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邂逅——丁冬
丁冬  发于:2011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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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秀人亲吻着他的颈背,另一手移到他的胸前爱抚,借着引起更高的快感来化解他的恐惧。
渐渐地,蒋书柏的身体趋向柔软,宫城秀人手指的抽动因穴径内分泌的体液而顺畅起来。发自蒋书柏口中的呻吟如渗进了蜜似的转为粘腻,分不清字词的唤叫充斥在宫城秀人的耳中,让他明了他的需求。
宫城秀人抽出手指,直起身体跨在蒋书柏身后,让自己早已忍得辛苦万分的暴挺血脉进入,但他仍小心地放慢了力道与速度,以免让身下的脆弱受伤。
可毕竟是比手指要粗了数倍的物体,蒋书柏在宫城秀人进入他体内时仍然禁不住痛喊出声。在抽气声响起时,宫城秀人心疼地自后拥住了蒋书柏。感受到自宫城秀人的体温里传来的疼惜,蒋书柏闭紧了嘴,不让意味疼痛的呼喊溢出唇外。
宫城秀人为他拨开因汗湿而贴在颈背上的发尾,烙下一个深吻,随即配合着自己的挺进抓着他的腰向自己压过来,让两人相结合的一点做最深入紧密的缠绵。
蒋书柏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从中贯穿,热辣辣的刺痛自臀间如激生的藤蔓一般电窜至全身,乃至大脑。但伴随着痛感一同孪生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快慰,叫他再也防堵不住呻吟,叫出暧昧的「嗯」与「啊」。
呻吟与喘息高低断续不定,是宫城秀人进退之间的杰作。喘息相合,融入空气的隙缝,紧缠腻粘,一如他们的躯体,自然存在的默契指引他们配合着彼此,带领对方一同攀高,仿佛在千百年前他们就熟识彼此的身体。
他们像是狂风怒嚎的大海上的一道浪,随着风的愈加狂骤粗野而被不断地推高、再推高......宫城秀人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感觉蒋书柏的紧裹拖曳着他,仿佛漩涡般吸紧,身体愉悦地嘶吼成狂风,纠缠两人成难分的风与浪。
宫城秀人身下的硬挺发出连绵的轻颤,是欲望堆至满点几近崩溃的前兆。受到这个刺激的蒋书柏也产生感应,体内快感的潮画出如拋物线般上升的一道曲线,在跃升至顶点的剎那崩裂成星星点点的水珠。
代表高潮的体液迸泄,蒋书柏软瘫了下来,趴在地毯上不住呼呼喘气,而同一时刻,宫城秀人也将自己尽数释放在他体内。最后的轻微抽动伴同喘息的余韵,缓缓趋向平稳。
宫城秀人搂紧了蒋书柏,心跳仍剧。
空气里弥漫着情欲发泄后独有的腥煽味道,那充满雄性的气味刺激着蒋书柏的嗅觉,叫他羞红了脸,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会是真的。
咚咚!咚咚!宫城秀人的心跳透过皮肤震颤着他的心,同时肌肤上感受到的温度炙人......于是他知道,这一切不是七年前那个仅存余温的梦,而是真实的、不可抹灭的温暖......与甜蜜。
蒋书柏闭上了眼,偷偷地微笑着,感觉宫城秀人的吻欺上了他的笑靥......
※ ※ ※
风中带着浓浓的海咸味,自打开的车窗中灌进,撕裂蒋书柏的发。
天气不错,只是天空里的云有点多,几道阳光穿透云层落在海面上,像架起了从海面通往天空的梯子,其下海水反射着灿烂的光,呈现具有玻璃般透明感的蓝。
蒋书柏开着车继续往南,不时偷眼瞄着宫城秀人。一路之上,宫城秀人接了几通电话,其余大半的时间都没开口,就算和他说话也只谈公事。
这情形让蒋书柏觉得怪异极了。这样的平静太别扭,好象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明明就是那么激情的一夜,为什么今天宫城秀人的表现是这样?虽然说不是发生过关系两个人第二天就得情话绵绵,但是......
想着想着,蒋书柏烦躁起来。或许,对宫城秀人来说,那不过是稀松平常的生理发泄,他根本不把昨夜当成一回事,反正,他们之间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甚至说不定对宫城秀人来说,那也是招待的一部份呢!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为之一沉,胸口被受伤的情绪闷着,竟似乎要转化成泪水自眼眶里流溢......察觉到眼睛的酸热时,蒋书柏强忍住,硬装出泰然无事的模样。
他不该在意昨夜的事的。蒋书柏这么告诉自己,可是他就是无法让自己不在意,就如同他无法让自己不在意七年前的事一样。但七年前是他自己卖身,而昨天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欲望......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性关系似乎怎么也无法牵扯到爱情上头。
可是他知道自己在乎着宫城秀人对他是不是有感情。
「宫城先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蒋书柏开口就想问清楚,但话到嘴边缩了回去,这让他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却也不安于那份悬心。
「嗯?」宫城秀人连头都没抬,只是专心阅读着一份关于台湾民众休闲生活的调查报告。
「呃......没事。」
「叫好玩的吗?」宫城秀人还是没看他。
「不是。」蒋书柏连忙否认,但既然这么回答了,就得找件事来说才行......他搜寻着混乱的脑袋,老半天后却还是只搜出了一句不该问的话来。
「宫城先生......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呢?」话才出口,蒋书柏就后悔起来。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这是很隐私的事啊!宫城秀人会回答他才怪!而且说不定还会生气......这下让他忐忑的因素又多了一项。
宫城秀人被他问得楞住,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
「就是喜欢啊!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蒋书柏没想到宫城秀人不仅没生气,还很认真地思考后回答他,他放了心,也有点高兴,仿佛,他跟他距离近了点。
「对不起。」蒋书柏道着歉。
「我发现你不仅想象力丰富,还很爱道歉。」宫城秀人对他淡淡一笑。他很高兴蒋书柏对他的事有兴趣,只要他想听,他会把所有事情告诉他。
宫城秀人不理解为什么不爱对人抖露心事的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他知道、也愿意让蒋书柏了解他的一切。
宫城秀人的笑容让蒋书柏心中的窒闷减轻,肩膀的线条明显地柔和下来。
「喔,我还以为,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所以你才......」
「呵呵......」宫城秀人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蒋书柏的想象力真的不是普通的丰富。「如果你想听那种对父亲的憧憬演变成恋父情结,然后就开始对男人感兴趣的 故事、或者我五岁的时候被隔壁的大哥哥玩弄之类的可没有,总之,我从国中开始,就发现自己对男人有特殊的感觉,而在遇上了我的初恋情人之后,我就决定不再 逃避自己了。」
「初恋情人?」蒋书柏瞪大了眼睛,这份坦白让他震惊。但他随即嘲笑起自己,这也是很自然的不是吗?宫城秀人都三十几岁了,当然一定谈过恋爱。「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宫城秀人放下文件,仰起了头思索,「其实他的脸我记不太得了......不过,印象中他斯文、干净、很乖巧、不太惹人注意,听你说话的时候很专 心,在你皱眉头时会跟着一起皱起眉头......」说着,他脸上泛起忆起美好回忆时特有的微笑,由一丝向往、一丝欷嘘、和一丝满足混合而成的甜蜜。
不知怎的,这个笑容让蒋书柏的心往下沉。
「你很爱他吗?」
「不爱他,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那为什么会分手?」
「上了高中以后,我们读不同校,相处的时间变少,最后就这样慢慢淡掉、没有联络。」
「那你现在还爱着他吗?他后来有再来找你吗?如果有一天他......」蒋书柏一发不可收拾,连珠炮似地问着。
「你的问题真多啊!」宫城秀人忍不住苦笑。
「呃......」蒋书柏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自己这个模样简直像是在逼问情人过去的风流史似的,但他跟宫城秀人之间......「那你可以不要回答啊!」说着,蒋书柏的肩膀垮了下来。
「是你的问的,我就会回答。」
这句话让蒋书柏受宠若惊,一时不禁转过头来直视宫城秀人。他也正看着他,眼里只见诚恳,不见半分玩笑戏谑的味道。
「为什么?」语气里带着被催眠似的忘我,蒋书柏本能地问道,潜意识企盼着某个答案。
「看着前面开车吧!」宫城秀人伸出大手将蒋书柏的头扳回原本面对的方向。
「那......你会只喜欢少年,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我不认为他对我的影响这么深。而且,喜欢年轻的人是人的本性啊!体格健壮、肌肉摸起来又有弹性,而且那种年纪再怎么有经验也不会太松,虽然会有技巧生涩的问题,但是可以让我享有充分的主导权也不坏。」
宫城秀人赤裸裸的坦白让蒋书柏一时不禁狼狈了起来。
「难道你只重视『那方面』吗?」
「找性伴侣不重视那个要重视什么?」宫城秀人理所当然地反问着。
性伴侣?蒋书柏忍不住想着,宫城秀人是不是......也只当他是个性伴侣而已呢?
「你只爱过你的初恋情人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也谈过很多次恋爱。」
「你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但你以前都没遇到过想和他厮守一生的人吗?」本能促使蒋书柏旁敲侧击。
「以前?」宫城秀人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摇摇头,「没有。」
这个答案使蒋书柏黯然。爱情对宫城秀人而言或许根本不是能延续一生的存在,只是仅只一瞬的生活调味料罢了......而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算是什么,已经是不言可知的了吧!
他不可能会想和自己厮守一生的......他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个答案出现,真不该问的,更不该在心里预设答案,那只会伤了他自己而已。
「还想问什么吗?」
「没有了......」蒋书柏突然将车靠边停下,心里翻涌的郁闷几欲化做眼泪夺眶而出。好痛......他觉得心好痛......
「怎么了?」宫城秀人问着。
「我可以下车抽根烟吗?」蒋书柏一向不太抽烟,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藉助于这种东西排遣。
宫城秀人默默地将烟拿出递给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间不高兴起来......是他说错了什么了吗?仔细地在脑海里翻检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宫城秀人肯定自己没说错 什么。难道......蒋书柏是在吃醋?这让他忍不住高兴起来。但让蒋书柏心情不好的罪恶感让他一反常态地拍了拍蒋书柏的大腿,安慰着:
「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在意。」
但这句安慰却更让蒋书柏会错意,误以为宫城秀人指的是七年前跟昨夜的那个「过去」。
「我会的。」蒋书柏闷闷地回答,便下了车。
宫城秀人看着蒋书柏的背影,心想他一时为这种事情吃醋也是难免的,而这种情绪上的事他也无法干涉,更无法强迫他立刻不在意,只好等他自己慢慢理解跟接受了。
※ ※ ※
计画中的度假休闲饭店预定地点座落在台东知本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与其它原有的饭店旅社相离约莫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同时兼具清幽与便利。而目前这个企画案还在寻找投资商的阶段中,因此当宫城秀人和蒋书柏来到这里时,除了一片蓊郁的青山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一路之上,宫城秀人跟蒋书柏轮流开车。宫城秀人在不开车时忙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不时拿着手机叽哩呱啦地说着曰文,而蒋书柏的心思却一直缠绕在宫城秀人身上。
自离开宜兰那天在车上的那番交谈之后,蒋书柏便不再提起他跟宫城秀人之间的事情了,只是单纯地应答工作上的事。宫城秀人以为蒋书柏心中的芥蒂尚未消失,便也不勉强他,只是在看到停留花莲的当夜蒋书柏抢先订了两个房间时感到伤心。
而现在他们抵达台东,蒋书柏还是订了两个房间,让宫城秀人怨叹不已,不知道蒋书柏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消气。要早知道蒋书柏会气成这样,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实话的。
就这样,两人各怀误解地来到计画中的预定地。
初入冬的时节,山风凄冷,蒋书柏跟在宫城秀人身后,打了个喷嚏。
「会冷吗?」
「啊,不、不会,只是刚才那阵风......」蒋书柏话还没说完,一件风衣就盖到了头上。
「穿上。」宫城秀人重新关上车门。原来在他打喷嚏的时候,宫城秀人就打开车门从车子里拿了风衣出来。
「你生病的话,会给我添麻烦的。」宫城秀人补上这句话,平静的脸上没有不耐的神色。
蒋书柏隐约感觉到,即使他生病了,宫城秀人也不会当他是个麻烦--就跟七年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并不清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他默默地穿上风衣,风衣肩线落在他肩膀以下的地方,袖口也遮住了他半个手掌。
看着宫城秀人有着宽厚肩膀的背影,蒋书柏拉起了风衣衣领,衣上有股让人安心的味道弥漫,这让他原本有着裂痕的心平添一阵酸楚。
既然对他没有感情的话,干嘛还对他这么温柔呢?蒋书柏闷闷地想着。他不懂宫城秀人在想什么,在公司里听到的关于宫城秀人的形容,全是他工作时的严谨跟 不苟言笑,可面对他的时候,他却经常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和照拂......然而,在那一夜发生过后,他却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对他到底是有感情?还是没 有?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他,而每次想到最后,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往往是否定的。
可是现在,他却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宫城秀人对待他的与众不同。那么,宫城秀人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
「哈啾!」不断思考着这个问题的蒋书柏又打了个喷嚏。
风吹乱蒋书柏的头发,浏海垂落,半掩着他的视线。自发丝间望出去,宫城秀人挺拔的身影映现,他的眼眶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回忆起那个彻夜难眠的夜晚-- 在那个夜里,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一直惦念着宫城秀人的,否则,他不会让七年前的那夜不断反刍、珍藏着他所遗留的袖扣,让所有的一切堆积至重逢的那一刻化做心 上无法遏抑的鼓动......
他原以为这一切都将是七年前那个梦的延续,但事实却只说明了,这些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而已,宫城秀人是不会把这两个星期无限期地延长下去,成为一生的。
--爱是冒着热气的早点--
白天的时候,天空里的云就堆得老厚,风带着冬天萧索的冷,而到了夜晚,空气里饱含着水分,看来明天会是个有雨的天气。
蒋书柏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东西,身体四肢酸软,一种类似疲劳累积过度的虚弱无力。
离开床铺,给自己倒了杯水,喉咙里的干渴稍微缓和,但那隐约的刺痛不适仍然存在。
这究竟是心情沮丧引起的不适,还是身体遭受病毒侵袭所造成的?蒋书柏不知道,但强自说服着自己,这纯粹是感冒症状,吃点感冒药就会好了。
他穿上了外套,拖着脚步走到隔壁房间去敲着房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宫城秀人的脚步声,接着门打开,宫城秀人穿著简单的衬衫长裤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事?」宫城秀人手上拿着眼镜撑在门框上,蒋书柏这才知道他有戴眼镜。
「呃......我只是要跟你说一声,那个......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宫城秀人看了下手表,「很晚了呢!」
「可是,我需要去买点东西......」蒋书柏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生病的事。
宫城秀人定定地打量了他半晌,随即撇着头指指房间,「进来。」
「啊?做什么?」蒋书柏犹豫着,但还是莫名其妙地依照他的意思走了进去,站在套房的小客厅里。
只见宫城秀人走到卧室,没多久就拿了个东西出来,往他怀中一丢--
蒋书柏一看,是感冒药。
他抬头看着宫城秀人,对方正在倒水。水流的咕噜声响起,自瓶中泻入杯子的水冒着热气,宫城秀人放下热水瓶,在杯子里另外加入冷水,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他。
「吃药。」语气充满强势的命令。
蒋书柏接过那杯水,怔怔地看着宫城秀人。
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吗?眼眶突然间好热......蒋书柏脑袋混沌,模糊地想着,感觉心里跟热水一样冒着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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