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枉生 情倾天下——红赝
红赝  发于:2011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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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真有一天身份被揭穿,恐怕会凶多吉少。”
朱濂之却甚是不在意地笑了,他淡淡说道,“皇叔,有些事情怎么也是躲不过的,这点你跟我都清楚,不是么?”
朱红御沉默了,良久他才说道,“将红衣带进来给我看看罢。”
朱濂之点头,轻击一下手掌。

红衣本是个娇俏的姑娘,她的双颊一向都有淡淡的红晕,此时却像雪一样白,她双眸紧紧闭着,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朱红御一见她这样心中便有了底,一时间却没有开口。
朱濂之低低问道,“是魑魅?”
朱红御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是‘心魔’。”
朱濂之闻言不由蹙起了眉,这时朱红御又对他说道,“枉生楼中会使‘心魔’大法的人只有楼主一人。”
朱濂之沉默片刻,忽地低低开口,“黄泉……么……”
朱红御垂眸。
黄泉……她偏给那个孩子起了这样的名……
记忆中的孩子是一双清明眼眸,却空如修禅之人,仿佛看破一切障业,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妄佞。那时鲜艳的血曾经溅透了他的满身

满脸,可他的眸却依旧虚无,仿若未觉。
朱红御幽深的眸此刻又盯着朱濂之,口吻似是带着叮嘱言语道,“若遇见他,你要小心。”
朱濂之不语,半响之后低低语道,“若杀不了黄泉,如何能救红衣?”
朱红御摇头,“除非他自愿为红衣解开,否则只有杀了他。”
“以皇叔你的武功,能做到吗?”朱濂之又问。
朱红御的眼底忽然掠过了一抹极为痛苦的神色,他闭上眼,双手紧紧握拳,仿佛正在经历着极大的苦楚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

开口,声音却又沙哑了几分道,“我的武功,不会有他的一半。”
朱濂之看着他无言。

红烛断肠,悲风吹泪,大殿里又剩下朱红御一个人。他闭上的眼始终不曾睁开,手指已狠狠嵌入了掌心,血从指缝嘀嘀滴落,染红了衣

襟。
“凝眉……”
他低唤着一个名字,声音显得那样的温柔,可听来却是悲怆到了极处。

朱濂之将红衣安置在了轿中,拉下了轿帘。
“王爷,让无伤去吧。”端无伤的身形飘忽跟在了朱濂之的身后说道。
朱濂之没有回头,只问道,“你的武功,比他如何?”
“不如他。”端无伤简单回答。
“我不会叫你去送死。”朱濂之凝视红衣道。
“无伤并不在乎生死。”端无伤俊毅端正的脸庞平静,说话之间不带一丝犹豫。
朱濂之方回首,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虽是个王爷,却无需谁为卖命。”
“王爷的事就是无伤的事。”端无伤道。
朱濂之淡淡一笑,他伸手拍了拍端无伤的肩膀说道,“你舍得再也见不到青姑娘么?”
端无伤怔了怔,朱濂之便越过他,“七年之期已到,你也该去找她了。”他淡淡说着便转身入了轿。


惊魇?惊情之卷二

枉生楼里栖息着枉生鬼,没有人知道枉生楼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晓楼里的人为何不愿做人宁愿做鬼。
江湖中人只知晓十几年前的京城大祸是枉生鬼所致,那日枉生楼楼主枉凝眉将所有的枉生鬼都唤了出来,以至于千鬼屠城,一夜之间死

伤无数,尸首遍地,更有云王被掳,而一个月之后一场大火将枉生楼烧掉了大半,至此关于枉生楼的传闻便逐渐淡去,可提到枉生楼之

名却依稀心存畏惧,谁也不愿去碰触。

“乾坤令失窃之事跟枉生楼绝无关系。”朱濂之侧着首,单手支额淡淡说道。
“哦?”叶卿抬眸,似是显得微微有一些吃惊,他注视朱濂之问,“你为何这么看?”
“凭枉生楼楼主的武功想要乾坤令恐怕早已动手,这次我觉得他只不过是趁势罢了。”朱濂之说的漫不经心,幽深的眸轻轻闪动。
“趁势?趁何势?”叶卿又问。
朱濂之转眸看着叶卿,淡淡一笑说道,“九爷掌握着那么多的事,若能将他找出来,恐怕这江湖上一夜之间会少去很多因担惊受怕而夜

里不能安睡之人的。”
他说的无比轻巧,仿佛他口中的“九爷”也不过是个旁人一样。
“这么说来,难道枉生楼楼主也有什么秘密掌握在你的手中不成?”叶卿眯起了眼好奇地问着。
朱濂之看着他的眼,嘴角噙上了笑意说道,“似乎你对那楼主也很有兴趣?”
叶卿弯起了眼眉说道,“对九爷有兴趣的人我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既然是这样,那今晚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朱濂之笑问。
“去哪里?”叶卿的眼神闪烁着。
“去——”朱濂之深深地凝视眼前的叶卿,然后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见黄泉。”

朱濂之出门少有不乘轿的,可这晚他却屏退了所有人,只让叶卿一人跟随。
而黄泉约了九爷于今晚在皇城东郊一家破庙相见之事,他自然不会告诉端无伤,而且这夜,端无伤并不在王府之中。
“王爷随身带着香么?”才出王府不久,叶卿忽然问道。
“怎么?”王爷笑睇着他,他的眸染上了一层夜色,黑得要比寻常时候更浓,也更重了,“你在担心我?”
叶卿笑着眯起眼说道,“现在王爷身边只有我一人,若我不看好王爷的话到时红衣醒过来可是要狠狠骂我的。”
朱濂之笑了起来,却不说话。
叶卿见他不答便随意提起了别的事来,“王爷对那枉生楼黄泉的事知晓多少?”
朱濂之垂下眼,沉思良久说道,“我对他的事因为某些原因其实并不太清楚。”
“哦?”叶卿不由稍觉诧异,随即便问道,“王爷所指‘某些原因’是何原因?”
“枉生楼掳了云王的事你应该知晓?”朱濂之抬眸看叶卿说着。
“嗯。”叶卿点头道,“掳了云王的人据说就是枉凝眉本人。”
朱濂之忽地转开视线悠悠说道,“云王是我的皇叔,他一心谋反而利用了枉凝眉,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并不清楚,可若追究起来

却是我皇叔的不是。”
“所以你便没有派人去查?”叶卿瞅着他问。
朱濂之摇摇头,“没有,如今枉凝眉已死,皇叔也早被囚禁,参与谋反之事的人几乎全部被处决,况且——”他说着不禁微微皱眉道,

“红衣的情形你也见到了,她的武功其实不弱,还有死在黄泉手里的游惊凤、唐挽心等人……她们的尸体我都曾亲眼见过,几乎全无还

手之力,可见那黄泉的武功早已得到了枉凝眉的真传。”
“这么说来,王爷此行难道毫无胜算可言?”叶卿注视朱濂之低低问道。
朱濂之这时却不由轻轻笑了起来,说道,“我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王爷,能耐他何?”
叶卿闻言不由也笑道,“我见王爷此刻依旧谈笑风生,看来也不是没有猜测过黄泉约九爷的用意吧?”
朱濂之回头看着叶卿淡笑说道,“他不杀红衣又约了我,你说他是何用意?”

叶卿注视朱濂之的双眸半响,忽地移开了视线。
此时夜色如浓雾一般将两人围绕,四周围很安静,除了能听到一丝细微的风轻拂过枝头的声音之外,别无其它。
朱濂之静静望着叶卿的侧脸,也没有开口,他缓缓回眸,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总觉得这个夜晚,皇城东郊的附近静得有一些反常了。
他抬眼之际忽觉眼前这条幽深小径看起来像极了一条通往幽冥界的路,从路尽头的那间破庙里散发出来的苍白光芒正是一盏指引迷途魂

魄前往的孤灯。
而他此行的目的,偏偏是为了见黄泉。
黄泉是否有路,他并不知晓。
叶卿这时却停下了脚步,“王爷是聪明人,既然知晓了黄泉的用意却为何仍然偏偏要露面?”他一贯带着笑意的声音此刻似乎有了些细

微的变化。
朱濂之站于他身后也不上前,只是淡淡说道,“我为了什么,你应该知晓。”
“王爷真觉得见了黄泉就能救得了红衣?”叶卿又问。
“这要问黄泉。”朱濂之缓缓垂下了眼眸低语。
“是么……”叶卿轻轻地笑了起来。
朱濂之闭上了双眼,却听他又问了一句奇怪的话,“王爷前几日曾到访过叶庄?”
“嗯。”朱濂之忽觉有一阵倦意向自己袭来。
“叶卿的父亲只不过是个生意场上的人,王爷应该知道做生意的人一向贪财……”他叹息着说道,口吻有一种说不出的惋惜之意。
朱濂之沉默良久,终于又睁开双眼,他注视眼前之人隐约的脸廓淡淡说道,“你想我怎么做……”他停顿片刻,深邃的眼眸沉静,却缓

缓吐出两个字来,“……黄泉?”
他的声音极低,倦意明显。m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两人其实也都已心知肚明,可这两个字一唤出来,却又似忽然打破了某种平衡——那个一直在维持中的被称为“

叶卿”的假像的平衡。
过了好久,眼前的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里带着别样的笑意,一种看起来像是带着面具一样的笑容,却完全不似叶卿的。
朱濂之只是静静站立,他眼眸平静注视着“黄泉”,却是不语。
此时的风显然是有些大了,将两人的衣袍纷纷吹起,翻飞的发丝遮于眼前,微挡住了视线。
“王爷适才说的不错,乾坤令的确不在我手中。”黄泉这时说道。
朱濂之听着。
“朱红御负了凝眉,其实跟我毫无关系。”黄泉的声音悠悠,话语间有些随意,“我可以将他们之间的事详细地说于你听,可那于你我

……其实也毫无关系。”
“哦?”朱濂之似乎是问着,可他的神情却依旧平静。
“而且……”黄泉又低低地笑着,接下去道,“我的游戏……也已快结束了……”此刻,他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妄佞之意。
朱濂之闭了闭眼,随后淡淡说道,“我们去破庙吧……”
“九爷果然是聪明人。”黄泉笑着说道。
“破庙里有些什么人我并不知晓,我只想问你……”朱濂之说着看进黄泉的双眼道,“你是否会救红衣?”
黄泉淡淡说道,“那要看九爷是否合作。”
朱濂之忽然笑了起来,问着黄泉道,“你的游戏……是否早已安排好了?”
“九爷你认为呢?”黄泉反问。
说话之间却已来到了破庙门前,本来苍白黯淡的光在朱濂之到来之后忽地变亮,仿佛一室的长明灯在顷刻之间同时点燃。
“他就是九爷么?”破庙里面忽闻人声,声音有些尖锐。
因乍亮起的光让朱濂之的眼睛忽然间产生了不适应,所以他一时之间不知是谁问的话,可他却知道那人所问之人正是自己身旁的黄泉。
黄泉不知何时已带上了鬼面,他身形修长瘦削,一张精致的面具衬着一身镶了绯色兽纹的锦缎外袍,看来让人觉得万分诡异。

“人我已经约到,信不信都由你们,其它的事便跟我无关了。”黄泉的声音隔着面具低低传来,听来没有什么起伏。
他说着便走到了一旁,凉凉抱起双臂,靠墙而立。
朱濂之并没有看黄泉,他只是静静站在大厅中央垂眸不语。
众人的目光此时自然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只见他一身素色单袍显得异常简单而随意,嘴角的笑容很淡,依稀给人一种漫不经心

的感觉,却又是陌生而有礼的。
这一看让所有人都不禁觉得跟自己想象中的九爷所差太远,眼前的这名男子看起来似乎太年轻,并不像是知晓那么许多江湖事的九爷。
“你真是九爷?”果然就有人不愿意相信而问了出来。
朱濂之仍然不语,甚至连眸也没有抬一下。
“彭老弟,既然是枉生楼楼主亲自约的人,应该不会有错。”说话的人声音粗嘎,却长了一张极斯文的脸。
“就算是楼主约的人,可那九爷一向不轻易露面,为何这次却会愿意?”被称为“彭老弟”的人不由反问。
“这个——”那人明显答不上来,他不由看了一旁的黄泉一眼。
而黄泉却连视线也不抬,他根本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已完全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一直不开口?”站在大厅最前方的一个和尚这时开口问朱濂之道。这个和尚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了,他身披一件

红色袈裟,眉心一点红痣,却是少林寺的方丈大师无悔禅师本人。
朱濂之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要我说什么?”
“若施主真是‘九爷’,或许可以告诉老衲乾坤令究竟在何处?”无悔禅师又道。
朱濂之垂眸片刻,说道,“就算是九爷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况且乾坤令失窃远在洞庭湖,我人在京城,一时之间又如何能得知它的

去向?”
“就算施主不知晓乾坤令此时在何处,那也可以告诉我们乾坤令里藏的究竟是何秘密?”无悔禅师双眼注视朱濂之说道。
朱濂之这时却抬起眼,表情似笑非笑地反问他道,“大师真想知道乾坤令里的秘密?”
无悔禅师还没开口,便又有一人说道,“除非你还有别的方法证实自己就是九爷,否则还是快些说出来比较好。”
朱濂之闻言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看起来着实有些疲倦,这时见他垂眼淡淡说道,“要证实并不难,只怕后果你却承担不起

。”
“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盯着朱濂之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朱濂之说完忽然低低唤了一个人的名字,“余、尘、星。”
那人不由变了脸色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叫离心宫四大暗使之一余暗使的名字。”朱濂之说的十分轻描淡写,神情也是一派淡然。
“你不要胡说。”那人怒道。
朱濂之也不看他,却将脸转向负手立于一旁的‘鱼剑山庄’当家秦剑说道,“秦庄主,离心宫曾多次派人杀你都没有成功,却不知谁是

大功臣呢?”
“庄主,你不要听他信口胡诌,我决不是什么离心宫暗使……”那人赶紧转眼对秦剑道。
秦剑一脸萧瑟,看着他说道,“我知道——”
他话未说完,余尘星手中的剑却猝然出手。
可他面对的人却是秦剑。
秦剑身为“鱼剑山庄”的庄主,剑法绝对不弱。
剑光一闪而过,一人倒下,另一人依然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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