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至,吾见,吾征服 中——天望
天望  发于:2011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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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一想到从胸口挖出去那抹影子,罗耀阳心里就空得悲凉,这种方式,甚至远比熠星自己选妃更让他觉得……绝望、窒息。一刀下去,连

日后可以偷偷挂记的资格,都被剜走了。

以后在他的心里,自己,恐怕要了无痕迹了。

星,若按你的意思进行选秀,你……可以不再退后么?

44.二垒

——智慧,胆识,坚持,汗水……这世上便没有不可企及的目标。

肚子里的话,憋了两天,罗耀阳终于在今日晚饭结束时分,斟酌开口,“星,你……对那些贵族千金有什么看法?”

“哦,大开眼界!”熠星感慨完,用拿起丝绢擦擦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巾帼不让须眉,着实厉害。”说完,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话说那天,他和海宁被困在宜雨轩,还是后来罗耀阳赶来才得以脱身。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很尴尬的事——从宜雨轩现身,无疑等于昭

告天下他们俩一直躲在里面在听壁脚的事实。行为本身很丢人,但若表现得畏畏缩缩,就更让人不齿了,所以熠星仗着脸皮厚,外加有

海宁这个难兄难弟,当时是硬着头皮往外走的。

直到出去才松口气的发现,那些闺秀们已经聚到了相对位置稍远的一处水榭,大概是因为这边有大批侍卫,为男女避嫌。然后,熠星不

得不承认,几十步开外的那处芳菲,笼罩着祥和、淡雅、矜持和浓浓的端庄,完全符合人们对贵族千金们的认知和想象,完美得就像一

幅画。

若不是他与海宁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之前那番唇枪舌战,他还道自己出现幻觉。认知与现实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相差巨大。避开众人之

后,他靠着海宁笑得像个疯子,直到现在提起来,依然觉得好笑。

熠星故意板起脸来,作很严肃正经的样子开口,“其实,她们并不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木讷和脸谱化,她们个性强,口才好,

我对她们的印象可谓……真实、深刻。”

罗耀阳看着熠星笑盈盈但又万分认真地提起那些千金闺秀的样子,从心底蔓延开的寒气,早已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也就没有更多的注意

去分辨他话里有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死死地攥住,好半晌才带着决然的平和开口,“星,等开源以南的稻子

半熟后,西疆的战事就该打响了。这段时间多说两个月,事务恐也不轻松。至于其他杂事,我想还是暂且推到战事之后为好。”

“其他杂事?”熠星直觉得想这个说法有点古怪,他抬头,“比如?”

“……”罗耀阳暗自吐纳一周后,直截了当,“战事若进行的顺利,我想秋后……进行选秀。”

罗熠星,坐直,僵住。

罗耀阳,面无表情。

“你想……选……谁啊?”熠星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有点愣,脑子也有点懵,一种他认为可能性绝对低于万分之一的‘意外’,居

然就这么在他酒足饭饱的时刻,毫无预警地咣啷一声砸在脑顶上。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选秀,按规矩,自然是从四品官员以上的家眷中挑选。”罗耀阳如是说。

熠星借低头掩饰震惊的片刻间,睫毛像蝶翼般慌乱地闪了几下,心跳快得让嘴里变得又干又苦。为什么?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罗耀阳根本不是那种见色起异的人,更别提被当作挡箭牌的当口还能抽出闲心‘赏花、摘花’?

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星?”

“应该的!呵。”熠星听到召唤猛然抬起头,话脱口而出,语气好像长舒一口气,也好像是高兴的笑声。在惊魂未定之前,他已经摆出

笑脸,“嗯……虽然因为游园会,传出一些风声,但在战事之前最好还是别正经下诏吧,弄得好像士兵在前线卖命,后方歌舞升平似的

。若战后大捷再公布,倒可以算锦上添花什么的……”

听到熠星的回答,罗耀阳只觉得身上有股混着疲乏和无处着力的空虚感,僵硬的点点头,只要你……“没有觉得不妥就好。”

罗耀阳借口公事,饭后把自己关在小书房躲避去了,熠星则脚步飘浮,游魂儿一样往承乾宫的内殿走——笑话,出了这种事,他更是一

刻也不能放过跟罗耀阳能腻在一起的机会,只有白痴才会黯然远离——入了寝殿,他一头扎进散着淡淡檀香的龙榻上,半天没回过神。

‘霸王硬上弓’这种事从技术的角度讲,操作起来没什么难的,但熠星不得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他一直计划,要让他们两人最关键的第一步,由罗耀阳亲自迈出去。因为他这位死心眼大哥的心结,他强烈的责任感和固若金汤的道德

约束,必须让他自己亲手撕掉。不然,即使自己用了非常手段达到了目的,他们中间也永远都会梗着个阴影,罗耀阳会不断自责、自厌

,或者更糟的,变得疏离、漠视……他绝对会自我催眠到让两人恩断情绝的地步,对此,熠星有一百二十分的胆战心惊。

感情很坚强,可也很脆弱,真到那种地步,他们之间恐怕就再无法挽回。

熠星躺在床上细细疏理这几天所有的大事小情,除了他一手主导的流言外,真的没有丝毫与选秀沾上边的事件发生。可是流言……罗耀

阳那种一举一动都好似被尺子量出来的人,会轻易地被流言影响么?而一见钟情这码事,是绝不会发生在‘理智过头,国家利害至上’

的罗耀阳身上的。难道是那天他说他看女人的眼光差,所以激起逆反心理?更不可能,罗耀阳又不是毛头小子愣头青,怎么会在这个问

题上较劲。

熠星想了一阵子,除了责任、拉拢、搞势力平衡,他找不出其他缘由。

算了,眼下最重要的、最紧迫的,是怎么在战事开始前的两月内,把人……拿下。

三步骤:拥抱,亲吻,做那事……

拥抱,没问题。

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懈努力,罗耀阳已经很能适应他在他身边裸睡,两人同盖一床被子,然后,把每日早上的互相‘宽慰’变成例事,如

今,他那位亲爱的哥哥已经学会在他手中愉悦的享受快感,而不是像以前死倔的、总找各种理由试图逃开。

亲吻,难题。

如果是指唇吻……这个难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比做那种事更难,毕竟亲吻是主动性,标志性的,情人之间的亲昵行为。他们以

前有过,但自从他顶着现在这个身份,亲吻,就变成了奢侈。但如果是……意外呢?熠星用牙齿磨咬着被角,很严肃的考虑‘不得不发

生之意外’的可能性,及其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

最后是……做!

情事这东西,既可以是自我意识的自愿行为,也可以是一时头脑发昏,下半身的冲动行为。关于这点,熠星已经考虑很久了,结论就是

,罗耀阳最后必然是融合‘一时冲动的自我意愿’行为,内因、外因一起作用,否则没戏。

内因作用——自我意愿,自从秋狩之后,熠星就一直抽茧剥丝慢慢渗透进行的行为;

外因作用——冲动,简而言之,就是在晒好的干柴上点一把火;给游走悬崖边上的某人再补踹一脚。

窝在床上的熠星,分析完,陷入沉思,如老僧入定,只剩微微颤抖的睫毛昭示脑筋飞快转动的迹象。

许久,盘在床上一隅的那只狐狸才动了动,慵懒的伸伸腰,舔舔爪子,尖尖的爪锋一闪即逝,然后睁开半眯眼睛,跳下床,抖抖毛,步

履优雅地晃到隔壁间准备沐浴,就寝。

***** ***** ***省着点,掰成两截看*** ***** *****

性事这种行为,是人的本性,可也算是一门学问,毕竟人不是动物,即使本能,也不可能像动物交配那么无师自通。从古自今,一代代

繁衍生息,都靠着有一种叫‘压箱底’或者叫‘春宫图’的生理启蒙教材上这人生第一课。

当然,出身皇家的人,开枝散叶是大事,往大了说涉及国家稳定,所以这一课便更具体、更系统,宫里甚至专门有个钻研房事技巧的掖

庭坊,兼任负责皇子、皇孙们的性启蒙教育。但对于璟王爷,众人都知这位殿下,有子无妻,而且颇洁身自好,从哪个角度来讲,他现

身掖庭坊,都让里面的宫人太监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熠星一连几天都泡在掖庭坊里,翻看了各色的春宫书籍、图册,雕饰、物件……不但包括那些阴阳相合的正常部分,甚至也翻看了许久

描绘龙阳合欢的典籍。王爷看书的速度极快,独自一人在清静的花厅里,短短几日把掖庭坊的百年珍藏翻阅了一大半。

还有,这几天,每次傍晚王爷要离开时,都会拿走一些房事物件,有诸如欢颜之类的普通女子服食的春药,或者用于房事增加甬道润滑

的香露,甚至是某些适于男子服用的极品催情药物……然后去向不明。

听完下面人对熠星这几日动向的回禀,罗耀阳的脸色和心情一样,变得飘忽不定。

罗耀阳无心监视熠星的一举一动,只是这几日熠星的行为太反常,早出晚归不说,连吃饭都寻不到人影,除了晚上有两次同榻而眠之外

,罗耀阳根本没有跟他碰面的机会,而且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怎么着,他觉得这几日熠星脸颊的血色明显不足,似乎有些憔悴。

担心的结果之下,罗耀阳今日便派了人去跟着,最后一路跟王爷到了掖庭坊,随之罗耀阳也就听到了掖庭令综述璟王爷这几日的近况—

—最新消息是,熠星对掖庭坊的收藏和手段已经大致了解,大概失去了兴趣,晌午一过,人就回璟兴宫了。

罗耀阳摆摆手让掖庭令退下,随即放下手边的公文,起身。他不怕熠星敞开了闹得翻天,但这样无声无息的弄猫腻,从里到外都透着古

怪,让他心生不宁,必须亲自去问问。

到了璟兴宫,听着通传一声声的深入宫宇深处,熠星却迟迟没有现身的迹象,罗耀阳虽然不盼着熠星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急忙冲出来给自

己问安行礼,但人之常情,起码得知他来,也总该出来招呼一声吧。

罗耀阳走进去,没有看到熠星,然后顺着众多宫人的一路指向,心怀莫名疑虑的慢慢朝后殿走。刚迈出中庭,便能听到远远传来的某种

痛苦的呕吐声。之后,罗耀阳没再理会宫人的指引,直接锁定了目标,最后的十几步距离,几乎可以说是大踏步疾走,因为他可以十分

肯定呕吐声就是熠星发出来的。

“星……”罗耀阳一进门,就看到熠星扶着墙,辛苦的直起身,在他面前的恭桶里面全是呕出的污秽之物,他几步跨过去,正好抱住摇

摇欲坠的熠星,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好似疲累过度那般完全脱力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熠星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脸色泛白,额冒虚汗,嘴角有一抹不太正常的嫣红,他缓缓摇摇头,挤出一抹安慰的笑,“没事,别担心,是

心理……唔!”话未说完,熠星弯腰,又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吐。

罗耀阳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吐到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之后,才一把把他打横抱起,对一直跪在旁边地上一脸惶

然惊恐的宫婢大声呵斥,“一直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来!”说完抱着熠星直奔床榻。

“这几天一直都不舒服么?怎么不叫太医呢?”罗耀阳搂着熠星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总觉得腰身细得厉害,人似乎清减了许多。这才几

日的功夫?先有宫女奉上清水让他漱口,然后又有人端上来一小盅参汤,这是璟兴宫里常备的,罗耀阳端过来闻了闻,是很好的血参,

又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便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一点点喂他。

熠星靠在他身上,直到把那一小碗参汤喝完,脸色才渐渐好些,“别那么紧张,我,我身体没事,是心理,心理问题……” 他缩在他

怀里,慢慢平复呼吸。

罗耀阳下意识的摸进他的胸口,“心里?心怎么了?心口疼?”

尽管狼狈,熠星还是笑出来,散退屋子里众多伺候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个,然后熠星抬起胳膊,蹭了一把嘴唇。这时罗耀阳才注意到刚

刚他嘴角那抹不搭调的嫣红,是后附上去的。而且看样子像是……胭脂?

熠星翻开袖口,指着那上面蹭掉的红,“是胭脂,刚刚被你骂的那个小宫女,我亲了她一下,沾上的……”熠星觉得环在腰间的手臂骤

然一紧,勒得他一口气不顺,语气一顿,“……亲完之后,我就吐了。”

“我去过掖庭坊,去看那些春宫画……然后试图克服这个毛病,我试了好几次……用各种方法,甚至是药物,”熠星摇摇头,“刚刚是

我决定试的最后一次,没想到被你看到这么狼狈的一幕。”

罗耀阳皱眉,“子藤和子菲的娘……”

“那晚我被下药了,我没亲她,是药物冲动,过程……一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当然,除此之外,几年前,熠星还不是熠星,还是以周奕那个浪荡子的身份到处晃的时候……他曾经跟一个人深吻过,不止一次。

熠星和罗耀阳,互相对视,视线却又不约而同的相互回避,两相沉默,彼此却心知肚明。

许久,

“哥……亲亲我。”

罗耀阳身体猛然一震,握住熠星的肩作势要推开,却在握住的那一刹那,手怎么也使不出劲儿。熠星在看着他,目不转睛,等待。罗耀

阳别开眼神。

两相坚持,坚持……

熠星仰起头,靠近了一些。罗耀阳下意识的又是后退一震,只不过他的背早就贴在了后面的床柱上,退无可退,但视线却在消极防备中

,藉此机会重新落在了熠星的身上。

很精致的五官,琥珀色的眸光,清澈,闪亮带着坚定、期待、温和还有在所有这些掩盖之下的彷徨;脸颊的血色减少,下巴颏尖得让他

心疼;唇,总是粉色的,深粉、浅粉或者是淡淡的粉,昭示血色不足,但很饱满,像最鲜嫩的菱角,带着甘甜,也……很柔软,记忆中

的。

罗耀阳看着那双眼,那双唇,清醒,却又好像掉进那琥珀和粉红的漩涡,被那抹粉红催眠。

良久,试探的前倾,又随即醒悟理智的后退,然后,再一次试探……像最小心的蜗牛,小心伸着自己的触角,一点一点的试探,退后,

然后再靠近……

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说这是帮熠星克服心中障碍,说这关系到熠星日后的娶妻生活,他似乎经常需要这类借口反

复说服,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用那些理由去搪塞他现在的行为,没有缘由,就是不想。看着越来越近的唇,他心里一片空灵

,安静,很纯粹的,想起了昔日……美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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