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少年最后还是禁不住夜风湿冷下意识贴近对方温暖的身子,被解释成欲拒还迎的举动再多排斥的言语显然已经毫无意义。再度交缠的双唇极尽所能地渴求彼此,混沌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已被漫天的情欲所攻陷。被撩起的衣襬之下欲望隔着丝绸若有似无的磨蹭让少年情难自己的逸出一口呻吟,就在冷不防被抚握撩弄的同时,他知道他根本无法彻底回绝这个男人。
连啃带咬的吮吻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下身不断受到刺激的情念终究还是攻陷了最初的坚持。一阵宣泄过后他轻喘未止的攀着青年的肩,被分开的修长双腿正因迎接对方的火热而微微发颤。
违和地想收拢膝盖,对方却架高他的腿缓缓埋入,闷哼一声,攀着肩膀的指尖在对方提腰挺进的那一剎抓出了血痕。
爱怜吻去少年眼角滑落的泪水,他努力压抑着蠢动的欲望低喘道:「对不住,我又弄疼你了吧?」他静静停留在他体内以等待他习惯自己的存在,温柔地拨开那绺遮去美丽容颜的发丝,轻抚着那张不论吻上多少回总是令他迷恋的唇。
「原谅我、原谅我好吗?我只是喜欢你、只是想爱你,你应该明白的……」
迎上那双无助的湿润眼眸,向来高高在上的人口气却卑微得近乎乞怜。动手抄起那抹细瘦的腰身,毫无间隙的交合是他对他的在乎,渐次转疾的深入更是他对他的独占欲,听着他的喘息在耳畔低回,他激动地拥着他,心疼地吻着他,他从不想伤害他,只是他非得藉由这种方式才能抚平内心怅然若失的不安,尽管他们是情投意合,可是外在环境的压力却逼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却见少年乏力的勾着他汗湿的颈项,揽过他的头低声道:「安慰的话我不会说,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我只让你对我做这种事——」
埋在肩头的脸流泻的黑发遮去了千言万语,少年攀着他的肩主动摇摆起身子,热切交叠的嘴唇带了点咸味,带了点苦涩,他们分不清那是谁的眼泪,只知道真实地享受这一刻美妙的契合便是拥有所谓的天长地久。
※※※z※※y※※b※※g※※※
当少年背过身子整理衣裳的时候,白皙的肌肤余韵未褪红霞仍残。宛若流水的发丝魅惑地打散在那数度嫣红的情痕,光是背影,便妖艳的令人失神了。
察觉到对方流连在自己身后的视线,少年一口气拉上衣裳掩去了裸露的肌肤。假装不在意的陪了个笑脸,忽闻他语重心长道:「日攸,你知道我父亲已经在怀疑了吗?」
少年环膝茫然望着不断被清风划破的水波,道是伤神的那剎却让一双手搂进了怀中。「担心什么?楚太傅那边自然有我挡着。」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我们这样还能隐瞒多久呢?总有一天你得继位得成婚,为了延续王室血脉,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王后还有…子嗣。」
「然后呢?」
抚着他发的指尖不自然的停住了,感觉他的胸口就贴在自己后背,少年听见他的心跳绷紧了。「然后我也会有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他抬头望入那双沉痛的眼,尽管依恋难舍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昊昀,你言下之意是想要跟我结束吗?」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如果又是一次他捉弄自己的玩笑,他可以告诉他这一点都不有趣。
「我们都太过年少轻狂,与其维持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终日忐忑不安倒不如回复成过去的好友吧?日攸,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我们是一辈子的知己,更甚者你将来是我的王,我自然会誓死对你效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回得去呢?打从抱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清楚的明白我对你不仅止于好友之情……昊昀,我不是年少轻狂也绝非懵懂无知,我不懂怎么样做才能叫做爱情?可是只有你能给我这种心动的感觉……我谁都不要就只要你不行吗?尽管将来即了位又如何?我难道会是任人摆布的男人吗?我的人生因何就不能由自己来掌控呢?我若坚持不成婚不迎妃谁又能勉强我?」
他扣住他的肩忍不住愤慨,他的表情是那么认真,认真的教他的心都疼了。
「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佞臣?」少年痴痴笑了,笑的是对现实的无能为力。
「只要你对我朝有功,谁敢参你?」
「你太任性了——」他想抽回被握紧的手却挣不开对方强势的力道,怔怔见他低头吻遍指尖,那刻骨铭心的执着早已让他的眼泪不自觉流满了双颊。
「我的任性只因你而生因你而灭,我并不认为同你在一起会影响我治理白城……昊昀,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可好?等到白发苍苍那一天,我们还是来陇云川赏月——」
他望了他一眼,答话的口气有点提不起劲。一想到父亲那双频频关爱的眼神,排山倒海而来的罪恶感便不断摧毁着他对两人未来的自信心。
日攸待他的好他一世都忘不了,他当时也以为他们真的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在一起……
那时候他的笑在泪光中闪烁,他的心更在此起彼落的誓言中隐隐揪痛。
可是为什么突然间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呢?
没错吧?
他当时肯定这么说过吧?
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但为什么到头来他还是丢下自己撒手而去?
骗子、骗子!
怎可能等得到那一天?
胸口因莫名的愤懑而鼓胀不堪,楚曦难受的蒙住了脸,紧缩的喉咙严重地抽痛着可是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怔忡之间,他发觉自己置身在一片苍茫白雾中。后来白雾中出现了一双手拉起他,他抬起头一看,那人不是日攸,竟是一脸纳闷的宇文琛——
「师傅,你没事吧?」
「啊?」慌忙抹了抹脸他假装若无其事,但宇文琛却狐疑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拉过他的手。
「琛、琛儿,师傅好象闻到了一股香味儿……」随着他的脚步,楚曦为了转移注意力主动开辟话题道。
「我担心烟会熏到师傅所以跑到下风处去烤了!师傅也尝尝吧?」宇文琛笑嘻嘻的递上一只烤得香味四溢的兔腿,稚气的脸蛋上还沾了不少炭灰。
「对不住,师傅什么忙都没帮上……」楚曦低着头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失常感到难为情。
「不要紧,师傅不是教过琛儿『有事弟子服其劳』吗?」
宇文琛坦率的回答让楚曦不觉心虚起来,早知道就不该把他带进陇云川,触景伤情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出丑。
「师傅可是身子不舒服吗?琛儿见你在岸边坐了好久……」
「没、没事,你别担心……倒是琛儿烤的兔肉好香啊!师傅要赶紧尝一口看看!」楚曦边咬着兔肉边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这时候夕阳都已经下山了,逐渐沉寂的四周渐渐的只剩下依稀可闻的瀑布水声。
宇文琛是第一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兴奋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意外琅琊城外还有如此美景的同时他更高兴楚曦也陪在身边同他一起赏月。
一想到回宫之后父王绝对不会再放任他出门便感到低落。唉,若有得选择,他还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沉闷的生活。
「好吃吗?」
「嗯,想不到琛儿的手艺还真不错呢!」
「这是以前还住在部落时额娘教琛儿的。师傅喜欢就好了,还有师傅……琛儿明天就得回宫去了。」
「嗯。」
「原来师傅知道这件事?」见楚曦了然于心的表情,宇文琛的口气不禁充满了失望。
「知道啊!你父王有托人带讯给我。」
「什么嘛!害琛儿还烦了老半天。」
「有什么好烦的?只是回宫而已不是吗?」
「那么师傅会进宫来看琛儿吗?」
「当然啊!只要殿下别动不动拿在下出气,在下乐意之至。」
「师傅就别再取笑琛儿了,以前都是琛儿不对,琛儿在此跟你赔不是了。」
「呵呵,知道你受教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儿就回去了吧?你离宫这么久,大王想必也十分挂念……」
「师傅陪琛儿一起回去吗?」
「放心好了,师傅不会残忍到放任一个小孩子在草原上游荡,万一你不小心迷了路让狼给吃了怎么办?」
「琛儿才不是小孩子呢!琛儿再过几年就能长得跟师傅一样高了!到时候就轮到琛儿来保护师傅了!琛儿一定会保护师傅的!」
「是、是吗?听到你这样说师傅很高兴……」听着他的童言无忌,楚曦的唇角苦涩掠过一抹微笑。
这话要是对以前的他说肯定是深信不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誓言可以轻易被违背,他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会相信了。
※※※z※※y※※b※※g※※※
当夜将宇文琛护送进宫之后宇文徙川秘密召见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偌大的花苑中,微明的月色下,这名当初意气风发的男人似乎比以往憔悴了许多。
「大王?」
「楚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大王找我有事吗?」
「这段日子琛儿承蒙你照顾了。」
「哪里,我只是善尽本分而已,谈不上什么照顾。」
「其实本王也很意外琛儿会跟你这么亲,他以前谁的话都不听,就连本王的命令也经常阳奉阴违,看来聘请先生当他的师傅是正确的选择。」
「世子其实不是不受教,他只是寂寞需要人家关心罢了。我想大王若能偶尔抽空陪陪他,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肯定会大有进展。」
「琛儿将来要继承王位领导各部族民,他不需要过多软弱的感情,要稳固地站在这个位置上只需要过人的智能跟勇气,他不能有任何依赖旁人的心态发生,所以他必须成熟坚强到能够凭恃自己的力量去判断是非……楚先生,你能明白本王的苦心吗?」
「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孩,大王对他要求这些也未免太过苛刻了?」惊觉自己失言,楚曦赶紧噤了口。
宇文徙川不以为意笑道:「不要紧,本王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不过本王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等待——」
「什么意思?」
「时机还未成熟,但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明白的。楚先生,过几天本王会再下一道命令让你可以自由进出宫闱,这样一来琛儿也就不会再擅自离宫了。」
「大、大王,这样于礼不合!朝臣们会群起弹劾的!」
「这一点你放心,我们跟你们汉族不一样。在我部,本王说的话便是命令,他们只有接受没有拒绝的权利。当然本王对你也不是一无所求,只希望你能一言九鼎善尽你为人师的本分,琛儿对你很期待,同样的,本王也不希望你让我希望落空。」
「大王……」楚曦默默低下了头,莫名得到对方的眷顾并未让他感到窃喜,相反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反倒沉重的压上他的肩头。
为什么一旦对方有所期待他就必须回报呢?
一直以来他都不断在扮演这种角色,究竟这种宿命得轮回几次才能结束?
有时候他真的好讨厌自己这种个性,心里明明不想要,可是嘴巴上却还是欣然接受了。
「夜深了,你退下吧!」见楚曦若有所思,宇文徙川也不便多说只是简单结束了话题。在目送楚曦离去之时,宇文徙川心中掩不住一股怅然。
直到琛儿有足够能力接掌大局之时还得等上几年?他总不能每次都以祭悼王妃为由长期离开琅琊城吧?
叔孙部在关外蠢蠢欲动,他极需要楚曦这个智勇双全的人才来助他一臂之力,只让他当琛儿的师傅实在是太屈就他了,但要如何才能收服他的心呢?
若让他成为半个鲜卑人,于情于理他就没有推辞自己的借口了吧?
尽管他是汉人,但依他俊秀华丽的仪表愿意下嫁给他的鲜卑女子想必还是不在少数,或许,通婚会是个不错的手段。
第五章
这一年多来总可以看见太傅府的马车频繁出入王宫的盛况。相对于早已见怪不怪的老住民,后来迁进城里的人难免会心生好奇。
某一天听上一辈的人说了,那人是当今世子太傅,据说白城会改朝换代全是因他临阵投诚的缘故。各种流言蜚语伴随楚曦这名汉人的得宠此起彼落,然而当事者不是毫不知情只是假装充耳不闻。
今日,他一如往昔要赶赴宫内,坐在马车内倒还好,可以回避许多不必要又不友善的眼光。
楚曦托腮望着窗外显然意兴阑珊,面对生气蓬勃的市井不知何故他就是提不起劲来。这段日子以来跟宇文氏的关系确实好转不少,可是周遭环境的微妙变化却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在百姓眼中已渐无立锥之地。
每次驾车踏上这条路之时他总禁不住会问,他真是那种想要在胡人麾下高官厚禄安享太平的人吗?
他不是圣人,他不可能把宇文氏侵略白城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但为什么心头的恨却远比想象中要来得轻?即便自己从来就不是个热心肠的人然而在国仇家恨的处理上也未免表现得太过淡然了吧?
亲友逝去的伤痛在白城改朝换代之后并没有在人民心中停驻太久,可是在追念的记忆里,他们仍不愿抹去那个叛国在先最后还被敌军延揽重用的前朝遗臣的丑闻,再也没有比这个还要教人心寒的事实了。
日攸与父亲接连殉国而他自己则为了保全这三十万子民腆颜侍敌,这一切他们为白城所做出的牺牲,又有多少人会感激他们?
尽管他需要的不是感激只是一点点宽容……
隔岸观火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局内人的无奈,虽然他认为白城子民忘恩负义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呢?
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没有足以媲美老者的成熟智能与宽大襟怀去坦然接受白城人的健忘与冷漠。当初为了莫名其妙的保护欲苟活下来,如今想想真有点不值了。
事过境迁,他才发现他的情操并没有想象中伟大。若日攸还在人世,他说不定会因为有个可以追随的目标而激励斗志。可是他现在只是孑然一身的亡国奴,单凭一己之力他压根儿也没想过要复国这件事——
自从护送宇文琛返宫之后,那孩子毫不客气表现出来的旺盛求知欲让他暗暗吃惊。长期相处下来,他逐渐可以明白琅琊王对这孩子的期待了。
只是…为人师者在预见弟子将来会有不可限量的成就之时理应觉得欣慰,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如是忐忑不安?
世子太傅一旦沾身他得花上几年才能功成身退?
一年、两年、三年,甚至于十年——
今后他都得陷在这重重宫闱之中吗?
无止尽的漫长时光是想象便教人害怕了,要是能想点办法离开这里就好了。
就在马车逐渐接近宫门之时楚曦又叹了口气,下车朝习武场走去,却见宇文琛迫不及待跑出来迎接他。
眼神犹豫的一剎,宇文琛扬着唇角拉上他的手。他一怔,自小古灵精的孩子正狐疑的瞅着他。「师傅怎么了?有点心不在焉呢!」
「没、没什么……只是琛儿学得快,师傅正在烦恼今天要教你什么才好……」挥手让宫人送上了剑,楚曦挑了一把递给宇文琛道:「要不琛儿先演练一下前一阵子师傅教的剑术吧?这些日子都闷在书房里,该不会武功都给荒废了吧?」
「怎么可能?琛儿每天傍晚可都自己练上好几回呢!师傅若不信琛儿现在就试给师傅看!」宇文琛宝剑一离鞘便急着复习楚曦日前教他的功课。尽管每天累得倒头就睡,但只要楚曦认定自己再辛苦他都无所谓。他希望他知道,只要是有关他的事他从来不敢马虎。
宛如行云流水的剑姿让楚曦微微动容。看见他这般认真,适才的烦恼早被他忘得一乾二净。就在他准备要纠正宇文琛略微偏差的动作之时,宇文琛的贴身侍卫乌洛儿突然捧着一大捆滚动条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见主子跟楚曦无法分神乌洛儿不敢打扰只好静静站在一旁,不过他这一站竟让宇文琛觉得碍眼了起来。
「退下,你没瞧见小王跟师傅正在忙吗?」
「殿下,楚先生,真是对不住,大王要我先送这些东西过来给楚先生。」
「大王?那些是什么东西?」楚曦诧异道。
「我也不清楚,您待会儿过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