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知我心(出书版) BY 凌豹姿
  发于:2011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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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罗汇就好像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大下,过了举棋不定的三分钟后,他坚定的回答,并没有退缩。

「爸爸跟爷爷可以来看我啊。」

「万一爸爸跟爷爷没有钱可以出国去看你呢?」

「但是……但是……」

失望多于伤心,丁罗汇垂头丧气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因为丁罗汇这些话,让丁宗儒多兼了一份差,甚至连在外面吃饭的时间都少了。

他从家里带了饭包,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存下来,他相信这些钱日积月累的存到丁罗汇大学时,就应该足够他出国念书了。

夜深人静时,为了丁罗汇的事情,他有时也会忍不住责备自己,如果当初把那个男人并不在意转送给他的礼物带走的话,也许随便一支

表就算是流当,应该也都有百万的价值,这样他就可以好好的栽培丁罗汇。

可是察觉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他又忍不住骂自己,这样不就像是那个男人包养的一样?可是男人出手阔绰,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就像他不在乎自己跟其余的人一样。

他漫步走到丁罗汇的房间里,他不在房间,想也知道,他跑去跟丁一峰一起,丁一峰很喜欢讲一些有趣的怪故事,常常都是自己编的,

这些东西书上没有,也学不到,让丁罗汇很爱黏着他爷爷,听这些怪里怪气的故事。

他笑了起来,至少这一点,他是超像小时的自己。

他整理了床被,摆放在桌上的英文书他翻了几页,在漫漫长夜里,他忽然恍神想到那个男人也曾经牵着他的手,一页页的读过书。

他喜欢看他不自在、羞赧双颜的反应,虽然事后想起令他寒心挫折,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演艺生涯,但是每当夜深人静

的时候,他就想起他长期的失眠习惯。

贺极夜里难以入睡,尤其是每次见到知名影评人闽虹的影评时,他常会砸摔一地的东西,那时他都会头痛到睡不着觉。

只有在床上,他从背后抱着他入睡时,他知道他真的有睡着。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他炽热安稳的呼吸在他脖子上面吹拂着他的肌肤,他知道自己是跟着他最久的枕边人,独占这位大明星的睡颜让

他幸福得几乎昏眩。

纵然他知道他仍然跟不同的人发生关系,但是他什么都不想计较,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只要他对自己还有一丝感情,他想要从自己身上

学习的,他都愿意付出。

他知道自己是他唯一上床的男人,一直到他准备了总统套房、浪漫的烛光晚餐,要与另外一个男明星上床时,他的心整个都破碎了。

他不得不坦白的面对自己从来不敢面对的问题,那就是贺极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跟心里,只要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学习到电影里他主

演角色的个性,他都会跟对方发生关系。

不论对方是美是丑,不论对方是男是女,自己跟那些他利用即丢的女明星也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为了拍那部同志的电影,可以欣然跟对

方假戏真做,那部电影得到了极大的回响,感动千万人的心,让他的身价又更上了一层楼。

他不敢看那部电影,不敢看电影里他对另外一个主角痴迷苦恋的神情,他知道那就是自己对他的神情,也就是自己的利用价值。

利用完了之后,就再也不需要,再也没有价值了。

他会留着自己在他身边,就是为了这部电影作预备,电影演完了,一切就结束了。

自己还鬼迷心窍的求他不要去赴那个男明星的约,他泪水几乎为他流干,贺极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一滴泪水溅下了书页,他抽出面纸擦了擦脸面,不禁对自己的伤心轻笑了起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自己不该挂在心头的。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再也伤害不了他了,更何况现在两人距离更遥远了,他忙得连电影都不再看了,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再想起他

桌上还放着他们祖孙三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小男孩咧着嘴笑,让他的心又暖又热,他那酷肖贺极的脸庞跟嘴角十分的英俊,让他的心几

乎融化。

他知道贺极不会这样对他笑,只有这个孩子才会这样对他微笑。

「爸爸,你在干什么?」

揉着眼睛,丁罗汇走回房间,丁宗儒将他抱到床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他年纪已经七岁了,开始不喜欢这种亲亲爱爱的表现,他别过

头去道:「不要这样,爸爸,这样好丢脸喔。」

「不会丢脸的,你看外国影集,不是睡觉前都会这样亲小孩吗?」

他嘟着嘴道:「我们又不是在国外。」

从他的言语,听得出他的向往,丁宗儒替他盖被子允诺道:「爸爸会多兼一份工作,这样你高中时就可以去国外念书,这样好吗?」

「真的吗?」

他开心的差点跳起来,丁宗儒点头道:「那你要乖一点,爸爸在家里的时间可能会变少,你要听爷爷的话。」

「好,我会的。」

他笑得很开心的闭上眼睛,那让丁宗儒的心再度的暖热起来,这次他亲他的额头,他就没有拒绝,丁宗儒替他关了灯,关门前,他朝床

上的小人儿摇了一下手,丁罗汇不好意思的道:「爸爸,你别一直看我,超奇怪的。」

「嗯,爸爸去睡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为了家计,为了丁罗汇的梦想,他想要兼第三份的上作,希望能够很快就能找到。

第二章

乡下地方的就业机会本来就不多,更何况他已经身兼两份工作,时间更难配合,恰巧这里的工地缺些假日可以来做工的工人,丁宗儒去

面谈了,工头一见他细瘦的手臂,不住的摇头,诚实的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了这份工作。

丁宗儒低头请求,并且说他愿意做任何辛苦的事情,他实在太过积极,工头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只不过说了前提,也就是他若不适用,

会马上请他走路。

丁宗儒欢喜的点头,他六日就到工地去做工,虽然只是搅拌水泥一些简易的粗工,但是在大太阳底下,对他向来文弱的身体根本就是一

项酷刑。

丁一峰将他骂得体无完肤,他舍不得他做那些粗工,况且粗工辛苦又费劳力,不是他这种文弱身体所能承担。

「没关系,爸,我得多存点钱让罗汇以后可以出国念书,你也可以跟着他去外国走一趟。」

丁一峰骂道:「不需要,你这样太操劳了,有必要吗?我们尽我们自己的能力就好,这个孩子若是命好,自然就能出国,若是命坏,他

好好的做事做人,也是对社会国家有益,有必要一定要出国念书吗?」

丁宗儒一想起丁罗汇谈到出国时眼里的光芒是那么渴求,怎么可能不完成他的愿望,他后背在太阳底下曝晒过久的脱皮,本该疼痛不已

,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痛苦,为了这个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孩子,他愿意。

他淡淡的笑道:「爸,我还年轻,可以苦一点,多赚点钱,更何况这只是临时性的工作,不会做太久的,罗汇想念书是好事,他是我唯

一的儿子,我会好好的栽培他的。」

丁一峰沉默了,虽然丁罗汇常抱怨丁宗儒对他严格、对他凶,但是他知道丁宗儒的心力都放在丁罗汇的身上,望着他的眼神也是慈爱无

比,他是狠着心才能对他偏差的行为骂得下口。

七年了,一个男人孤身抚养一个孩子,有多么辛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要一直讲说要栽培他,不就是照顾这两个字吗?你把自己逼得太急了,就找个人跟你一起分担吧,『她』也过世七年了,你就别想

太多了,孩子还小,多一个人手照顾,也是一件好事,你又还年轻,隔村陈大婶的女儿刚离婚,也带了个拖油瓶,她不也挺好的吗?」

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媳妇,丁一峰就像怕勾起丁宗儒的伤心事,不敢问得太多,只敢用「她」来形容。

他对丁宗儒的婚事,因为丁宗儒年过三十大关,再加上丁罗汇也需要个女人照顾,他开始会叼念这些话。

丁宗儒眼光瞥向别处,支支唔唔的吞吐道:「爸,我……我不想结婚,我照顾罗汇就好了。」

丁一峰生起气来,「我是为你着想,你的心力都放在罗汇身上,罗汇若是真的能出国念书,书念完,他也大了,开始出外工作了,我老

了,很快就会过世,到时就只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爸是希望你有一个人作伴。」

「我知道,爸,但是我们家里又不是很富裕,又得栽培罗汇,怎么养得起老婆。」

「你就试试看,况且大婶家也不缺钱,她女儿自己也有工作,不需要你来养。」

丁宗儒终于坦白承认自己的胆小,被爱情伤过一次,他已经畏怯了。「爸,我、我现在还不准备谈新的感情。」

「你别老是用这种借口。」

丁宗儒盯着地上,他无法告诉年老的父亲,他对女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同性才对他有吸引力,而且他还曾跟同性发生关系过。

「爸,我们下次再谈好吗?我得去上工了。」他为了省一餐的钱,特地回来吃饭,等会又要去工地了。

丁一峰不舍的在他后背擦了些药水,「你随时都可以不做的,顶多爸去做扫地的工作,凭我这身老骨头,一个月赚个几千块还可以。」

「爸,你别这么说,我不能赚多点钱让你享受就已经很不争气了。」

丁一峰声音哑道,「罗汇只是嘴巴说说而已,他又不是出国念书就会幸福,幸福是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叫幸福,你这么操劳,我看

了心里舍不得。」

「我知道,爸,但是这工作已经答应了,总要做完吧。」

丁一峰舍不得的点头,让他外出工作,明明知道他不是做粗重活的料,但是他本人这么坚持,他又能如何?

工头将他叫来,丁宗儒以为是自己不胜任这份工作,要被解雇了,他抹着脸上的熟汗保证道:「工头,我会再加一把劲的。」

工头看得出他认真,他虽然手脚不利落,不是做这一行的料,但是勤能补拙,他老实认真,比其它那些手脚虽利落但是爱偷懒的人做得

更多,就是因为他这份认真,让工头决定把轻松的工作给他做。

「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我刚接了一份工作,是帮忙搭外景的,那个是晚上做的,赶着隔天给电视台拍戏,你晚上来做,对你也比较不

会那么累,你背后都晒出水泡来了,这份工作较轻松,不必晒太阳,但是钱一样多,你来做那一份。」

丁宗儒喜形于色,连忙道谢,工头说明这份工作必须每晚都要做,只不过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结束,刚好符合丁宗儒打工的要求,只

不过他就晚上必须请丁一峰照顾丁罗汇,不过他想丁一峰应该不会拒绝的。

搭外景没有在太阳底下晒得辛苦,但是也不轻松,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开始聚集,也开始会请他们将场景改变或搬动,常常他们不满意,

就得一再的重复这些事。

他做得挥汗如雨,一直到完成后,他才喝上一杯白开水。

电视台的人挤在一处,一片闹烘烘的,他看得入迷,虽然这不像电影的拍片现场,动辄几亿、几千万的成本,但是这些人的心力放在要

让观众能够好好观赏的连续剧上,演艺事业还是有让人沉迷的魅力。

「这出连续剧超红的,才播出没多久而已,收视率就已经20%。」

旁边有人在说话,他在一边听着,另外一人道:「还不是因为天王来演,他本来只是演个小配角,结果反而变成主角,他自己也说他想

尝试电视台的拍摄方法,而这个王导演原本就是很多大奖的头号人选,他也是第一次搞电视连续剧,他们一起合作,卡司就是不一样。

「不过他演得真好,几乎不用喊卡,连王导演那种每个演员都被他骂到狗血淋头的,就是没骂他。」

另外一个笑道:「对啊,他演得超痴情的,虽然很好笑,但是又让人觉得心里酸酸的,很想看他会不会爱情成真。」

「喂,你走开一点,别在这里挡路,我们等一下要排戏。」大概工作人员看他那副工人模样,对他说话很不尊重。

丁宗儒再喝了另一杯水,他被工作人员训斥,叫他再离远一点,别干扰到他们的拍戏现场。

他脸无愠色的退离到角落里,他知道工作人员的辛苦,况且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过演戏的现场,也许久没有空可以看电视了,能这样看看

现场,感觉也挺新奇的。

哒哒哒,远远的,一阵声响规律传来。

有人穿着皮鞋踏进了现场,光是皮鞋声的传来,就让吵杂的现场立刻静寂下来,所有人都立刻抬头望向那人的来处。

他那天王巨星的风采,让人无法逃避眼光,只能沐浴在他的光芒之下,毫无抵抗能力的崇拜,或者该说他就像神祗一样,让众人只能跪

地膜拜。

丁宗儒手中拿的水杯掉落在地上,那声响在这个静寂无声的空间里显得太过突兀,大部分的人将目光转向他,连刚才进来的人都没有例

外。

他心脏怦怦乱跳,跳得好像快从胸口跳出喉咙,然后再跳出自己的嘴巴,这一霎间,他冷汗直流,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全都麻痹,连要

逃都做不到,他呆立着,就像个毫无行动能力的白痴一样,只能无力的等待残酷命运的到来。

贺极被报刊杂志称为电眼的目光正望着他,他却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呼吸、心跳全都在这一刻停止。

「极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会过来。」

里面某个女演员谄媚似的立刻巴上去,贺极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他展现他亲民的一面,面带和煦的笑容,一一跟工作人员打招呼,就

像刚才根本就没看到他。

大家马上就忘了站在角落的丁宗儒,而且他又不是工作人员,只是这里的工人,当然更没人在乎。

历经刚才那一刻,丁宗儒脚跟腿都酸软了,他半扶着墙壁出来,贺极一向只演大屏幕,他没想过他会演电视的连续剧。

刚才对望那一眼,他有认出他吗?还是没有?

他几乎立刻冲回家,怕会被贺极认出自己,回家后因为晚了,所以丁一峰跟罗汇都睡了,他脱下衣物洗去全身的汗臭味道,对着半身镜

看着自己时,他几乎笑了出来,自己刚才根本就是白担心,没有人会认出他的。

他前阵子被晒得很黑,虽不至于像黑人一样,但是以台北的人来看,他还是黑了点,而且因为这里是乡下,穿的衣服也都非常的跟不上

流行,简单说,就是不好看,而他为了省钱,便宜的就买,更是土到极点了。

就连他的头发也是给邻居的阿婶免费剪的,剪得平平板板,只是求个不会头发长到刺进眼睛里而已。

他眯眼笑了,他那时跟在贺极身边时,才刚出校园,一脸青涩模样,现在自己已经进了三十大关,说熟男还好听了点,他现在恐怕在台

北任何一个女人眼里,就像个爸爸型的老头一样,谁会看上他。

他抚摸着自己被阳光晒得粗黑的肌肤,脸上微微泛出苦笑。

他认不出他的,就算是七年前的自己,恐怕也认不出自己七年后,竟会是这副像乡下工人的外貌,自己根本就是想太多了,更何况自己

只是他生命中一段小小的历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放心的第二天还是去工作,弄好布景后,他就站在远处,看着拍摄现场,目光根本就无法从贺极的身上移开。

贺极演得太好了,一举一动均吸引着在场人所有的眼光,就连女主角在他旁边也黯然失色,根本就形同配角。

他原本就知道他有大明星的魅力,会让人眼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但是这几年来,他这种魅力似乎愈来愈强,让人仅是望着他就能心旌

动摇,完全忘了时间、空间的存在。

他着迷的看着,看得目不转睛,完全沉醉在他角色的魅力之下,导演对着他低吼:「喂、喂,就是你,你会进入镜头里,退后一点。」

「啊……对不起。」

他猛然惊醒,才发觉导演比得竟是自己,原来他看得着迷,越站越近,灯光已经微微的照在他的发上,他红着脸道歉,一边快步的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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