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儿两个弯 上——奇缘
奇缘  发于:2011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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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我们到书房,我有事情……”雷赜楷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

打断了后面的话,杜可唯微微一笑,“走吧。”

“新,你在这里守着。不许乱看乱摸,听到没有。”雷赜楷留下恶狠狠的警告后,和杜可唯一起走出去。

可怜的新只能哀凄凄的留在房间,选择离床远一点沙发里坐下。新第一百零三次警告自己下辈子千万不能再当人助理,这根本就是个表面风光无限背后吃苦受罪的职位。

关上书房的门,杜可唯选择书房里的按摩椅里坐,雷赜楷则靠在窗台边,低垂的眼看不到映出的情绪。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杜可唯按下背后按摩键,舒舒服服的躺在椅背上。

抬头看着椅子上的老友,雷赜楷走到宽大的书桌上坐,“帮我查查林勇在不在你们医院。”

“啊?不可能。”杜可唯惊呼地看着坐在桌上的男人。

斜睨一眼瞪眼张嘴的友人,“没什么不可能的。他知道你和我是朋友,不会选择别的医院。”

仔细地端详着男人的表情,公式化的解释,没有情绪的夹杂,“赜楷,他到底是你们谁的父亲。”

“你想知道?”再次斜视了一眼,雷赜楷单手抚按上眉心。

支起一手托着下巴,杜可唯等待答案揭晓,“也许你们都不是他的儿子。”

“不,我们之中,有他的儿子。”雷赜楷很确定的回答。

换另一手继续托着,“那你们之中,谁不是他的孩子。”

“也许一个,也许两个。”顺了顺额前微乱的刘海,雷赜楷略显不耐。

恢复原来的姿势,杜可唯没有再问,只是淡淡地说一句,“都失踪快十六年了,怎么突然出现了?”

“翎珀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林勇快死了,让我妈去见最后一面。估计,应该是你们医院。”雷赜楷伸手把玩着自己的派克钢笔,滑圆的笔身被镀上一套墨黑色的钢琴烤漆,烫金色的英文名牌写在笔身尾处。

“也许在我爸的医院也说不定。”杜可唯摸摸鼻子,最好不要在那老头儿的医院。

仰头看看天花板,雷赜楷仍然冷冰冰的语气,“那是你的事儿,我只要知道林勇在哪里。”

瞪大眼睛看着说话不负责的家伙,“靠,你当我是福尔摩斯,还是柯南小朋友?如果两家医院都没有,我到哪里去搞一个林勇给你啊。”

“那是你的事儿。如果找不到,我会……”不改冷若冰霜的表情,雷赜楷的眼神里多了些狡诈。

“如我所愿吗?少来,我怕你啊。”杜可唯看到了那人眼睛里的寒光,自己的那个把柄,真不应该被他攒在手里。

“我当然会如你所愿。”雷赜楷看了看桌上的水晶钟,时间已近零点。

伸了个懒腰,关掉按摩椅的电源。杜可唯起身向外面走,一点都不喜欢身后那个狂暴的家伙。小人一个,就会拿着别人的把柄做文章,小拇指一个,俺鄙视你!

不过,话说回来,杜可唯你个活该到霉的,干什么不好,偏偏满头扎小辫子让人抓把柄。现在被人落井进石,逼上梁山,你怨谁?谁都不怪,只能怪你自食恶果,不是活该是什么?

杜可唯有什么把柄在雷赜楷手里?当然是不可告人滴……

第二话 暗藏危机(上)

说起杜可唯与雷赜楷,一个学医科,一个读经济,并且分别在两所不同的大学完成学业。本就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怎么会成为狐朋狗友?这要从雷赜楷的大学毕业礼那天说起。

杜可唯,被称作泡在蜜缸里成长的富家子,在计划生育的伟大号召下,杜爸杜妈只计划了杜可唯这么一个孩儿。可以说,万千宠爱于一身,他说一,没人敢不按着一去办的。时日久之,这位小爷凭着自家老子某医院院长的名牌,到哪里都是哥们一伙打天下的样子。因为杜小爷天天打架群殴的斑斑劣迹,杜院长不知道打断了几条家规尺,抽断了多少条牛皮裤带。每每在杜家老太爷的极力维护下,杜可唯都只是皮肉外伤,之后还一副“伤好又是一条汉子”的拽模样。虽然在行为上算是问题学生,这位小爷偏偏学习成绩居高不下,弄得上至校领导,下至班主任,对其都只能赞在嘴里、恨在心里。每次面临处分关头都提笔再三想想学校的升学成绩问题,之后只能叹息做罢。由此可见,这么一位“家里霸王,在外土匪”的主儿,能怕的除了他家老子,还能有谁?

比起杜可唯,同年龄的雷赜楷便是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小家庭的孩子。比起家庭条件殷实的杜家,雷家的环境只能算得上衣食温饱足够。雷赜楷随了母亲的姓氏,原因是风流成性的父亲林勇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和母亲离婚,之后便失踪了。而且在父亲失踪的第二年,一个六岁光景的男孩儿被留在家门口,手里面捏着一封写自于男孩儿母亲的信,这便是雷赜楷的二弟雷凓昉。雷妈妈一气之下收养了孩子,而且吃穿和自己亲儿子一样,即使没有丰衣足食,但也足以让孩子们堂堂正正的读书上学、长大成人。

家庭的一系列变故令雷赜楷的内心形成一道谁都越不过的鸿沟,冷酷的外表,永远漠视别人。很小,雷赜楷便把自己的位置定在家庭之外。对于那个家,除了是他遮风避雨的房子,再没有其他的用处。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雷赜楷初中毕业那年,也就是雷凓昉和雷家母子生活一年之后,刚刚晨跑回家的雷赜楷在自家门口又发现一个被弃在门口的小孩子,只是这次太小了。花花绿绿的布提包里一个粉团模样的男婴孩儿哭闹不休地吼着,稚嫩的声音响彻整条楼道。在咒骂了父亲第三百七十二次之后,提起门口的布提包走进家里。同样,雷妈妈再一次愤怒地哭骂了一场后,收养了刚刚满一百天的男婴孩儿,这就是后来的雷翎珀。那一年雷赜楷十五岁,雷凓昉九岁,雷翎珀一百天。

高中选择了远离家的学校就读,雷赜楷有种被禁锢之后重生的自由感。放任自己在家庭以外的空间生活了整整七年,从高中到大学,雷赜楷连冬夏的假期宁愿在外打工,也不愿住进家里一天。

大学毕业那天,他犹豫着要不要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是以他目前的经济情况,根本就能支付得起房租和自己在工作之前的生活费用。也就是那天傍晚,戏剧性的发生了他与杜可唯见面的场景。刚刚参加完毕业礼的雷赜楷提着几瓶啤酒坐在城市的环城河堤上,一口一口苦涩的啤酒液从唇齿到喉咙,都浸出一股大麦的香气。就在雷赜楷还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沿着护河堤走来一群放荡不羁的小青年。为首的男孩子一身黑色运动装,品牌和价格都是雷赜楷这种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所不能相望和拥有的。在双方对峙数分钟后,率先动手的杜可唯却被雷赜楷打倒在地,包括那群跟屁虫们早就在雷赜楷的拳头下躺在河堤上哀鸿遍野地扶腰摸胸着。

男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很简单,在一场混乱的群架之后,举瓶共饮,痛痛快快地抒发了对大学四年悲痛欲绝的青春的悼念,在慷慨激昂的对未来设计着不下十几套方案之后,雷赜楷与杜可唯竟然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那时两个刚刚满二十二岁,青葱岁月、年少不知……

毕业之后的三年里,雷赜楷选择一家小小经济事务所打工,与杜可唯一起租住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七年没有踏进的家门,在杜可唯不停劝说下勉为其难的每三个月回家一次。那也是在时隔七年之后,雷赜楷重新见到已经有些变老的母亲,已经高一的雷凓昉,已经小学二年级的雷翎珀。天天被打着骂着才学习的雷凓昉天生一副爱冒险的性格,每逢假期都会来个长时间离家出走,很多次雷妈妈都是从某某城市的派出所里领回雷凓昉。七岁的雷翎珀却是安静得像一池静水,每天放学后都会拿本书坐在房间的窗台上,而他的房间也就是雷赜楷离家之前的卧室。

雷赜楷与杜可唯之间,在雷赜楷工作三年解约之后,从兄弟友情演变成生意伙伴。一向对经商不感兴趣的杜可唯把自己的多年积蓄入股在雷赜楷的经济事务所里。而杜可唯在毕业的第二年拒绝了父亲医院的邀请,而是选择在与父亲领导的医院相抗衡的另一家综合医院工作。目的很简单明确,一定要让他老子输得心服口服。对此,雷赜楷给了杜可唯一个超级赞颂的大拇指——大义灭亲。

小小的经济事务所在雷赜楷的领导下,短短两年时间不断壮大。用杜可唯的话来说,他们走在了市场经济大潮的浪尖上,而且是第二批吃螃蟹的人。就凭他杜可唯的天生八字带红星,没有不赚钱的理儿。

看吧,杜家小爷除了霸王,还有王八之气。那点子自恋的水准,本来就不怎么多,反而更让他发挥到极致的地步。对此,雷赜楷只会抛去一张冷脸,再加上一句“王八都比你有脸”的话来讽刺杜霸王的自恋。

当然不断努力的并不是只有雷赜楷一个人,杜可唯通过自己多年的私下研究,接连公布三个医学专项专利,奠定了自己在医院专家组的基石,成为专家组里最年青的一个。用杜可唯自己的话来讲:咱儿终于有本事娶老婆了。

在经济事务所的五周年庆祝上,杜可唯和雷赜楷竟然异想不到的都送了对方同样的礼物——公寓房一套。杜可唯选择了离事务大楼近一些的地段,而雷赜楷选择了离医院比较近一些的地段。虽然房间由每人一间卧室变成每人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的变化,但是不变的是准备好的公寓房里有给予彼此的一方天地。

人们常说:朋友不必太多,知心的一个就好。雷赜楷与杜可唯就是这样。

在杜可唯接到雷赜楷查寻父亲林勇的请求之后,顾不得到自己的房间去补眠,便急着离开公寓到医院去查医例资料。而雷赜楷为了不让杜可唯疲劳驾驶,便让新开车送杜可唯去医院。

回到自己的卧室,大床上已经睡熟的雷翎珀仍然将自己和棉被缩成一团。轻轻地叹了口气,雷赜楷反锁上门,悄悄地坐在床边脱自己的衣服。

光裸的身体在棉被下触碰到另一具光裸的身体,温冷的皮肤与烫热的皮肤相贴。雷翎珀不由自主的追寻着微凉的源头移动着身体,雷赜楷顺势将小人儿带入怀中,下巴轻轻抵上仍然微烫的额头。

“乖,睡吧,哥哥在。”微冷的手掌摩挲着炽热的背部,纤巧的细腰随着掌心的带动轻轻摇摆。

满足于怀中小人儿的反应,雷赜楷更紧的将人搂入怀中,均匀的呼吸气息拍打在胸口,扰乱了平静的心神。克制自己不去理睬,却不能自已的被撩拨得更深。温湿的唇贴在滚烫的额际,慰藉心中那股冲动的焰火……

用半天时间安排好事务所的事情,雷赜楷急匆匆地赶回公寓去照顾雷翎珀。上午十点,雷翎珀被再一次扎进点滴液针,这次换来雷赜楷的相伴。

小心翼翼地观察雷赜楷的表情,看着雷赜楷坐在和床尾相对的沙发里看文件,雷翎珀咬着下唇不敢出一点点声音。

“困了就睡一会儿……”平淡的语气,“……想说什么?……”雷颐楷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惶惶不安的小人儿。

眨巴着眼睛,抿了抿唇,“哥哥……爸爸……他,他要死了……哥哥,救救他吧。”眼泪就是专门给这个小人儿准备的,不待话说完,雷翎珀再一次哭得唏哩哗啦。

“乖,不哭。告诉哥哥,他住在哪家医院。”雷赜楷放下手中文件夹,悄脚走近床边坐下,拉过雷翎珀抱进怀中。

“不知道,对方没有说。”雷翎珀伤心地摇着头,后悔自己太草率地挂掉电话。

“没关系,哥哥一定查得到,相信哥哥吗?”轻轻亲吻上已经退烧的额头,嫩滑的肌肤令唇留恋地蹭了蹭。

急急地点点头,雷翎珀反抱住哥哥的腰,脸也埋进宽阔的胸膛。这一次,是安心地哭。

“乖,不哭了,好好躺着。等打完点滴,哥哥带你去吃东西。”雷赜楷将怀中的小人儿放平回床上。

待到小人儿轻轻闭上眼睛,呼吸也由急切地抽泣转而平稳地律动,雷赜楷才依依不舍掖了下被角,静悄悄地离开卧室。

回到客厅,雷赜楷烦燥地站在阳台吸着香烟。他并不是一个烟民,而且有咽炎的雷翎珀不能吸到一点点烟味。爱弟如命的雷赜楷只有在心烦的时间才会抽上一根来稳定情绪。就算再怎么做到平静,怎么努力去心如止水,怎么想去忽略来自那个老男人造就给自己种种过往,雷赜楷终究不是神,他仍然摆脱不掉那种被血脉牵扯的冥冥悸动。

掐灭手中的香烟,雷赜楷返回书房去打电话。

拨打了雷婉芬的号码,漫长的嘟音之后,是雷婉芬式的留言提示语,“你不走运,我在忙,有事儿留言,我看情况回复。”

“SHIT。”低低地咒骂一语,雷赜楷对准手机的话筒,“赶快回家,否则,如你所愿。”

挂掉电话,轻抚上疼痛的太阳穴,最近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太好。

再次拨号给雷凓昉,这下好,直接听到对方很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SHIT,培养的真好。”雷赜楷愤怒的吼了一声,按下一串号码。

纯正的新助理式普通话从电话那一头传来,“头儿,我正忙着,您有事儿?”

“把雷凓昉的账号给我冻结了。”雷赜楷毫不迟疑地下达命令。

“得令。”新助理屁颠屁颠地给他家头儿去效力了。

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极度不爽的雷赜楷盯着手中的手机,咬牙吐出一句狠话,“胆儿肥了,敢先挂我电话。这个月的奖金,免了。”

靠,哪有这样的老板,就因为下属先挂了电话,一个月的奖金就这么莫明其妙的没有了?这老板当的,比皇帝还美!新助理,俺同情你,下辈子一定选别的职业讨饭吃……

第二话 暗藏危机(下)

虽然说雷赜楷有七年的时间没有回家,甚至是被家人亲近。但是他做为长子,肩负的责任却从七年后归家的第一天就被无形定位了。在他踏进家门的第一步,慈母大人雷婉芬就把大儿子的地位推到顶峰。对二儿子的镇压,对小儿子的叮嘱,包括自己对大儿子的无形象崇拜。

在雷赜楷默认了支付二弟雷凓昉的日常花销,负担小弟雷翎珀的各种费用,雷婉芬大方的把一家之主的位置全权移交给大儿子,自己除了打麻将就是打扑克牌。

在雷赜楷下令冻结雷凓昉的所有账号的半小时后,宽大的黄杨木桌上的手机吵闹着响了起来……

“暴君,不用这样吧。你想我死得快点,直接下命令就得了。何必呢,咱儿可一分都么有留下啊……啊……啊……啊……啊……”电话里巨响的嚎叫声结束了一连串的哀鸣。

“给你一天时间滚回来,不然……你直接把自己料理得了。”厉声地下命令,威胁的话混合在冷淡的语气里显得更令人生畏。

毫不迟疑地挂掉电话,雷赜楷的心更烦燥了起来。那个老男人的出现,绝对不会是件好事情,也许会把平静的生活扰动的糟乱一团也说不定。

待到雷赜楷因为过度的烦燥决定去泡个温水浴的时候,放回黄杨木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喂。”雷颐楷微皱眉心,暗哑的嗓音更显得他此时的心情烦燥不堪。

电话里迟疑了一分钟后,才传出杜可唯平静的声音,“……赜楷,……”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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