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三卷 海阔天空 下+番外——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11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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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一起去吃了饭,当然是不会这么算了,又订了包厢喝酒唱歌。

闹到最后,还算清醒的只有我和两个不怎么喝的小姑娘,分头叫车把人给送回去,结果我终于能回去的时候,时间也挺晚了,王筝来了

几通电话,一开始口气还挺好,之后却越发幽怨。

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确实不太妥当,王筝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他现在个性较静默,表面上还是傲气得很,实际上却有些自卑,心理压力

不小,这是我为什么要带着他的原因。他不该为了那些所谓的梦,而毁了自己一生。

我付钱下车,一抬头就瞧见公寓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杜亦捷靠着车门站着,脚边都是烟头,转眼瞧见我的时候,捻息了两指间的烟,慢步向我走了过来。

“小祺。”

我向他点了点头,笑了笑,“杜先生。”

他脸色微变,叹了口气,沉声说:“小祺,你听我解释。”

“杜先生,我知道那件事情是个误会,我明白。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下次再谈,现在很晚了。” 我温和地向他解释,那件事情

究竟是如何,和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杜亦捷的神色愈发难看,我说了声“抱歉”,就要走上楼去。

杜亦捷出手拉住我,“你要是生气,我可以补偿你,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借口,但是小祺——”他口气骤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

什么样的人?”

“你错了。”我说:“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老大是什么人。”

杜亦捷顿了顿。

我看着他,将手轻轻地抽了出来,缓缓说:“我知道的那个杜老大,是重情的人,也是个温柔的人。他爱他的姐姐、他的一帮朋友,还

有,他对一个小胖子也很好。”

杜亦捷沉默地看着我,转头嗤笑了一声,回头看着我,“这句话很可笑,你根本不了解他。”

我摇了摇头,说:“也许我真的没有了解过他,但是这样的他确实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虽然短暂。”我低着眼:“我很珍惜这份感情,就算那是假的。”

杜亦捷仰了仰头,低声说:“你太天真。”

我苦笑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的天真在于,我以为我可以无条件地接受他、信任他。”

杜亦捷脸色铁青地看着我,猛地又拽住我的手,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小祺,我们都错了!我们、我们应该重新开始——”

我吃痛地皱着眉,霍地听到一声爆喝:“你放开他!”

王筝快步走了过来,甩手将我们两个分开,跟母鸡护小鸡似地,一脸警戒地看着杜亦捷。

杜亦捷怔了怔,只见王筝挡在我眼前,怒瞪着杜亦捷。

我赶紧拍了拍王筝,笑说:“你别紧张,这位是我之前的客户,我现在辞职了,他来找我问问情况。”

王筝显然不相信,紧紧地贴近我,一言不发。

杜亦捷先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王筝,神色很快地回复正常,动作潇洒地拢了拢大衣,淡笑说:“看样子我们是谈不拢了,合约的事情我

和李小姐谈好了,不会追究的。”

我点了点头,和他握了握手,“谢谢你杜先生,以后再向你赔罪。”

杜亦捷含笑握了握,斜眼看了眼王筝,就往后转打开车门,驱车而去。

我目送着他,一转回头就瞧见王筝眉头皱得老高,他拉扯着我的衣角,哼了一声,“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我说:“上去吧,你不冷么?”

他还没开口就打了一声喷嚏,我摇头笑了笑,将大衣敞开分了他一半。

他摸着鼻子,赌气地挣了几下,边说:“少讨好我,我才不会被你收买。”

“是是是……我怕你一吹风就发烧,王大爷。”

“我才没有这么娇弱。”

他突然伸手揽过我的肩,“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试试。”

我挑了挑眉,“怎么试?”比体力么?啧啧。

他呵呵笑了一声,“不急不急,迟早知道的,你看着吧。”

瞧他一脸荡漾,我伸手拍向他的脸。

大概整理得差不多,再把一些半新家具卖到了二手店,因为之前把房租付到了下个月,所以也没急着要搬。一辞职时间久多了点,除了

去看看任三爷,就是和王筝待在家里把东西都料理好。

王筝对任三爷似乎有很大的厌恶,一提起就脸色大变,僵直着不说话。我知道他知道一些上一世的事情,不免有些尴尬地拉着他,说:

“别在意,你自己都说了,都是梦里的事情。”

王筝摇头、又点头,从后搂着我,“祺日,我们快点走吧,我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我点了点头,苦笑地应了他。

机票也买了,是去M市的,然后再转车到那里的一个小乡镇,那里是个小观光地,听同事提起过,看介绍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出发的前

一个星期,王筝很是兴致勃勃,晚上几乎睡不着觉,心情一直很高昂,吃药的次数也少了。任三爷也没再表示什么,那几天陪着他,他

也没再说什么,心情像是有些阴晴不定的。

只不过,一切都还算是好的。

这天,王筝说要出去买点东西。

他前晚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整晚没睡好,他说要出去的时候,我懒洋洋地抬眼应了一声。

王筝撇了撇嘴,蹲下身,突然凑过来往我脸上一亲。

“那我出去了,想我就打给我。”

他快步走出门的时候,我还愣愣地睁着眼。

然后,坐了起来。

看着外头,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我叹了一口气,拉起被子,往后仰倒。

前些天都下着大雨,只有今天放晴,天气好得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

我想,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王筝的唇印在我的脸颊上,只是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品味。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王筝出了车祸。

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伤重不治。

第十四回(下)

出门前,我多拿了一件大衣。

那是王筝常穿在身上的,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说外面放晴了,用不着带着。

我将那件白色的大衣褶好了,放在袋子里。

他怕冷,我得记得给他拿着。

从我住的地方去医院很远,我在路口站了很久才等到了一辆车。我把大衣抱紧了,只要低头,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像是久远的、却又那么贴近。

今天的天气很暖,王筝说今晚要出去吃,他已经订了位子了。他跟我说,那酒楼的中菜很好吃,位子很难订到的,他半个月前就排队等

着了。

我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说,今天是星期三。

我问他,你的手表呢?

他说,旧了,当了换一个新的。

医院的长廊很长。

“死者受到剧烈撞击而导致肺部大量出血,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无生命迹象。”

“先生,请节哀顺变。”

那扇门推开之前,我想了小时候的王筝,小小的、开朗的,远远看去,漂亮的像个小天使。

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他。

喜欢得太久了,渐渐地,溶成生命的一部分。

当这份感情从生命真正脱离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一种痛,是足以让人窒息的。

我走向他。

空气很冷,冻得我眼睛酸涩,什么也流不出来。

我静静地看着王筝。

他还是一样地漂亮、好看。

只要闭上眼,我就能轻易地描绘他的脸庞、从小到大,说话的模样,生气的、开心的……

我曾经那么地爱他。

我伸手,想碰一碰他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像一对小扇子;他的下颚稍尖,是漂亮的瓜子脸;他的鼻梁挺直鼻翼丰厚,张妈说过,那是多福的意思……他笑的时候

尤其好看,有一双浅浅的酒窝,双眼是灵动的,整个人也跟着鲜活起来。

他有个好听的名字。

王筝。

我无声地叫着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我伸进白布,握住他的手。紧紧地、用力地。

是冰的,僵硬的。

我慢慢地挨近他。

我说不出话,连哭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我只能看着他,紧紧地贴着他。

我流不出泪。

一滴也流不出来。

然后有人将我用力地推开。

“Eustace!Eustace!Eustace ——!!”

尖锐刺耳的哭叫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上方。

是舒媛、是舒媛……

她跪伏在担架边,紧紧搂着王筝,“Eustace!!啊……你看看我啊……Eustace!”

她哭着,披头散发地嘶叫。

“舒媛。”我叫她。

她瞧了过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用力地在我身上捶打。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有人赶紧上来拉住她,她奋力地挣扎着。

我慢慢地站起,从袋子里将那件白色大衣拿了出来。

“舒媛。”我望着王筝,“妳让我……替王筝盖一件衣服,好么?”

舒媛停止了挣扎,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拿着那件大衣走向王筝,慢慢地铺盖在他身上。

他的头发乱了,我抬手,轻轻地梳理过。

“王筝。”

我说:“还冷不冷……?”

我慢慢地低头,双手拨开他前额的发丝。

将唇,轻轻地印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我带回了一个小盒子。

他们说,是王筝留给我的。盒子外面包裹的礼物纸沾了血渍,我将它放在床边的矮案上。

昨晚,王筝还和我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害我整晚都睡不好。

我知道,他怕一个人睡,也怕一个人在家。

但是他脾气傲,倔着不说,每次我晚回来,他就会坐在玄关。

他每天晚上睡前,都会问我,会不会赶我走?

我说,你胡思乱想什么?

他不说话,静静地,不安地蜷缩着身体。

我没有告诉他,我怎么舍得赶他走。

我怎么会舍得……

我侧躺在床上,醒了睡、睡了醒。

最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将小盒子拿了过来,轻轻地摇了摇。

『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是星期三。

『你的手表呢?』

——旧了,当了换一个新的。

他调皮地笑了笑,捏了捏我的脸,说——你怎么这么傻。

其实,我都知道的。

我真的……真的都知道。

你对我,就跟我曾经对你,是一样的。

一样的。

小盒子打开的时候,是一个链子。

闪烁着晶莹的光。

我将那坠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小照片。

坠子打开的时候,还有声音。

是王筝的声音。

“祺日,生日快乐。祺日,生日快乐。祺日,生日快乐。”

照片里,是我和王筝。

我睡着了,他偷偷亲着我的脸颊。

“祺日,生日快乐。祺日,生日快乐。祺日,生日快乐。”

照片上的王筝灿烂笑着。

美好的一刻,永远停驻。

我茫然地拿了手机。

『想我的时候,就打给我。』

“祺日,生日快乐。祺日,生日快乐。祺日,生日快乐。”

【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试。】

【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试。】

——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你要他们做什么,有我还不够么?

——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的!

——真的?你会和我一起,真的?

—— 所以你就这样宣判我的罪行,因为那个背叛你的‘王筝’,你用你宽容的姿态将我毫不留情地踢出你的人生!

——你摸摸看。我和那个人,不是一样的。我不是他。

——祺日,你也该对我……当庭释放了吧?

终于,有什么东西。

从我的眼里滚落。

王筝留下的东西很少。

我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洗过了,只剩下挂在镜子旁边的那一件淡蓝色衬衫还留着。那是他前晚穿在身上的。

我想自己留着。

王筝住进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到处可见他的痕迹。东西很杂,有他喜欢的书、参考的资料,或者是他爱吃的零嘴、他用的沐浴乳、拖鞋

……

打算搬家的时候,王筝把好一些都放进了箱子里。

我把它们一件件都拿了出来,然后,再放回箱子里。

我收了很久,停了停,去洗把脸,又继续。

来来回回。

我把王筝少年时候送给我的白金坠子和那个链子串连在一起,戴在颈项。

这一次我锁得很紧,怎么也拆不下了。

所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弄丢了。

我坐在地上,翻了翻王筝的书,放在箱底的是一些关于财经的,还很新颖,只有几页的笔记。箱子上方的,是各种各类的食谱,旁边满

满的是王筝的字迹——多加两汤匙的糖、少蒸五分钟、用柠檬比较入味……

他做了很多功课,他一直都很努力。

只要是王筝,他都是优秀的。

一直都是这样。

里头还夹着很多旅游资料,还有一份小资料夹。

那时候,王筝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说……

我们可以慢慢存钱,存够了我们再换个地方,重新来过,就这样玩上十年八年。

等我们走累了,再安定下来。

我们约好了,要在一起,十年八年。

然后……可以是一辈子。

翻开最后一个小箱子,那是王筝一个人整理的。

他封得很紧,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

我问,藏了什么啊?

他说,全部。

什么全部?

我的全部。

他看着我,轻轻笑着。

我慢慢地解开绳子。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一本相册,还有两本稍厚小本子,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东西。我将一个小瓶子拿了出来。

里面放了几颗糖,不知道是多久的东西了,封得死紧。

我轻轻地翻了翻。

最后还是泣不成声。

我以为他都扔了。

那个扭曲得只勉强看得出形的纸飞机,是我折的。小时候一个分家的伯伯教我们一群孩子折的。我折的最难看,被其他人取笑了很久,

后来被王筝拿走了。

那个小音乐盒,是王筝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的。他那时候说,这东西太女气,难看得要死。

还有那块表、那个手雕……

我给他的,这么少。

我打开那本相册。

每一张照片,都写了备注。有他的父亲、弟妹、张妈……和我。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他挨着我坐着,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照片很少。

末页只有一张。

是中学时候的,拍得有些朦胧,上面还有泪痕。

像是不小心拍到一样,我回头的一瞬间。

我拿在手上,翻过背面。上头写满了王筝的字,凌乱的,交错的 ——祺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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