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付出然后希望别人感谢你，就算辛苦也是自找麻烦。”
“你……你……”虽然妇人绝对不承认这些指摘，但遇上了心情不好的木村谪夜，也只有气到结巴的份。
木村谪夜看了妇人一眼，但其实是用馀光在注意土御门道直，发现他脸上只有尴尬和苦笑，整个人不禁泄了气。
“小道，送她下楼。”懒懒地挥手之后，就倒在沙发上摆出准备午睡的样子。
明明就是他带回来的麻烦，为什么却要自己来善后呢？土御门道直心里直嘀咕，但还是说尽好话，把妇人送到楼下。
回到事务所，本来想收拾杯子，却被以为已经睡着的木村谪夜拉住。
土御门道直有点惊讶，因为他在有太阳的时候一向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不是要午睡？今天起得那么早，你现在是应该睡一下。”
“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满足作为殉道者的意识？”木村谪夜直勾勾地注视着他，脸上是少有的认真。
或许该说，面对他的时候，这几百年来令人闻名色变的强大鬼怪一直都很认真，只是该注意的人从来没注意、没发现。
事件二、Martyr～
突然被问到这种奇怪的问题，土御门道直怔了几秒，他知道应该立刻反驳说自己才不是这种会自我满足的人，但正对着木村谪夜深邃的深紫

色眼瞳，他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我想知道，你既然讨厌我，为什么又答应要跟我走？”
“因为……因为……”这问题不是多馀的吗？他犹豫着该不该顶回去。
那时一场大战，前代当家和长老们都受了重创，虽然邪罪也并非毫发无伤，但可以藉由人类的恶念来补充力量或疗伤，世上的各种资源或许

有限，唯独恶意的怨恨源源不绝，以情势看来，邪罪仍占上风。
就因为如此，当邪罪提出和解条件时，土御门家虽然半信半疑，大部分的人心里其实是很赞同的。
对那些分家和弟子来说，如果能用一个人换取百年和平，自己的亲人也不需要和鬼怪拼个你死我活，虽然有点内咎，仍会希望该牺牲的人就

乖乖地去牺牲吧。
即使没有灵力，也是从小受阴阳道教育的，起初土御门道直对这个条件极为排斥，但所有人的眼神及语气中，都露骨地满是期盼，就算没有

明说，他也彷佛听到“答应吧、答应吧”的要求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别过头，决定不再去看那双会让自己不对劲的眼睛，“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杀了父亲，说不定连直彦都——”
“只是这样？”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木村谪夜更用力握紧他纤细的手腕，“除了怕我杀人，没别的了吗？”
那个眼神……土御门道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长老们来说服自己答应交换条件的时候，眼里也是像这样……充满期待？
轻轻摇了摇头，他嘲笑自己想太多，要的人已经得到了，兴头一来就对这副身体予取予求，还有什么不满足？还对自己这无用的人类有什么

希冀？
“你这样我没法收拾。”拿着杯子在木村谪夜面前晃一晃，鬼的脑子在想什么他不想懂，“睡一下吧，大概是睡眠不足才让你脾气暴躁，老

说我听不懂的话。”
被这样转移话题，木村谪夜又接不下去了，每到想表明心情的时候舌头就会打结，又直视他半晌，才松开手让他收拾桌面，自己则倒回沙发

上小睡。
※ ※ ※
会面的地点是老地方——六本木的高级会席料亭“菊乃井”，土御门道直才踏进店里，侍者立刻就认出他了。
“道直少爷，好久不见，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领他去包厢的路上，那名侍者又道：“今天这位客人很年轻，跟以前都不一样呢。”
年轻？这么说，今天来会面的不是信纲执事或景家长老，年轻人哪……该不会是——
“道直少爷，这里请。”侍者的话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
包厢的拉门一开，一张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直彦？！”土御门道直不敢置信地低呼。
土御门直彦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微笑，客气地向他打招呼，“真的是好久不见了，道直哥哥，很高兴您还记得我。”
这话说的也太……太矫情了吧？他反而觉得直彦还记得他这个哥哥才比较奇怪，说起来，今天发生的怪事未免太多，就算现在开始下红雨他

也不惊讶了。
坐定之后，豪华的怀石料理很快就送上了，两人尴尬沉默几分钟，结果还是土御门道直先开口，“你身为当家，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有时间

来看我？”
“事情的确不少，所以才拖到今天。”土御门直彦顿了一顿，又扯开和刚才一样参杂许多情绪的笑，“上个月和上上个月我都想来，无奈时

间无法配合，这次我坚持一定要见到您，才硬把会面日提前，那个……他……没有为难您吧？”
“没事，不用担心。”轻描淡写地带过，“堂堂土御门本家的当家，出门却不带侍从，万一遇上麻烦怎么办？”
自从跟了那个鬼，我转移话题的功夫似乎越来越好了。他心中小小自嘲了一下。
听到这类似关心的话语，土御门直彦似乎很高兴，说起话来都给人飞扬的感觉，“我有式神呢，一般妖魔鬼怪不是问题。”
“我是说遇上流氓，那些术，不能用在普通人类身上。”他暗暗叹息着。
这个弟弟长年待在本家大宅学习阴阳道，甚少出门，即使成年，对人性的黑暗面还是不了解，迟钝得很哪……
“那也不是问题，万一遇上了，哥哥会保护我的，对吧？”十足小孩子撒娇的语气，眼睛都笑弯了。
“你还记得啊……那种小事……”对土御门道直来说，本来就该保护弟弟不被人欺负，真的不是什么值得记一辈子的事。
那是在两人都还不满十岁的时候，因为背诵咒文实在很枯燥，土御门直彦就央求他一起偷溜出去玩，路上遇到附近跷课的不良国中生，看他

们又白又嫩，身上还穿着上等质料的和服，认为小孩子好欺负，就把兄弟俩围住想捞点油水。
一发现他们没钱，这些不良少年的念头就动到别的地方去了，结果土御门道直为了保护弟弟而被打得满身是伤，但也幸好他力气算大的，还

是把那些少年打退了。
老实说，自己已经被本家卖掉了，叙旧也没什么意思，跟曾经很亲密的直彦共处一室，那尴尬的程度远比被景家长老质问邪罪的弱点还严重

，
“特意排出时间来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早点切入正题，就能早点回去，今天木村谪夜的态度很异常，让他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
闻言，土御门直彦的脸上闪过一丝他不了解的情绪，再开口，声音竟然有点哑，“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能见面？哥哥，告诉我实话，您是不是

很恨我、恨本家？”
“不……我……”
这种时候应该坚定地答“不是”，才能让本家安心，但他突然想起下午时木村谪夜所说的“自我满足”和“殉道者”……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理智上我不该恨，但是……”
本来坐在对面的土御门直彦挨到身边，晶亮的眸子闪着急切的渴望，“道直哥哥，我一直、一直都在想办法要把您接回来，请相信我，我一

定会消灭邪罪，让您回到本家。”
消灭他？如果办的到，五代之前的当家，那位被誉为号称自安倍晴明以来最强的阴阳师，早就收服邪罪了，“别做傻事，现在大家都有和平

的日子可以过，难道不好？我也只是稍微不自由而已，你就不要再启战端了。”
“道直哥哥，您……对邪罪产生感情了吗？”
“怎么可能！”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发生的荒唐事，“直彦，你别胡说，我真的会生气喔。”
“那为什么要维护他！”从见面开始就使用的敬语不见了。
身子挨得更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土御门直彦呼出的紊乱气息，让他下意识地将上半身往反方向倾，“直彦……父亲受伤那时候的事你忘了

吗？谪夜、不，邪罪不是好对付的，我不希望你出事啊！”
事件二、Martyr～
“可是我希望哥哥回到本家、我想要哥哥陪在我身边！”土御门直彦几乎是用吼的。
他面对那张参杂各种露骨情绪的脸，混乱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印象中，土御门直彦总是安静有礼，何曾这样激动过？
“直彦……对不起……”当家作主看起来很威风，但压力一定也不是普通的沉重，抱歉我没办法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
“为什么要对我道歉？”土御门直彦眼眶一红，“哥哥您总是这样……从来不辩解、也从来不要求，我是个无能的当家，您却还对我道歉，

这只会让我更痛心哪！”
“直彦……”
下意识伸手摸上泫然欲泣的脸庞，想传递一些温情和安慰，没想到下一秒，背部就整个与褟褟米接触。
“直彦你——”愕然呆望着正上方彷佛静静燃烧的情愫，被压倒的土御门道直完全忘了挣扎。
“哥哥……不要讨厌我，我一直……一直对哥哥……”剩下的话，土御门直彦用一个深吻代替。
直到湿软的舌钻进口中翻搅，土御门道直才惊觉情况不对，自己竟然被亲弟弟吻了？！
“你疯了吗！”手臂一用力，猛地把身上的重量推开。
他正在庆幸还有力气大这点长处，可以免除兄弟乱 伦的荒唐事，就听到土御门直彦喃喃念了三四句，等分辨出那是缚身咒时已经来不及了。
莫名的恐惧感浸透全身，他不敢相信土御门本家的当家竟然会违反百年来的规矩，用带有攻击性的咒术对付没有灵力的人，“放开我，直彦

！”
“我都知道……”好像在极力压抑什么，土御门直彦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邪罪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为什

么推开我？”
“都知道”是指什么？“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别多想。”
“说谎！”土御门直彦猛然扯开他的衬衫，露出被印上许多激情记号的胸膛，“这些是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是蚊子叮的？”
难堪的事被揭穿，土御门道直咬着下唇把脸别开，“放……放开我，邪罪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
“什么叫做『他的东西』，哥哥是我的，无论以前还是未来，哥哥都是我的！”宣告完自己的所有权后，便低头疯狂舔吻。
“别这样！我们是亲兄弟，你不能——啊！”劝阻的话语在敏感的凸起被牙齿咬住拉扯时陡然而止。
发现这个动作可以让自己不想听的话消失，土御门直彦便专心啃咬两颗红嫩的茱萸。
“嗯……直彦……不可以……不……啊啊！”
每当他想出声制止的时候，土御门直彦总会惩罚似的用力咬，害他总说不完，而且他发现这种情形持续的时间越长，自己的思绪就越不清楚

，好像从某一点开始变成黏滞的稀泥，然后扩张到整个大脑。
“哥哥……我有感觉了……”为了修习阴阳道，土御门直彦至今没有接触过色欲之事，虽然偶而会听到门下弟子谈论，但现在才体会到那种

冲动是什么。
土御门道直也感觉到抵在大腿上的热度，紧张得倒抽一口凉气，“真的不可以，现在停下还来得及，直彦！”
“住口！住口！住口！”作势捂住自己的耳朵，土御门直彦摆明不愿意接受任何劝说，“那个恶鬼留在哥哥身上的，我要全部取代，我要哥

哥永远都是属于我的哥哥！”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来安抚的，却看到土御门直彦脸色一变，慌忙结了手印，下一个瞬间，人就扎扎实实地撞上隔间的木板，发出很大的声响

。
“趁我不在，就越来越过份了啊？土御门家的小鬼。”木村谪夜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站在包厢的一角，身上散发强烈的肃杀之气。
“谪……夜？”土御门道直有点庆幸他来阻止了。
事件二、Martyr～
“咳！咳咳！”这一下并不轻，如果没有及时施咒抵挡，身上大概会开个窟窿，但好事被打断，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恶鬼！你怎么

进来的！”
斜眼瞪视与爱人相似，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的脸，木村谪夜冷冷抛下一句：“这种程度的结界也想挡住我？”
知道眼前的恶鬼对哥哥做了许多不堪的事，土御门直彦愤怒地吼叫，“谁准你来打扰我和哥哥会面的，滚！”
“我也没有准许你碰我的东西。”半眯着眼，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打从心底不高兴。
“哥哥不是你的东西！”
“当然是我的。”
“混帐！他是土御门家的长子，不是你的玩具！”
“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跟土御门家毫无关系。”
“少作梦！哥哥就是哥哥，这是不会改变的。”
“你才在作梦。”
“该死的恶鬼！”
“愚蠢的小毛头！”
越来越没营养的对话持续进行，但争执的主角却被遗忘了，“那个……谁来帮我一下，放开我吧。”
这一打岔，木村谪夜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跟个小鬼打没用的口水战，刚出场时的气势全没了，忍不住懊恼地啐了一声。
两人都觉得刚才那些对话实在无聊至极，也都暗暗觉得不好意思，因此静默了好一阵子，后来是木村谪夜不想再浪费时间跟这碍眼的小鬼处

在同一空间，迳自抱起动弹不得的土御门道直。
“放开道直哥哥！”土御门直彦抽出三张符咒，“不然我会在这里消灭你，抢回哥哥！”
“哼！凭你就想消灭我？”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土御门直彦都没有胜算，他自己似乎也清楚，紧捏符咒的手有些抖，“别太嚣张，为了道直哥哥，我一定会找出你的

弱点然后消灭你。”
“我的弱点？”木村谪夜冷哼一声，“不必费心，我现在就告诉你。”
“欸？”
他把怀中人托高了些，神情严肃地说：“这个人就是我的弱点，只要他死了，我也会消失。”
“你在说什么？！”两兄弟同时叫出来。
“就是那么回事，对了，以后的固定会面我要跟小道一起出席，如果你们不喜欢，那就取消这种无意义的活动，反正土御门家也没把他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