利的忠告为上。但是,别让这孩子不自由,如果他得了什么病死掉的话,那时我一定杀了你。”
“我明白了,定以我的生命守卫他。”
杰夫利认真地答道。德雷克的话绝不是开玩笑,小小的英格兰并不是称霸世界的西班牙的对手。而凯特不可思议的能力可以拯救杰夫利的祖国。
“凯特,你拿到镜子后,请告诉我另一件事。”
德雷克忽然说。
“我国的海军与西班牙无敌舰队真正开战的话,结果如何?”
凯特耸耸肩。
“这件事啊,不用看镜子就可以知道了。”
“为什么?”
“文森特也问我,我那时就看过了。”
杰夫利探出身子,以兴奋得走了音的声音问。
“哪一边?凯特?哪一边会胜?”
“还不明白吗,先生?”
红发少年莞尔一笑。
“文森特听到答案的时候,就扑过来掐我的脖子啦。”
这一瞬间,杰夫利彻底爱上了凯特。
享用过香料调味的烤羊肉、面包、还有葡萄酒的餐点后,杰夫利要与德雷克详谈航海的事情,于是海斗与他们暂别,先去休息了。
带他去寝室的还是那位严肃的老人帕金斯,听到主人发出的为海斗准备一间房的命令后,他把海斗从头顶打量到脚尖。
“您看把他安排到哪里好?”
已经习惯被人看扁的海斗很清楚地的意思,露出一个迎合的微笑。
“就安排在杰夫利的隔壁吧。凯特是外国人,还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你用心一点,别让他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了。”
一瞬间,帕金斯露出怃然的表情,但德雷克的命令就是圣旨,他稳定了情绪重新转向海斗。
“那么,请跟我来……”
不过是个船舱侍者,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接待——帕金斯一定是这么想的。现在的英国仍然是阶级社会,而十六世纪的身份差别比这可严格得太多了。以当时的常识看来,只顶半个人的水手海斗根本不值得骑士的管家帕金斯作为客人相待,他会感到屈辱也是自然的。考虑到他的心情,海斗也高兴不起来。
“晚安,凯特,祝你有个好梦。”
晚餐中一直在兴致勃勃地问海斗问题的德雷克夫人伊莉莎白送来温柔的问候。被年长丈夫宠爱着,无论多么奢华也不为过的她身穿一件豪华万分的绢制长裙,闪闪生辉,美丽无比。
“谢谢您,也祝您晚安。”
回了一礼,海斗出门走到走廊上,与从附近房间拿了烛台正在点蜡烛的帕金斯搭话。
“伊莉莎白女士真美丽啊。”
手拿烛台前头带路的葡金斯头也不回地说:
“是德雷克女士,在我国,有骑士称号的大人的夫人要以姓加女士来称呼。”
“因为丈夫是圣法兰西斯吗?”
“即使出身平凡.只要对国家有卓越贡献也可获得圣法兰西斯吗?夫人并不是生来就有高贵血统,是以伴侣之力飞黄腾达的,所以以夫家之姓相称。但德雷克女士乃出身贵族,原本就有高贵的血统了。”
“原来如此……”
海斗在内心叹了口气,阶级这东西真是够复杂的。所幸与此相比船上的序列很单纯。
(船长、航海长、水手长,接着就是“其他”了。)
当然,刚加入的新人可能会被轻视。但至今为止接触最多的制帆人马西对海斗的态度很亲切,没有丝毫侮蔑的意思,他已经接受海斗成为自己的同伴了。海斗十分感谢大度的马西,如果他像帕金斯似的这么冷淡的话,海斗就是抱着忧郁的心情开始船上生活了。
“这里。”
走过长长的走廊,缓缓登上台阶的两个人在某个房间前停下脚步。
“洛克福特船长就在右边隔壁。”
进门后,帕金斯将烛台放在壁边的桌子上,问身后的海斗。
“床就在正面,有什么要问的事情吗?”
海斗问了刚才就注意到的问题。
“那个,内急的时候,要怎么办才好?”
“请用那边的寝室壶。”
顺着帕金斯手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放着一个铅制的“夜壶”。海斗心情更沉重了,是啊,这时候是不可能有抽水马桶的。
“还有,洗脸的地方呢?”
帕金斯皱起眉。
“脸?似乎并不脏的样子……”
“在我的国家,每天早晚必须洗脸的。”
多么麻烦啊,帕金斯难掩这样的神色。
“我稍后会送来一盆水,其他呢?”
海斗摇摇头,心想还是别让他的心情再差了,洗澡的事儿就免谈了吧。
“那么,我告退了。”
“晚安,帕金斯先生。”
“啊,也祝你晚安。”
目送管家的背影离开房间后,海斗转头看看床。按按棉制床单的表面,意外地很有弹力,里面大概是填了羊毛吧。因为是客房,被子也是上等的。
“唔~~”
海斗倒在床上,伸了个大懒腰,累死人了。不,说消耗的精力太多了还比较正确,现在终于能享受松一口气的安稳感了。
被德雷克指摘的时候我急坏了,不过还好,撒了个漂亮的谎顺利混了过去……)
会想到说自己是占卜师这个点子,其实是受了德雷克发言的提醒。就是西班牙人说他与恶魔订了契约,得到能看到一切的魔法镜那一段。这样的话,英国人说不定也会相信这种传说。从旧约圣经的时代开始,预言家们就被人又敬又怕。想要得知未知的将来在任何时代都是共通的。如果知道自己拥有预见未来的力量,德雷克和杰夫利应该会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吧,海斗的这种设想完全实现了。
(预言吗……我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不就得了,轻而易举啊。)
海斗微微一笑,来西南部旅行之前调查了海盗们的历史这真是太好了。以后就演演戏,装出预言者的样子好了。特意走到地球仪旁边去,严肃地指着加的斯,啊,多么有戏剧性哪。
(但是个人的事情我可答不出来。像德雷克夫人那样的问题实在让人为难,只能想办法混过去。毕竟我能“看到”只有佛格森老师教的和图书馆查来的而且。)
这样一来。历史会不会因此改变呢?海斗在想。发生“时间跳跃”的人无法避免的一个问题,就是未来可能因自己的行动而改变,而且可能是向可怕的方向改变。比如英国人从海斗的嘴里打听到日本的具体方位,而后侵略日本,将之变成自己的殖民地这样的事。
“那么日本人就会混血化,像英国人一样变得高个子高鼻梁呢。”
海斗叹道,泛起一个苦笑。这样的话,如今的海斗就不存在了。就像以前他所想像的,变成了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世界,海斗也极力想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回到二十一世纪却发现那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那太可怕了。)
所以不注意言行举止是不行的,在张嘴之前要先考虑周全。人类不会相信对自己不利的发言,更会因此憎恨说出真实的人。就像希腊神话中的拉奥孔和卡珊德拉一样,这些预言者们受了神的诅咒导致殒命,但实际上是人类拥有过高的能力就会招来神的嫉妒吧。
(文森特本想把我带走的,还好他没有这样做。去了西班牙的话,我就成了卡珊德拉,说什么都不会被人相信。)
这一点上,英格兰欢迎海斗,因为他是告知幸运的使者。德雷克就是这样。当自己说出英国将获得胜利的时候,杰夫利也露出快乐的表情,他那英俊的面容仿佛一下发出了光辉,让海斗看得目眩。
(年轻又美貌的船长吗……没办法,天不假二物与人,他却是个例外。德雷克特地找他来谈航海的事情,看来他在海上也是一流的。)
但是,为什么他的名字没有留在历史上呢,海斗有着疑问。德雷克属下的船长,很多人都留下了名姓。特别是在与无敌舰队的战斗中发挥了主要作用的人,他们与他们的船名都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对“杰夫利·洛克福特”这个名字海斗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在无敌舰队袭来之前就不见了……吧?)
无论多么忧秀的船长都会遇到无可避免的事态。比如,风暴、疾病等等。海斗打了个冷战,如果在航海之中杰夫利死了,或者沉没了的话,海斗的生命也要打上“THE END”(结束)的标记了。
(这、这么说,不让他长命百岁可不行……)
他们已经是同生共死的人了。要避免天灾是不可能的,除此以外,为了让杰夫利远离危除,我会尽所有的能力,海斗这样想。
“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可能完全安心的,海斗叹息着,承认这一点。
“……想了也没用,还是方便了之后赶快睡觉吧。”
海斗想尽办法地用不熟悉的寝室壶解决了问题,厌烦地仰天长叹:要到哪里去洗手啊?多半,这个世界的人是不用洗的,海斗可忍受不了。伊莉莎白朝代的卫生观念,实在是可怕。这样一来,会得恶疾而死也是没办法的事。
乱挥着双手,海斗叫着:“可恶,这个水怎么还不快送来啊?”这时,杰夫利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凯特,可以进去吗?”
“请进。”
“我两手都占着,请开一下门。”
“是~~”
海斗不情不愿地走向房间的入口。
打开门,杰夫利端着水瓶和盆子站在那里。
“这是女仆送来的,你像女王一样要每早都洗脸啊?”
“晚上也是。”
海斗接过等了很久的东西,火速放在衣橱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水倒过盆子里,把手泡了过去。水像冰一样冷,但污垢被洗净的感觉令人一快。这里恐怕弄不到肥皂,毕竟离那东西的普及还早了两百多年,海斗端着盆子走到窗边,把水泼到窗外,又回到衣橱旁边,这次开始洗脸。
“好像活过来一样哪。”
海斗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水珠抬起头来,杰夫利看呆了似的问他:“你在船上也要这么洗?”
“不可以吗?”
“有时连饮用水都不够的,要是允许你这样浪费,其他船员可看不过去。”
“是哦……”
海斗一下子消沉起来。
“不过如果你把你那份酒让给我的话,我的水可以分给你。”
杰夫利的话让海斗唰地抬起头。
“这样可以啊?那就说定了!”
“奇怪的家伙,就那么爱漂亮吗?”
好机会,海斗赶快把想说的都倒了出来。
“比起爱漂亮来,清洁更为重要。吃饭之前要先洗手,防止病从口入。每天洗脸,条件许可的话更要洗澡。这样一来我才能在航海中保持健康。如果船长您也不想看我生病的话,那就请这样做吧。”
“嗯,你别说得像医生一样好不好。”
“这种事在日本是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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