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试文试批改卷子期间,在各官员争相打点时期,庆国的秋岁大祭拉开序幕。宫里是热闹的,民间更是热闹。大街小巷开始贩卖祭祀用品,祭祀祈福的人多了,庆国土地上的庙香火也旺盛起来。
夜色弥漫,秋雨霏霏,浸淫着一片陈菊花香的侯府亮着几支灯火。
“少爷,庆国重要几个城池,没发现与神庙有关的传说。京华除了宫里和国庙,其余地方都仔细查了一遍,没发现与神庙有关的。”摇曳的灯火,映的季沅脸半明半昧,身后影子拖的老长。
烛火下的少年沉思着,捧起冒着热气的茶杯,缓缓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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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今朝独占麒麟阁 第十八章 不同寻常的秋祭
黄昏时分,云层厚厚的,只有秋风。一华服少年行走在御花园的嘉湖边,湖上残荷随风打着圈。路过的宫女小心翼翼地请安:“侯爷。”少年点了点头,看着前面蜿蜒向远方的小径,没走几步,停住。
小径转角处出现的人影看到少年也一楞,随即走了过来。少年微微垂首,错过对面目光,看向远处宫殿翘出的飞檐,动了脚步。
两人擦肩,“钥儿。”来人低声唤道。少年并未止步,继续行走。来人手一伸,拉住少年,声音重了,“钥儿。”
云钥顿住,缓缓转身,一根一根扳开来人手指,静静离去,没看来人一眼。
“钥儿……”来人声音已是浓浓的伤。
纤瘦背影停住,清冷声音传来,“想原谅吗?把庆国让给三哥!”顿了一会,不见后面回应,少年冷笑,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远去。
“见过太子殿下。”路过的宫女屈膝行礼。姬云炀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恍惚。迎面而来,却擦肩而过,这一交错是最大的错!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你要做的事也不是为我。纵你的心里装的不是我,你眼里的人影不是我,自己为什么还学不会放弃。既然错了,就一错到底!
一路太监,宫女极是恭敬,少年这回连头到没点,盯着前面的路,脚步是不变的节奏,垂下的发在眼前随着脚步有规律地晃着,看不清什么表情。
御书房不声不响出现一人,姬暝越对上少年沉静目光。两下对视,面无表情,一旁的李公公被这气氛搞的呼吸也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什么事?”姬暝越终于先开口。云钥自从有了自己府邸,除了上朝很少进宫,今天特地来找他,想必有重要事。
云钥微低头,“神庙在哪?”
姬暝越一惊,看着云钥的目光一紧,“从哪里知道的?”
“北疆,知道蒙加有国师府时候。”云钥看着对方,“可是国庙?”
目光转向别处,姬暝越没有回答。
“你这么希望我死?”云钥咬牙道,眸色深沉。
姬暝越倏然回头,想开口。嘴唇动了动,终于没说出口。
黑眸里愤色在起舞,云钥眸一低,暗哑道:“明白了。”转身走了出去。
明白,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看着门口的人影消失,姬暝越轻轻道。
门外,秋雨又飘了起来,绵绵,凉意一点一点地蔓延。
……
天刚过晓,京华已有勤劳的百姓开始出门,拜庙烧香。王府街拐角处的两座府邸陈菊花香阵阵,侯府内丫鬟小厮开始忙碌。
“小晴,我去好了。”侯府的管家小杳接过梳洗用具,朝主院走去。
“殿下,今个可是秋岁,您快快起了。”小杳走进屋。
“放着吧。”不是云钥的声音。
“啊,时公子。”小杳微惊之余,微笑离去。小杳叫惯了清珂公子,也不再改口叫将军。
清珂仔细梳着云钥的发,镜中人睡眼惺忪,不雅地打了个哈欠,“昨晚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不记得了?”
“那时睡的迷糊。”云钥从镜中看着为自己束冠的人。
清珂低低笑了,“巳时国祭,得早些出发。”
秋岁国祭,皇帝要带领百官到国庙祭祀。国庙,在京华西山脚下,离皇宫不是很远。国庙,一向重兵把守,有宽广广场,祭祀时,庙里也只皇帝进的去,百官只候在广场。
侯府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很舒适的马车,马儿无聊地看着地上蚂蚁,闻的人声,扬蹄长鸣。门口处两华美少年正说笑走来,温润少年笑扶着一灵秀少年上了车,随后吩咐马夫几句,也走入车内。马蹄声起,马车稳稳远去。毫无疑问,睡眠不足的云钥,靠着清珂胸膛,把马车当成了补眠场所。
……
天高气爽,一反几天来的阴沉。皇宫至西山的街上,早有禁军清场开道,御座及随后的百官浩浩荡荡,接受围观百姓的注目礼。西山脚下的国庙尽显皇家气势。远看金碧辉煌,近处,庙门敞开,门前偌大广场,四周禁军森森。殿宇崇宏,相设奇丽;百年翠柏,亭亭如盖,隐见天雨曼陀之花。空气中陈菊花香弥漫,庙内应该植着不少陈菊。
广场上早起了祭台,礼官主持着仪式。侍祭官员开始颂起长长经文。日渐当空,终于等到皇帝上香,随后上一篇祈文。在繁复的仪式中,云钥想象着庙内景象。
这国庙,只有庆国皇帝才进的去,实在神秘。虽然神庙有重兵把守,但人对未知之物的好奇心是极大的,有人不顾法度,硬闯或者偷进神庙,结果都一去无音训。
姬暝越不肯说神庙所在,却没否认神庙存在。国庙,庆国人尽皆知,神庙却几乎没人知道,这神庙和国庙到底有何关系?宫里人多嘴杂,从流露的消息看,大概也不可能与神庙有关,剩下国庙最有可能。要知究竟,进国庙是肯定的。云钥开始盘算着怎么进这神秘的国庙。
好不容易仪式结束,云钥集中注意力,看着姬暝越怎么进入国庙,想看是不是有特殊进入之法。姬暝越自祭台前回过身,示意李公公。李公公会意,低声和礼官耳语几句,退到皇帝身后。
礼官一楞,怔了几秒,神色狐疑。清了清嗓子,面朝众官道:“秋祭礼成!”
百官面面相觑。按惯例,应该是皇帝入国庙闻天机,百官们在广场等大半天,等到皇帝出来,礼官才可喊礼成。如今礼官说这话,意味着姬暝越不入国庙。这突如其来的改变,百官顿时议论起来。
云钥不动声色,注意着姬暝越的神情变化,正对上姬暝越看过来的淡淡目光,云钥微怔。
这年秋祭,就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束。皇帝没入国庙闻天机,民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各种小道消息纷乱。等皇帝回宫,庆国皇室马上颁布消息,皇帝不入国庙,正是早之前得了天机,是以今天秋祭不用入国庙。百姓将信将疑。
入夜,王府街拐角处的侯府来了宫中客人。
“七殿下,皇上有旨,宣侯爷即刻入宫。”传话的不是宫中太监,却是姬暝越身边暗卫。
云钥正思忖着白天之事,他当然不相信宫里颁布的关于白天事情的说辞。听此,揣测着姬暝越打的什么主意。
“钥,我和你一起去。”一旁清珂看着暗卫。
……
御书房灯火还点着,照亮了门外细密的雨丝。
听着渐近的脚步声,背对着门的姬暝越转过身。云钥入内,摇曳的烛火映见了少年濡湿的额前发。
姬暝越看着沉默少年,看着少年墨晶搬闪亮的眸,“带上这个,去西山国庙。”递上一个盒子,“路上不要打开,交给里面的人。”
第三卷 今朝独占麒麟阁 第十九章 云钥背后的秘密
夜,雨不绝。白天喧嚣此刻只有雨声的官道上,两骑人影一前一后,马蹄翻飞,踏起的水花朵朵,开满京华的青石古道,从皇宫一路延伸到西山国庙。
国庙前的广场被细密的雨丝和黑暗霸占,更显空旷沉寂,空气中沉淀着陈菊浸了水的花香。云钥出示皇帝的信物,穿过重重兵士。国庙灯火亮堂,在雨夜中,那昏黄的灯光格外吸引人。云钥迟疑地盯着眼前旧黄的庙门,紧闭的庙门。旁边一手忽然伸了出来,要去推那道有着岁月的门。
“我来。”云钥挡住清珂的手。触觉跟寻常门没什么两样,按在门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吱呀——”门开启声在只有雨声的黑夜突兀。
一座殿宇,一座灯火辉煌的殿宇出现在眼前。四周灯火远远近近,加上白天所见,这国庙重重院落。灯火映处,几乎可以看见陈菊花叶上的晶莹雨水。两少年握着的手一紧,迈过门槛。旧黄的门无风自关,隔绝了两少年与门外重重兵士。
雨突然止了,风起,幽咽幽咽。百年翠柏颤抖不止,陈菊花叶上的水滴此刻似乎也成了痛苦时流出的泪。灯火辉煌的殿宇突然昏暗,透着无边的压抑。
云钥很想说几句,缓解这诡异的气氛,却一句也说不出口。“钥,进去吧。”感受到云钥的紧张,清珂握紧云钥的手。
无声进入,只见另一番天地。空旷的大殿,灯火无声摇曳,金碧辉煌。玄石墙上雕刻着各种神情,姿态各异的金色麒麟和神像,在灯火下落着道道阴影。头顶和脚下是画有浓重神话气息画的奇异画壁。
进了这里,云钥反而镇静下来。这就是国庙的一部分,神庙又在哪呢?姬暝越没说神庙所在,只叫自己来这里,不会无缘无故,想来神庙跟国庙脱不了干系。国庙这么大,难道要自己一处一处去找?云钥皱了皱眉。
“这里空荡荡的,看来也没什么特别。清,我们去别处找找。”云钥检查着四周,看不出异样。
清珂扫视了四周,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就走。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大殿四周突然想起无数恢弘声音。两人一惊,迅速回身,不见人影,只有声音回响。
云钥一楞,这世界当真有鬼神之事?罢了,事情到这一步,再去追究那么多也没用。当下朗声道:“庆国姬云钥来此寻找神庙,惊扰了阁下,还望恕罪!”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姑且用阁下称呼了事。
“你是庆国七皇子?”那声音沉默后问道,对云钥话中的“神庙”两字似乎没注意到。
“是。”云钥寻找着声音来源,却是徒劳。这声音仿佛来自大殿的各个角落。
“怪不得……”那声音似在沉思。云钥和清珂互看了眼,各自琢磨着那声音的意思。
“铮铮”声响起,玄石墙上突然出现一道门。互视的两少年交换了眼神,跨入不知通向何处的门。
黑暗。突然烛火盏盏亮起,延伸。这是一道不窄的通道,壁上烛火还在远处点点亮起。只见画壁璇题,在昏黄烛火下,画上的人,动物像是活了过来。也不知转了几个弯,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云钥被眼前所见,惊的停住脚步。
通道出口又是一座小院落,普普通通的院落,只透着一处光,没有刚进来时的那座院落金碧辉煌的外表。让云钥吃惊的是院落四周摇曳的金色,那分明是耀夜的金色。天下只东宫有的耀夜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而且成片的出现。
“怎么这里也有耀夜?”清珂也吃惊。
“不知道。”看着黑夜里的那一片金色,云钥摇摇头,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吧。”
门是关着的,光亮从门缝里溢出来。调整了自己呼吸,云钥敲门。
“进来!”里面竟然传出声音,仔细分辨之下,是先前大殿出现的声音,不过多了缓和,少了气势。
门开处,里面陈设再次让云钥瞠目。一张朴素的桌子,一盏烛火,一人背对着门,此外别无他物。国庙竟然有人住!云钥摹的想起姬暝越的话“交给里面的人”,“里面的人”,难道就是眼前这人?他是谁?他怎会出现在庆国国庙?
“你是谁?”云钥看着背影。
“你不是来找神庙吗,怎会不知道?”背影转过身,一脸如玉冠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眸子竟是金色,紧紧地看着云钥。
“你是神庙?难道神庙不是庙,是人?”云钥呆了。
“七皇子果然聪明。”中年人笑笑,看了眼清珂,不经意地皱眉。
“原来神庙竟是人。”云钥一时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没注意到中年人的表情,“你怎会在国庙内?”
“神庙是人,是人总要有住的地方。”中年人淡淡道,“你若接受不了,就当我是这国庙的住持!”
“钥起了同心共血盟,可有办法破除?”一旁清珂忍不住相问。对于所见,他也好奇,但是比起云钥的安危,这些无足轻重。
“同心共血盟?”神庙一楞,“左肩可有耀夜印?”云钥点点头。
“可有泛出过金色?”神庙紧问不舍。云钥想起那次沐浴时情形,无言地再次点头。
“原来如此……”神庙沉思。
“怎样,可以解除吗?”清珂只想知道能不能。
“可以。”神庙看着清珂,似笑非笑,“只怕七皇子不答应。”此言一出,清珂和云钥心都一凛,云钥隐隐觉的不对。“要怎样破除?”清珂已然问道。
“慢着。”云钥阻止神庙回答,“你刚说的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
“钥。”清珂不解看向云钥,来找神庙不就是来解除同心共血盟吗?
“不急。”云钥微微一笑,看向神庙,“请说吧。”
“这是个故事,很长的故事,”神庙看着云钥,“转世之魂,误入异世,终回归。”那金色的眸子像能看穿内心,云钥颤抖道:“转世之魂,误入异世,终回归,什么意思?”
“耀夜王子的故事七皇子知道吧?”看着云钥无声点头,神庙眸里的金色更甚,“陈元洛因着同心共血盟起誓,耀夜王子身血虽化为耀夜,魂却进入轮回。陈元洛因为起誓,付出了魂飞魄散代价。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耀夜王子的魂误入异世,不过最后终于回到这里。”
“误入异世终回归……”云钥喃喃,“难道我在那个世界的二十几年生活是误入?不会,不会的,我不是他!”云钥盯着眸里闪着金光的神庙,“我不会是他!”
“七皇子,这些都已是往事,何必执着。不想面对也没关系,你现在仍旧是七皇子,庆国的七皇子,不会因为承认什么而改变的,毕竟,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神庙声音温和,“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七皇子起了同心共血盟后,身子有这个反映。耀夜是诅咒之花,那天我看到周围的耀夜金光大炽,以为出了什么事,算了下,发现是吸收了有缘人的血。这么多年来,也听说了不少七皇子的事,今日一见,证实了我的推算,七皇子就是那人。正因如此,这解除同心共血盟之誓,要麻烦点。”
云钥茫然,脑子里只回想着神庙的话,自己竟是耀夜转世魂魄,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穿越而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钥,”看着云钥的失魂落魄,清珂轻轻拥住云钥,“钥,你还是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捧起云钥的头,让云钥黑眸对上自己视线,“看见了吗?你还是你!还是钥!”还是我的钥!“只要做好现在的自己!”清珂的眸里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