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之盟+番外——起雾
起雾  发于:2011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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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医生已经不干心理医生这行很久了,剩下唯一一个病人就是我。他现在是个狱医,几乎全年无休,美其名我跟他是正在同居,

但大部分时间乐医生都住在监狱的宿舍中。最近,乐医生的休假似乎特别多、特别密,看到他无端端出现在家中常令我微微吓一

跳,但也……很高兴。

明明已有阿密全天候陪我,但一个人面对四面墙。空荡荡的租屋还是会感到寂寞,为什么呢?这也是多重人格病的病征吗?还是

我本身……太贪心了?

我脱下斜背的园桶袋,想打手语表示我不累。

转念想想,竟然打了「很累」。

也许面对这个对我总是敞开心怀、毫无保留的同居人,我也应该坦率一点才不失礼。

也许是因为……能见面的时间很少,偶尔想撒撒娇也是允许的吧。

「辛苦你了。」

乐医生似乎很能理解地点点头,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袋子。

「最近蛋糕店的生意越来越忙了?我昨天在上班的时候偷了个闲上网逛逛,发现有个饮食专栏有介绍你的蛋糕店呢。当时就想立

即打电话给你了,不过又想,你一定早知道了吧……」

我换上拖鞋,疲惫的身体被沙发承托着。

乐医生背对着我,在开放式厨房中调弄着咖啡,我认出热水烧的声音。

即使我现在打手语回应,乐医生的角度也看不到,他似乎也并不介意。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沟通模式,乐医生悠然自得地跟我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他的生活,也关心一下我的生活,仿佛他的聊天对象不

是个哑巴,而是某个趣味盎然、能与他促膝详谈的好友。

「易岚打电话给我,他也有看到杂志上的报导了,那个新出品茉莉花茶蛋糕他也想吃吃看。你知道,易岚也认识一些记者,或许

他可以联络那些朋友为蛋糕店写报导……」

忘记乐医生根本看不到,我点点头。

伸长手臂想把沙发边的遥控器拿过来,喀沙一声,手背却碰到一个褐色大纸袋。

奇怪,为什么我刚刚都没有留意到有这纸袋?

我按开电视机,却没把心思放在电视节目上,禁不住好奇心地偷瞄袋内……

这是……我疑惑地皱起眉。

这时候,乐医生手拿一杯咖啡回来,注意到我看着袋子的视线后,动作好像僵住了一下。

我与他的视线相接。

乐医生将马克杯放在玻璃茶几上,坐在我身边,然后他把纸袋抱在膝上,这才看到纸袋的正面印有某间出名的连锁店运动用品商

店的logo。他把东西从袋中抽出来。跟我偷瞄到的一样——一根球棒。

乐医生握着那一根还包裹着透明胶膜的棒球棍,很随性地挥了几下。

他挥得虎虎生风、霍霍有声。

「刚回来的时候买的。」

我跟他住在一起数年,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他有打棒球的兴趣?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我打手语:你平时有玩棒球的吗?

我两手模仿着握棒的姿势然后朝空气挥动,乐医生看见我这下手语,似乎乐了,扳开我的掌心,将棒球棍摆在我的手中,让我握

着试玩。

棒球棍比想象中更沉更重,比打蛋器也重多了,我才握着,手腕就沉下去了。

「不,我从中学体育课之后就没有再握过这玩意儿了,虽然规则什么的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再拿着也满怀念的……」

我将棒球棒放在膝盖上,打起手语:那为什么会买棒球棍?想重捡这项运动吗?

沙发是标准的两人座位,刚刚好足够容纳两个大男人而已。

贴着我的肩膀因这句话而微微颤动,乐医生有点局促结巴,「呐,这个嘛……鉴于最近在构思筹备一些新运动,不然一天到晚要

囚友们打篮球也蛮闷的,所以我想,能不能打棒球呢这样。」

我看着乐医生的眼睛。

乐医生让我知道,原来心理医生要具备的基本条件不包括擅长说谎。

是因为我对乐医生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吗?是因为乐医生根本没有预备我有此一问?

换作是易医生,大概早用波澜不兴的表情、神色自若地交出早准备好的谎言了。

但我喜欢这样一个乐医生,情绪溢于言表的人。

他的温柔是鲜明的颜色,是流动在他体内永不停歇的和缓河流。

乐医生不说出真正原因自然有他的理由,我没追问。

每个人不多不少都会有不想说出来的事吧。

还有谁比我更感受深刻的呢?阿密的存在,就是我曾隐瞒数年的一个秘密。

我觉得那是很不错的想法,囚友们会感激你的温柔的。

「谢谢」

乐医生收好棒球棍,啜饮一口微凉的咖啡。

我们静默无言地一起看了好一会儿六点半新闻报道。

我有点担心乐医生现在喝咖啡,等下会感到恶心反胃吃不下,不过我没有说。

良久,乐医生搓动一下指掌,站起来,「好了,差不多是时间去准备晚饭了,今晚就由我来操刀吧。难得我放假,你在店里的厨

房忙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吧?今天换我来煮给你吃。」

同样地,因为这是乐医生难得的假期,我也不希望他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却要负责煮食。

但看起来他是准备就绪了,我欣然地接受他的体贴。

有什么菜色?

「呃,你知道我不是很会煮东西,都是些简单的菜,有番茄炒蛋、蒜蓉炒小白菜还有可乐鸡翅膀、你会想

吃可乐鸡翅膀吗?我之前看你煮过,超好吃的,上网翻了翻食谱觉得蛮简单所以就……趁你上班的时候,我已经把鸡翅膀调好味

了,你说不喜欢也没办法了!」

乐医生有点耍赖地耸耸肩膀。

我微笑,他说不出口的是他自己想吃可乐鸡翅膀吧。

我喜欢。

我打手语。

然后立即听到久违的阿密声音,「向三月,你偏心。」

我们一边吃那道在生活中阴魂不散的可乐鸡翅膀。

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彼此错过了的工作趣事。

乐医生的人生过得真是多姿多彩到让我自愧不如,纵然他向我保证,我遗忘了的上半辈子生涯更精彩,让他自叹弗如。

并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方式有不满,但怎么说都好,我现在只在往返蛋糕店的那条路上忙碌而已。

据他所说,他曾照顾过的囚友当中除了有亿万富豪、更有在意大利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呢。

我们彼此羡慕对方的生活。

晚饭吃完了,跟乐医生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我留下几只鸡翅膀放在冰箱,打算给阿密吃。

……阿密很安静,这很不寻常,通常乐医生在家的时候阿密都常常偷跑出来,我都数不清多少次阿密无端端冲出来夺走我的时间

,害我失去意识、记忆空白。为什么现在竟然这样乖巧?

他在生气吗?为了我不给他吃可乐鸡翅膀的事、还是因为觉得我太「偏心」乐医生?

是我对他太严厉了吗?阿密平常不太吃甜品,或许他要求在菜色上吃些甜甜的东西,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胡思乱想着,心不在焉地跟乐医生一起看了些连续剧、讨论一下最近的「病况」。

也许最近忙着学习冲泡咖啡、研究新的蛋糕款式真的耗费太多精力了,我坐在沙发上翻着甜品食谱,打了个小哈欠。乐医生从

notebook屏幕后抬起头,催我赶快去洗澡睡觉。

我猜想他正在研究监狱中病人的资料,乐医生是个好医生,总是很愿意付出私人时间来工作。

乐医生曾说,我们都是无法停下来的工作狂。

洗澡之后反而有精神了。

我抓起研究到一半的食谱跟笔记本,趁乐医生不以为意的时候赶快溜回房间。

边擦着微湿的头发,我躺在床上开始涂涂写写、做起蛋糕笔记……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直到搁在床边柜上的手机震一震,发出短促的提示音。

我惊醒过来,揉揉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房内已关灯了,乐医生替我盖了床被子。

我用一只手肘撑起自己、另一只手去捞手机,手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有千里远。

手……很重、脑袋也很重……连思考都很勉强了,放佛趁我睡着的时候被什么附了身。

我知道,在我半梦半醒的此刻,阿密溜出来了。

我还没完全退下、阿密想要出来。

我们各占据一半的脑袋,我无法顺利地控制身体、也不够力气把阿密驱赶下去,只能像被沉重大石压背般,缓慢地、逐点逐点爬

向手机……

「阿密……」我在心底低喃一声,希望他安分一点,不要来捣乱。

但这就一声,放佛我把那大男孩给召唤出来了,紧紧握着不放的最后一丝控制权啪的一声断线。

我的灵魂像被一只大手蓦地抽离身躯,整个人瘫痪在床上。

下一秒,我眼睁睁看着阿密撑起来,左手快如闪电的将手机捞起,手机屏幕上正显示——三月,别忘了这个星期五的BBQ喔,你

负责带棉花糖跟饼干面包呢!

是Jasmine传来的短信。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我不禁在心底苦笑,对Jasmine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一点多还算是很早,而且意随心动、突然想到什么就打个简讯来也是年轻

的特权吧。

我想着「真可爱」,但是明显阿密不认同我的想法,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删除了这则短信!

「阿密」

也不管手机会不会摔烂,阿密随性地将手机抛走。

「可恶,我真是受够你了!」

这句话是我想说的吧……

还没来得及抗议,阿密就负气地将自己摔进被堆之中,一手拉起薄被蒙过头。

「三月,这是你自找的……」

然后,阿密的左手潜进裤裆之中,握着我们的欲望。

同时,在心底世界的我感到阿密出现在我身后,他将我扳过去!

他吻住了我。

「阿……阿密、密!」

他吻我?

为什么要吻我?他不是我的第二个人格吗……他不就是我吗?

为什么要……虽然说我跟他已经密不可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的日子,但我抢回记忆不过是最近的事,与阿密的相处好像是对待

自己的双生兄弟般、像个弟弟般……

他……「嗯!」

完全搞不清楚他突袭的意图为何,我反射性的举手,以手肘推拒着他的胸膛。

阿密的体格跟体力上都比我强悍,但我知道在我的脑中或心底的世界中,这不代表什么……

只是我自我暗示得太久了,导致塑造出来的「阿密」的形象、性格都比我坚强,我本来就想要自毁才会创造出阿密,因此我无论

如何都不能战胜……「阿密!」

在两双唇瓣分开时,我叫唤他的名字,想要喝止他。

但那毫无作用,阿密用比我更无辜的眼神瞧着我,皱着眉说,「干什么?这明明是你的错,我已经很忍耐了……招惹完那个女人

又偏心医生,还在那边无知无觉的舔手指!是你自己招惹的……」

阿密一番霸道又埋怨的话震撼了我。

我只能坐在原地,一手搭在阿密的胸膛上,呆呆地看着他。

……我舔手指?我什么时候有在阿密面前舔手指去引诱他了?我……我即使有,也只是在摆弄蛋糕的时候自然的舔舔手指上的甜

液啊!这样的动作,我每天都不知道要做几次……而且,阿密的口吻如此亲昵、自然,仿佛跟我接吻是个生活习惯,是我们都默

许的举动般……我之前也有这样跟阿密做过吗?连更过分的事也……

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我、我既然有前妻也有女儿,就应该不是同性恋吧?

在我被他冲击得径自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密像重捡心爱不已的玩具般,他没有搂着我、却把嘴唇重重的压下来、辗转不离,他含

着我的下唇,拉扯、吸吮,还用舌尖扫舔着我的牙关。

我充耳不闻频频发出的色情声音,阿密也不介意我像个木偶般怔着,他自得其乐地又咬又吮,舌尖溜进我微启的牙关内,却没有

继续,他退出来,头颅微微倾侧,他摩擦我的嘴角……

「嗯……」那种骚痒的感受让我不自觉的溢出了轻吟。

我只知道现实中的自己,肯定像个突然被剪断线的傀儡般,侧躺在床上,左手伸进裤内、虚握着自己的欲望,却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阿密跟我在心底舞台正忙得不可开交。

听到我发出的声音后,阿密急喘了一口气,然后整张脸贴上来,他握着我的下巴,想要把舌头伸进里面……

这下子,我再怎样神游太虚都清醒过来了!「阿、阿密,等一下……」

即使没人看着(也没人看得到),但跟自己的第二人格沟通是一回事,接吻和上床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样不止不正常、还十足的

变态,我之前怎会跟阿密做这种事的?

「别说话。」

阿密只是这样制止了我所有抗议,然后把我推到,他两只大手压在我的肩膀上、就像铁钳般牢实。

我这才看到阿密早已是纤毫必露,我却还穿着睡觉时的T恤短裤……这也是把我心理上的扞卫具体化吗?

阿密的手毫不含糊地伸进T恤里,用力地摸着我的肌肤。

同时,现实中的我左手也跟着有样学样,摸着自己单薄得有点可怜的胸腔。

我说……等等啊!

「阿密,不要这样……我们不应该,如果你想的话,我……」

跟第二人格上床这样的事,任何一本心理书籍都没有写,我充其量只在「第五位莎莉」一书中看到片段……但这样的事绝对不会

发生在我身上的,我也只当是增加可看性的有趣情节,我跟阿密怎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对不起,我没留意到……我明天就……」

虽然没有任何人听到我们的对话,但我莫明的觉得羞耻得不得了,很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无论是阿密打算对我做的、还是我丝毫没有察觉到阿密不宣之于口的强烈欲望,阿密正值壮年,大男孩有欲望也是很正常的,但

我自己却因为情欲淡薄所以没有替他宣泄……

「你会怎样?你想说明天就买本A书、然后偷偷躲在房间中自X吗?还是现在就去浴室,站在莲蓬头下自X?你以为我会准你这样

做吗!」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准?这是我的身体又不是他的……

阿密轻轻松松就压制了我的挣扎,与我的力气相比之下,他就像抓着小鸡般轻松。

为什么当初要把阿密的形象塑造得这样强蛮、粗鲁、无坚不摧?而且还是制造出来「对付」自己的?我后悔了,乐医生……对了

,乐医生!

我伸手向后扯着阿密柔软的黑发,「阿密,乐医生会看到的、他会知道的!」

「那就让他看,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不是第一次!究竟他们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这句话的威力像原子弹般把我炸得体无完肤、外焦内软,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我紧张的抓着阿密的肩膀,想要追问下去,阿密却低咒了一声,开始大肆侵略!

「不想我去强暴你的乐医生,就乖乖的被我……」

这是断句,他没有说下去,他抓着我的手腕、再度吻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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