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出柜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齐望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他坚定地对我说：“只要你站在我这边的，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我知道齐望是断了自己的退路，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想到这么做，无形中也斩断了我们在这场感情中的退路，可当时的我，即使想到了这点
也只是一闪而过，也觉得不错，至少我们都认清了我们的现状，自断后路，算不算得上一场背水之战。得到我的认可后，齐望把齐轩约到
了我们的住处，齐轩过来时大概也猜到他弟弟已经做好了说服他的计划，可当他听到齐望告诉他的事实之后，他还是震惊了，他难以置信
的看着齐望，最后厌恶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你们多久了？”
齐望刚想开口，被我制止住了：“我跟齐望在大学就认识了，但建立恋人关系大概只有一年左右吧。我听说你在国外留过学，想必你更能
理解这种事情。”
齐轩微微皱眉，但不情愿的点点头：“我的确在国外见到过这类人，但我怎么也不能想象……”
他看了一下齐望，我明白他的意思，“你看起来也不太像那类人，可为什么你们会……”
“我也没想到，”我轻轻的说，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些悲惨的过往，我是不是还会遇到齐望，或者会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但现在的我意识
到这点了，我就不大算逃避，我不敢说我会跟齐望一辈子在一起，但我愿意为之努力。”
“可你们是不会有未来的，除了感情，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保证吧。”齐轩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冷静，我很庆幸是跟他摊牌，至少他会理
性的劝说我们，而不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我想现在没有多少人能保证他们的感情会有未来，既然他们不能，我们也不能，每个人都是为了感情努力地呵护彼此。感情的世界，所
有人享受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我平静的告诉齐轩，我们的决定并不盲目，我们也愿意投入并得到回报，无私的爱情是不存在的，永
恒的爱情也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由终结的一天，既然知道它迟早会逝去，我们更应该把握住它的过程。
齐轩用手揉了揉额头说：“可你们想没想过别人怎么看你们，你们的父母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
齐望担心的看着我，他知道我家的事情，生怕我情绪失控，想帮我把这个问题挡回去，我摇了摇头表示还是让我来。齐轩继续说：“就算
父母可以认同，那你父母身边的朋友，同事又会怎么看你们？”
我深吸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想我跟齐望的顾虑比你还要多，所以这就是我们都选择留在b市的原因，只要不回去，父母就可以避免
这样的难堪，不是嘛？至于我们的同事，他们早就知道我们是‘同窗好友’了。”
齐轩愣了半响才开口：“你说了半天就是想说服我，不要再劝齐望回ｓ市吗？”
“不完全是，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我拿起香烟问，“不介意吧？噢，谢谢，齐望和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
后悔了。”
齐轩看向齐望，他们有着相似的脸型，眼神却相差很多，齐轩的眼神显得更多的温情，而齐望不知道是不是在北方呆的时间长了，连眼神
都变得很犀利。
“哥，我毕业那年决定留在ｂ市时，我就想留在他身边了，那时我思想斗争得很厉害，我知道一旦留下，我会失去很多，但反过来想一下
的话，如果我真的放弃他回到ｓ市，那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句话是齐望从来没对我说过的，我开始一直误会他留在ｂ是为了逃避初恋，原来……原来如此。
当晚，齐轩就乘着飞往ｓ市的飞机走了，只留下我们两人站在机场，但他临走前对我私下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齐望能找到幸福，我
也就放心了，但你们的关系在国内还是很敏感的，所以请你保持冷静。
送走了齐轩，我们驱车回家，我一直认为与齐轩的这次谈话，算是我们彼此坦白心意的一次，我打开车窗，夜风灌进车内，我才开口：“
齐望，你真的没有一点后悔吗？”
齐望一向聪明自然听出了我的意思：“难到我现在混得很惨吗？”
“齐望，你真是个疯狂的赌徒。”我不禁皱眉，如果我一直察觉不道呢，他难道真打算一直耗下去？
仿佛看穿我心思的齐望笑道：“就算做朋友也不错啊，偶尔还可以吃你豆腐。”齐望顿了顿无奈的笑道：“我最怕的其实是你知道以后开
始疏远我。”
我不由得想到，当我得知他对我有朋友以外的情愫，我所做的反应，他应该察觉到了，心里泛出一丝酸楚，只为了齐望。他那句话——裴
，知道吗，最苦的不是失恋，而是单恋。
我看着他发呆，开了没多远，他突然急刹车，吓了我一跳，一把扯开安全带，扯过我的左肩，浓烈的吻猛然间压下来，我猝不防被迫接受
着，但也感染着我的情绪，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吞噬。急促的呼吸，上升的体温，我身上的每一寸细胞都大声呐喊着，
我想要占有他！我想要独占他！
当我们勉强分开，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渴望，没有任何掩饰，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说：“你还能开车吗？”
“你说呢？”齐望气嘘不稳的反问。
我不做赘言地放平他的靠背，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当我的手抚摸上他的下体后，他的呼吸又开始变得粗重，隔着牛仔裤的抚摸，若隐
若现，让他忍不住发出不满的呻吟声，感到他身体的变化，我也硬起来，不再温柔，直接拨下他下身的遮挡物，那活儿跃跃欲试的跳出来
，我忍不住轻笑，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他害羞的表情，却嘴硬道：“笑什么！”可他不稳的语气却暴露了他的欲望，我打算伏下身为
他口交，可却被他拦住了。
“安全套在这里。”齐望的话倒是让我吃惊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应该知道。
不过那时的我也顾不上多想，欲望远远胜过了理智，我不仅摸到了安全套还有润滑剂，我凭着本能进入他身体的深处，听到他闷哼的声音
，却刺激了我的感官。快速而用力的抽插，齐望不知道因为疼痛还是快感的喊叫，还有我们彼此因高潮混乱的喘息，顺着身体和发丝滚动
的汗水，以及车内不断攀升的温度。
那一夜我们真的疯了，就这样在停车场里做了两次，当高潮尽褪，我从他身体上回到副驾位，提上裤子，却懒得穿衣服，随手去摸他放在
车前的烟，却发现我们刚才的动作太猛烈，居然把烟盒搞到车底下了，齐望在一旁看着我找烟，忍不住笑起来：“给我一根。”
我没说话，直接将我嘴中的烟塞进他的口中，他美滋滋的抽起来，我只得打开抽风口：“齐望，你不后悔吗？”
“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齐望总是这么自信，这点让我很羡慕，大概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都会心里积极，很乐观。
我边套衣服边问：“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回家咯。”齐望整理好衣服，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开心地说。
20.07年（中）
我总猜想是不是那天我对齐轩的那番话，让他下定决心，他一直不能接受做0，可却在那晚甘心情愿的在我下面，我心存感激。现在想来
，我们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无视太多可变性因素。
晚上我跟齐望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了，但都不太想睡，两个人躺在齐望的床上沉默着。我清了清嗓子说：“齐望，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拜祭
我父母？”
齐望身体动了一下，眼神笔直的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我继续道：“快中元节了，我想回d市拜祭一下。”
齐望坐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反问：“越晗，你说真的？”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而且我也有几年没回d市了。”自从我母亲过世以后，我再没回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怕那个熟悉的城市
里却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我没有勇气，可当齐望陪在我身边时，我觉得安心，那是苏琴和姚丹从未给过我的。
“那我明天请假，后天出发。”齐望生怕我反悔，赶忙把事情揽过去。
“齐望，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简直不能想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越晗，”齐望一字一句的说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三天后，我们开着齐望的车子飞驰在去d市的高速路上，天气还算不错，大概不会因为有雾而被封路之类的事情，我因为昨天加班，有点
昏昏欲睡，齐望也不打扰我，打开cd，里面飘出的是英文歌曲，我忍不住开口问：“这歌什么名字？”
“《believe》，Dima Bilan唱的。”齐望目视前方，紧握着方向盘。然后他轻轻地跟着音乐清唱起来——Even when the thunder and
storm begins★就算电闪雷鸣风暴即将到来的时候I'll be standing stong like a tree in the wind★我也会像风中的大树一样坚定地
站立Nothing is gonna move this mountain or change my direction★我的方向（愿望）就像大山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撼动（它）I'm
falling off the sky and I'm all alone★我孤独地从空中坠落The courage that's inside is gonna break my fall★内心深处的勇
气将会阻止我的坠落Nothing is gonna dim my light within★没有什么可以熄灭我心中的光线（希望）But if I keep going on it
will never be impossible★如果我坚持去做那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Not today.
★不是今天Cause I got something to believe in★因为我有信仰As long as I'm breathing★只要我还在呼吸There is not a limit
to what I can dream★那么我的梦想就永不会有止境Cause I got something to believe in★因为我有信仰Mission to keep climbing
★因为我还有未竟的事业Nothing else can stop me if I just believe★如果我相信自己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And I believe in
me.
★我相信自己Even when the world tries to pull me down★就算世界想把我摧毁Tell me that I can't…… try to turn me around
★告诉我做不到的……试着把我翻转I wont let them put my fire out★我不会让他们把我摧毁(燃烧殆尽)But if I keep going on it
will never be impossible★如果我坚持去做那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Not today★不是今天Cause I got something to believe in★因
为我有信仰As long as I'm breathing★只要我还在呼吸There is not a limit to what I can dream★那么我的梦想就永不会有止境
Cause I got something to believe in★因为我有信仰Mission to keep climbing★因为我还有未竟的事业Nothing else can stop me
if I just believe★如果我相信自己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And I believe in me.
★我相信自己I can do it all, open every door★我可以全部做到,打开所有的门Turn unthinkable to reality★化不可能为现实You
see I can do it all and more★你会看到我可以全部做到Believing as long as I'm breathing★(我)相信只要我还在呼吸There is
not a limit to what I can dream★那么我的梦想就永不会有止境Cause I got something to believe in★因为我有信仰Mission to
keep climbing★因为我还有未竟的事业Nothing else can stop me if I just believe★如果我相信自己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And
I believe in me.
★我相信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首歌，心灵上有了莫名的触动，竟一时被感动了，齐望的英文歌唱得很好，他虽然没有原唱那么沧桑
的声线，但那种感动在他嗓子中蔓延开来，我不知道是歌曲打动了我，还是他打动了我，亦或者两者都有。
我感到眼泪流过鼻侧，却不愿伸手抹去，我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我想齐望一定察觉到了，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首曲子不
断的在车里回放，我沉沉的睡去了。睡梦中，我好像梦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阳台，母亲优雅的拉动着琴弦，父亲一边欣赏
一边看着母亲微笑，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我心里非常清楚，那个世界我是融不进的了，我所要把握的就是这个陪在我身边的人。
到了d市，齐望陪着我一起去了墓地，父母的骨灰盒并排放在一个供龛中，我静静的在他们的照片前跪下了，齐望抱着一大束白菊二话没
说的跟我一起跪下来，我很努力的笑着说：“爸，妈，儿子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我很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工作上，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而感情方面，你们看到我身旁的这个人了吧，他是我选的人，也许他并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种人，但我还是决定和他在一起了，我知道
，爸，你又要说我任性了，可您了解我，这点我随您，一旦决定就绝对不后悔。妈，不要为我担心，这个人在您离开我之后，就一直陪着
我，所以我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我缓缓地说着，可身边的齐望却已经泪流满面的抱住我了，他哽咽的对我说：“裴，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无论多难。”然后转头对着我
父母的照片说，“叔叔，阿姨，我很感激你们养育了越晗，才有机会让我们相遇，而我也想拥有你们一样的爱情，所以我，我和越晗要一
直走下去的。”
记得张爱玲曾经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在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比
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开，好像我们做得了主似的。
那时的我和齐望也是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要一直走下去之类的话，也或者陷入爱情的人都会这般不理智，总觉得再多的海誓山盟都不够表
达爱情的存在，所以总是刻意或无意夸大了它的期限。却忽略了很多生活中存在的各种可能性。我唯一能给自己的解释就是——如果不是
我们对这段感情太有把握了，就是我们对这段感情一点把握都没有。
21.07年（下）
拜祭过父母之后，我带着齐望转了一下d市，这是个古城，规模是无法跟b市和s市相提并论的，齐望用心的听我介绍着我的故乡，我们走
到了他曾经找到我的小学，告诉他：“我以为我再不会回到这里了。”
“越晗，我很庆幸我找到了你。”齐望笑着对我说。我知道那些日子对我们来说都很难，难到我不愿意去回忆，而他也不愿意去提及。但
几年后的今天，我似乎从那个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并站起来了，依然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我带着齐望走到了我曾经住过的小区，原来
熟悉的小区变得很陌生，很多曾经的地方都被重建了，小区里的人也认不出太多，他们倒是一副观察陌生人的模样打量着我们，我带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