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梨——瓜瓜
瓜瓜  发于:2011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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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说我可以考虑的......要不要帮哥哥让我自己做决定......」
心凉到麻痹,关仲森抓住他的手好用力,就像要把他捏碎一样,在他的心目中,重要的只有哥哥骆映鶱,骆映焄这三个字有代表什么呢?
「你不想救阿鶱?」关仲森低哑着声音问,「他对你那么好,现在你却不想救他,骆映焄,你还算人家的弟弟吗?」用力的扯动,几乎要把他的手臂给扯落。
「阿森,你不要这样,那是小焄的身体,他可以自己决定!」骆振伟抓住关仲森的肩膀,「放手,你会把他弄伤的!」
「爸,我不能让阿鶱死,为什么我的肾脏不能给他,如果我的肾脏可以给他,我一定二话不说就给他的,可是我不能,我不想去面对没有阿鶱的日子,我一定要他活下去!」他抓住骆映焄的手用力,「阿焄,当我求你,你帮我这一回,我的亦森全部给你,只要你帮我救阿鶱!」
「阿森!」骆振伟改抓他的手腕,两行老泪随之落下,「你快点放手,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不想救小鶱吗?但是、但是那是叫小焄挨刀子,不是捐几滴血就可以的!」
「骆映焄,你要不要答应?」眼眶泛红,透明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激动的神色,关仲森几近崩溃。
吃痛的手臂已经麻木,骆映焄静静看着他的脸,不答一语。
走廊的另一头,慕天放停好车子后才找到这里来,他远远的看见关仲森抓着骆映焄,心里正感到奇怪,下一秒却见关仲森朝骆映焄脸上打了一拳,心头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没事吧?」从地上扶起骆映焄,俊秀的脸上多了一处红,嘴角都破皮挂血,可见刚刚关仲森打的有多用力。
拨开慕天放的手,骆映焄转身擦掉嘴角的血迹。
「关仲森,你干嘛打阿焄?」慕天放臭着脸问这个打人的家伙,「你叫他来就是要打他吗?」
旁边的骆振伟夫妇讶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关仲森全然不理会慕天放所问的话,径自对着骆映焄的背影问,「骆映焄,你到底要不要帮阿鶱?」
「阿森,你不要这样!」骆振伟终于记起要开口了。
等了一会儿,那背对的身体还是没讲话,关仲森气的想冲上前再赏他一拳,可这回慕天放先一步抓住他,两个男人体型不分上下,关仲森也争脱不了慕天放的箝制。
「关仲森,你够了,你以为打人就能解决吗?」从他们的对话中或多或少可以猜测出一些端倪,慕天放直觉的阻止关仲森继续打人,毕竟动手真不能解决问题。
「他不肯帮阿鶱,他们是兄弟,他却连一颗肾都不肯给阿鶱,我为什么不能打他,他冥顽不灵,我要把他打醒!」
「关仲森!」慕天放大喝一声,「你是要割阿焄身上的肉,不是菜市场的猪肉,他难道没有决定的权力!?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只知道我不会让阿鶱死的,放开我,骆映焄,你听见没,你不肯帮阿鶱就是杀他,你如果杀了阿鶱,我不会放过你的!」
「关仲森,你疯了啊,你动阿焄,我不会饶你的!」慕天放也不遑多让,马上也出言恐吓关仲森。
「我不管,我要阿鶱好好活着,我不会他死!」
「关仲森!」
「你们不要吵了,这里是医院,你们在这边吵什么吵!」骆振伟受不了了,两个身高超过一百八的男人为了他两个儿子在医院恐吓来恐吓去的,这是干嘛?这是干嘛!
始终背对着的骆映焄,迈开脚步走了,他还是没说要不要救骆映鶱,就这样沉默的走离身后那一团乱。
☆ ☆ ☆
叩叩
「请进!」医生正在办公室里阅读病历数据,门呀然开启,走进来的人就是骆映焄。
「你决定了?」
「单子呢?」没有喜也没有悲,骆映焄的情绪完全在他脸上消失,吐了三个字后,嘴唇又闭上了。
医生从数据夹里取出一份保证书放他在面前,「签了之后,我们会取走你的一颗肾,然后移植在骆映鶱身上,唉--等、一下......你怎么不听我讲完?」
照惯例,他得先跟骆映焄讲完保证书内容后,才让他签名的,但是骆映焄却直接拿过那份保证书,一页一页往后翻,然后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你只剩一颗肾脏,如果正常运作,你的身体不会出现问题,以后你也不能从事太过激烈的运动,因为你的肾脏会负荷不了,如果......以后你的肾出了问题,你就得等人捐肾给你了,这样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静止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你要两颗肾都拿走也无所谓。」
「那我明天先帮你做检查,没问题就尽快开刀,你哥哥的情况很不稳定。」
「嗯。」
「你今天回去不要吃东西,空腹八个钟头,明天来我帮你检查。你可以先回去了,还是过去看看你哥哥也可以!」
「医生?」
「嗯?怎么了吗?」
「是不是......只要移植了,我哥哥就会好起来?」
「如果你的肾脏跟你哥哥的身体不产生排斥,应该就没问题了。」
「排斥......机率很大吗?」
「不,这也是我们希望亲属捐赠,这样产生排斥的机率微乎其微的。」
骆映焄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时,关仲森就坐在他们来时的花圃边,慕天放也坐在那边。
「小焄,我求你帮帮阿鶱!」关仲森咚一下跪在骆映焄脚边。
低头,看那高大伟岸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哥哥向自己下跪,骆映焄内心五味杂陈,多年前他成全了他们俩,现在这个人又求他去救哥哥,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一点份量都没有吗?否则,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呢?
「我会考虑!」嗜虐的心作祟,想要他跟自己一样尝尝心痛如绞的滋味,他是妥协了,但不表示他必须亲自说出口。
「阿焄,你是在惩罚我吗?」关仲森抬头看着他,双眼含着泪水。
「我没有惩罚谁,给我时间考虑!」转头看慕天放,「你要送我回去吗?」
男人从鼻子哼声气,点头,「走吧,我送你!」
☆ ☆ ☆
回程的路上。
「你真的不帮你哥哥?」
「我为什么要答应?」点起一根烟,手指有点颤抖,数度对不准点烟器,「他抢走我所有的东西,现在连我的身体他都不放过,我为什么要帮他?」
「你忍心看你爸妈还有关仲森心碎?」
「我是不是该杀了自己,把所有的器官都给他,这样他们就不用心碎了。」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漾开,浓郁的烟草充盈在嘴里。
「阿焄!」
「如果今天死的是我,他们会不会为我心碎呢?」空白的表情,抽离了情绪,骆映焄虽然活着,却活的像放弃自己。
慕天放把车子停下,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不语了三分钟,然后才开口。
「他们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心碎,帮你哥哥最后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放心!」这是承诺,只要骆映焄相信他,他绝不会扔下骆映焄的,就算骆映焄要扔下他,他也不会准的!
「真的?」不会丢下他?不会离开他?一直都会陪着他?这些年来他完全不敢想的,慕天放却承诺给他。
「我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个人过的。」大手附上他冰冷的手掌,紧紧握在手里,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呵、呵......食言的话,你又不是小木偶,难道鼻子会变长?」
「我,慕天放,食言的话,一辈子都孤单一个人,永远都找不到心爱的人!」
骆映焄笑了起来,眼泪伴随着笑声落下,「我、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你这傻瓜!」
「我是很傻......傻得去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那我不更傻,傻得把你这个傻瓜放进心中。」
「如果......没事了以后,我想出去走走。」
「可以,去哪都好,我都会陪你去!」
骆映焄悄悄的翻手握住慕天放的手掌,十指交握,紧紧的握在一起。
☆ ☆ ☆
做了身体检查之后,骆映焄除了体重不足之外,一切都很健康,所以医生迅速的帮他排定手术日期,因为骆映鶱已经快等不下去了。
手术前一天,骆映焄住进医院,医院给他一间单人病房,让他可以好好休息。
这时,关仲森来了。
「阿焄......」
「有事吗?」这个男人,是他一直以来企望等待的,但是这男人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哥哥--骆映鶱。
「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打你!」
「只是这句话吗?」『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关仲森还会对他讲什么?「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我想休息了,你还是去陪哥哥吧!」
「等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说,阿焄,你生气也是一定的,我太着急了,急的丧失理智,才会--」
「我没有生气,」除了心寒,他再也感觉不到其它的,「我知道你不能没有哥哥,我会帮哥哥的,你可以放心了!」
「如果可以,我会把自己的肾给他,但是医生说我的不行,我不是强迫你,只是我真的不能没有阿鶱!」
「我懂,」他无奈的笑,「嗯......你会把公司给我吧?」忽然想起几天前关仲森再求他帮忙时所开的条件,故意的提起。
关仲森苦涩的笑了,「只要阿鶱没事,我全部的身家财产都给你要不要紧!」他眼中最贵重的就是骆映鶱了,钱财没了再赚就有,而骆映鶱却是唯一不能失而复得的,他绝不能失去骆映鶱!
那个表情下的心情是如何呢?关仲森愿意花费所有去交换骆映鶱的生命,他有多爱哥哥自然是不用说了,即使今天没有哥哥的存在,自己就会得到他的垂青吗?
得到了世界上所有的宝物又如何,得不到真正爱的那个人,给他什么宝物都是枉然的,关仲森的宝物只有一样──骆映鶱──没有了那样宝物,对他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也许他该找一个会拿他当宝物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吊念关仲森,想望着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哀怨自己所失去的!
叩叩──
思考被敲门声打断,两人同时将脸转向房间门,随着门板开启,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还在聊天?」下班之后,慕天放回家洗个澡,然后带了几本书来到医院。
「你来看小焄?」
「你不也是来看他。」浅笑,放下手中的书,从提着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罐咖啡递给关仲森。
「过来找他聊几句,很久没聊天了。」关仲森把玩着手里圆柱体,「我也要回去了,你今天晚上要留在这里陪他?」
慕天放点点头,「反正我回家也没事,留在这里陪他聊天也好,手术前的人会紧张,我来帮他排解紧张感!」朝着床上的骆映焄挤了下眼睛。
一股暖意在心底漾开,慕天放的出现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算是一种自己不再是孤单的感受吧!骆映焄随便拿了本杂志胡乱翻动。
捕捉到他两人之间的互动,关仲森了然于心的笑了,他晃晃手里的咖啡,「谢啦,那我先走了,等阿鶱身体好点,我请吃饭,算是这罐咖啡的回礼。」
「那罐咖啡可真贵重!」在床边坐下,慕天放打趣道。
「是啊,你才知道!」
摆摆手,关仲森打开门离开了。
门板,开启又关闭。慕天放深深叹了口大气,访若明白了些什么,「他真的很爱你哥哥,他的眼睛里只有你哥哥一个人!」
床上人缓缓合上眼睛,觉悟的开口:「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只有哥哥一个人,就算哥哥不在了,他也不会爱上其它的人。」双手交迭放在腿上。
紧抿的薄唇微扬起些微弧度,他把视线转向床上的人,眼神无限温柔的看着他,「你想开了?专情跟自私其实是一体两面,眼睛里只有对方,对其他人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自私!」
缓睁的眼眸对上他的,四颗眼睛两两相对,长卷的睫羽抖动了下,「我一清二楚,只是不甘心,」水雾在眼底聚集,「明明先认识他的是我,为什么让他牵挂的不是我?」
「那很没道理吧,我才认识你不久,不也牵挂着你!」大手覆上交迭的双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乐于承受。」
过多的水分从眼眶里被挤了出来,形成一颗小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留下一条水痕在经过的途径上,「你是玩真的?」粉红色的嘴唇张张合合,问着问题。
「不是玩,我是认真的!」举手抹掉他的眼泪,大手抚着他的脸颊,「我第一次认真,从前我是玩家,越强的对手越能激发我的战斗欲望,但是对你......我不想征服你,我──」坚定的眼神深深望进他眼中,「──想被你征服!」
被他的话给逗笑了,骆映焄噗嗤一声笑出来,俊秀的脸蛋挂起笑容,「等手术结束,我会考虑征服你的!」
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乌黑的短发在指间滑动,骆映焄靠着他的肩膀,慕天放正对着环抱住他。
「如果你敢丢下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会的,我还怕你抛弃我呢!」
「我一直是一个人,不可以跟病人争宠,所以我自己必须坚强,但是......我也会寂寞,你说对了,我想要爱,又怕要爱,你强硬的介入我的生活,要我相信你的承诺,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如果你也扔下我,呵,那我该怎么办?」
「阿焄,你相信我,我的爱情不是用说的,我会做给你看!」收紧手臂,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接近,「我保证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我!」
「你今天会留在这边陪我?」
「嗯,我陪你。」
「你到现在还是不想跟我上床吗?」
突然一个完全不搭嘎的问题冒出来,慕天放拉开怀中的身体,「你为什么突然间问这问题?」
「我只是想到很久之前你说过的,我本来以为你是为了身体接近我的......」
「你说那一天?」在法国风帮了他一把之后,回到别墅中他们的对话,是有讨论到这一点。
骆映焄点点头。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要你用交易的心态跟我上床,但如果你爱我,那又另当别论了,你的吸引力对我是很有效的!」
坦率、直接!这男人未曾隐瞒过他的欲望,只是他不要交易的关系,他要的是更上一层的灵肉之爱。
闻言,骆映焄微皱起眉头,「可是医生跟我说,手术后我不能从事过于激烈的运动,恐怕......」表情无限可惜的看着他。
慕天放露出一个邪笑,他靠着骆映焄咬耳朵,「我不会让你累到的,我会让你舒服到融化了。」说完,他的唇含住圆润的耳垂,轻轻啮咬。
他的挑逗让骆映焄想笑,脸一转,主动吻上他的唇,软舌探入他口中翻搅纠缠,不一会儿,慕天放取回主动权,单手固定他的后脑,变换各种角度再行探索。
☆ ☆ ☆
隔天,手术前一个钟头,护士便来帮骆映焄打理,盥洗、消毒、换袍等等,跟着将他推进手术房中准备麻醉。
慕天放陪着他到手术房前,关仲森跟骆家父母也在手术室前,这一场手术关系着他们两个儿子的生命,两老比先前更形衰老许多。
「小焄......」骆母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什么,一转眼护士就将他送入手术房里。
门上的手术灯号亮起,两条生命正在里头跟病魔搏斗。
骆母手持佛珠开始颂念回向,另外三个男人各据一张椅子,等待里头的两个人。
【第九章】
病床上,骆映焄倏地睁开眼皮,直瞪着雪白的天花板看,脸上表情仅是一片空白。
『我保证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我!』
刚刚一片漆黑中,隐约中有个听不真切的声音在呼唤他,而最终将他唤醒的是那句话,慢慢地,失焦茫然的眸子渐渐凝聚焦点。
缓慢的转头看看床边,他失望了,因为不论是哪一边,都没有人!
『我保证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我!』
用这句话跟他保证的那个人也不在这儿,而这句保证的话也变成谎言,他身边......还是空无一人,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一阵冰冷从他的心开始往外蔓延。
最后,他还是一个人,承诺会陪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人影,偌大的病房中只有他自己孤单的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房门啪地被推开,缓缓转了下视线,白衣护士拿了本子走进来,清秀的脸看见床上的他清醒过来,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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