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医 第一部 下——老草吃嫩牛
老草吃嫩牛  发于:2011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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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田葛的内心是矛盾的,面前这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买了自己家房子,一连两次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境界不会冲到

如此的高。该说什么?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从此以往,愿为您抛头颅,洒热血?

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小店市,还是个未知数呢!

很丰富的一餐,鱼悦一直帮榔头夹菜,大概是被那些大块头刺激到了,榔头拼命咽着食物。鱼悦忍俊不住地看着他,直到,身边四季婆

婆咳嗽了两声。

“鱼先生,其实,我们来其实是有些事情和您商量。”四季婆婆开口。

鱼悦抬眼看下她:“您说。”

四季婆婆和钬孟公互相看了眼:“乐灵岛,想邀请您加入。”

田葛身体颤抖了下,惊讶地看着鱼悦,这是所有乐医追求的最高境界了吧?

鱼悦没有表情,低头看着面前的饭粒:“哪里也一样的,抱歉,我不去。”

钬孟公他们也呆了,乐灵岛建立九百年,就这样轻易地被人拒绝,这是第一次吧。如此轻描淡写。

“理由?所有人都知道,乐灵岛有最好的修炼场所,乐灵岛有最好的乐圣指导,你能想到的境界,乐灵岛都能有,我不懂,为什么你会

拒绝。还有在乐医界的崇高地位。”四季婆婆追问。

鱼悦扒拉完饭碗里的饭粒,擦擦嘴巴:“我和我奶奶,在小店市,收入不高,但是够花。每天买卖粽子和邻居说些闲话,没有竞争,没

有压力,没有负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人过的日子。乐医的世界,我知道一点,说实话,你们追求的东西,我从来不懂得。好

像人,幼年娇憨,少年活泼,青年质朴,成年承担,老年返璞,这些东西,乐医都没有。而且,我从来都不算是个乐医。”

四季婆婆和钬孟公互相看了眼,苦笑。至高乐灵岛,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偏偏一句话你也反驳不出来。

“哎,算了,鱼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师承吗?我所知道的流派里好像没有你这一门。”钬孟公开口问。

鱼悦端起碗帮榔头加汤:“不是哪个流派的,就是亲人教的。”

显然,人家不愿意直说,不过,时间很长,一时间也急不得。四季婆婆他们收收心事,说了一些闲话离开。

榔头缓缓关起房门,看着鱼悦,鱼悦的脑袋里没有把刚才的话放进多少,他此刻的脑海里,却是翻滚着随伯禄和随景深的样子。原来,

真的,不认识了!

53首任

六国酒店一楼,鱼悦正小心地在手指上擦一些特殊的防护油。他涂抹得很精细,那个怪物的啸声隐约地从城市的边缘传来,鱼悦并不清

楚现在再次面对它是不是能实现绞杀。

榔头站在六国酒店一楼的酒吧吧台前,他要给鱼悦选择几瓶好酒,鱼悦酗酒,无酒不欢,现在可以免费取用,不要白不要。

榔头喝过好酒,在魍礁头的时候,他兜兜转转地溜达一圈,挑选了几瓶晃悠着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鱼悦正往掌心一圈一圈地缠一寸长的白布条,当音波达到一定强度,肌肉会无法控制,他必须把准备活动做好,因为今天身边

有榔头。

榔头从怀里拿出两个扁酒壶,动作纯熟万分的向里面倒酒,这一对古怪的搭档,引得要出任务的乐医们一直撇着眼睛看着,真的很古怪

,古怪到了一种境界。

田葛带着自己的乐盾慢慢走到鱼悦面前:“鱼生,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助手。”

鱼悦抬头冲他笑了下:“劳烦。”

田葛点点头,坐在一边看鱼悦缠布条,电梯口,帝堂秋,奉游儿,都带着乐盾慢慢出来,因为是鱼悦第一次出任务,大家带了许多期盼

,因为,鱼悦,是众人最后的期望。

时间缓慢地过去,鱼悦终于有条不紊地忙完缠绕布条的工作,他伸手拿起面前倒好的酒壶,仰头喝了半壶。一股快意从腹内缓缓冲了上

来。

“我会尝试,去诱惑它们,到底能诱惑到什么程度,到底会不会来,都是未知。”鱼悦冲帝堂秋笑笑说。

帝堂秋有些担心:“小店市不小,还是狭长型的地理环境,诱惑不现实。”

鱼悦站起来实话实说:“那是我的事情。”

奉游儿讨厌别人跟他拿大,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讨厌,对于在他面前装的人,他喜欢在暗处伸出腿绊对方一跤,这是奉游儿。但是今天的

奉游儿不能,他不能拿全城市民的命运开玩笑。

榔头再次背起那个古怪的箱子,巨大、沉重。他慢慢跟随着鱼悦,帝堂秋和四季婆婆他们都不紧不慢地跟着。

鱼悦站在一个点,一个略微中心点的地方,小店市地处海岸,城市是长形,好似一个蚕宝宝,中线并不好找。

“就这里吧。”鱼悦站在六国酒店附近的一个高台上说。

“呦。这就摆开戏台唱起来了?”奉游儿终于憋不住戏谑地说了一句。这叫跌凉。

榔头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凉,这是榔头真正的眼神,不要命的眼神。奉游儿只是觉得心里一寒,吐下舌头再没开口,帝堂秋拍拍奉

游儿的肩膀,安慰下他。

鱼悦慢慢走到高台,坐在一处凸出之地,慢慢打开箱子,遮盖了多少年了,这六十六根琴弦子,就如鱼悦自己。鱼悦轻轻摘下水琴的盖

布,月色的笼罩下,水琴发着奇异的光芒,流光溢彩。

“好琴。”四季婆婆脱口而出。

鱼悦抚摸了一下水琴,接着慢慢挽起袖子,他看下远处的大海,定了下心神。

乐声,就这样缓慢地荡漾开来,不经意的荡漾,水滴从钟乳石上点滴地击打在水泊子上,悦耳,自然,千万条暖暖的,甜甜的,细腻的

味道荡漾开来,好像,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被放进嘴巴,清香,丝滑,从心尖尖上挑动你的每根神经。

鱼悦的诱惑没有谱,他的曲大部分没有谱,只是想到哪里就弹奏到哪里。

其实,人生中,有无数的美好,虽然在记忆里,我们总是怀念着那些悲情往事。鱼悦就在赞颂美好,太阳的温暖透过海面,照在肌肤,

自由自在地犹如鱼儿在畅游。月光说,当你明白了大自然的秘密,你可以和所有的物体一起唱歌,鱼悦深信。

路边的树叶,附近海面的水花,犹如碎石击打,节拍吻合,奉游儿他们呆呆地看着高台上的鱼悦,有一种要哭的感觉从他们心里缓缓的

要抒发出来。隐约着,城市的边缘,啸声突然响起,缓缓接近。那些啸声和鱼悦的声音一唱一和的。

来了,就这样?就这样轻而易举?

鱼悦的额头慢慢地冒出一些汗珠,头一次这样一开始就竭尽全力的使用精神力。他看下榔头,榔头手腕一抖,两把亮着银光的尖锐锋利

的匕首出现在他手里。他快步走到鱼悦面前挡在他的面前。

啸声越来越近,奉游儿他们迅速站开,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包围群把鱼悦围拢在当中。

鱼悦的乐声,没有急促,即使啸音离他们越来越近,随着水音低转, 孤独少年孤伫河岸,看着远处的帆影,想念亲人的那股思念越发

地浓厚起来。

几声沉闷的坠地声,地面微微地震动着,鱼悦抬头,呼吸一紧。他再次看到它们了,它们又长大了,说不清是第几次蜕变,原本粉红色

映出血管的细皮外,竟然是一色的银光水滑。它们比它们的父辈要高大,如果身体蜷缩起来,就如一辆坦克车的大小,如此大的体积,

它们是怎么隐藏在这个都市的?

许是许久没有见面,实验兽互相闻着,鼻尖碰着鼻尖低鸣,低鸣声打断几个音符,奉游儿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肃杀之音突然响起,原本

和谐的音调突然消失,实验兽一起长啸着,因为这些不和谐的音声打断了家族相聚。

突然一声清脆的琴鸣,田葛先出手了,他的风刃挂着满地的灰尘向实验兽席卷而去。站在最前面的那只实验兽迅速转身,对着扑面而来

的十数个风刃就是一声长鸣。“吼!!!!!!!!!!”

田葛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身体高高地飞出去,摔到了后面。

“诛杀”帝堂秋亮出了他的多宝铃,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到帝堂秋的医器,两个半圆型的月环上,吊了十五个大小不一的金铃儿,伴随着

清脆的声音,众人都拿出了医器,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

漫天的各种形态的风刃,白色的光芒中一些银色的光也显现出来,现场一片的肃杀之曲,乐盾们紧张地阻挡着。

开始,那些实验兽还在互相的擦来擦去,也许是某个精神力高深的乐医的风刃厉害,最小的一只鼻子上竟然被擦出深深的一道沟壑,鲜

血飞溅。实验兽怒了,它们先是鼻端一动,接着最大的那只竟然纵身一跃,冲着四季婆婆就飞跃过去。鹄立大叫了一声,声音犹如火山

爆喷,他倒退几步,冲着着实验兽就跑了过去,应该是拿身体撞击了过去,鹄立做乐盾做了多少年,他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能活

到这个年纪的乐盾能有几个呢。

剧烈的物体碰撞,鹄立飞了出去,实验兽锋利的爪子冲着鹄立下坠的身体就是一捞。它的抓尖尖锐锋利,只要触碰到,鹄立绝对无法活

“鹄立!!!”四季婆婆一声惨叫,从高台上突然数十道银光冲着实验兽的双眼就去了。那是榔头的飞刀。

现在几位警察遮盖不住的惊怖,纷纷拿出枪,对着实验兽就是一顿乱打。奈何,那些现代化的最高端的武器,竟然只是擦着实验兽那身

油滑的皮毛过去了。

奉游儿他们顾不得看受伤的鹄立,加大了精神力度,现场的声音连成一片,实验兽倒还没设么,可是人却受不了了,一些低级的乐医,

甚至身经百战的士兵双耳已经开始缓缓地流淌出鲜血。高台附近的巨石被击打出了沟壑,一道一道,就像利器划过。

实验兽争斗了一会,大约是不耐了,突然,仰天长鸣,互相呼应。那种发自内心的焦躁感,浮现在大家的心头,刚才耳朵出血的那些士

兵突然暴虐起来,一位在边上拿枪射击的警察突然被几个同僚围在当中撕咬起来,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那啸声越来越大,最后连成一片,四季婆婆他们苦苦抵御着,心里惊恐万分,这东西已经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了。

高台上的鱼悦手突然长长的伸展,挂住最远的弦子,黎明就要来到,一切要重新开始的抚慰之音慢慢压盖住了实验兽的连声。实验兽的

啸声抵抗了一会,并未因鱼悦的全力演奏而迷失神智,它们已然进化到这样的程度,此刻,只要是它们集体攻击,鱼悦绝对无法存活,

好在,鱼悦的音乐慢慢带出抚慰之音,那些音声犹如母亲哄孩子睡觉的温暖的手掌,实验兽的声音越来越小,进而带了撒娇的低鸣。

远处吵杂声慢慢传来,最大的那只实验兽,发出一阵不甘愿的声音,接着它们互相用鼻子摩擦几下,跳跃了几个优美的胡旋,四散而去

榔头手里的利刃再次突然飞起,竟然削下几根实验兽的皮毛,跑在最后面那只不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单是那一瞥,榔头已

然冷汗连连。

三十分钟后,凌乱的现场,田葛精神力受损,四季婆婆他们均精神力消耗过大,鹄立重伤。这些不是最大的打击,而是面对实验兽那种

无力感。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绞杀它们?”奉游儿怒视鱼悦。

鱼悦看着远处:“我的水琴,不是武器,它只是乐器,而且,即使我想帮你们,恐怕也力不从心。”

鱼悦说完,轻轻伸开手掌,两只手掌鲜血淋淋,白色的布条已经染成红色。

小店市,第一个平安夜,无人失踪,无人死亡,代价,是四季婆婆这些优秀乐医的自尊心,以及那些被暴虐后自爆的无名警察和士兵们

。他们败了。败的有苦难言。

54向何处流

鱼悦站在电梯里,身边的人悄悄地打量他,那些眼神充满了敬慕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鱼悦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好像自己扒光了一般。六

国酒店,已经成为乐医的单独住所,外地客都被送到政府小学去了,现在,这里到处游荡着的是政府军人、警察、乐医、乐盾,甚至服

务人员。每个人都很忙,也知道忙什么。昨天晚上的那场战斗,被封锁消息了,绝望,还是留给少数人的好。

鱼悦在找小豆,从早上开始,小豆就不见了。这孩子喜欢坐着电梯到处乱跑,难为他,整个大厦没同龄的孩子。

鱼悦去九楼的娱乐中心,那里是小豆爱去的地方。

“您好,先生。”随儒溪刚玩了一会儿--毕竟他的年纪并不大,刚想回房间,却看到迎面着鱼悦下电梯,他立刻脸色涨红地鞠躬。

“你好。”鱼悦冲他笑下,向里面张望,原本喧闹的娱乐中心,立刻安静下来,许多人微微鞠躬。虽然没有人为鱼悦评级,但是就连乐

灵岛的四季婆婆都要小心对待的人,他们无法不敬畏。

鱼悦眼神多了些失望,小豆那个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弟弟刚才和爷爷去大堂了。太爷爷很喜欢他。”随儒溪见状小心地解释。

太爷爷?鱼悦皱下眉头,一丝若隐若现的嘲讽露在脸上。他不相信那个老头会对平民的孩子有什么感情,那个人,他的心里怎么会有情

感这样的东西,鱼悦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甚至,他有了随伯禄想从小豆的嘴巴里套什么消息的想法。

酒店一层大堂。小豆很得宠,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一个小孩子往往会成为这些脑筋蹦得紧紧的乐医们的开心果。小豆憨厚,怎么逗都

不怒,现在的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是招惹人喜爱。随伯禄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手鼓给小豆,小豆很开心,从大堂这边,敲到那边。

咚咚!咚咚!咚咚咚!

鱼悦来到大堂,正看到随伯禄和随家的一些上了年纪的乐医,还有钬孟公他们在逗小豆,他敲一次鼓走一圈,他们会给他糖一颗。小豆

得了糖敲得更加起劲,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好刺眼,好刺耳!怎么如此地叫人愤怒,鱼悦越看越愤怒。

也许,这些人,真的是善意地在玩,可是鱼悦就是看呃、得不顺眼,甚至他是愤怒的。

“小豆!”鱼悦在大堂口叫了声。小豆停下鼓声,看下鱼悦,很是兴奋地敲着鼓点冲过来。

鱼悦的声音夹杂的愤怒,人们安静下来,看着鱼悦用缠满纱布的手抱起小豆,把那面小鼓重重地拍在附近的大台上。是谁得罪了这位先

生?

“鱼生?我们没有恶意。”随景致看着鱼悦只觉得刺眼,他们真的没恶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鱼悦回头,笑容充满讥讽:“这孩子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天分,没特长,可是,你们也不必耍猴一般在这里羞辱他。”

“我们没有,只是逗孩子玩下。你怎么会这样想?”随景致有些生气。

大堂一片安静,鱼悦看了这些人一圈,满眼不屑,甚至是厌恶的。他转身就走,再没多半句废话,对于他们,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纠葛

看着鱼悦消失的身影,随景致愤怒地指着那里对随伯禄说:“爸,他这什么意思啊?”

随伯禄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关闭的电梯。

田葛在发烧,他伤得非常严重,这次伤及内脏,前几天的伤还没好,基本是伤上加伤。高烧,甚至出现了痉挛。奉游儿坐在临时医疗所

,他一直在看着田葛,每次田葛痉挛他就狠狠地压制住他。

烧糊涂的田葛突然睁开眼睛,他先是呆呆的看下奉游儿,接着他突然抱住他:“爸,我怕!好怕!”

哎?

奉游儿呆了,他看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很累,他自己都伤了精神力,如果不是因为田葛和他关系一直不错,他也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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