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东风——千朵桃花一树生
千朵桃花一树生  发于:2011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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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说,‘是了,我答应过你不叫你的名字,如今犯了,自然随你惩罚,你说要怎样?'
我没想到他居然认罚,一时之间答不上来,翻了翻眼睛。
我又能如何?他毕竟是我的恩人,我还指望著还了他的债,然後便升天成仙呢。我若真要把他怎样,那也得忍到升仙之後再说,
可我实在不想他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便眯了眼睛,瞅著他,凑了过去,故意说道,‘你割块肉给我吃怎样?'
他看了我许久,竟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好啊,你想甚麽时候要?'
我哼了一声,说,‘先记著罢,还有,以後再也不许叫我的名字。'
他笑了一下,似乎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恨得牙痒,想著要不要先拆了他的骨头,再一根根的替他接上,免得他总是这样一副欠揍的模样。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想想罢了,好歹我也跟著涤阳真人许多年了,不至於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他似乎很著急要赶路,连夜里也不停。
天色一暗,我就昏昏郁睡。可就在我差一点儿在车里睡著了的时候,他却拍了拍手,让车停了下来,然後唤人揭开了马车的顶子。
我实在是怒不可遏了,说,‘这样黑天,不老实睡觉,你还要做甚麽?'
他微微一笑,说,‘你这阵子先陪著我,过一会儿我把车让给你一个人睡如何?'
我听了这话,顿时心花怒放,也顾不得生气了。他就随意的躺在我身旁,看著漫天的星子,便说,‘妖怪,你知道我有多少姬妾麽?'
这是甚麽玩笑话麽?
我有心不理睬他,又不想恩人觉著没了面子,就耐著姓子说道,多少?
《桃花落东风》 4(2)
他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来,在我面前晃了一晃。
‘五个?'我耐著姓子问道。
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的大了,就摇了摇头。
我半信半疑,又说,‘五十?'
他更是好笑了,仍旧摇著头,把那只伸开的手又朝我脸上。
我的确吃了一惊,眯著眼睛看他,问说,‘五百?......你若骗我,可要小心了。'
他冷笑一声,说,‘怎麽?我还要骗你麽?'
我想了想,想了又想,才说,‘你认都认不全罢。'
他淡淡的说道,‘认得再全又能如何?我不负良人,良人却要负我。认得,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哼了一声,说,‘什麽凉不凉,热不热的,你不就是要我记著欠你的恩情麽?我几时说过不还的话来?'
他瞥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便伸出了手来。我怕他是要拔剑,眼明手快的就按住了他。那暗青色的袖边衬得他那双手愈发的如玉一般了,他

挑了挑眉毛,看著我,我咳嗽了一下,板起面孔逼近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老实和我说,你叫我一同去那极乐寺,究竟想要怎样。是

打了那幌子,要做别的事麽?你是我的恩人,我自然是帮你的,只是帮得不明不白,我却不愿意。'
他微微颔首,看著我安静的说道,‘你一点儿也不傻。连你都瞧出来了,你说还有谁瞧不出来呢?'
我没想到竟然会真的说中,心中越发的烦恼,半晌才说,‘倘若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样,那自然是瞒不住。'
他眯起眼,拉了拉窗边的细绳,那马车便停住了。
然後低著头进来一个侍女,把车里四角坠著的明珠收在了囊中,然後又低著头出去了。
没有了明珠,车里便暗了下来,若是本相,要看得清楚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如今这样,也只是依稀能够辨别得出他的轮廓罢了。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是听著马车外的声音却不对,周围的人怎麽好象风吹散沙一般,都退去了?
‘他们怎麽都走了?'我疑心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我,斯条慢理的说道,‘主子要做那事,他们自然要躲远些,连这点规矩都没有,怎麽在我手下当差?'
‘什麽事?'我不明白。
他说话,我听著总是糊涂的。
他轻声的说道,‘你这个妖怪,倒真是与众不同。'
我也听不出这算不算好话,只觉得这情形著实有些古怪,我问他,‘你这是要睡了麽?'
他大声笑了起来,说,‘真是个傻妖怪。'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我竟然好像中邪一样,身不由己的就朝他走去了。
我大吃一惊,我原本以为这人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却不想这人竟然还有几分真本事。只是我却不知道,这人究竟使得什麽法术,竟然可以控

制我的身体。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带著一丝冰冷的微笑说道,‘你知道麽?这麽多年了,我怎麽也想不到,当初那庙里的白虎,却是这样美的一个妖怪

。'
我恶狠狠的磨了磨牙,突然咧嘴一笑,冲著他的脸抬了抬下巴,说,‘彼此彼此。'
他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道,‘白桃花,你知道麽,我已经过厌了这样的日子。想要的,统统都得不到。我一直在等,等了许多年,终於等到了

你。'他微微一笑,‘你既然欠我的情,那就拿自己来还罢。反正你这样的妖菁,有许多年月可以活,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事。'
我不明白他说什麽,但直觉不是什麽好事。
他哦了一声,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对了,你不是也说过麽,交合孕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什......麽?'我顿时大怒,骂他道,‘你瞎了眼麽,公母都不分,我是公的!'
他愣了一下,顿时大笑,笑毕,才又说道,‘好妖怪,如今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我沈下脸,说,‘胡扯!你若是不要命,就放胆来试!'
我这时想起阿紫,竟然才发觉她并未跟来这马车之上。当时心里不免有些慌乱,这个人不比寻常,只怕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是要动手。
我有些情急,说,‘喂,你不是还有许多的姬妾麽?'
他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那些?她们都是当今的皇上送我的。'他故意加重了声音,在我耳旁说道,‘那些我都不喜欢。'
他顿了一下,又轻声的说道,‘白桃花,我相中了你,心里中意你,你便是我的了。'
我嗤笑了一声。
这话里的真假各有几分,我还是分得出的。
桃花落东风》 4(3)
这人头一次见我,明明眼里都没有我这个人,如今又说这话,难道不叫人笑掉了大牙麽?
他伸手来解我的衣裳,我哪里想到他这就要做那荒唐事,凶狠的说道,‘喂!你若是真敢,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失笑,轻声在我耳边问道,‘那桃花是不想升仙了麽?'
我气得几乎发晕,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升仙也要杀了你!'
他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说,‘死在你手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愣了一下,这种鱼死网破一般的口气,听在耳里,竟然有些熟悉。
我眯起了眼睛,说,‘喂,你再同我说一遍你的名字。'
他说,‘你可以叫我随庭。'
我点了点头,说,‘好,随庭,你生得丑不丑,我实在是瞧不出,不过我倒是喜欢你的那一双手,你再把手拿来我看看。若是我看得中意了

,阴阳颠倒,我也认了。'
随庭伸了手过来,微笑的瞧著我,仿佛如来佛瞧著手掌心的孙猴子一般。
我费力的抬起手来,勉强的在他手心里写道,‘你要求死?'
随庭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看著我,方才那一副调笑的神情,已经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我哦了一声,说,‘你的手很好看,若是你肯解开我,我们两个快活一场,也未尝不可。'
说完,又在他手心里写道,‘外面有谁?'
随庭的眼神变得费解,静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我傻了麽,解开你?你就算不想杀我,难道不想逃跑不成?'
我心里已经气得发昏了,却还是笑了起来,说,‘别怕,我若是中意你,自然肯与你交合。我原本就是畜生,和你们做人的不同,没有那麽

些讲究。'
这也不全是假话,他的手的确生得好看。
我在他手心里慢慢的写道,‘我要升仙。'
‘是麽,不过是交合而已?原来如此。'随庭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泰然自若的说道,‘我对你再好,你心里也没有我,是不是?'
我愕然的看著他,为什麽还不解开我身上的咒?难道这家夥真是疯了不成,非要逼我动手杀他?
随庭唇边露出一丝嘲笑,仿佛在说,‘我怎麽会信你这样一个畜生?'
我忍住心中怒火,说,‘那你还想要怎样?'
随庭打量著我,说,‘我要你的心。'
我勃然大怒,做戏便做戏,又讲这些吓唬人的话做什麽?要我的心来又能怎样,下酒吃不成?虎心可是苦的,怕你吃不下。
我磨了磨牙,瞪著他答道,‘你是救过我一次,可也不能教我把心给你。'
随庭沈吟半晌,竟然咬破了手指,将指间上的血珠点在我的额头上,我心口一震,再要动时,才发觉那咒已解。
我动了动,随庭皱著眉,一动不动的望著我,手底下紧紧的压著那柄断剑。
我抬手看著自己的五指,果然是解开了,我欢喜的说道,‘衣裳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随庭的脸色霎时变得青白,咬了咬牙,露出一点笑意来,说,‘我不在意的。'
我见他咬紧牙关,知道他心里明明是不愿意的,却非要做出欢喜的样子给外面的人听,心里又好笑,又觉著他可怜。
我又说,‘其实和你做也没那麽糟。至少你不会象那些女怪一样的麻烦,还会生出来一群小妖怪,是不是?'
随庭的脸上明明白白的露出厌恶的神色,却笑著说道,‘是麽,只要桃花高兴便好。'
我眯起眼睛,用力的扯开他的衣裳。他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我从来不受制於人的,是他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他的脸色虽然苍白,神情却愈发的冷淡了,不论我做了什麽,他都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看著我。
这一场交合真是索然无味。
直到最後,我也累了,躺倒在他的身侧,模模糊糊的睡著。
车里都是交合之後的味道,还有些血 腥气。让我睡梦里都不能踏实。
夜半的时候,或许是冷的,或许是饿的,我醒来之後,听著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突然一阵儿恍惚。
蛛网般柔软的月光悄悄的落进来,照在他那双玉一般的手上,我看著那双手,心就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
我犹豫了一下,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偷偷的亲了亲他的手指。
他的睫毛轻轻的抖了一下,我仿佛被火烫到了似的,赶快松开手。
我没有骗他,他的手真的很好看。
那麽的好看,简直象极了一个人。
桃花落东风》 4(4)
他闭著眼,轻声的说道,‘不睡觉,又做什麽?'
我认真的说道,‘你的手真好看,若是我化出原形给你看,你肯摸摸我的头麽?'
他无声的冷笑著,睁开眼望著我,‘你只喜欢我的手麽?'
我用力的想了想,说,‘你的糕点也很好吃。'
他的眼神一沈,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我有点生气,‘我才不傻。'
他似乎有些倦意,点了点头,合上了眼,仿佛又睡了似的。
我想去扯他身上的锦被来盖,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
我知道人是很容易生病的。
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冬天道观里很冷,那些小道士在正殿里吹著冷风,连鼻子冻得红彤彤的,好笑死了。
可是涤阳真人就会摸摸他们的脑袋,然後他们就不冷了。
我也曾为了捉鱼吃而跳到寒潭里,直冻到牙齿打架,然後哆哆嗦嗦的回去观里。
涤阳真人不会摸我的脑袋,他只会笑著问我,‘桃花又去哪里淘气了?'
然後叫他的徒子徒孙帮我擦身上的水。
我不喜欢那样。
於是我就会露出锋利的牙齿,凶狠的吓唬著那些还未得道的凡人,他们就再也不敢接近我了。
其实,我才不是怕冷,我只是想被那双手摸上一摸。
我年幼的时候,涤阳真人很喜欢摸我的。但是後来我长大了,他却再也不肯摸我了。
我不喜欢求他。
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的命,我的法力,我的内丹,所以,我不想求他,也从来都没有求过他。
就算他外出云游,几个月不回观里,我也不会去求他,求他下次别走那麽久。
其实我一直很後悔,不知道若是我求了他,他最後是不是就不会尸解,然後丢下我一走了之了?
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他,若是那一次求了他,也许他真的会答应我也不一定罢。
随庭突然轻声的说道,‘你那时拦住我时,我便想,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好大的胆子...'
我闷闷不乐的看著他的手,并没有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麽。
他仍旧闭著眼,却微微一笑,说,‘不想却瞧见一个美人。'
我磨了磨牙,‘美人'那两个字,我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靠了过去,变化出原形,然後才不怀好意的同他说道,‘喂,你睁开眼。'
我站在他的面前,脸凑到他的鼻尖。
若是这个人睁开眼之後,瞧见身上压著一只白虎,不知道会不会吓破胆子。
我在心里哈哈大笑,这世上头一次见我却不害怕的人,除了涤阳真人,再没有别人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身体霎时变得僵硬,我得意洋洋的把前爪抬起来,试威一般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心满意足的咕哝著。
他的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却还是镇定得不象话,我有些不高兴了,低低的吼了一声。他的眼底却突然一亮,伸出手来,轻轻的按住我的爪

子。
我奇怪的问他,‘难道你不害怕?'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微笑著说道,‘怕又怎样,你不是桃花麽?'
这句话让我浑身发麻,我有些恼怒的将他压倒在地,亮出牙齿,特特的压低了声音说,‘我如今还对你这样客气,不过是因为你是我恩人,

你明白麽?'
他倒越发的从容不迫了,斜眼望著我,轻声的说道,‘我不过是看上了你而已,你实在不必怕成这样,明白麽?'
车外传来低低的忍笑声,我眯起眼睛,对他说,‘你跟她们说,若是再笑,我就一个个生吃了她们!'
随庭拽了拽帘子旁边的细绳,便有侍女从外面卷起了帘子,端著银盘低著头进来了。我朝前走了两步,她虽然不曾抬头,端著银盘的双手却

开始不停的颤抖。
我探出头去,看到阿紫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她也瞧见了我,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怯生生的问道,‘白家叔叔,你醒来了麽?'
我不高兴起来,要用她的时候,人影也不见,不该她听到的话,她却一字不漏全都听了进去。
我问她,‘你怎麽不进来?'
阿紫告饶说,‘白家叔叔,你就不要捉弄我了。'
我哼了一声,仍旧缩进车里。
那侍女端著的银盘里不知道是什麽,他皱著眉喝了一口,仿佛吞黄连似的,一口气都咽了下去。
他手里捏著空空的玉杯,看了看我,突然轻声的说道,‘桃花,你坐过来些。'
桃花落东风》 5(1)
我斜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你是谁?'
随庭笑了起来,说,‘我以为我是你恩人。我要你怎样,你就要乖乖的照做是了。'
我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不是什麽都不缺麽?我一个畜生,又能做什麽?交合麽?'
他目光一沈,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那玉杯原本该是温润的颜色,可被他的那一双手捏住,却显出些水样的寒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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