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现在几点?」慕天放手里拿着汤匙晃着玩,脸上的表情显然相当满意粥的味道。
「几点?」骆映焄皱起眉头看他。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晚上你上什么班?」慕天放自动把碗给拿回来,又舀起粥吃。
「晚上十点?」骆映焄低语重复。
慕天放一边吃,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嵌在墙壁里的平面电视,黑亮的屏幕上有今天的新闻报导,女主播身后四个大字写着晚间整点新闻。
骆映焄像浑身脱力一样往后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一整天,现在去上班也没用了,一天都快过完了。
慕天放扬扬眉,舀了一汤匙粥送到骆映焄面前,这一次发呆的骆映焄没阻挡,任他把汤匙放进嘴巴时才回神。
「唔?」没办法说话,他只好吞下汤匙里的东西,跟着慕天放才把汤匙拿出来。
「不错吧!」他满意的笑着,继续搅着粥。
味道是不错,不过他不想吃东西啊!骆映焄把那口粥吞下,终于空出嘴巴讲话:「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不行!」又把一汤匙塞进骆映焄嘴里。
骆映焄想闭掉的,却又给塞了一口,慕天放的眼神看起来就像在说他如果不吞下去,他不会把汤匙拿出来的意思,骆映焄又乖乖的把粥吃下去了。
「我真的不要!」
「你只能选是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又舀了一汤匙。
「我都不要!」骆映焄瞪着眼睛回答。
「要我喂你,好吧,真像小孩子。」举着汤匙又往他靠近,脸上挂着笑容直瞧着骆映焄。
「我说我不要吃!」骆映焄又重申了一次。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你不饿肚子也会饿,而且这粥是我煮的,所以你一定要吃。」慕天放举着汤匙歪着头冲着他笑,摆明了就算骆映焄不吃他也会喂他吃掉的。
干瞪着眼,骆映焄接过碗跟汤匙,一口一口的把粥舀进嘴里,总之他不吃完这一碗粥慕天放肯定不会放过他,比起他一口一口舀给自己吃,他宁愿自己吃。
没多久,骆映焄把一碗粥解决掉,慕天放点点头,跟着把碗收走,大约五分钟后,他拿着一杯水跟几颗药丸走回来。
「把药吃下!」在骆映焄手心放下三颗药丸。
「这什么?」看着掌心的白色药丸,骆映焄撇撇嘴问。
「消炎药,吃吧,毒不死你的!」慕天放的薄唇弯起,看着骆映焄的眼睛写着笑意。
吞下药丸,骆映焄把一杯水喝下,慕天放把杯子拿走,然后又拿了急救箱出来。
「喂,先把衣服还给我,我想回家。」骆映焄冲着他的背影毫不客气的叫。
「你的衣服还没干,要穿我的衣服吗?」他低头在急救箱里头翻找。
骆映焄微拧眉头,只好妥协,「随便,给我衣服裤子就可以了。」
「好!」慕天放拿着他找到的东西往骆映焄走过来,「来吧!」
「衣服呢?」骆映焄睁大眼睛看着他手上的药膏,他应该拿的事衣服跟裤子吧!
「我先帮你擦药,等等就帮你拿,翻过来趴着!」慕天放把盖子打开放在桌上。
骆映焄面有难色的看着他手上的药膏,「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拿衣服借给我!」伸出手要拿药膏,可慕天放却把手举高了。「你干嘛?」
「我帮你,你擦不到的,反正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帮你脱衣服擦药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要做爱!」半是嘲讽的对骆映焄说,慕天放自然的举动倒让骆映焄觉得是他自己不对的样子!
脸垮下,慢慢的撑高身体翻过来趴着,动作间拉扯到撕裂的地方,果然疼的让他眉头紧收。
看着骆映焄吃力的翻身趴在枕头上,慕天放才把被子往下拉,光裸的背脊、漂亮的腰线到臀部,骆映焄虽不强壮却很结实,弹性紧致的乳白色肌肤,相当诱人。
慢慢用指头把私密的地方撑开,撕裂的地方已然红肿,沾着冰凉的药膏替他上药,温差让骆映焄的身体细细颤抖着。
「很痛?」慕天放把动作放轻了。
「还...还好...」骆映焄咬着嘴唇,本来的确是痛,可慕天放把动作放轻之后,竟然又带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像是...爱抚的感觉。
「我要伸进去。」动作前先行告知,慕天放不想让骆映焄觉得他在占他的便宜,在指头上沾了药膏慢慢往里面探,药膏是滑润的,所以他的指头很容易就进入骆映焄的身体里面。
「唔--」他明明有先讲了,可骆映焄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起了反应,那太过温柔的动作根本就像是在前戏爱抚一样,可慕天放是在帮他擦药,而他却在发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天放不单深入骆映焄的身体,还把指头慢慢转动,若有似无的探索着骆映焄的身体。
指尖略过某一点时骆映焄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赶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将几乎泄出的呻吟忍住,极力忍下慕天放在他身上引起的欲望,开口:「好...好了没?」
「嗯!」慕天放把手指退出,抽了纸巾把手指上的药膏擦掉。
怅然若失的空虚,在慕天放把手指抽掉之后骆映焄是如此的感觉,他被挑起感觉,只因为这男人帮他擦药?他觉得窘极了,只能继续搭趴在床上遮掩他的表情还有生理反应。
慕天放把药收进急救箱,又看了骆映焄的裸体好一下,刚刚他在骆映焄身体里时,骆映焄有反应了,随着他转动手指浑身细细颤抖着,其实他刚刚也有了感觉,如果骆映焄翻过身来看,一定会发现他隆起的裤裆,他承认刚刚是故意蹭过骆映焄的性感点,如果不是他的控制力还够让他记着骆映焄受伤了,他可能已经抱着他做起爱来,骆映焄的确对男人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锁上急救箱,他另一手拿起杯子往外走,在衣柜里找了套新的内衣裤跟几件SIZE比较小的外衣、裤子跟外套要给骆映焄挑选。
听到他离开这房间,骆映焄才慢慢翻身回来躺着,拉高被子把有反应的下身遮挡住,乎地感到一阵疲惫还有点想睡,可慕天放还没回来,就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躺回枕头闭起眼睛,骆映焄慢慢进入睡眠。
当慕天放拿了一堆衣服走回来时,床上的骆映焄已经睡沉了,摇摇头把衣服往椅子上放,再帮他把被子拉高盖着,替他把头发拨开,看着那张清秀的脸蛋好一会儿,才把灯关掉推出房间。
走到书房坐在书桌前,本来要办点事情看些企画书,可却忍不住想起刚刚的骆映焄。
认识才不过三天吧,他现在对他的感觉已经跟第一次见面时有很大的落差。第一次见面时骆映焄不但盛气凌人还恶人先告状;第二次在餐厅里看到他,一脸表情像要哭出来一样委屈,他才忍不住走上前扮成他的朋友;分手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又在酒吧第三次见到他,先是一脸苍白的冲进酒吧,然后一双眼睛又急急忙忙的找人,明明酒吧那一天有很多人在,可他的样子就像是里面空无一人,他只看得见他自己而已。
不到三天的时间三次相遇,他每一次看到的他都是不一样的,一次比一次还要让人心疼,或许开始他是因为好奇才想接近骆映焄,可现在他所看到的骆映焄已不单只能引起他好奇心了。
骆映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想问,也想了解,为何一个人会有那么多种面相,每一个面相都是他,也都不是他。饭店中强势的他、餐厅里近乎崩溃的他跟酒吧里歇斯底里的他,只有一副身体,却藏着这么多极端的情绪,骆映焄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昨天在山上的时候,他的确想玩,也认为骆映焄应该是一个对手,但经过一夜,他不确定了。
如果要玩,结果他几乎可以预见,放下真心,他也可以知道结果,若是他没办法改变骆映焄的心,没办法取代他放在心里的人,那结果终究只会是两个人的毁灭。
桌上的企画书都看过多少份了,可从没像今晚那么烦躁过,那一行一行的字可是他赚钱的工具,现下却连看都嫌烦,放下笔点起一根烟,烟雾袅生间浮动的心绪渐渐定下来。
起身,慢步踱向到骆映焄睡的房间,微微推开门,泄入的光线刚好可以看见骆映焄的睡脸,刚刚他是大躺的姿势,现在却变成侧躺蜷着身体枕头上的表情看来睡的并不安稳。
一个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睡觉的人多半不会蜷着身体的,看骆映焄的睡姿就多少可以猜到他心理负担多少的压力,直到被手上的香烟烫到慕天放才回过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烟蒂,他又走回书房。
坐在书桌边,单手支着头,眼睛是看着企画书,脑子里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说是空白也不是,脑子里一片混乱,找不出规律来。
打开抽屉拿出一份夹子,里头有几张骆映焄的照片,还有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纪录,照片中的人眉头始终微拧着,放不开的忧愁未散,单薄的身体恍如风中柳絮,彷佛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性。
指尖抚着照片上骆映焄的脸,慕天放难得的叹气了,「骆-映-焄-」你是易碎的玻璃还是百炼的钢铁呢?
☆ ☆ ☆
房间里,骆映焄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慕天放给他的不只是消炎的药还要安眠药,如果不让骆映焄睡着,他一定马上就要回家去,所以他给骆映焄吞下一颗安眠药,可不知道是药性真的那么好,还是骆映焄太累了,在他出去拿衣服没多久的光景,骆映焄已经睡着了。
不管到底原因是哪一样,反正骆映焄就是睡着了,而且来睡得很沉。
骆映焄很少睡的这么安稳的,这些年来他一个人生活,独自面对着孤独,不单生活上的孤独,还有精神内心的孤独,一切都因为他不想再失去,只要不拥有,也没有失去的可能了。
可人是群居的动物,因为人心是脆弱的,所以才要有个人来依靠,再怎么独立的人,都有需要一个人来支撑着,但是骆映焄心里的支柱空了很久很久了......
慕天放的介入非他意愿,让骆映焄选择,他宁愿孤老一辈子。可是慕天放就是介入他的生活,才短短三天而已,他的攻击已经让骆映焄有点招架不住。
口口声声说要跟骆映焄谈恋爱,究竟有多少真实?骆映焄知道慕天放不是会认真的人,嘴巴说的也只不过是在玩,而最重要的----他也没有玩的本事!
肉体欲望容易满足,可是玩感情他老是输家。
心心念念的人变成自己哥哥的爱人,而他不但没有父母亲的疼爱,连想爱的人都失去,他还能要什么?什么都不会留在他身边;玩感情,他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他宁可把心都掏光光,不愿意在放任何东西进去,空空的,没有东西,也就不用失望了。
骆映焄悠悠睁开眼睛,房间里暗暗的,从开开的门透进来的一点光线他可以知道这不是他的住处。
只花了一点时间他就记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窝在被子里头身体感觉暖暖的,可他还是得回家,这边不是他的家。
拉亮床头灯,他翻开被子走下床,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穿上,尺寸果然不合,把袖子跟裤管卷了两折后看起来还成样点,爬爬头发,他打开门走出去。
客厅里亮着夜灯,可窗子外已经隐隐透着光了,顺手把夜灯关上,骆映焄走到门口打开门离开。
不告而别的确不是好方法,可告诉慕天放他一定不让他走,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只好选择改天在跟他道谢了。
下楼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内湖,骆映焄把身体丢在椅子里,外面的空气冷冽,路上的车子少得可怜,毕竟现在才凌晨四点多,除了晨运的老先生老太太,应该没人会一大早出来逛街吧!
走快速道路一下子就到内湖了,骆映焄让警卫替他先给了车资,便径自上楼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冰冷的空气是熟悉的味道,这里才是他的空间。骆映焄把身上的衣服换掉,一头倒在床铺上就睡了起来。
恍恍惚惚的睡着了,头有点胀胀的,身体也不怎么舒服的感觉,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想着这些念头,骆映焄昏沈的进入梦中。
他在家里昏沈了三天,整整七十二个钟头他都在睡觉,电话录音机响起,有人说了几句话又挂断,电铃响了又停,不过他都不管也不回应,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见。
☆ ☆ ☆
易森----
慕天放带了企画书来到易森直接跟关仲森谈生意。
「关老板,看看这计划我们可不可以合作?」慕天放把计划书往关仲森推近。
翻了几页,关仲森开口回答:「这计划当然可以合作,让阿焄跟你联络看看吧!」又往下翻看。
「这几天我要找阿焄都找不到人,他的电话掉在我那边,家里是录音机,他出门了嘛?」慕天放不着痕迹的套问,从那天骆映焄不告而别到现在已经有一个礼拜了,开始三天他在厘清自己的心情,后来几天他也曾试着找他,但一如他告诉关仲森的,他并未找到他。
「这...原则上我不要求阿焄一定要准时上班,不过他一向都准时上下班的,这几天比较忙,也没注意到他到底有没有来。」
「那我去他家看看好了。」慕天放理所当然的接话。
「那就麻烦你了,慕老板。」关仲森合上计划书,冲着他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
「叫我天放就成了,我先去找阿焄了,掰掰。」
关仲森点点头目送着高大的背影走出他的办公室。
慕天放起身离开关仲森的办公室,甩着车钥匙下楼,打算去骆映焄他家找他。
凭着记忆中的住址开车来到骆映焄的住处,把车停下,抬头看着高耸的大楼,慕天放往警卫室走去。
叩叩!敲敲桌面,里头正在看报纸的警卫抬起头来?
「找人?」习惯性的拿出登记簿。
「嗯,骆映焄先生在吗?」
「骆先生,没看到他出去,卡片的纪录也在,我帮你联络一下。」警卫查了查计算机屏幕回答。
「好,麻烦你了!」慕天放看着警卫从内线打到骆映焄的地方,可是都没人响应,静默的有点诡异。
「呃...骆先生好像不在,你要不要打电话跟他联络看看?」警卫一脸抱歉的对慕天放说。
「他的电话在我这里!」亮出了骆映焄的手机,慕天放笑笑的摇摇头。
「那...」
「可以帮我开门看看吗?我找他好几天,他也没来上班,我怕他出事了。」
慕天放的神情很是担忧,看的警卫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把事情交另一名警卫,跟着走出警卫室。
「你的证件?」
慕天放交出自己的身份证。
警卫看看身份证,又看看他的脸,然后转身交给同事登记,跟着取了一大串钥匙领着慕天放往里面走。
搭着电梯来到骆映焄住的楼层,警卫先是按了几下电铃,可等了大约五分钟还是没人来应门,紧闭的门扉透着异样的感觉,慕天放朝他皱眉头,警卫才拿起钥匙打开铁门。
走进骆映焄的住处,一室的蓝黑,冰冷的色调,一如骆映焄给人的感觉----冷漠、拒绝。
「骆先生?」警卫放大音量,慢慢四处走动看着。
「阿焄?」慕天放慢慢打开一扇一扇的门,最后终于找到骆映焄的卧室。
他看到骆映焄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间,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脸色看起来相当不好,他走上前去摸他的头,发现他正在发烧。
「帮我叫救护车!」慕天放对外面的警卫大叫。
「什么?」警卫走到骆映焄的卧室看看到底怎么了。
「叫救护车,快点!」慕天放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骆映焄的身体包住,跟着把他抱进怀中,拍着他的脸叫他的名字。
「阿焄、阿焄...你睁开眼睛啊!」
警卫瞪大眼睛,赶紧跑到客厅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用通话器跟底下的同事联络。
「阿焄?」慕天放用力拍骆映焄的脸颊,把他的脸都拍红了,可他就是不睁开眼睛。
发烫的肌肤,紧闭的眼睛,呼吸相当薄弱,慕天放越看越忧心,深怕他就此一睡不起。
「阿焄...阿焄...」拼命打他的脸,不停的摇晃他,就希望他可以有一点反应。
嗯...
谁在叫我?
不要...我好累...我要休息...不要叫我...
骆映焄意识朦胧的想着,隐约好像有个人在叫他,他想让他不要弄他了,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阿焄!阿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