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言:「看来连千年参气也开始保不住我这毒势,慎言,若是我昏迷了,你答应我,将我送到京城北面的雪山里,那里住着异人,能
替我治这毒。」
「那你干嘛不早早过去?」听到前面,一截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陆慎言总算在听到有救后稍安,一手拖过龚擎将他塞进棉被里,「快睡,
养足精神,我们便向雪山出发,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藏个什么劲.」
「那自然有我不想过去的缘由,雪山上住着的是剑门中的前辈,你若能讨教得几招倒是对你终生有益。」前半句带点唏嘘,后半句却是
欢快了起来,转移话题的态度异常明显,陆慎言可不是笨人,一听便知其中有蹊跷,只是他也不点破,反正到了雪山一切便可明白。
「这样说来,你的武艺其实是在雪山学的吧?」顺着话题而下,手也不闲着地为龚擎拉好绵被,与这龚擎在一块,好像总是龚擎卧床,
自己为他盖被,为这巧合嘲弄一笑,陆慎言拉过木椅便想陪着龚擎。
「慎言,到外面再要一间客房,你不能与我同处一室。」
棉被下传来虚弱的吩咐,感觉诡异至极,陆慎言自是不肯,只是龚擎又坚持地再次催促了一回。
「离开,慎言,我这毒会传染,别让我毒发的时候仍要担忧你。」
「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个传染法……」
「……你走便是,别管太多。」压抑地声调传来,让敏感的陆慎言察觉有些不对劲,即便是蒙着棉被,龚擎的声音也不该如此柔弱,难
不成,其实龚擎己在毒发当中?
一手掀开棉被,果然看到那个平常不会瑟缩成一团的男子,如今正打着寒颤蜷曲身躯,似乎难耐身上毒性发作的模样。
「龚大哥,龚……」心急上前察看,只是当温热的五指与龚擎相触一瞬,整个身子竟天翻地覆过来,再抬眼望去时,那个平素冷漠的龚
大哥已将自己压倒在身下。
「好冷,你好暖……」口里吐出的话语毫无理性可言,两眼已形赤红的龚擎,似乎是一只野兽,本能地寻找可以让他变舒服的方法.
「龚……」未待继续呼唤,胸膛上的衣裳突然被蛮力撕破,冷人心肺的五指搭上温暖的命脉,深陷的力度差点让陆慎言以为龚擎想将他
掏心挖肺。
「你真暖……」喃语着,手上也不停顿,将年轻散着力量的身体摸索着,浑然不知自己那冰冷的手让陆慎言有多么难熬。
原本温热的躯体被冷冰冰地抚摸,使得鸡皮疙瘩全起,这倒还不要紧,问题是那灵活的五指一再地扫过好几个会酥麻的地方,实在是让
人无法忍受,每每冷热相触,心底就会荡起奇异的感觉,直让人恨不得抓住那手,只是,当看到俯视自己的面孔开始露出舒服的神色,
自己又下不了手阻止。
「龚擎,咳,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实在是忍不住了,陆慎言就算再不知世事,也明白那越来越往下的手有多么越轨,即便两个都是男
人,也好像太超越了一点。
「我很冷!」只一句便霸道地驳回了陆慎言的欲言又止,随后整个冷冰身子都覆在了被他撩拨得开始变火热的身躯上,满足地汲取那人
体的暖意。
这实在也太过……霸道了吧?
一手抱住像要在自己身上睡着的人,陆慎言很想挪挪身子好躲开一些不必要的接触,只是触手所到之处皆是冰凉,甚至连刚刚穿上的衣
服都是凉的,他不由得大惊,翻身在上把龚擎压住,快手地脱下那变得寒气重重的衣服,然后将那一离开自己身体便冷得发抖的人重新
塞回自己怀里。
只是太过顺畅的动作让他忘却了此刻二人不着片缕的姿态,直到赤裸的皮肤相贴,他才猛然醒悟,一脸绯红起来。
「你脸红的时候很好看……」
连调戏的语调也出来了,这龚擎一中毒也差真多,平常的冷漠跑哪去了?
问天无语,陆慎言只能快手抓住那只又想撩拨自己的冰冷大手。再这样下去,实在是容易发生些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虽然这样自己的
确会身体很热……
只是,只是那眼媚春波送的人是谁,这当真是自己认识的龚擎吗?这实在是……
完全没料到失去了冷漠保护色的龚擎竟有如此风情,即使是平常不解风情的陆慎言这回也不由得痴了,也难怪他能让花非语如此痴迷,
龚擎那与平常截然相反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惊艳……
第三章
想到此处,心里竟不由得起了一把火,即是怒火也是欲火,身一紧,眉一动,竟是有些忍耐不住之势。
自问自制力这三年里不断提升,已是收发自如,为何只一想到花非语早已看过这痴态便要失控呢?实在诡异。
未等想通又是一阵冲击,这次是微凉的唇舌沾上了脸,惹得心跳加快,血液奔流,脑里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不解他的毫无反应,唇舌慢慢移下,探进了同样湿滑的唇间,瞬间如电击的错觉让陆慎言几乎软下身子,任由龚擎在身上放肆。
「别,你醒来可是会后悔的!」总算理性还在,自己虽对这世间道德规范不甚在意,可他也不想贸贸然与没有了理智的龚擎来段不清不
楚的瓜葛。
「我冷,需要你温暖我。」这句话倒是说得清清楚楚,随着两手相交,陆慎言发觉自己的手竟被牵到一个自己原本想也没想过的地方去
。
「进来,帮我暖和起身子……」已是两眼赤红的人没有了平素的冷静,冻得无法转动的脑袋只会找寻之前曾有过一次的经验,当时如此
的冷,花非语用的便是这样的方式为他解冷,为何这次他不肯?他不是很想要自己的吗?
「非语,为何你还不动?」
话语一出,陆慎言只觉身上一凉,竟没有了方才的晕眩,挣脱大手掌,离开那个秘地,他强硬地抬起龚擎的脸:「你方才在叫谁?」
「非语,别让我难受,你舍不得我难受的,不是吗?」有恃无恐的语气,似乎早就将身下人掌握得透,龚擎按着心里残影,露出了难得
的灿烂笑颜。
「我不是花、非、语!」这下再愚笨也明白那两日花非语与龚擎在山洞里做什么了,陆慎言气愤地推却着龚擎的求欢,可又不敢手下力
度过重,让本已在受苦的龚擎再添痛楚。
「你怎么会不是他呢?若不是他,又有谁能解我痛苦?」笑着,又将头靠在那脉动强劲的脚前,龚擎叹息着:「你的心跳好温暖,为何
却不肯也让我暖起来呢?非语,难道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龚擎,你真狡滑!」即使明知道这些话语的对象是花非语,可是陆慎言还是有些忍不住了,「我不是花非语,你别老拿话激我。」
这样我会忍不住想与花非语一较高下,看看如今到底是谁能温暖你!
「……非语……」
吃语连连,声声唤着的是已逝去的名字,陆慎言想塞住耳朵,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那一声声「非语」由哀求变成哀泣,早被寒毒折
磨得不清不楚的龚擎,眼角竟滴下了陆慎言从未曾看过的示弱泪水,一时保护欲大盛,再也顾不得如今的他是陆慎言还是「花非语」
夜再长,终究还是要过去,梦再美,终究还是要醒。
执着了一夜,追逐着那为自己而逝的妙人,最后却在拥入怀里时尽化烟尘,猛地惊醒,竟是天光大白,日上三竿。
没有了往日毒势发作的辛苦,却有着无法言语的酸楚,类似那日离开山洞时的感觉让龚擎瞬间黑下了脸。
冷眼横扫床褥,果然看到一个赤裸的身躯睡卧在自己旁边,看来,自己铸下大错了。
一紧拳,几乎想来个逃之夭夭以避眼前事实,只是性子里仅有的责任感却又不容自己逃避,深吸一口气,龚擎终将手探向被乱发盖住的
脸。
轻轻拨开发丝,露出的是有点稚气的面容,龚擎只觉五雷轰顶,一时心里默默唾骂自己,竟然将这孩子卷进这灭顶的漩涡里,自己真不
是个东西。
只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自己又要如何是好呢?
这厢努力找方法想平息这事,那头装睡的陆慎言却也不好意思爬起,昨晚一时的鬼迷心窍,早上见着苦主,虽说是他龚擎先引诱自己的
,但那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不能算是常人,自己相当于趁火打劫,根本没任何立场说话。
两人暗地思量着,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偏偏摆不平这一摊乱帐,龚擎抿嘴一下决心,手又再次探向陆慎言。
手一触,人便弹了起来,陆慎言拥被而坐,有点尴尬地望着龚擎,脸上的红润半分也不像那平常处事稳重的陆慎言.
「这个,昨晚我毒性发作……」
「是的。」
「而非语当初帮我疗毒是用比较异样的方式……」
「明白。」
「因此我昨晚失去理性时会做出一些……」
「的确。」
未等龚擎艰难的说完,陆慎言已经争先表达,一时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下去。好一会沉默之后,龚擎复又开口,只是嘴了张,却无声
响发出,复又闭口,又觉气氛沉得可怕。
真是,为何就是如此尴尬!只要装作一时错事,大家淡忘不就好了吗?对,与慎言道个歉,让他别再介怀这事。
立下决心,龚擎一整脸色,再次端出自己那冷漠的面具,唇边也逸出平静的声响,意图粉饰太平。
只是可惜,人算总不如天算,龚擎这头才整理好思绪,那头的陆慎言也终于拾回了本性,或许他很会钻空子,但大致上他是一个有担当
的人,干了便是干了,总不能一直逃避了事。
「龚大哥……」
「嗯?」未出口便被截了声,龚擎也想看看陆慎言有何要求,便静待下文。
只见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孩一脸认真,原本平顺的眼角也绷得紧紧的,实在是平日故作潇洒的他难得的面貌。
「昨晚那事,我会担起责任的。既然你娶了花非语,那就表示你不介意与男子……」找不到合适的用词,陆慎言决定略过,他体贴地拉
过衣裳将龚擎包裹起,然后郑重地宣告:「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些台词……龚擎不由得好笑起来,他捏了捏认真的陆慎言的脸颊,意图他让放轻松。
「昨晚的事情别想得太严重,只是我毒发了,你救了我一命而己,下回若我毒发,你只须找绳子将我捆起,然后塞进几床棉被里便好,
就毒发那阵子难过,熬过便会没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刚才的豪情壮志,留着对你喜欢的姑娘说,可千万别乱许诺。」
一脸云淡风轻,三言两语便想将此事抹去,龚擎的做法固然是好,但陆慎言可不乐意了,虽然自己武艺是比龚擎差点,可在生活上,他
却比龚擎灵活太多太多,他虽年少,但是所说的话皆是认真,如此被龚擎当一小孩看待,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那便换个说法,龚大哥你昨晚虽是毒发失去意识,但你诱拐我是事实,是否该当负起责任来?」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反正这事容易办,自己是死活不会离开龚擎身边的,免得龚擎隔三岔五地又出个差错。
完全没料到有此一说,龚擎有点惊愣,他原以为陆慎言会不想再提昨晚之事,怎么如今却是完全相反;虽说这世上龙阳之癖的人不少,
但陆慎言该不会就是被自己昨晚那——
这下怎么对得住陆慎言!
「慎言,这世道与女子相恋才是正道,以后切莫再提你我昨晚之事,我会尽力教你武艺,让你以后能高居武林之首,以做补偿可好?」
万般艰难地在那双越加冷冽的双眼下说完话,龚擎完全没有料到,陆慎言沉下脸积满怒气时,竟如此有气势,让他这个在道理上亏一筹
的人差点出不了声。
狠狠地瞪到龚擎说完话语,陆慎言突然一掀棉被跳下床去,俐落地穿好衣裳,打点好包袱,然后将龚擎的衣服丢给他。
「姑且不管你以后如何,但如今还不出发到雪山,那你也没法说以后了。」_
闻言,眼底一亮,看着又恢复成平常懂得因势而行的陆慎言,龚擎心头的这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看来,陆慎言算是认可了之前自己所
说的话语,那自己大可也不必太内疚。
找到解决之法,松了一气的龚擎施施然下床穿衣,虽然身上的酸痛有点让人不太习惯,但身体却是温和多了,也让他精神些许,看来昨
晚虽是一件错事,但总算是帮了自己不少。
手脚忌讳身体的酸痛而不能有大举动,只是磨蹭半天内衣才穿上一半,两只大手便接过衣裳快速地打理好自己,陆慎言这才踏出客栈房
门去准备远行物品。
被陆慎言如此照顾,龚擎不由得有些羞愧,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陆慎言另类的道歉方式,若再不让他顺意,他又怎肯消去心头压力?
如是一想,便也释怀了,在这个时候,多一个照顾自己的人也是好的。
心念一解,步子也能轻松许多,龚擎随后踏出房间,才要叫唤陆慎言,耳边便传来楼下大堂上的窃窃细语,其中的谈论让龚擎平静的脸
色立刻大变.
「……闻说昨夜丐帮的骆帮主被暗杀了,你可知道这事?」
「我也听说了。死得很惨啊,好像连人头都不见了呢!骆帮主的武功这么高,还能有人可以暗杀掉他,看来一定是有内鬼,不然谁能近
他身?」
「是啊,所以丐帮封锁了这附近的几个出路,说要过滤可疑人物,连我们这些小人物也都要一一搜查!」
「哇,这丐帮岂不是比官府还厉害?」
「没法,搜一下总比背个杀人的罪名好。兄弟,一会遇上乞丐问你,记得小心回答啊!」
「知道了,谢过大哥通传!」
「不过,他们重点好像在找什么人,一个叫什么擎的人,说这个人可能就是杀害骆帮主的凶手,看他能不动声息干掉骆帮主,肯定是个
凶狠之辈……」
「可是黑道上没什么叫擎的人啊,就是之前丐帮大规模地在找一个叫龚擎的人,难不成就是那个……」
听到此处已无须再听,龚擎慢慢退回房间,静静地掏出自己包袱里用油包包好的东西,没想到,居然也有动用这个的时候。
打点着行装,又租来了良驹,陆慎言正准备上楼进房提醒龚擎该下来用膳时,一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叫唤声。
「慎言,原来你在这里。」
不必回头望去,已知这人是谁。陆镇言暗叹一下,认命地回头望向莫笙:「你们怎么出来了,不是告诉你们我要先回剑门吗?有些要事
要先处理。」
「剑门有什么要事是我不知晓的,要你如此之急赶回剑门,你可知道你离去后,发生大事了?」
莫笙满脸凝重,没有了平常那嘻笑之态,换来的是独当一面的正经,他一手拉过陆慎言,小心翼翼地道:「你可知道,骆帮主昨夜死了
?」
「什么?」
「是真的,你走后,我原本要追的,但是子伦让我先向骆帮主告别再离去,帮主说为我们饯行才肯放我们离去,我们只得再待君山一夜
。哪知用晚膳时,骆帮主迟迟未到,派人去请,才发现他已身首异处,尸首下只写下一个『擎』字!」
「什么?」陆慎言倒抽一气,「那事是真是假?」
「事关人命,我能骗你吗?况且,我们刚刚才大肆查找过龚擎,如今骆帮主死前亦留下一个『擎』字,你说,这世人会如何想法?不管
龚擎是不是凶手,如今我们是要立刻找到他,让他回君山接受审查。」
「龚大哥绝不会是杀害骆帮主之人。他……」正要说出龚擎整晚与自己在一块的当下,却敏感地发觉闵子伦正好整以瑕地等着他报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