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目——九生
九生  发于:2011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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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松开我的时候,他的脸颊红极了,使他看起来比平常有生气多了。
“病还没有好,就跑回来。”我的口气里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责怪。
“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我一直都知道。”他紧紧抱着我,连喘息的空间都不给我留下。
“如果你把自己彻底治好,我会原谅你的。回去治病吧。”我放纵自己去抱他。
但是,他却把我推开,沉下脸,“我回去治病,你好去和那个女人结婚是吗?”他现在的表情和当初把我关在阁楼里不停施暴时的表情是一样的。所以,我说,他还是没有变。
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可是他又抱住我,用发颤的声音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求你。我不能,不能,看着你和她结婚。”
“我原谅你。但是,她是我得到幸福的唯一机会了。”我知道我很残忍,只是,不残忍又能如何。
他再次做了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松开抱着我的手,轻声说:“那你今晚能陪我吗?”
“我明天就要订婚了。”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明晚我能去吗?”他再次让步。
“应酬对你的身体不好。”
他站起身,走到钢琴边,“我再给你弹一支曲子。你不在的时候我学的。”
这支曲子是什么,我不知道。虽然很喜欢钢琴,但自从十年前他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过钢琴曲了,这种深奥的音乐知识也早已遗忘。只是,那悲伤,还是能听得出来。音乐总是忠诚于情感的。
弹完曲子,他坐在琴椅上,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我没有说什么,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可是,门是关着的。
就在我刚要到门口的时候,门紧紧地关上了。
“我果然还是不能不伤害你。”我听到身后那个男人如此说道。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就像最初相见时那种波澜不惊,却暗潮汹涌的平静。
我转过身,看着这个如水恬静男子的眼睛里暴出的那种熟悉的光芒。
被吊了起来,我全身□,苍白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风中。背后的鞭痕随着岁月慢慢褪去,只剩下浅浅的粉红印淡淡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摩挲着我的背,他的手指纤长,指腹的温度却太低,以至于我忽然有些伤感。我喉头疼痛,像涩着一枚瓶塞,无法说出那一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微微垂下头,心被堵住的感觉。
“为什么是那个女人?”他看着我,那种目光是愤怒,是悲伤,还是什么,说不清楚。
“因为我以为她能给我幸福。”我很老实地回答。
“你果然不爱她。”他目光稍微平和了一点。他转过身,掐住我的下巴颌。“你还是爱你的那个阿志哥哥吗?或者说是,宫清则?”
我没有愕然他的一针见血,这个男人有足够的力量调查清楚我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我沉默以对。
“你的沉默是在反抗还是在承认?或者是两者都有?”他的声音比最初还冰冷许多。这是前兆。
“我知道你没有变。”我闭上眼睛。我不忍心看他把自己搞得如此不堪。曾经,他恬静如水,温文尔雅,是一个真正的王子。那些甜的发腻的,情诗般的法语把他衬托得如此令人沉醉,如同最醇厚的红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红宝石般的色泽变成不堪的血色腥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罪孽日益深重。我闭上眼,不去看,不去回想。
“我怎么会变呢?我全心全意等着病好的那天,能用我的身体而不是旁的什么工具把你蹂躏至死。”他的瞳孔放大,掐着我的双手比之前更加用力。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不到。”他像是起誓般的厉声大喊。
在那句发誓般的话语后,他沉默了下来。又着了魔般地抚摸我的背,那些淡淡的粉色鞭痕。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回忆过去,“那年的夏天,那一瞬间,我看到你,你伴着德彪西的《月光》缓缓向我走来,你就像月光一样洒满我的心。”我看到他也随我沉浸到了回忆中,“其实,之前,我最喜欢的钢琴曲不是《月光》。只是因为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月光》的每一个音符。”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我,声音很轻,在我耳边,慢慢地说:“而我看到你的时候,想起的是肖邦的夜曲。”他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那时候的你,就像是被悲伤囚禁的天使,多么惹人怜爱。”他稍稍一顿,又接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希望保护你,就像是你的哥哥那样。”他的嘴唇在我脸颊上游走,在我的眼睛上停顿,不停地吻着我的眼睛。“可是,你毁了一切,于是我也毁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吻上了我的唇。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心里却忽然调侃地想,如果当时听到的是《gloomysunday》的话,大家也不必纠缠了。那该多好……
“你咬我?”他看着我,舔着嘴唇,反倒是笑了。那圆润的唇因为血迹显得格外红润妖娆。他轻轻地笑着。
“我的优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咬我,像小猫一样。呲牙咧嘴,却只能是可爱得紧。”他轻轻地笑着。眼里有好多好多的宠溺。那些融在目光中,星星点点的爱意和恨意,比天上的星辰更闪闪发亮,惹人着迷。
“我的优,不要离开我,好吗?”他边说着,边亲吻我的脊背。
我的身体因为这样温柔的刺激微微发颤。我咬着牙,没有遗漏一丝喘息。我紧绷得生疼的□,还有炙热的下腹,都在叫嚣着自己对他的熟悉和□。十年前的,三天三夜的疯狂情爱居然使我身体牢记到了这种程度。
“我们都还记得彼此,对吗?”他冰冷的手握在我的□上,我一个激灵,几乎就要泄了。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在那一段疯狂的情爱中,我失落了对情爱最原始的控制权。我总是随着他的癫狂起伏,随着他的抚弄挣扎,随着他的疼痛落泪,我的身体很忠实地爱着他,那么我的心呢?我能说,我的身体完全背叛了我的心吗?不,我不能。我是那么恐惧自己身体对他的臣服,那么恐惧似乎要抛弃掉什么的心情。
也许,我逃离他的原因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不爱他,而是,快要,爱上。
他很满意我的反应。在我的身后,缓慢地摩擦着他的□。那种炙热而坚硬的感觉还残留在我记忆的深处。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明知辜负小晴的情况下还要给她那么多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够带着这些杂乱的,无措的,卑鄙的,自私的心绪去挽住一个纯洁女孩的手臂?
“我抛弃了爱我的,也决定忘了我爱的,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求你了,我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回来了?’她坐在餐桌旁,亲切地笑着。”我的哀求的声音忽然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响起。“这不是我的任性。Lee你不会明白的,我只是渴望一份亲情。你们的爱情我要不起。真的要不起。”
“十年前,你都没有求我。现在求我?”他先是惊讶,而后灿齿一笑。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嘲笑我的天真。
“你为什么要爱我?如果还是最初的那样多好。”我忽然把藏在心中十年的话说了出来。就是因为始终记得最初的美好,十年前不管受到了什么我都没有恨,没有怨;因为始终还在乎着他的微笑,十年来我还是会悄悄去医院看他,即使他并不知道。如果还是最初那样多好。如果还是最初那样多好。如果还是最初那样多好。十年来,我重复了无数次的话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可惜我不后悔。一点也不。”他一个挺身,进入了我。一种甜蜜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就像过去熟悉的那样。
“我是第一个得到你的人。从此,不管你再和什么别人在一起,你都不会忘记我。”他一边在我身体里律动,一边抚摸着我背上那些几乎要褪去的鞭痕,“你知道吗?我最爱的还是你背上那些我留下的鞭痕。我只要知道,在那三天里,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就足够了。”“可惜,鞭痕要褪去了,让我们永远地留住它吧。”他的言辞随着他的摆动在我的心里留下一波一波的涟漪。
我听着自己的喘息,感觉那种身体的释放与心上苦痛的矛盾的双重刺激。我不可抑制的颤抖,“抱住我。”
他抽离我的身体,转过身看着我:“为什么?”他眼睛里那些消融的光芒,像是温暖的星光。
我想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但是做不到。只能用自己的脸颊盖住他的眉眼。
他终于抱住我。我的双脚缠在他的腰上。他在我的身体里早已埋下了习惯与□的种子。
大脑空白的一瞬间,最后闪现的还是那年夏天,他恬静的笑脸。

怎么面对?

整整8个小时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的我,会义无反顾的胃疼是必然的,而身上的鞭痕也在炙热的疼着。但是,我在乎的不是这些疼痛感,而是Lee的身体。
“我求你,我求你先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好吗?”我趴在地上,反复地说着这句话。
他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靠着墙,右手还抓着刚刚在我身上留下了新的血痕的鞭子,绝望地看着我。
“我求你。你再不吃药,心脏受不了的。我求你了。”背上的血顺着我趴着的脖子流到了我的脸上,几乎要蒙了我的眼。我只是希望十年前的那一幕不要再次上演。
我不停地乞求他去吃药。他只是绝望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求你,我求你。我求求你。
……
“你很害怕,对吗?你怕我会像十年前一样,对吗。你很怕我这一次会直接宣布抢救无效对吗?”他冷凝的声音满不在乎的说出我心中的担忧。
“你真的会在乎我吗?还是只是有罪孽感!”
“可是,我很在乎你。你看,以前我可以狠得下心在你的身上留下那么多的鞭痕,那么用力,那么清晰。现在呢?我连第三鞭都下不了手了。我真可笑。”
“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我每天都要看着你的照片,甚至是亲吻着你的照片入睡的。而你呢?传回来的消息,只是你又有了新床伴,你还是忘不了宫清则,你和自己的弟弟抢情人,甚至是你要结婚!”他抑制不住的大口喘息,没有规律的服药使他的身体不堪负荷。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比上一次还严重。
“只要你把药吃了,我答应你这辈子不会跟任何人结婚。”我许下的诺言居然是这么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我已经无暇去实现自己小小的心愿了吗?
“真的?”他的眼睛里又有了往日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我不在乎了。你要和谁结婚,去吧。我很累了。”他身体慢慢滑落下去,眼睛也阖了起来。
我睁大眼睛不能相信,十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我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喉咙里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啊!!!!!!!!!!!!!”
“来人啊!!!!!!!!”我不停地大喊,直到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那扇巨大的门才被撞开。
进来的居然是李泽和张扬。
“快!把他衣服里的药拿给他吃。”我冲着要替我解绑的张扬喊。
“你还管他做什么?!你看你身上的伤!”张扬睁红了眼睛,也冲我大喊。
“李泽,快!把他的药给他。他发病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我只好叫李泽。
李泽走过去塞了几颗药丸进Lee的口里。我紧盯着Lee的脸,我希望看着有所好转的迹象。身上的伤是完全无所谓了。
……
披上了自己的衬衫后,我执意的坐在Lee的身边等他醒来。张扬离开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我已经管不了了。而李泽在留下“记得订婚宴”的话后也拖着张扬离开了。我看着Lee的睡脸,疲惫地趴在他床边。竟然睡着了。
……
有什么人正在抚摸着我的头发,那种感觉,不想醒来。但我还是抬起眼来,看着这个刚刚醒来的男人。
我们彼此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趋于柔和,像是初见面的样子。他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柔顺得几乎让人握不住。他的笑容。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我去帮你拿水。”我站起身来,却被他拉住了手。
“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那么柔软,是恳求的语调。
“嗯。”我微微一点头,抽身离开。
他默默的喝了水,忽然说:“已经换过心了。但是好像还是不太适应,一不吃药就要难受。”
“我知道。我去看你了。”我爬上床,让他把头放在我的大腿上,这个位置最好,可以舒服地抚摸他的头发。
他听了我的话,很开心的笑着,像个孩子。“我也知道。”“你就是什么都知道。”我取笑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再休息一会儿吧。”我轻轻的说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看着墙上的挂钟,离订婚宴开始还剩下三个小时。现在,颉晴,你怎么办?

订婚宴

“颉晴,拜托你不要再装了。李优那个家伙不会来了。”张铭看着化妆台前正被化妆师精心妆点着的颉晴说。
颉晴的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她由着化妆师打扮,一双美丽的大眼没有焦距,茫然而空洞。
“枉费你为他担心了一整天,以为他出事了!没想到,居然,这家伙居然是个同性恋!既然是同性恋干嘛要来招惹你!你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等什么?!真的想一个人面对八卦记者的质问吗!?我说,你还是算了,跟我走吧。这个烂摊子,让李家的人去收拾!”张铭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把化妆师都吓了一跳。颉晴,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老样子。
“颉晴!颉晴!你不要这个样子了!”
“那我能怎么样!”颉晴突然开口反问,声音拔高,精致的妆容无法掩盖她脸上的痛苦神情。“我不会走,我要等。我相信优一定会来的。”张铭无话可说的垂下脑袋,一阵沉默。
“小江,麻烦你把我的眼影再提亮一点。”颉晴回复了平时的神情,神色淡淡地让化妆师为她修妆。
现在离订婚宴开始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宴会大厅里,所有的贵族名流都已经齐聚一堂,各大报纸,特别是各大八卦周刊也派来了记者,等着记录或者挖掘这场订婚宴的卖点。李泽穿梭于大厅中,时而和合作伙伴轻松交谈,时而碾酒浅笑,但若有若无的,他的目光总是飘浮向门口。张扬,阴沉着脸,正一干而尽他的杯中酒,他散发的怒气使周围五米内鸟兽皆走,一只鸟人都没有。李优的养父李江城和生意伙伴一起低声交谈着,虽然面色自然,但眼光中不免流露出些许担忧来。程家亲戚还是得意非凡地到处与人交谈,也许他们是全场中知之最少的一伙了。
张扬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干光自己杯中的,怒气冲冲地走到李泽身边。他在李泽身边轻声耳语半句就拉着李泽走到颉晴隔壁的休息室里。
“李泽,你说清楚,你哥跟那个摩洛哥王子安德烈(Lee的真名是安德烈,李优称他为“Lee”的原因另述)究竟什么关系!”张扬一进到休息室就愤怒的大喊。
“我还是不说清楚的好,省得你气到吐血,嫉妒到发疯。”李泽冷眼嘲笑眼前这个发怒的大猩猩。
“你!”张扬一把掐住李泽的喉咙,“说不说!”窒息的危险使李泽整个脸都红了,但他仍然倔强的不肯说,看向张扬的眼睛却渐渐模糊了起来。像是上了岸的鱼,绝望地忍受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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