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眸色里，我沈了，醉了，痴了，一阵恍然後，又开始不知所语了，“我，我想起来了，我们之前真的有见过啊！你……不记得了吗？”
“……”沈默，沈默，一直，一直。
“是啊，你怎麽会记得呢？哈哈哈……”我笑了，差点呛死自己，是啊，我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依旧，不会等来他的回答。
我捧著肚子，难以抑制地笑著，“喂喂，那个时候，在龙虎街上，你把我撞倒了两次，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
“你……”
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留下了一个“你”字，便拂袖离去，纤瘦的身影消隐於森沈静谧的夜色里，周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声息。
烟花依旧在夜空里，凄然无力地绽放，美得虚幻而不真实，我依旧呆望著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为什麽，把他气走了，心中却并不觉得好受多少，反倒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再相遇，又将待到何时？不，不！我不是想要他走啊！可恶！我究竟在干什麽？像个混蛋一样。
“大少爷，你气消了，就快点回来吧！我想你的菜啊！”
喊累了，真的累了，好想休息，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去……
我疲惫地匍匐著回了家，想去推开那扇总是关不紧的破门，门却在我的手触到之前“砰”地打开了，我因不稳而前倾的身子立刻被来人一把搀扶住。
“爹。”是小苍蝇。
“小苍蝇，乖，扶爹爹到卧房里，我……”
第27训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烨，我想抓住他，想缠住他，想抱紧他，想吻他，想在他耳边不断地说著情话，可是我没有，我害怕，害怕他拒绝，害怕他沈默，害怕他逃走，在梦的结尾，他还是离我而去……
“不，不要走！”
梦醒了，冷汗涔然而下，突然间，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那只手很大，很温暖，我的心也跟著渐渐地平静。
“爹……”
“是小苍蝇啊……”
“爹爹，我喜欢你。”小苍蝇低沈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接著，一片柔软轻点於我的额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面颊上，感觉很温暖，我惬意向他身上靠了靠。
“爹，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谁……啊？……”在酒精的麻醉下，我的大脑依旧是昏昏沈沈的，睁不开眼，只是轻声呢喃著，无意识地回答。
“太好了，爹，我好喜欢你，我们成亲吧！我要永远和爹爹在一起。”小苍蝇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激动地在我脸上笨拙而用力地亲了两口。
“嗯……嗯？不可以的，傻孩子，你是我儿子……”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有爱啊！为什麽不可以？”
“你是我儿子，是儿子就不可以！”我的头好痛，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释，我是喜欢他，但不是那种喜欢，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真的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一样挂心，他也应该是一样的吧！这孩子平时就是太依赖我了，所以就将单纯的亲情，误解为爱情了吧。
“为什麽？为什麽是儿子就不可以？”
“因为，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啊……小傻瓜，我知道你喜欢我，但那是因为爹对你好，使你吃得上包子，你很满足，就和你对包子的喜欢吧？那不是爱啊……”
“不！不是这样的！爹，我爱你！不是喜欢！我看到爹爹就会有的感觉，心口好像有东西要跳出来，好难受，又好开心。看到爹爹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好难受，好难受，比吃不到包子还难受，爹爹，你不要丢下我，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不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我将拉起身上的被子，将头埋在里面，背过身，不想去回答。好累，我想休息，为什麽会这样？明天再说好吗？
“爹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被子又被他拉开，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边低语著，一边在我的脸上落下重重的吻。他颤抖的声音好似积压著痛苦，每一个吻的力度好似要证明什麽，他爱我吗？我不知道，只是任由著他在我脸上乱亲，我好累，好想睡，意识在渐渐模糊，直到感觉身上传来一股凉意……衣服被敞开了。
“你在干什麽？我问你究竟在干什麽？”
“牛叔叔说成亲就是为了洞房，爹爹，我们洞房吧！”
“你不要闹！乖！快从我身上下来！”头好痛，这孩子什麽时候开始变得那麽不听话？是叛逆期吗？姓牛的也真是，怎麽都不教点好的？
“爹爹，教我怎麽洞房吧！和我洞房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啊……”他俊逸的脸又压了下来，低头柔软而充满韧性的唇瓣划过我的锁骨，像雨点一般细细密密地打在我身上，为什麽会这样子?身体快被他笨拙的吻撩拨出感觉了，在这样下去……乱了乱了，真是乱套了，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真的好累，为什麽就不能让我好好躺著？混蛋！
冲著一股酒意，我的怒火直冲脑门，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我从床上起身，抬起他的脸，一阵怒吼。
“我不喜欢你，你给我出去！”
“爹……”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听不懂吗？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好想睡，我……真的好累……
……
之後，小苍蝇并没有再来打扰我，感觉有些口渴，我便起身想给自己倒杯茶。
夜已深，屋子里很安静，客厅里却仍是亮著蜡烛，“小苍蝇，那麽晚了还不睡吗？”我披上衣服，走进去，没有见著小苍蝇，却见著了满满一桌的菜，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筷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边，早上帮小苍蝇买的大肉包，也一个不少的躺在桌上……
忽然间，我意识到今天早上答应过小苍蝇要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的，这小子不会等我到深夜，到现在还没吃过饭吧？
可恶！我真是个大混蛋！
“小苍蝇！是爹爹不好，爹爹话说重了，你出来，爹爹我不怪你！不生你的气了！乖啊！”在哪里？在哪里？灶房里没有，茅房里也没有。对了！平时他最喜欢坐在小板凳上看星星了，我忙冲到院子里，可仍然没有。
黑漆漆的院子里，我的脚踢到了什麽东西，把它捡起，那是个造型很独特的莲花灯，却不是我做的。做的人手很笨，却很用心，竹签的链接处有多次反复留下的痕迹，是因为用了错误的方法，光靠蛮力，一定总是会被竹签划到手吧。接著月光，依稀可以辨识出灯壁上的字，歪歪扭扭，比我写得还难看──“爹爹，小苍蝇”。
混蛋！最後一笔还写错了！他不会写字，一定又是谁教他的，抄也会抄错，真是我的傻儿子！
“不想给我看你的手，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个吗？白痴！我又不是女孩子，我不要什麽惊喜！不要，不要对我那麽好啊……”
我要去找他，这个傻瓜，这麽晚了，还往外面乱跑，被坏女人拐走了怎麽办？不行，不行，我决不允许！
虽然是深夜，云藩城依旧热闹非凡，才子佳人，相约於花前月下，云湖之滨。山水楼台间，万盏彩灯齐明，水光山色、光彩熠熠，美不胜收，我却无心观赏。
一朵朵随风浮动於湖面上的莲花灯，与撒在湖里的一颗颗星辉交相辉映，弥蒙，微弱的光亮，合著粼粼水波，像情人的絮絮爱语，委婉地诉说著一湖柔情。
“赏灯节，闹花灯，香火旺，好添丁……彩灯花，映人面，邀婵娟，把情牵……双栖蝶，三世缘，同船渡，共枕眠，天不老，情难绝……”身边撞过一群小鬼，依旧是那古怪的歌谣，穿越嬉闹的人群，我试图找寻著那熟识的面庞，我要找到他，还有他……
请不要离开，请不要远去，请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当魔头是很辛苦的(28~32)
第28训
好黑……
我在哪里？为什麽眼前一片黑暗？
究竟发生了什麽？
喂！有人吗?
好静……
就像死了一样，
可是我的思维却变得分外清晰，
这里是哪里？
为什麽没有人回答我？
大少爷！小苍蝇！你们在哪里？
为什麽？为什麽要离开？
“鼠牛！”爸爸！带我走吧！
“小混蛋！”妈妈！带我离开这里！
“喂！”大少爷！不要走！
“爹爹！”小苍蝇！别走啊！
老爸走了，老妈也走了，大少爷走了，小苍蝇也走了，周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为什麽要把我留下，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啊！
好冷……
心口冷得发痛，疼得想喊叫，却喊不出声，
好痛……
喘不过气了，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窒息感在步步紧逼，
好难受……
快闷死了，咳咳，真的，就这麽死了吗？
也好……
大家都走了，不需要我了，
没人会过问我的生死，我就是一堆没用的垃圾，
消失吧！於鼠牛！
再见了! 大家！
……
“於鼠牛！这名字多像个男子汉啊！爸爸真为你骄傲！”爸爸！
“混蛋！怎麽又在打魔兽，神兽的了？把门关那麽紧，我还当你出了什麽事！”妈妈！
“你给我有出息一点！你就把自己关起来，算什麽意思？你觉得爸妈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吗？懦夫！没用的东西！”姐姐！
“喂，这桔子都长霉斑了，还能吃吗？”大少爷！
“爹爹，我喜欢你！”小苍蝇！
“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
於鼠牛，你这个自私的家夥！以自我为中心的混蛋！
你总是眼睁睁地看著心爱的人走了，跑了，
直到追不上了的时候，又开始抱怨他们抛弃自己，开始自哀自怜，
却从来没有勇气追上去，阻止他们离开，
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其实你需要他们！
不管发生什麽，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分担，和他们站在一起，即使会痛苦，会悲伤，只要能在一起……
你却总是违背自己的意愿，装作漠不关心，骗自己说自己是垃圾，帮不上他们，他们也不需要你，就是怕拒绝，怕被伤害吧？
这样优柔寡断，自欺欺人，懦弱胆怯，
你和房间外面的那群人有什麽区别？
最荒唐的人是你吧！
……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当混蛋啊……
……
好咸……
嘴里被灌进了什麽温热的东西。
喝下的东西，温热地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身上开始热起来了。
终於能透气了，我大口大口地呼著气，原来呼吸也可以如此幸福。
好暖……
好舒服，有什麽在包裹著我，
它轻柔地抚触著我，和暖如春风，消融著我身上的寒冷。
我不会再犹豫了，我要抱紧它，抓住它，一直，一直。
活著，真好。
我已经在黑暗里，呆了好多天了吧，我也记不清，虽然身上依旧使不上力气，连睁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照顾著我，守在我身边，抱著我给我温暖，在我耳边温和地轻吟著，握著我的手安抚著我。
很温暖，很舒适，很幸福。
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抚过我的面颊，片刻後，两片温软叠在我的唇间，给我渡进一口咸热的液体。
每天，那个人都会这样喂我喝东西，但当喂完了味道不怎麽好的东西後，都会再喂我一口水，那温水带著淡淡的甜香，很好喝，很解渴，像一股甘泉，沁润著我的口腔。
今天，那人依旧像以往一样，给我喂水，只是不同的是，一条香甜软滑的小蛇滑了进来，轻扫著我的齿龈，好痒，我的舌拦截它，抓住它，缠住它，不让它再胡作非为。
“嗯……”
一阵纠缠，我们的气息渐变得渐紊乱，小蛇正想从我的嘴里落荒而逃，我又起身，环住他的肩膀，回堵了过去，舔嗜著他口中的香甜，“嗯，嗯，烨啊……”
“啊！”我吃痛地从他温热湿滑的嘴里退了出来，好痛啊，老婆还是那麽厉害。
“你什麽时候醒的？你怎麽知道的？说！”我整个人都被他拎了起来，刚刚有些清醒，我现在又一阵晕眩。
“我刚刚醒啊，老婆，什麽叫我怎麽知道的？”
“你怎麽知道是我？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大少爷吗？”
“开始我也不确定，但睡了一觉後，我终於想明白了，除了我老婆，谁会像你那麽爱吃桔子，像你那麽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像你那麽口非心是嘴硬心软，像你那麽脾气暴躁爱打人却都是为我好，还有谁能像你那样拥有如此漂亮清澈的眼睛？我说得对不对？烨!”说著，我的手抚过他略显苍白憔悴的脸，在他额角亲了亲，接著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惹你生气。烨，我喜欢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
沈默，依旧是沈默，但我不再害怕，即使拒绝，我也会追随著你，默默守在你身边，被讨厌也好，被责骂也好，被凌辱也好，我就是犯贱死不要脸的厚脸皮，你一辈子也休想脱离我的魔掌！哇哈哈哈！
“你，你这个，傻瓜！可是……”烨突然扑了过来，撞进了我怀里，紧紧地抓著我的衣襟，将脸埋在我的前胸，半晌无语後，他的肩膀轻轻地颤抖起来，“我就是，喜欢你傻……你的命是我的，除非死在我手上，不允许你轻易死掉！我以为你快死了啊，傻瓜，呜呜……”
烨哭了，他哭了，他是因为我哭的，我真是个大混蛋，让心爱的人流泪是男人的耻辱！
我慌了，我怕了，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只得像老妈一样抚著他的後背，不知所措地央求道：“我没事了，烨，求求你，不要哭了，我的脸给你打还不行吗？……啊！”忽然感觉到大腿上被扭得酸疼，我又说错话了？
“谁说我哭了？”烨忙擦了擦面颊，倔强地抬起头，漂亮的眸子里，红红的，映著我的脸。
在我呆望著他原地发花痴的时候，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游走著，来回摩挲著，又忽然开始拉我的脸皮。
“啊啊啊！我的皮掉下来了！”
“傻瓜！快，你也帮我摘掉！”对哦，我和老婆都带了人皮面具，现在四下无人，可是在阳光底下晒晒皮的绝好机会！
我边点头，边也伸手去摸老婆的脸，手感就是好啊，很滑啊，也很嫩的，拉了还挺可惜的，那就让我再摸一会儿。
“你有完没完？”
“嘿嘿，老婆，我我我，手突然哆嗦了，大概是得季节性关节炎了，还是你来吧！”天气冷了，我的手就会自动抽搐，这是真的啊！绝不是我怕看拉皮，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