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紫雪衣
紫雪衣  发于:2009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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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及殷水遥的眼神,殷莫邪心头不禁一跳,他是在含沙射影?虽感震撼却仍不动声色,他明白现在若给吓住了,往后他绝不可能打胜这场战争,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给吓倒了!

对于他镇定的功力,水遥心中也不禁暗自赞叹,他果然不如外表那般柔弱,看来殷遥蓉似乎是太小看他了!
习惯性的一笑,轻击了下手掌:“至于要如何羞辱那女人——这可就要靠你了,亲爱的小舅舅。”
“靠我?”殷莫邪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你知道一个美丽的女人最骄傲的是什么吗?”殷莫邪点头比了比脸后,殷水遥又接着说:“没错!一个美丽的女人最骄傲的就是美貌了,而姚莉桐这女人就是仗着七分姿色过度渲染,要报复这种女人也挺容易,只要找一个比她更美的人,抢她的风采,让她黯然失色。不过这只是让她失色而已,若她知道那个人是个人妖的话——自尊心定会在那时完全被我践踏在脚底,这才是我要的。”

言语中,眼光未曾自殷莫邪惊愕连连的脸上移开。这可不行哦!如果这样就吓到你了,那等一下的话不就更要吓死你了!
冷然一笑,倾身向前:“而你——我的舅舅,正是扮演那个美丽人妖的最佳人选。”
倒吸了口气,殷莫邪惊骇非常地瞪大双眼,直瞪着眼前的男人,良久才恍然回神地猛摇头。
“别摇头,不进公司帮我,那就得答应这个,这是你的义务、你的责任。”
“不!不!这不在我的能力所及之内——”
殷水遥倏地握住他慌乱比划的双手,笑了:“这在你能力所及之内,不偷不抢,没要你揍人也没要你杀人,只是做场戏罢了。”
由于双手被抓着,口不能言,殷莫邪只有一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殷水遥对他的反应却是视若无睹:“下个礼拜有场晚宴,除了一些名流人士会出席之外,姚莉桐也在应邀名单之内,所以那晚你得与我一同出席。”

停住摇头的动作,一双盈盈秋水死瞪着他,皎美的容颜上透露绝不妥协的决心!
想强迫他?想都别想!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去扮人妖的。
“圣彼得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很可爱吧!”一句不相干的话让殷莫邪身子猛然一颤,他会知道圣彼得孤儿院之事并不稀奇,但在这时候突然提起孤儿院就不寻常了。

邪邪地睨望他,殷水遥又笑了:“若是我在那里盖间房子——啧……可怜的孩子就要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了,也许他们会因此沦落到小帮派里,偷·骗·拐·抢样样都来,哎呀——一生可就完了。”

血色随着殷水遥的话从殷莫邪脸上抽离,张了张口,惊惧取代了怒火,望着英挺的俊容,眼中多了份不信。
“你不相信我握有孤儿院的生死吗?这是轻而易举之事,只要我有权利,财势够,有什么无法得偿所愿?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你说是不?”一面说,一面将一旁的纸袋拿到他面前扬了扬,之后倏地凑上身,俯身在他耳际旁嘲弄道:“你可以好好的考虑,原则上我不会勉强别人的,尤其是你,小舅舅。”

不会勉强,只会威胁吧!冷瞪着他,殷莫邪忿忿不平地握紧拳头的在心中吼着。
“若你答应的话,就请明天同我一道出门,做我的女人。穿着、举动总不能太搬不上台面,你说是吗?”
卑鄙!保佑你下十八层地狱!愤怒全化为一道又一道冷冽的寒芒,射向那张咫尺之隔的俊秀脸庞。
“晚安,愿你有个好梦。”低沉的声音是自见面以来,首次不含敌意的声调,就算如此,那双猎鹰般的眼神,讥讽似的笑容仍未改变,刹那间,殷莫邪真有想上前撕烂这张脸的冲动!

殷水遥离开之后,殷莫邪才将眼光缓缓移到桌上的纸袋,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纤细手指按在封口处却迟迟不敢拆开。心中早知这纸袋中所装为何,殷水遥绝不会空口说白话来吓他,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人会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深深吐了口闷气,最后他仍是取出资料定神细看,却看得他心头狂震连连,脸色刹时变白,抖颤的手终也拿不住千斤般重的几张纸而使其滑落在地,正是圣彼得孤儿院的土地权状影本——。

第二章
昨晚他失眠了——真难得,他已有三年不曾失眠了,没想到却在回到殷家的头一晚就又尝到这样的滋味……心中无奈的苦笑。
“小舅舅早。”甫踏进餐厅的同时,爽朗清澈的问候声立即传入耳中。
定神一看,只见殷水痕俊逸的脸上泛着清爽的笑容,双眸清澈无邪地望着他,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叫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即使——他长得那么想他母亲殷遥蓉!

殷莫邪淡淡点头,一落座,便有人马上端上丰盛的餐点,殷莫邪没什么胃口,便要人撤走餐点只要了杯果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小舅舅昨晚睡得还舒服吗?”殷水痕抬头问道。
殷莫邪微愣了下,殷水痕似是知道自己问得倏然,便抬起手指比了比自己的双眼道:“小舅舅的脸上出现一对熊猫眼了。”
不禁为了他的纯真而莞尔,他让他暂时忘却了心中的不愉快,真心回以淡笑,摇头。
昨晚他的确没睡好,为了孤儿院一事,他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的,心知水遥是冲着他来的,可是他不希望连累孤儿院里的孩子,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呀!

“水痕,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怕赶不上上课时间吗?”
沉着的嗓音突地在身后响起,吓了莫邪好大一跳,茶点没被口中的果汁呛死,不过也呛得他猛咳不已。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小舅舅?”宽厚大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耳际又响起那不高不低的音调。
“小心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爷爷可是会心疼死的,他老人家身子不好,可受不了一点小刺激呐,为了他老人家的健康,你可得好好顾好自己喔。”

不明真实原由的人大概就会和殷水痕一样,被殷水遥的表面关怀蒙骗,但殷莫邪却是心又一沉,这家伙不只拿孤儿院来威胁他,竟又以他父亲的性命来对他施加压力……一时间,殷莫邪觉得心好沉重。

偏了偏身子,拒绝殷水遥假意的关怀,起身便要离去,他还没去探望父亲呢。
岂知他才跨出一步,手立即被殷水遥抓住,微震,转身,迎上那对冷酷的星眸。
“别走那么快,水遥有事想和小舅谈谈。”脸上虽是笑着,但眼神却表现出不容反抗的命令,殷莫邪自然明白他要谈的是什么。
也好,反正早晚他也会找他给他一个答案的,不过——这儿不是谈事的好地方吧?殷水痕也在场呢。
“要谈可以,不过我要先去看父亲。”
“当然!小舅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一尽孝心吗?水遥不会、也不敢阻挡,那我在书房等小舅了。”
冷冷望了他摆明一副胸有成竹的脸一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圣彼得孤儿院与父亲的安危和他自身的安危比起来何者为重,不用说他也明白。不论今后他和殷水遥、殷遥蓉三人之间会如何发展,他都一定要保护孤儿院里的孩子和父亲,一定要!

殷莫邪推开父亲房门,看到站在房中的人之后不由得呆愕了下,他没想到她竟会那么早就来探望父亲,害他一时有些惊异。
视而不见地到床沿坐下,轻轻柔柔地就怕惊动沉睡的父亲,他知道她正在看自己,他只能漠视……如果不想惊醒父亲,他——选择漠视他。
纵然他是如此想,可是显然殷遥蓉并不做此想法,她开口说出他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我以为你今生已经打算不再回来了。”
伸向殷昊脸部的手指为之一震,仍将手轻按在殷昊额头上,态度冷漠得可以。
“别再待在这儿了,赶快回美国去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别再回来了。”语气中没有虚假,只有显著的担忧。
殷莫邪抬起头望向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回来,不过大可放心,我不是回来和你抢财产的,等父亲病情稳定,我会即刻回美国。”
“我不是想赶你回美国,这是为你好,殷家已不是你所知的殷家了,为了你的安危,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为了殷莫邪的误解,殷遥蓉面露着急之色。

她的神情惹得殷莫邪心头一跳,这又是她另一个诡计吗?但他离家十六年了,她该知道他真的对殷家财产没有兴趣,她根本无需再提防他——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在作假:“昔日的殷家当然早已不存在,在你领导之下殷家已由当年的十大企业之末进军到现今的第三强,当然有所不同了。”

“不是这个。”殷遥蓉柳眉紧蹙,眼露愁容地注视着他,真诚道,“不要太相信水遥,对他你得处处小心,也别轻易信任他做出的承诺,商场上他可是出名的狡猾奸诈,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看上的猎物,也包括圣彼得孤儿院的那些孩子。”

一句圣彼得孤儿院让莫邪为之色变,略显激动:“你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只见她惊慌地跟着站起,面有惊色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你……”
“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未等殷莫邪进一步追问,殷遥蓉仓皇夺门而去,只留下满腹疑问的殷莫邪。
怎么回事?她在怕什么?殷水遥吗?由她方才的言行举止来看,殷莫邪明显可以察觉她的惊惧,可是为什么?就算她真是因诚心悔悟而领养殷水遥,她也无需如此害怕自己收养的儿子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望着合起的门板,殷莫邪陷入了不解的疑惑里。
怀着满腹疑虑,殷莫邪还是来到书房,乍见到殷水遥刹那,脑海中倏然浮现适才殷遥蓉所说的话。“别相信殷水遥做的承诺。”
别相信是吗?不禁暗自冷笑,难道她不知道,打从十六年前开始,他就已经不知道相信是什么了,教会他的人可不正是她吗?
“呦!这么快?我还以为小舅会想多陪陪爷爷呢。”阖起手上的书,殷水遥对殷莫邪轻露笑容。
没理会他,殷莫邪坐在他对面。等他坐定后殷水遥才笑问着:“要来杯咖啡吗?”
摇头在,正眼对迎上那双不带半点笑意的阴驽眼眸:“我知道你恨我多深,也知道你必须扮演的角色,但在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你可以收起你虚假的关怀,犯不着勉强自己对仇人端出笑容,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是不?”

“我深有同感,只是小舅若真知道水遥在殷家所扮演的角色,能否容水遥请问一下,小舅又知道自己所该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吗?”手指轻轻弹着搁置在膝上的书,殷水遥仍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殷莫邪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不正也是他来找他的目的?
“我答应扮演那个角色,但是你也得承诺从此不得再动孤儿院的主意!”
嘴角一勾,似是早料到殷莫邪会妥协:“这是当然了,那间孤儿院对我来说有无皆可,诸事烦身的我哪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理它。”
“但愿你言行如一,别出尔反尔!”
“呵!彼此彼此!你怕我失信我也担心你毁约呢,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上哪去?
“自然是去为舞会之事做准备喽,小舅总不会想就这么去吧?要让姚莉桐出糗必须先让她失色,不打点一下,只怕到时出糗的是小舅了。”
说得堂而皇之,要不是你小心眼,我又何必得扮这个角色?一个大男人这么记恨,真是没度量!跟在殷水遥身后,殷莫邪在心中暗自想着。
跟着殷水遥,殷莫邪来到了一间名为“银羽”的店,店里的服务生见到殷水遥莫不恭敬问候。
“唷!唷!瞧瞧,是什么人来了,贵客耶!难不成今天吹龙卷风了吗?”柔媚媚,娇滴滴的天籁之声伴随一道曼妙迷人的身影,风似地闪到殷水遥面前。

正因这不甚正经的话而微愕的殷莫邪这才看清他的容貌,眼前的他声如其人,有着一张柔媚动人的美丽容颜,削瘦而颀长的身材,他觉得殷水遥既要找人扮人妖,怎么不来找他?他若扮起来铁定比自己还像个女人!

似是感觉到殷莫邪打量的眼光,对方倏地侧过头,朝他眨眨眼,笑容中犹带三分的稚气,友善地令殷莫邪在第一印象就给他打了个满分。
“少废话,廷洛有说过我今天会带人过来吧?”相对于这丽人,殷水遥的态度就显得无情多了。
“不然你以为本少爷时间多到可以成天待在这里等你来吗?”笑盈盈地送过一记秋波,话却是挑衅得紧。
“那就快点去做事,太长舌只会突显你的缺点又多一项。”冷哼,同时取出一根烟含住,正待点燃,一只雪白修长的纤纤玉指半空拦截,使他嘴上的烟不翼而飞。

无视殷水遥的瞪目,他笑得更快乐了:“公共场所不准抽烟,你不知道吗?明知故犯只会突显自己的常识不够,信不信我会将你轰出去?”
这小子——瞪着那笑里藏刀,口出恶语的“同伴”,殷水遥只是扬了扬眉:“我没多余的时间!”
“是喽!你大老板忙嘛!忙到可以去做那种无聊且无趣的事儿,我怎不知道你可忙着呢?那请问一下,敢情我庄心语是闲着打蚊子让你看到了吗?敢在我面前说忙?”冷笑凝视那张僵住的俊容,庄心语挖苦着。

“你到底做不做?”脸色难看地皱起眉头。
“做!既然都答应了哪有不做之理?我可没将钱往外推的嗜好。”理念虽不合,可是这种能趁机敲一笔的生意傻瓜才会说不。
暗自嘀咕了声,将目标装到了殷莫邪身上:“嗯……好一个大美人,只可惜眼光不大好,竟然会跟上一个小心眼,唉……可惜了喔。”
“不高兴可以不做,指桑骂槐也不会让你有人缘。”
“我不过是随口讲讲,大老板又何必急着对号入座?”不甘示弱地回敬,惹得殷水遥怒眉以对。
身为点火者的人却全不当一回事地拉起殷莫邪,二话不说朝左侧通道去,临去前还不忘回头道:“两个钟头后你再来看成果,两个钟头内我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了解吗?”

眼光刹时化成数道利刃射向一直向自己的耐性极限挑战的背影,在这时他的眼光和回头的殷莫邪对上!
“你的眼中充满问好,脸上写着疑惑,全身上下都闪烁着why。呵呵呵,真那么好奇我和那小气鬼的关系?”庄心语熟练地拿着剪刀、梳子在殷莫邪略长的发上修剪,一面对着镜子前的人笑着。

因他的取笑,殷莫邪才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摇头,庄心语却早料着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轻声喝阻:“别动,不然小心后脑勺会多出一个洞。”

不能摇头,那……那他该怎么和他沟通?
“别皱眉,我和那小气鬼认识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从小孽缘就种下了,所以知道他那小气巴啦的个性是自小就有的,哪知道他现在都二十有四了,还是那么爱记恨。”

青梅竹马?那么他也知道是他害得殷水遥家破人亡的了?
凝视着镜中反射出的那张甜美脸庞,想到之前他和殷水遥的对话,不难猜到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可能性,也或许——他亦是那件不幸事件中的遗孤,和殷水遥一样。

“你真的很聪明,不出两句话就让你猜到了。”停下手边工作,立于殷莫邪身后的心语也同样含笑望着镜中的殷莫邪,没意外地看到他露出讶异的神态。

“我相信你知道当年那场并吞风暴造成了多少家庭的不幸,你会猜中也在意料中,反正我也没有隐瞒你的打算……没有错,我的确也遭遇了和水遥相似的情形。”

那——面对当年的主凶之一,他还能露出笑容?僵直身,殷莫邪不能理解地睁大眼,欲起身,却叫庄心语按回椅上。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真的!相信我好吗?”绕过椅子,庄心语抓起殷莫邪微颤的双手,蹲于他身前含着真挚的笑,柔声抚慰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感到很惊讶和惧怕,但是请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恨意,因为我知道你并非有意,要不然你也不会引咎出走,独自在异乡一待就是十六年是不?”

“或许你会怀疑我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段毁家之恨吗?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时环境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念头,或许你会想我应该是恨你的,更或许你现在正在怀疑这会不会又是另一桩阴谋?但是,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不恨你是因为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不怪你是因为我找到一个比恨更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而且,我也不愿让憎恨支配我的一切,我期望能过得无悔、实在。我明白我要的是什么,而在这之中绝不会有憎恨这东西!我也知道,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信我的话很难,但是,我请你给我和你一个化敌为友的机会,一个消弭我们之间一切恩怨的机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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