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鞍马尘 第三卷——清杏
清杏  发于:2011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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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钥当朝提出出宫外住时,曾向皇帝表示过自己要权,当然不是在和谐的气氛中,他和姬暝越除了不说话时气氛是和谐之外,两人都是冷嘲热讽,没想到那人送了禁军统领当自己成人之礼,一开始自己还怀疑那人背后还留着招数,如今自己混到这份上,也就消了疑虑。

“老臣有事启奏。”王侯一列里走出一长须花白的官员,“老臣有一请求,还望陛下应允。”

“说。”皇帝看着年逾花甲的曹王爷,好奇这平时沉闷低调的老王爷今天会有事。

“定安侯已成年,老臣有一小女也刚到出阁年纪,老臣想请陛下为小女指婚。”

乍听之下,云钥一时傻眼,他着实没想过娶妻生子这挡事,上回姬暝越提出时自己已表明心态,何况自己和清珂的事情多多少少已传到外面,就算有心人存心阻止这消息扩散,依着这曹王爷的身份,也应该知道风声,何以今天会提此事。想到这长须花白之人与宰相关系,云钥了然,宰相一时拿自己没办法,来这缓兵之计吗?

云钥抬头看了看帝位上的人,把目光转向请求指婚的老王爷。只听帝位上的人沉吟道:“有女当稼,朕素闻曹氏小女品貌无双,如今朕的七皇儿也正好未娶妻,老王爷这提议,朕——”

“云钥不喜欢女人,王爷抬爱了。”打断姬暝越,云钥走出班,站在满朝文武前,昂首看着对面的曹王爷,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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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今朝独占麒麟阁 第十六章 血流三斗情天下

满朝文武一时傻眼,定安侯在说什么?强迫自己是听错了。这傲立乾华殿前头的风华少年怎会说出这番话,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云钥前头的曹王爷哆嗦着嘴唇,颤抖问道:“你说什么?”不知是气愤还是惊的,曹老王爷反正忘记用敬称,对云钥直接称你了。

“云钥不喜欢女人。”云钥淡声重复。

曹老王爷颤抖的食指直指云钥,“你,你……”双眼大睁,嘴角抽搐,倒在地上。

群臣这下也听清了,惊异地互望,感受到帝位上凌人的怒气,都低下头,呼吸都差点屏着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这定安侯如今刚得皇帝信任,如今这一举动可又白白糟蹋前程了,跟了云钥的官员开始惶恐不安。

“放肆!”帝位上的人喝道,“朝堂之上,由的你胡言乱语!”

“儿臣只是实事求是,”云钥顿首,“曹家姑娘是好姑娘,云钥不敢糟蹋了。”

姬云炀忍不住回望这个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的倔强少年。自己就是被他这种倔给吸引了,从几年前的封王那会,自己就被这个人,这个人的倔深深吸引了。可是如今他面对的是庆国的统治者,主宰这朝堂上所有人生死的人啊,他怎可以还如此任性。

“你如今这番话,已是对曹爱卿不敬,对曹氏小女不礼。”姬暝越想不到云钥当真敢在这朝堂之上说出禁忌之言,当真不把庆国皇室的颜面放在眼里。内心涌起怒火,他当真要挑战自己的耐性?“朕做主,将曹氏小女许给定安侯!”

“父皇!”云钥猛的抬头,说的撕心,“儿臣已答应别人,今生只与他厮守!父皇,别难为儿臣!”

姬云枫听的皱眉,虽然也明白云钥心里有人,听的他亲口说出,这心还是颤抖,这辈子,真的只能是他哥哥?他果真只当自己是哥哥?也好,只要他快乐,自己是他的谁都不重要了。放下放下,生生地把心里的明珠剜出,扔下。心,血淋淋地伤了。

“难为你?你不正在难为朕?”朝堂之上争斗变成父子斗嘴,“朕给你个选择,要不娶曹氏小女,要不留血三斗,作为给曹氏小女的赔礼,进内刑闭门思过!”冰冷声音响彻大殿。

留血三斗啊,大臣们倒抽了口气,这无疑是变相地下杀手,很少有人能留血三斗而不安然无恙的。皇帝真的对这个儿子下杀手?不敬不礼于王女,是要受留血三斗之刑,可云钥是皇子啊,身份远比曹氏小女尊贵,何须受这酷刑。皇帝这一举,分明是逼云钥娶亲。

姬云岫原本冷冷看着这场闹剧,听到皇帝放话也不由一楞,转头向宰相看去。宰相不动声色,嘴角却噙着微微冷笑。

姬云枫急了,他相信云钥真会做出傻事。正要上前劝言,只见云钥立起身,“我可以辜负任何人,却不能辜负他!父皇,儿臣选择后者!”铿锵有力的声音!选择留血三斗!选择以命换情!云钥目光无惧地看过朝廷上下,看见姬云枫的痛惜,看见姬云炀的黯然,看见姬云岫的清冷,看见皇帝眼中的深沉,看见清珂眸里跳动的闪光,清,你我之约,我定不相负!云钥笑了,笑靥胜花。“父皇,这就开始吧。”云钥淡淡道。

朝堂上下一时都被云钥的目光震住,那是怎样的目光啊?惨烈?不顾一切地维护自己所有?视死如归?只觉那目光深深震撼人心,在这样的目光下,刚才心理排斥云钥言语的官员都心虚地别过头。

“不!”清珂抢上来,和云钥并肩而立,“皇上,定安侯是受臣所累,这血就由臣来给吧。”

皇帝冷哼:“皇室血的高贵岂是你能流的出来!”

清珂顿时哑然,却被云钥拉过手,听着云钥微笑道:“傻清珂,这血流的值,若能以血换来承认,为什么不乐意?我很乐意呢。”

看着少年跳闪着光的眸,清珂胸中一痛,鼻子一酸,眼底已湿了,“你会死的,你若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能不能得到承认又有什么意义。”

“不会,我不会死,我答应你,一定活着,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我好不容易地活过来,又怎么舍的死?”云钥依旧笑着,笑的温和,“以后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这是我想要的,你不想吗?”

清珂摇摇头,“只要你活着!……”在北疆差点眼睁睁地失去你,这种心碎的痛自己再不想经历一次,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其余都不重要!比起你的生死,我们的感情得不得到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朝堂上群臣看着这忽然转折的戏,一个未解决,又牵扯出另一个,原来定安侯竟与时将军相恋!庆国不排斥男风,但也只限于男宠级别,绝没有像云钥这样正大光明拿到朝堂上来说,绝没有见过两个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利的两个男子这样相恋,这样不顾一切地相恋!众人目瞪口呆之余,却是深深震撼。

看着群臣前头手相执的两少年,时鼎衣不忍再看。自己早在北疆时就警告过清珂,无奈这路是他自己选的。到如今这地步,自己也无能为力。

侍刑的太监已经拿来专门行此刑罚的置血器具。轻轻扳开清珂紧握自己的手,云钥笑着上前,淡淡扫了眼帝位上的人,捋起自己的左袖,左手已经没用了,再多个伤口,也没什么。拿过太监递过的银刀,正要割下。

“父皇,七弟身体虚弱,禁不起折腾啊!父皇,请您再给七弟个机会!”姬云枫跪下。

“父皇,请您三思!七皇弟,的确受不住!”太子也出列请求。

姬暝越冷笑,“只要他答应娶曹氏小女,当然不用受这刑!谁再求情,同罪论处!”

“不用求情!”云钥划开左碗,血迅速涌出伤口,由开始的一滴滴渐渐成了一条线,这一刀划的很深很深。这一刀,释放了自己的血,换来清珂的感情于自己一体。刀口深,有何关系,只要这情深,深入血液,深入骨髓!这就足够!云钥冷冷看着皇帝,“我不反悔!”

血入皿器的声音淙淙有声,云钥的脸色开始发白。群臣盯着这诡异的场面,担心这戏如何收场。皿器里的液体越来越多,云钥眼前发黑,一阵恍惚,脚开始发软。清珂默默注视着云钥,发觉到云钥身子微颤,忙上前扶住。泪线一般滚落,何苦,何苦,为了我,都为了我!

云钥只觉眼皮沉重,支撑不住靠在清珂身上,“清,不要哭,再一会,再一会就都过去了。”伸出右手,轻柔擦去清珂的泪,低低道,“不会死的,保证不会,你还不相信吗?”

“恩!”清珂紧紧抱着怀里人,泪眼模糊地点头,哽咽道,“我相信。”

怀里的人心跳越来越弱,脸色已是惨白,血犹自一条线落下,溅起几朵血花。云钥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

清珂一颤,往日那心碎的痛又重现。“皇上,都是臣招惹定安侯,所有的罪都让我来受,不要,不要再让他受苦!他,已经活的够辛苦了。”扶着快失去意识的人,清珂声泪俱下,“快传太医,皇上,只要钥能活着,臣情愿以后不招惹他,情愿两人相逢如陌!”

“你说什么?!”云钥睁开眼睛,无力的眸怒意明显,“混蛋,你竟想放弃,清,你就这样想放弃?!我们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却说你要放弃?!我不许,听见没有,我不许!不要向这人求情!有点信心好不好,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云钥眼角渗出泪,“马上就会过去,马上,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清珂哽咽地身子发颤,连着云钥的身子也颤抖。看着云钥渐渐失去生机的脸,泪眼模糊,“好,一起!你若不在了,我跟你去便是!

第三卷 今朝独占麒麟阁 第十七章 秋风秋雨愁煞人

滴答血落声,簌簌泪落声,在静寂的乾华殿格外刺耳。

清秀下巴抵着云钥渗着细密汗水的额,清珂怀中人唇已失色,眸已失神。钥,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如此……自己常说可以为你死,为你生,为你做任何一切。到头来,却是让你为我流血,让你为我不顾一切!

吻去云钥额上汗水,痛深处,眼一闭,泪沿着清珂脸颊滚落,消失云钥脖颈处的衣领。

这条路不是你一个人在走,你的身旁还有我,这情无论怎样惊世骇俗,我们共同面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承受,你的世界不只你一个,还有我!

庄严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两位丰神俊姿的少年紧紧相拥,青丝缠绕,泪落不绝。动容吗?嫉妒吗?气愤吗?无奈吗?没人去阻扰,没人去破坏。乾华殿上,熏香的青烟自麒麟鼎上袅袅。

……

身似处白云之地,魂似要腾云而去,却被一双手缚住,一双流着泪的褐眸凄绝地望着自己,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云钥听到那眸底深处的话,那双眼里的绝望,看了让人好心痛。

是谁让你这么伤心?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该有这样的痛楚,不该有!云钥想伸出手,想去拭掉那双眼睛中不断滴落的泪,却怎么也碰触不到,那双眸子反而越来越远,云钥急了,“不要走!”

“你腥了,钥,你醒了。”耳边是惊喜的声音,眼前是梦里那双美丽褐眸,虽有痛色,此时含着惊喜。云钥微笑,虚弱中带伤,“我梦到你叫我不要离开,我留下来了,你却离我而去。”

“不会,”清珂跪倒在床边,头深深埋于床上人的脖首间,泪无声滚落,湿了床上人的发,“不会,我不会离开!”生死也不能分开,因为我的世界只有你,无论天上人间,还是地狱。

乾华殿上这人硬是撑到最后,流足最后一滴血后在自己怀中失去意识。点了云钥左手穴道,清珂径自抱了云钥走出乾华殿。身后神色各异的目光比起怀中人,又算的什么。不久身后追来姬云枫,安排云钥住进风凌殿,唤了太医。距离那天,已过了三天了。

“清,我们真正在一起了。”云钥轻轻抚弄着流泪少年的发。

“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泪眼看向脸色白的可怕的少年,看着墨晶的眸一点一点闪出微笑的神彩,看着没有血色的唇角一点一点弯起美丽的弧度。

云钥无声抱紧温润少年。长相守,以后长相守……

庆国七百一十一年,夏。乾华殿曹襄王求帝第七子定安侯为婿,定安侯以不喜女子为由,拒。帝怒,殿上定安侯流血三斗。

……

京华迎来了秋季里的雨季。

雨在秋试文试那天开始下,在云钥昏睡中的第二天开始下,淅淅沥沥的,时断时停,仿佛没有尽头。

秋试为期三天,在秋试最后一天,云钥睁开了眼。

秋凉,满花海满湖雨丝。一少年缓步陈菊花海中,风不大,寒意却钻入毛孔,少年忍不住哆嗦。很久很久没有在雨中看风凌殿的陈菊花海,带了秋意的那点萧索,还是那么美。

细雨不密,还是湿了少年的发,湿了少年单薄的衣。雨斜飞,在花叶上留下晶莹泪,在月湖水留下不绝的圆晕。

远处一蓝衣少年掠身飞来,落到少年身处,看了一眼少年,猛的拉入怀中,声音安哑:“钥。”

“我在呢。”云钥笑笑。

“你让我担心了。”

“下次我会告诉我去哪,我会带伞,我会……”清珂没等少年说完,抱紧人踏花而去。

有人在不远亭子内,静静看着刚才一幕,紫眸里是秋天的颜色,寂寥萧瑟。

“玄王,秋试已经结束。各部打点动作越来越明显,据说这回秋试中有人很得主考官赏识。”侍卫走进凉亭。

“谁?”

“一位叫林希献的才子,南江人士。据说没背景,现在各部都在争取。宰相也有意拉拢他。”

听到名字,姬云枫微微一笑,他的钥儿果然变了,果然不一样了……

……

风凌殿暖阁,冒着袅娜热气的浴桶内,刚从雨中回来的少年享受着热水包围自己的温暖。失了那么多血,这身子又差劲很多,都很难自主产热了。云钥微微叹息,这个冬天,他要怎么撑下去。

左肩陡然传来剧痛,云钥转头一看,漆黑的耀夜印在白皙的左肩突兀,隐隐流转着金光。全身的血液似被这朵耀夜吞噬着,紧接着心口无数针同时刺的痛。

“钥?”刚进来的清珂快步走到云钥身旁。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痛。”忍痛而渗出的汗水沿着皱紧的眉角,沿着鬓边滚落。云钥按着心口,咬着牙,声音颤抖,“清,很痛。”像是无尽的绝望,像是无尽的悲伤撕裂着心一样的痛。

此时埋在土里的云钥三斗之血被渗入地下的雨水冲散,随着地下水流流到东宫的暖花阁,流到栽种着天下无双的耀夜土里。那血流经之处,迅速被无根的耀夜吸收。被血滋润过的耀夜摇曳的金色更盛。

“钥,”看着云钥颤抖的身子,清珂星目含泪,搂过少年,“要怎样,怎样才能分担你的痛?”泪滴落到云钥脖子,和着水珠一起继续滚落,滚到左肩墨黑的耀夜印上,像是花朵上的露珠。然后,噌的落入浴水,溅起很小很小的水花。

……

身子稍复了常,云钥搬回了定安侯府。过几日就到秋岁,庆国皇帝要祭庙祈福,宫里会开始热闹。云钥搬出风凌殿后,风凌殿一直空着,宫里是非多,云钥不想再惹出什么事,和容妃道了别,搬回自己府邸。

路过王府街的人,都会好奇打量拐弯处一墙之隔的两座府邸。少年皇子与少年将军的情事已随着绵绵秋雨,落到千家万户。侯府的陈菊已越过墙头,蔓延到将军府。

云钥回府几天后,侯府登门拜访的客人开始增多,似乎为情血流三斗的事一点也不影响云钥的政治前途。定安侯公然忤逆皇帝,只受血流三斗之刑,进内刑闭门思过在最后也改为在风凌殿思过,其余削官之类的处罚根本没有风声。不少聪明的大臣从其中捕捉到信息,皇上对定安候仍是信任的。从最近下的旨意来看,说不定是皇上后悔对定安侯用流血之刑,因为旨意上说,不久将举行的秋试武考交给定安候处理,这或许是皇帝用权力弥补自己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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