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偏头斜睨着西门擎,克林斯曼发出一声冷哼。
「喂!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别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西门擎不是个很喜欢猜测的人,常年居于上位的他,比较习惯发布命令。
虽然面前的人并非是他的属下雇员,可他一直将其视为兄弟,年纪相近,性格投契的两人,关系也较常人亲近许多,所以说话也就是更无所顾忌。
「谁是娘们啊?」克林斯曼猛然坐了起来,冲着西门擎吼道。
「……就是你!」瞥了满脸愤怒的克林斯曼,西门擎神色尽是认真的答道。
「……」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克林斯曼半天说不出话,握紧拳头怒视着西门擎,用极尽愤怒的语气问。「我哪里像个娘们?」
「哪里都像,说起话来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一点都不干脆痛快,不像个娘们,又像什么?」不屑地横了嗫嚅的克林斯曼一眼,西门擎冷冷的嘲讽道。
「有些话……如果能那么简单就能说出口,我又哪里还会……还会……」咬牙切齿的克林斯曼,身体绷的紧紧的,满眼通红的盯着面前人。
「还会什么?!」挑了挑眉,西门擎困惑的问。
「我又哪里会……会这么的痛苦,这么地无措。」死死地盯着面前满脸茫然的西门擎,眼底闪过一抹爱恨交加的情感,克林斯曼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他,嘴里喃喃低语,似是在质问,又似是在自问。
「你为什么会痛苦?又是为什么而无措啊?」西门擎已经完全被他搞糊涂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弄得他这般痛苦?!最近自己跟他好像也没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与争执?
「……」难不成,他真的是自己一生的魔障欲言又止的克林斯曼,神色怔怔地瞅着眼前满脸尽是困惑不解的西门擎,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遇见面前人之前,他也早就对其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一个寿命像晨露般短暂的区区人类,又怎么可能会引起身为暗夜贵族的他注意呢!
克林斯曼就像是恐怖故事中所常常提及的吸血鬼,只不过吸血鬼们一般比较喜欢自诩为血族,自认是优雅而又高贵的暗夜种族,而克林斯曼也并不是普通的族人,他是近几百年名声鹊起的血族新生代族长之一,素有长笑亲王之称。喜好经商,热衷于赚钱的他,称得上是血族中的另类,也是最爱混迹在人类社会中的血族亲王。
不过,身为急进党的领袖之一,虽然常年混迹在人群中,一直视人类为食物的他,对于人类可谈不上什么好感,至于那位在法国社交界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太阳之子,也同样谈不上什么兴趣,因此就算是早就闻名久矣,他也提不起精神与其见上一面,谁曾想那次的巧合偶遇,还真勾起了他些许的性情。
只不过他所谓的兴趣,全都是属于负面的情绪,若不是考虑到他在人类社会的影响力,自己暂时无法动他,当时的克林斯曼恨不能当天晚上就光临他的住所,吸干他浑身的血液,将他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
其实克林斯曼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爱记仇的性格,习惯高高在上的他,面对渺小人类的挑衅,他从来都是抱着蔑视与不以为然的态度,可那个极度卑微的人类,实在是太过可恶了,居然让尊贵的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
面对一个在人类社会中,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知名人士,他不能够动用非人类手段,否则那种明显的离奇死亡方式,很有可能会引起社会动荡,进而暴露他伪装了进千年的身份及背景。
因此他最终选择使用人类的手段,在商场上三番两次的破坏那人已签订的合约,在生活上又接二连三地与其争女人,然后他订车就跟着抢车,他购房就与他抢房,他要买庄园自己就提前用高价购买,总之就是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就算后来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诱使自己花巨资签订几个无利可图的合约,有先后买一些昂贵且毫无意义的消遣品,业与欲罢不能的自己,也只能将所有苦果往肚子里咽。
有些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观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变成如今这种爱恨交织,进退两难的矛盾,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吸引了他,令他放弃成见与其倾心相交。
是他灿烂耀眼得似阳光般的笑容,还是他豪爽大度,吸引着人情不自禁向他靠拢的性情?!克林斯曼也无法解释得清楚,自己为何会陷入这种悲惨的境地。
只记得开始的时候,明明是怀着报复的心里去接近他,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兴趣爱好,个性脾气,越发投契的两人关系反而越发融洽。
近千年来除了几个联系并不密切,关系却甚铁的好友外,孤傲的克林斯曼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能够与自己相处得不卑不亢,从容淡定的朋友,自然也就越发提不起报复他的心。
至于,是什么时候从友情过渡到爱情,恐怕就连他都搞不清楚。
不知是从何时起,克林斯曼开始厌烦那些出席各种正式场合,理所当然的挂在他臂弯中,那群不知羞耻的明星模特们,鄙夷那些自然家世背景与他旗鼓相当,意图捕获他的心,嫁给他的明明淑媛千金闺秀们。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克林斯曼开始收集他曾经用过的每一样东西,小到打火机,银质烟盒,大到房子,车子,船,就连他曾用过的酒杯,烟灰缸都没有放过,即使是他用过的女人,也不曾遗漏。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刚开始的时候,克林斯曼也难以解释得清楚,只是径自认为是他们个性相仿,兴趣相似,自然眼光相同,直到他再一次撬走了西门擎的情人,那位波大无脑的愚蠢女人,无意识的玩笑话,才让反应迟钝的他发现,他所有幼稚的行为,都透着一个非常明显的资讯,就是他在嫉妒,他在渴求,他在暗……
「喂!克林斯曼,难不成这回又换你开始发呆了吗?」莫可奈何的西门擎,瞅着双眸直勾勾盯着他出神的克林斯曼,无力的叹息道。
第二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回过神的克林斯曼,定眸瞅着对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全无所知,满脸茫然无辜的西门擎,他算是深深地体会到泰戈尔的那句名言,忿忿的的咬了咬牙,不甘心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而他却置身其外浑然不知。
再则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人都已经绑来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满怀着恶意的克林斯曼,也非常期待自己突然的告白,能令性情沉稳的他,发生何种精彩绝伦的表情变化。
「你问我为何痛苦,又为何无措?!」似笑非笑的斜睨着西门擎,克林斯曼脸上表情有些诡异。
「呃!那个,如果你不想说,其实也可以不必……」面前人诡异的表情,令西门擎感觉背脊有些发凉,冷汗直冒的他,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必要过分执着地追问答案。
「不,我想,这句话我早就应该说,一直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身体往前倾,克林斯曼凝视着神色有些忐忑不安的西门擎,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啊!怎么又来了一个?!嘴角微微抽搐,表情的确足够精彩万分的西门擎,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暗自哀嚎着。
这并不是西门擎第一次遭到男人向他告白,虽然他是在允许同性恋结婚,崇尚自由的美国长大,可自幼生长在保守的华裔家庭中,父母在对这方面管教得也非常的严格,不允许他跟那些踏入歧途的人来往。
与父母不同,西门擎的思想还算得上是比较开放的,只不过他始终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也就是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他并不排斥与此类人结交,但前提是不要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
「呃!我记得,你的情人大多都是女人啊?难道,你是双……」随着面前人身体往前倾,西门擎身体不断地向后仰,心里暗自祈祷。
「不!」微微地摇了摇头,克林斯曼并没有停止身体,还在继续向前倾,牢牢地盯着西门擎的双眸,认真地说。「虽然我的族人们,大多都男女不忌。可我不同……我比较挑嘴,一直以来也都只喜欢女人。」
「……」无言的西门擎身体一再向后仰,最终退无可退,背脊已经彻底与柔软的枕头再度亲密接触,眉头拧成一个「十」字,嘴角漾开一抹苦笑。
「我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所以……你要负责……」整个人几乎趴在西门擎身上的克林斯曼,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脖颈间轻轻划动。
「什么?!要我负责?」柔滑而冰凉的指尖从他动脉滑过,冰冷的触感令西门擎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如此理所当然的论调,同样令他忍无可忍,只见他「噌」地坐起身,甩开近乎趴在他身上的克林斯曼,极其愤怒地反驳道:「哈,这话多新鲜啊!明明是你一厢情愿,关我什么事呀?!我又需要负哪门子的责任?!」
「是你的一举一动,令我沉沦,令我迷醉,是你的一言一行,令我迷乱,令我疯狂,明明就是你,在无时无刻地诱惑着我!」克林斯曼顺势滚落在柔软的大床上,及腰的红色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头,单手支撑身体侧躺在床上的他,神态慵懒地仰头瞅着西门擎,淡淡地控诉道。
「克林斯曼,难道……你就不能有点理智,讲讲道理啊?」表情哭笑不得的西门擎,忿忿不平地说。
「难道……你就不知道爱是不受理智控制,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吗?」勾了勾唇角,仰天大笑的克林斯曼,笑得甚是肆无忌惮。
「可是……你就不能讲讲道德吗?」快要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西门擎,冲着他反吼了回去。
「我喜欢你,我爱上了你,这跟道德又有什么关系啊?!」不解地仰头瞅着面容几乎扭曲的西门擎,薄唇微张的克林斯曼,满眼尽是迷茫与困惑。
「问题是,我是男人,而你也是,我们两个性别相同,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那种你所谓的情感呢?!」
「难不成你是道德家?抑或者你歧视同性相恋?」
「那倒不至于,我这个人,还没那么迂腐,只不过……」
「哼!问题是,就算你是道德家,可我还不是同性恋呢!我仅仅是喜欢你,爱上你,可还没有达到面对其他同性也会发情的地步。」双眸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克林斯曼沁在嘴角的笑容异常冰冷。
「……」他越是这样说,这件事情就越麻烦!深感头疼的西门擎,无力的抬手揉了揉额角,心里暗暗的哀叹着。「问题是克林斯曼,你不能将你的感情,强加在对你完全没有感觉的人身上啊!」
「西门,你是说……」克林斯曼微眯的湛蓝色双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对我没有感觉,以后也没有可能会产生感情,是吗?」
「我本来就……」情绪激动的西门擎挥舞着手臂,本想加强一下语气,让他认清现实,可手腕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撞击声的金属镣铐,提醒了他此时所处的环境,很明显此时身为阶下囚的他,应该多考虑一下他自身的安危。
以面前人的任性,他会不会做出某种不理智的行为?!例如暴怒发飙,或是强行XX……
感到贞操危机的西门擎,迅速将拔高的声音降了下来,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深谙此种道理的西门擎,连忙放软了声音,随意找了几个理由搪塞他道:「呃!其实……这也不能怨我啊?!我一直视你为兄弟,没有其他别的想法,而你却突然这么说,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管怎么样,也得容我考虑一下,对不对?」
「考虑?!」似笑非笑的克林斯曼,颇为玩味的瞅着西门擎,通过这两年的观察与了解,对他了解颇深的克林斯曼压根就不相信他这番推脱搪塞之词,照理说他应该是暴跳如雷,怎么突然改口了呢?对此充满兴趣的克林斯曼,若有所思的问。「不知道,你打算考虑多久呢?」
「我突然失踪,外面定是乱作一团,你还是先送我回去,这事儿……我们还是以后再谈吧?」眉头紧蹙,丢出「拖」字诀的西门擎,打算先摆脱如今这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
「以后?!不不,没有以后,我早就说过了,你已经被我绑架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而身为肉票的你,是没有资格向我提出任何的要求。」慵懒地坐了起来,雪白修长的手轻抚着下巴,此刻克林斯曼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是如此的邪恶。
「……」狠狠地瞪着满脸无赖之相的克林斯曼,西门擎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奈感,苦笑地叹了口气,没抱什么希望地开口问道。「被绑架的肉票,是不是可以为自己赎身啊?」
「难道你不知道,肉票认出绑架犯的身份,大多都会被撕票的吗?」微微一笑,克林斯曼神色悠然地答道。
「撕票?!」嘿!这家伙,可真入戏啊?!他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绑架犯看啊?!丢给他一个白眼,气极的西门擎,冷哼了一句。「哼!成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撕啊?」
「你不知道绑架犯跟肉票之间,除了撕票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吗?」嘴角微勾,克林斯曼似海湛蓝的双眸,闪过一抹诡异之光。
「是哪种可能性?!」警觉的斜睨了他一眼,西门擎觉得此时似笑非笑的克林斯曼,完美得如雕像的俊脸上,透着一丝言语难以形容的危险与邪恶感,不知为何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日久生情,据说肉票大多会爱上绑架犯。」乐不可支的克林斯曼如此答道。
「呸!纯属胡说八道。」怒不可遏的西门擎,愤然呵斥道。
「呵!这可是有例在先的事实,并非我胡编乱造。」微勾嘴角,双眸眯成一条线,貌似无辜的克林斯曼笑得好生奸诈。
「哼!我神经很正常,你不用指望我会爱上你。」冷冷的哼了一声,斜睨着克林斯曼一眼,西门擎撇了撇嘴讽道。
「呵呵!你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时间会改变一切,而我们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时间。」笑声朗朗的克林斯曼,若有所指的说道。
「哈!你还是慢慢等吧!」并没有听出他话中意的西门擎,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不,我从来都不喜欢被动的等候,我比较喜欢主动去争取想要的一切。」笑吟吟的克林斯曼,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西门擎,轻声说道。
「……」眉头紧锁,瞅着眸色越发深幽的克林斯曼,面露戒备的西门擎,不知为何有种越发不详的预感。
「擎,我喜欢你,哦不!更准确地说,我爱上了你,而你呢?」半支起身正色凝视着面前人,克林斯曼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我对你没感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当朋友,这是兄弟情朋友谊,与情爱无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西门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与情爱无关?!」反复念着这句话,克林斯曼眼底闪过一抹哀伤,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可见他的态度这般断然与毫不犹豫,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克林斯曼,你是不是混淆了感情,把友情当做爱情?」见其神色有些失魂落魄,于心不忍的西门擎,轻声劝慰道。
「……不!我没有那么愚笨,是友情,还是爱情,我还是能够分得清。」凝眸瞅着面前人,克林斯曼从失落的消极情绪中迅速挣脱出来,语气坚定地摇头否认道。
「可是……」
「不用可是!」翻身坐起来的克林斯曼,打断西门擎的话语,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蓝瞳直勾勾盯着他的双眸,将头缓缓凑近他的脸。
「呃!你,你想要干嘛?」西门擎头一再向后仰,眉头早已纠集在一起,双眸瞪得溜圆,面前正不断朝他逼近的俊美五官,令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