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第一卷 云聚——燕回
燕回  发于:2011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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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就是心胸狭隘,刁钻刻薄,是不是让陛下不舒服了?他倒是挺听话,一定让陛下很舒服,这个总管我让给他好了……”

“够了,安信,你不用说这些赌气的话。你不过是怕当不上大总管,心中有火罢了,明天我就向太后举荐,保你大总管稳拿,够不够!

“你!”安信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猛然起身,抬臂就将手中的书扔了过来。

我一侧头,书擦着脸飞了过去,坚硬的书脊划得我脸颊生疼

这一丝痛,让我被怒火冲昏的脑子,终于有些清醒了起来,想到我最后说的那句话,知道太重了,想道歉,可这个时候,怎么也拉不下面子。于是,我看着安信,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安信脸上雪白,只是瞪着我,嘴唇轻颤,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就这么僵在了这儿。

半晌,我终于忍不住了,垂下眼睛,轻叹一声,道,“好了,安信,一切都是我的不对,好不好?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别生气了,今天也晚了,早点歇了吧。

安信闻言,脸色微和,却仍是冷笑一声,道,“陛下不必如此勉强自己,明明还在怪我,又何必说这话?”

我忍耐着道,“我并没有勉强,你没错,是我错,我是真心认错,一切到此为止,好不好?”

安信冷哼一声,道,“你明明心中不甘,又何必装模作样。”

我只觉筋疲力尽,揉揉头,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是真心认错?”

安信扬了扬头,道,“那也简单,我明天要将小礼子赶出宫去,你不要阻拦就是。”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将人打得半死了,他竟还不肯罢休,我急道,“就算他做错了事,这也够了,你把他赶出去,让他怎么活?”

“这是他的事,我管不着。”

“我不同意……你不能这么做!”看着他得寸进尺的样子,我心中的怒火又渐渐升了上来。

“为什么不能?我是这宫里的总管,我有权惩罚犯错的下属!”他昂着下颏,不肯松口,步步紧逼

我终于火了,大吼一声道,“没错,你是总管,可是,我是这里的主子,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一瞬间,室中针落可闻。

我呆呆看着安信,心在不断地往下沉,我知道我说了什么。

有些东西,明明知道它在那儿,不过,大家都不说,就还可以当它不存在。可是,如果有一天,它终于被指了出来,那么,有些事情,就再难无视下去了。

我望着安信,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从我那句话一出口,安信就愣住了,良久,终于,他闭了闭眼,轻笑道,“没错,你是主子,我只是奴才而已,我竟然忘了……真是该死了……”说着,他又是笑笑,恍恍惚惚,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我茫然无措,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次日,我没看到安信,从早朝起,一直都是精神恍惚,到下午课上,仍是如此。

我的心不在焉,终于让卢先生发话了,他轻声问道,“陛下可是昨夜没睡好?”

“啊?”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抿了一下唇,又道,“听说昨天陛下出宫去了?”

我半天反应过来,随口道,“是啊,我去逛妓院了?”说完我才明白过来,我说了什么,立时就清醒了,呆呆愣在那里。

卢先生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诚实,怔了一下,才道,“陛下……”

我不等他说完,赶紧道,“我知道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其实这次真的只是喝喝酒罢了。”

卢先生看了看我,道,“是吗?”

我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

卢先生看我一眼,终于没再问什么,课还是照讲,神色如常。但我怎么就是觉得,他好像不大高兴呢。

果然,这回课后留下的作业,足有平时的一倍。

我擦了把汗,心中万分后悔。

早知道逛回窑子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就是憋死我也不去了。

31.出宫

回了乾清宫,问了问小礼子的情况,说是还好,只是皮肉伤,看起来严重,却没有性命之忧,也没伤筋动骨,总算是个好消息。

依然见不到安信,问起来,只说去了别的宫中办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明白他是在躲着我,现在再说什么,他也很难听得进去,只有过段时间,等他心绪平静些,才好再去找他。想到这里,我心情更差,不由暗叹口气。

没人监督我学习了,我也根本没心情学习,看了两个字就再看不下去,索性破罐破摔,坐在寝宫中发呆,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次日安信仍是不见人影,我仍是浑浑噩噩。

等到下午课上,反正什么也没准备,干脆厚起脸皮,一问三不知。

卢先生看我半晌,到底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看来陛下今天有些累了,臣就不打扰了,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暗松口气,一脸歉意地送走了卢先生。

回到宫中,仍是不见安信,而且人人都离我八丈远,显然是被我那天吓着了。我自觉无趣,呆坐一会儿,再也无法忍耐,决定出宫走走。反正,太后也没禁我出宫,只是让我注意安全,而这里,也没人会管我了。

说要带几个侍卫,就一下想起了老李,本来还说要提拔提拔他,可最近事情一多,又忘了。有些愧疚,叫人跟卢谦说了一声,把他调到了乾清宫,这里总好过冷宫,至于其他,一时也急不得。

带上老李,还有其他三名侍卫,我换了装,这一次是光明正大地离开了乾清宫。

出了禁宫大门,一时竟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想想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连泡美女都觉得没意思。发了半天呆,终于决定去看看子玉。

子玉的家在城东,一大片宅子,只住了他一个正主子,还有就是下人和一群美女了。

我来得多了,他家中仆役虽不知我是谁,但知道我是他家主子极好的朋友,也不拦我,我也没让他们通报,自己就溜达进去了。

在后院见到子玉时,他正在软榻上,和对面一位美女下棋,另一位美女在旁边烹茶,还有一位站在他身后,伏在他背上,像在观棋,指指点点,不时还娇笑两声,几个人周围还有一群俊俏丫头伺候着。

这个子玉,怎么可以这么逍遥,我本来心情就郁闷,看到他这样就更郁闷了。

见我进来,他有些诧异,挑眉笑道,“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走,上次的骂还没挨够?”

我知道他指的是太后,却不自觉就想到了安信,长叹一声,道,“心情不好,想跟你聊聊。”

他一愣,又笑了,让人带老李他们去休息一下,又抬手挥退了一众大小美人,然后拍拍软榻,让我坐过来。

我坐到了他对面,一只手放在榻上的小几上,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几上棋盘中的黑白子,心中纷乱,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

子玉也不催我,坐在一旁喝茶。

半晌,我终于小声说了一句,“子玉,怎么办?我和安信吵翻了。”

子玉端茶的手一顿,问道,“怎么回事?安信的脾气急我知道,你怎么会……”

“唉……”我长叹一声,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说到我骂安信因为没当上大总管迁怒于人时,子玉睁大了眼睛,插嘴道,“别人不知道他,你还不知道他?这话你也信?”

“不信。”我回答得很干脆。

我看到子玉头上冒出了黑线,“那你还说!”

“当时气急了,自然是什么话解气说什么了,哪还管什么真假+。”

“你……唉……你好歹也过过脑子。”

“过脑子的就不是吵架,是辩论了。”我小声嘀咕着,接着,心虚地说,“你先别急着骂我,这还不是最糟的,还有呢。”

“什么,还有?”我看子玉已经快要晕了。

我鼓足勇气,把后面的情形说完,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子玉,道,“我说完了最后一句,安信就走了,两天没见人影了,怎么办?”

听我说完,子玉只是看着我,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半晌,终于叹道,“你这也太……”

我赶紧辩解道,“这也不光是我的错吧,安信那样对小礼子,说起来,也实在太狠了些。”其实,这两天我没特意去找安信,除了想让他冷静一下之外,对他处理小礼子的手段实在无法赞同,也是一个原因。

子玉摇头道,“从太后派人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到你回到乾清宫,这中间至少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就两个小礼子也打死了,怎么会只是皮肉伤?何况,宫中行刑的手段,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若真想人死,两棍子下去,命就没了。像这样打了几十棍子,看上去血肉模糊,却根本没伤到筋骨的,分明只是想吓唬人罢了。

我一呆,迟疑地问道,“你是说,安信其实并没想杀他,只是想吓吓他?”

“应该只是想吓吓他,但最主要的,可能是想吓吓你,所以时间才会那么巧,正好让你回来看见,你去问问,他应该是听到你回宫才开始打的,就为让你看见。”

我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却不得不承认子玉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可是,他后来又说要赶小礼子出去。”

子玉轻笑道,“你讽刺他贪图权势罔顾人命,话说得这么重,他当然心中有气。后来虽然认错,又摆明了是为求息事宁人,敷衍了事,自是难以让他满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安信平日最是拿尖儿要强的人,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他这口气不出够了,哪会罢休。你平日里最肯让着他,怎么这回却跟他叫上真儿了?”

“难道,他那些话,都只是气话?”

“应该是,他若真想赶人出去,犯不着跟你硬顶,过得几日,随便他找个错处,就行了。更何况,那天那事其实就够了,只须秉明了太后原委,太后自会让那人走,回来只说太后要赶人走,你也挑不出他的错来,岂不更好?所以,他非要当着你的面这样坚持,不过是为跟你治气罢了。”

我呆了半晌,终于承认,我真的是个白痴,一时心中油煎火灼般难受

安信一心为我,可是我却,“我却对他说了那种话……”我不知不觉就喃喃出声了。

子玉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你啊,别的本事没长进,这气人的本事,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安信都比不上了……他最是心高气傲,平时虽也奴才奴才地自称着,但你我都知道,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最忌讳的,你却……你……唉……”

子玉望着我,只是摇头叹息,我怔怔看着他,只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安信是自小入宫的,因为聪明伶俐,被德妃挑中,留在身边伺候。母亲那时最好热闹,常带我到宫中各处走动,像德妃淑妃这种背景深厚、品级又高的妃嫔处,去得更勤。母亲人缘好,大家爱屋及乌,对我也都很好,我在各宫中都是随便玩。那时候小,也不懂什么尊卑之分,母亲也是不大讲这个的,因此,和各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混得很熟,但这其中最要好的就数安信了。

安信最会识人,那时候虽小,这本事已经不弱了,和别人说上两句话就能摸出对方的脾性。所以,我们才见过一两次,他就把我面和心软的性子瞧了个透,再不怕我,没人的时候呼来喝去,甚至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再不把我当个主子了。而我呢,想来是天生犯贱,虽然老是被他讥刺挖苦,却还最爱找他,子玉说,这就叫投缘……那个,一个好施虐,一个好受虐,竟碰到了一起,果然是有缘啊。

后来我和母亲进了冷宫,从前交往的那些人都没了音讯,还肯来看我们的,除了茹姐姐,就是安信了。那时安信常来找我,每次都会带点瓜果点心,有时还能给母亲带点胭脂水粉什么的。所以我们都盼着他来,他一来就像过节一样。等到我们可以自己开伙后,他若要来,母亲总会勉为其难亲自下厨,做几个好菜,大家一起吃……

再后来,我出了冷宫,和他交往就更方便了。最后,德妃宫中出了那种事,安信就自然而然地跟着我了。

对我来说,安信从来不是什么奴才下人,而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和朋友,也是有了烦难委屈,第一个会想找的人。可是,正因为是最亲近的人吧,说话才会那样无所顾忌,发起脾气来才会那样肆无忌惮,才会,那样伤了他……对他来说,由我给予的这种伤害,也会更痛吧。

想到这儿,我心中更加难过,暗中下定决心,回宫之后,一定要找到安信,诚心实意向他道歉。不过,如果他不原谅我怎么办?不会的,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总有办法能哄得他消火,就算他要打我一顿出气,我也随便他打。

事情想开了,作了决定,心里就好受多了,我终于长出一口气,回过了神。

32.赴约

我坐那儿发呆,子玉就静静陪在一边看着我,见我终于眉头略舒,笑道,“怎么,想明白了?”

我点点头,道,“是我的错,回去就向安信道歉,要打要骂由他,总要哄得他欢喜……不过,如果他就是不肯原谅我,怎么办?”终于还是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我愁眉苦脸地看着子玉。

子玉微微一笑道,“不会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啊,只是一个小傻瓜,谁会跟一个傻瓜真生气呢。”说着,还配合口气,揉了揉我的头。

我……我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郁闷了。

这时,子玉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会儿到我这来了,不是午后有两个时辰的课吗?”

听他提起这事儿,我又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声,把这两天上课的情况说了一遍,捎带着把前一阵的痛苦经历描述了一番,最后总结道,“看来,皇帝这个职业难度太大,还真是不适合我啊,你说,现在想改行还来不来得及?”

子玉仰天翻了个白眼,道,“晚了,你还是踏踏实实好好学吧,省得哪天被赶下台,我们都要跟着遭殃。”然后,转脸看着我,换上一幅谄媚的表情,“所以,好好干吧,最好也弄个什么什么之治的,没准我还能跟着混个流芳百世什么的,也不错。”

我歉疚地看了子玉一眼,道,“不是我打击你,这个你就别指望了,就冲你带我干的那点事,你要上了史书,一准儿也在奸妄传里。”

话一出口,子玉哭笑不得,伸手给了我一暴栗。

闹完了,心情好了点,可是问题仍然没解决,我叹道,“其实能不能成为英君明主,我倒并不在意,但让卢先生失望,却叫我心中愧疚……对了,子玉,你这么厉害,帮帮我好不好,卢先生让我考虑的问题,我还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真对不起,”子玉遗憾地看着我,道,“我是奸臣,擅长的是帮主君钓美人,闲下来自己还要陪佳人,实在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时间帮你了,还请陛下另觅贤能吧。”

“你……”这个子玉,什么时候也这么小肚鸡肠了,我正磨着牙想骂他两句,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奸臣?对了,我怎么把他忘了。”

子玉见我一脸兴奋,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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