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尔奇心中惴惴,身上的肌肉便一直放松不下,以至於宫女小娟为他按摩了许久,他腿上的疼痛都没能缓解。
凯亚见了心中极是明了,他候了好一会儿,只见得迪尔奇脸上的冷汗越流越多,甚至把领口的衣襟都湿了一片,忽然有些心软,他道这些事儿,与这麽一个小小影卫本无太多关联
,这人不过是义气了些,并不至於要遭此罪劫,如是想著,他幽叹一声,便吩咐下去,摆驾去了其他宫殿。
望著凯亚渐行渐远的身影,迪尔奇绷紧的心神终於放松下来,只是心中却极不是滋味,他闭了闭眼,推开小娟,艰难地站了起来,道:“谢谢你,已经不疼了,你出去吧,我想歇
了!”
小宫女不解,她分明还看到迪尔奇的腿颤颤地在发著抖,怎麽……她担忧地看了迪尔奇一眼,见後者眉心紧锁,却还勉强扯了笑容出来,心知这人是想独处了,她便不再坚持,转
身退了出去。
痴影-II 20
20
凯亚不是无能的昏君,真要查起来,谁阻得了这个傲视天下的年轻帝王?!他终究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梦,不仅仅是梦,他最疼爱的男孩的确残忍地背叛了他,害他九死一生,
失去了强健的体魄,还有,那一年的记忆。先帝震怒,斩杀了雪云夫人,关押了那小小的少年,月余,天牢失火坍塌,死了很多人,包括几个狱卒,几个牢头,和很多很多的犯人
……
只是凯亚没有想到,那被自己养在凝兰轩中的瓦拉奇竟是少年的亲生兄长!一时间,疑云四起,他知道先帝向来宠爱德庆瑞皇子,可他却不认为自己仙去的父皇真能昏庸到容忍德
庆瑞与瓦拉奇荒淫乱伦!当年,宫中有传言云,那雪云夫人入宫之前与巫师格勒奇私交甚笃,後无奈碍於皇命,才不得已入宫为侍。可见,那瓦拉奇必非先帝所出,那麽迪尔奇呢
?这才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他若是先帝亲生,先帝自不会将其关在天牢不顾死活,他若不是,先帝没有理由只斩杀其母,却让他苟活於世,留下後患。
为此,迪尔奇不再是单纯的迪尔奇了,是他眼里的沙,心里的刺!
凯亚不愿迁怒,此名,为他亲赐,可是见著这人,见著这对纯粹的乌黑的眸,他便忍不住了!粗鲁地翻过了迪尔奇的身体,以著左臂将那双漂亮的眼狠狠地压在枕上,然後挺腰一
插到底。
迪尔奇自然疼,疼得想死,真的想死了,想一了百了,他也许能忍受肉体上的疼痛,却受不了凯亚对他的喜怒无常,受不了凯亚对他的冷眼相向,甚至是雷霆大怒。
突然就软下了身躯,无力地趴著,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因为凯亚的粗暴再次开了口子,血流不止。
凯亚红了眼,开始是气的,对那个迪尔奇的气,然後却是心疼了,对这个迪尔奇的心疼,他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将生命交托给自己的侍卫伤到这种程度,之前他甚至是真的想救他,
帮他脱离影门,留他呆在身边,可眼下……
从怒火中挣脱出来的凯亚忍著欲望,将自己的男根从那血淋淋的穴口处抽了出来,他喊:“来人……”
迪尔奇赶忙坐起来,不顾疼痛地倾身吻住了凯亚的唇,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语全数吞进嘴里,他吻得很用心,每一寸嫩红都一一啃过,每一颗牙齿都一一舔过……
“凯亚、亚……”他若有似无地咕哝著,抱著凯亚的双臂越发用力。
凯亚被勒得不适,微微挣扎起来,一开始迪尔奇并不愿意松手,等到凯亚当真使上了劲头,他才蓦然放手,然後,双双抬了头,望进对方的眼底。
凯亚发现,那对漂亮的黑宝石般幽亮的眼里竟然饱含了泪水,正争先恐後地顺著那张英俊的脸簌簌而下。而他敢发誓,这些止不住的泪水,绝对不是由激情所致!
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迪尔奇的脸,沾上些微凉的水渍,凯亚鬼使神差地倾身亲吻著男人的泪眼,就像一个男人对待自己最珍爱的女子一般,怜惜,宠爱。
迪尔奇想著,那些柔弱如女子的面首大概是经常能得到这般待遇吧。他痛苦地撇开了眼,入目的却是那鲜血汩汩的腿根──是了,现在的他,的确与那面首无异,不,他甚至比不
上凯亚後宫里的那些男宠,因为他是伤害了凯亚的元凶!
“你会不会把我送走,就像流放其他的影卫一样?”萦著水光的眼眸渐渐模糊,迪尔奇没有办法直视凯亚,只好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伤口问道。
凯亚将迪尔奇的掩饰当了真,他摇头笑了,伸长臂膀,将比自己高壮一些的男人揽入怀里,温柔安抚道:“傻子,朕是一代明君,又怎麽会做忘恩负义的事?”说著,他又以指尖
轻碰迪尔奇的患处,感受著那处肌肤上传来的不可自已的颤动,“能够保护朕的侍卫太多了,朕从来也不在意这个。”
这样的安慰,却更叫迪尔奇无地自处,除了一身武艺,他还剩下些什麽呢?可是凯亚却不稀罕……
有些话藏得太久,哽在喉头说不出口;有些情埋得太深,化在心底表述不清。没有机会了吧,约莫是到头了,他的王,怕是永远也不回原谅那个少年了。只要他一句话,便是解脱
,王的解脱,然後,恩恩怨怨都到头了。
迪尔奇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被凯亚轻轻吻住,还是那些安慰,那些温柔……
痴影-II 21
21
一个来历不明却得王专宠的男人,在这後宫之中,又怎能不引人注意?
正宫娘娘一声令下,数得上级别的妃嫔男宠都聚集起来,约了迪尔奇於御花园赏荷。
“赏荷?呵,赏荷是假,赏人才是真的!”小宫女嘟著红唇为主子不满。
迪尔奇苦笑,伸了手,道:“小娟,扶我一下。”他若再不开口要求,怕著女娃子是真不愿意去赏什麽荷了。
迪尔奇只是个没有级别的男宠,伺候他的只有小娟一人,可小宫女个子小小,又哪里扶得住修长峻拔的迪尔奇?而迪尔奇亦不愿累了小姑娘,执意不肯让小娟扶著走,待他踮著一
脚,七拐八弯来到荷塘,早已是汗流浃背,狼狈不已。
正当众人或是评头论足,或是窃笑不已之时,一美貌男子蓦然起身,行至迪尔奇跟前,在迪尔奇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手揽了他的腰身,扶他入座。
迪尔奇抬眼,黔黑的瞳孔瞬间绽大,他对上的是一对与自己的眼有八分相似的眸,特别黑,也特别大,还有那张脸,那张与死去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比记忆中那久病的
母亲的脸要红润一些。
“我有一个弟弟,也叫迪尔奇,见了你,觉得很亲切。”男子星眸半敛,倒看不出喜怒。
迪尔奇顿时像被霜雪打到一样惨白了脸色──这是他的哥哥,亲哥哥,也是德庆瑞的男宠……
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杀戮的影卫,他很快镇定下来,黑眸一扫,不动声色地将瓦拉奇看了个仔细,为此,他庆幸自己的敏锐,否则他便会错过瓦拉奇那挂在腰间的那串翠顶的月白流
苏。
多年前,迪尔奇盼了很久,没有盼来这个哥哥的疼爱和保护,然後他遇到了凯亚……
回到影泽宫,其实迪尔奇并不记得众人的刁难和嘲讽,只是一直想著那串造型奇特的流苏,那是他曾经在嘉温的祭典上见过的,据说是痴男怨女们用来祈求爱情的圣物。
後来凯亚来了,坐了很久,喝了迪尔奇亲手泡制的茶水,批完了一桌子的奏折。
他听说在赏荷的时候,瓦拉奇几次三番帮助了迪尔奇。
再後来夜幕降临,凯亚说不留下来过夜了,因为他觉得该去看看被他冷落已久的瓦拉奇了。
迪尔奇终於开口,他说:“德庆瑞怕是来到京都了,大概也见过瓦拉奇了。”他本来还打算说那串流苏,和那个关於爱情的祭典的……
凯亚微恼,只当迪尔奇是在争风吃醋,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忠言,终究被气恼的帝王抛在了脑後,迪尔奇颓然坐倒在木椅之上,想起了一首诗,母亲教的──“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
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没有强留,便是给了瓦拉奇机会,诋毁诬蔑他的机会,可他别无选择,想要取得凯亚最後的信任,他比先道出所有真相!
凯亚回到御书房,思前想後,终於没有忍住,去了凝兰轩。
夜色正浓,曲调正幽,美人散发,悲从中来。
“何事搅得你的琴声幽怨至此?”凯亚好奇。
“故人重逢,物似人非。”收住指尖,瓦拉奇淡然开口。
“故人?”凯亚一惊,想到了迪尔奇口中的德庆瑞。
“臣奴听闻,皇上正在四下打探臣弟迪尔奇的消息?”瓦拉奇站了起来,行至凯亚身旁,俯身跪下。
凯亚蹙眉,寻找迪尔奇之事,他可不曾大张旗鼓地去做。
“圣上莫气,只是太後日前召见过臣奴,臣奴才知晓了此事。”瓦拉奇埋面叩首,贴地许久不起。
既知错不在瓦拉奇,他便没有责怪的道理,弯腰扶了对方起身,道:“罢了,人都不在了,朕也该放下了。”
“皇上错了。”瓦拉奇蓦然抬眼,深深地望进凯亚的眼底,他一字一顿开口,“人,还在……而且,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凯亚一惊,顿时了然,怒道:“大胆瓦拉奇,竟敢在朕面前信口雌黄!”他是喜欢瓦拉奇的,也恩宠了瓦拉奇数年,虽然现在他更喜欢的是迪尔奇,可是无妨,他依然觉得瓦拉奇
是个可以在後宫久居之人,却不想……
先是那迪尔奇,现在又是这人!若在平日,对於妃嫔间的争风吃醋,凯亚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此次不同,他们竟拿那失踪已经的少年来说事,这才是凯亚无法忍受的。
“臣奴不敢!”说著,瓦拉奇再次拜倒在地,他道,“皇上,您细想一下,那迪尔奇来自何处,又为谁所维护!”
来自何处?为谁所维护?影门,巴纳……
见凯亚似在认真考虑自己的话,瓦拉奇又道:“臣奴虽与臣弟失散多年,可那血浓於水,臣奴是断然不会认错的!”
凯亚沈默稍许,却道:“今日之言,朕只当夜深人乏,你困糊涂了,你若再犯,朕决不轻饶!”语毕,拂袖而走,临行前,不经意地朝瓦拉奇的腰间瞥去──那是一串翠顶月白的
流苏,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眼熟。
“臣奴只是心忧……心忧那不成材的弟弟会对皇上您不利啊!”瓦拉奇嘶哑著声音低吼,可那修长纤细的身影仍是渐行渐远,黔黑的眸为此变得更加幽暗,有一丝浓厚的怨恨深藏
其中。
这一夜,注定孤枕无眠。
凯亚知道自己不对劲,迪尔奇也好,瓦拉奇也好,无论谁对谁错,尚无法定论,可是他为何会……明明认为只是两个男宠可笑的争宠,他却介入了,而且有了私心。
下下个星期开始日更,届时请大家多多支持啦~
痴影-II 22
22
影门,巴纳。
──这又是一个线索。
只是凯亚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线索,竟然就是那个关键的突破点。
事情的走向很顺利,他先查到了巴纳对迪尔奇的特殊照顾,然後是兹雅对迪尔奇的特别不待见,还有迪尔奇优於常人的恢复力──这一点,在前往嘉温的途中,是他亲眼所见。
南幻国,人人皆知,巫师世家,血统奇异,愈伤能力极强,如果那迪尔奇真是前任巫师格勒奇的子嗣……
凯亚猜不透,若此人便是当年那欲置他於死地的小小少年,那嘉温之行又何苦以命相搏,护他周全?还有那腿脚的伤处,怕也真是伤得狠了,纵使他愈伤能力再强,也没能顺利地
好起来。
自将军府接他入宫,凯亚便决定好好待他了,伤了残了,都要留他在身边,这不是虚假的柔情,是难得的发自肺腑的真情那!
立於影泽宫前的石径上,凯亚踌躇再三,终於还是转身回了御书房──至少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不愿伤了这个迪尔奇!
暮色渐重,凯亚急召兹雅和巴纳。
兹雅矢口否认,巴纳立在一旁,听多言少──凯亚大概不会想到,这一日的情形,兹雅和巴纳在私下早已演练过很多次了。
凯亚终是无可奈何,斥退二人,转而传唤了迪尔奇。
是夜雨雪交加,北风夹寒,迪尔奇一身单薄地出现在凯亚的寝宫。
凯亚亲自拭擦了迪尔奇沾了霜雪的发丝,末了,又随手取了一旁的热茶亲自为他倒上。
迪尔奇紧紧地握住温暖的茶杯,沈默良久,他蓦然抬首,却被凯亚一把揽进了怀里。
“朕从来没有喜欢任何一个男人女人,像喜欢你这样的……”凯亚轻轻开口,扇动的唇瓣一下一下抚过迪尔奇冰冷的耳缘,“初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呵,”他轻笑一声,又道,“我想,约莫是在梦里吧。”说著,他捧起了迪尔奇那张英俊而悲伤的脸,亲吻在那对黑宝石般耀眼的眸上,“就是这对眼睛,无辜极了,像个孩子,
让我深陷其中……”
他低笑著扯去了迪尔奇腰间的束缚:“还有这壮硕的身子,和一般的男宠可大不一样,是朕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他像膜拜似的一路亲吻著迪尔奇那几块漂亮的胸腹肌肉。
迪尔奇紧紧地闭上了眼,忍著浑身的颤意,接受凯亚的爱抚,像刀割一样的爱抚,一刀一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里。
他被推倒在床,凯亚真的是温柔极了,进入的时候也是慢慢的,慢慢的,像要延续一辈子似的……
这一次他们都忍耐了很久,直到腹间的硕大肿胀得跟铁块一般,迪尔奇都不愿出来,激情的汗水渐渐变冷,最後甚至成了冷汗。
凯亚终於看不过去,倾身啃住迪尔奇被自己咬得渗出了鲜血的唇,细细地吮著,伸了手,轻巧地在他顶端一掐──
就这样一泄而出,有爱液,也有泪水。
“好烫……”在凯亚把体液射在他深处的时候,迪尔奇说,他喘著,哭著,这样说。
浓重的呼吸渐渐趋於平静,凯亚亲昵地用的下巴轻轻地蹭了蹭迪尔奇的颈窝,是凉的,毫无温度,他只要放弃,松了怀抱,抬了眼。
迪尔奇也是,抬了眼,对上凯亚的,他沈默良久,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而後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凯亚想让他起来,他担心他会受凉,可是他什麽也没有说。
“皇上,您问吧,罪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迪尔奇是有些绝望了,他!一声一头磕在地上,咬牙开口。
“……”凯亚张了张嘴,却仍是沈默。
迪尔奇趴了许久,没听到动静,便缓缓地跪直了腰身,抬了眼,黔黑的眸底迸射出浓厚的悲伤:“您不用再查了,兹雅大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是迪尔奇,当日害你坠落悬崖的
那人,害你失去了一身武艺,害你每年要受那火凤凰之苦,我罪该万死,我……”他一气呵成地说著,到後来,渐渐地发不出声音,这是他藏了八年的罪啊,这是他不可以被原谅
的罪啊!
绝美的脸薄霜冰峻,凯亚面无表情地著了亵衣,起身披了长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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