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辆车子绝尘而去，裴然和才子各怀心事，往学校方才走去。

鹤鸣居里，一个包间内。

程亦辰坐在萧易勋的对面，看着桌子上都是自己爱吃的。可现在，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萧易勋既然觉察到了什么，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把自己放开的。这个男人，可不是用借口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怎么不吃？”萧易勋看着那个拿着筷子，看着眼前的美味只管发呆的少年。眼底流露出来的却是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宠溺，“都是你爱吃的。”

程亦辰在心底狠狠地叹了口气，敲了自己的碗：“总裁，或许我喜欢其的几样，可并不都是我喜欢的，您不要把别人的喜好加在我的身上好吗？”

程亦辰说这话也不是全然的撒谎，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关系吧。

虽然前世他很喜欢鱼肉，海鲜。可是，现在的这具身体，只要吃上鱼肉的话，就会有过敏的反应。通常就表现在他的脸上，发迹间会长一些小包包，爱美的程亦辰，哪里再敢因为饱了口腹之欲而让自己的颜面受损啊。

看到席上的鱼肉和海鲜，也只能望鱼兴叹了。

萧易勋道：“有喜欢吃的就好，快吃吧，一会儿要凉了。”全然不把程亦辰的话放在心里。

程亦辰无语，既然来了，不吃也得吃。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个身体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不健康了。

看着程亦辰吃饭就像吃猫食一样，萧易勋也有些皱眉了。

飘尘虽然对吃的有些挑剔，可不会这样吃东西。显然，他是不是太想飘尘，所以就把这个孩子真的当成了飘尘了呢？

于子风站在包间的门口，看着里面全然没有互动的两个人。

“子风。”吃饭像受罪的程亦辰立即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旋即发觉对面的人脸黑下来，才迟疑地收回了还想着要说的下一句话。

“哎呀，小辰辰，怎么甩了我你家大BOSS出来吃饭啊。”于子风看都不看萧易勋那张黑脸，走到程亦辰的身边，扒着程亦辰的肩膀，挨着坐了下来，“都不说等人家，小辰辰你好坏啊。”

程亦辰早习惯了于子风这种大狗似的撒娇方式，前世还不一样。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会这样气萧易勋，哪次都会把对面的那个男人气得半死。

“你就那么喜欢让别人抱？”萧易勋的声音即冷又硬，看着程亦辰的目光也像是要吞了他似的，满眼的怒气。

程亦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子风又不是外人，男人碰一下又怎么了？”

“我不许。”萧易勋沉声道。

“我不明白，总裁是以什么样的身分不许的呢？”程亦辰微笑着看着？全身都散发着怒气的男人，“我好像并没有卖身给萧氏，我还是一个自由人吧？”

“老大，你这叫什么，虽对你说过了，我要追小辰辰的，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你都带着我的小辰辰偷偷出来约会了，也太不把兄弟的感情放在眼里了吧？”于子风闲闲地说，看着萧易勋跳脚，他还真有些吃惊。

萧易勋只有遇上小尘的事才会这般的失态，可是，眼下的人不是小尘是程亦辰啊。难道说，易勋真的把程亦辰这个少年当成了小尘了？

于子风的表情带着一点点的疑惑看向了身边的少年。

少年特有的那种青涩还没退净，瘦弱的身子包在一件灰色的羽绒服里。羽绒服也是那种几百块钱买到的地摊货。可是少年那尘尘的下巴，和那细嫩的脸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少年的态度。

于子风很有些迷惑，也许真的是他看走了眼？

43.取舍之间

于子风很有些迷惑，也许真的是他看走了眼？

“总裁，您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对您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才会对我产生了兴趣儿的？”程亦辰脸很正经地盯着对面的萧易勋，“是不是我只要说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你就可以放过我了呢？”

萧易勋的手停下来，直盯着对面的少年，没有说话。

于子风却诧异道：“你对老大不满啊？早说啊，早说就到我公司去好了，我可是大好人呢，绝对不会像萧老大似的对你吼的——”

“于子风！”萧易勋沉声一喝。

“好了，知道了。”于子风摆了摆手，“我也好奇啊，小辰辰，你快说。”

“你们说的那个叫飘尘的人，我认识的。”程亦辰不得不开口，没有个交待，只怕，他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安生。

萧易勋还是没有说话，甚至于，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真的？”于子风一脸吃惊地扒着程亦辰的肩膀，“快说，你怎么认识小尘的。”

程亦辰咬了咬唇：“一年前的十月十四，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接姐姐下班，可路上却看到了飘尘哥一个人坐在我们家前面不无的小花园里，呆呆的。虽然去年不是很冷，可是我看到，他已经冻得脸都白了。”程亦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回忆般的迷茫。

“我看时间还够，就走过去和他说话，才知道，他叫程飘尘，和我只差一个字，我见他冷成那样，就带他回家喝了热水，然后，就说起了话。”

“后来呢？”于子风神情有些紧张。

十月十四到十五两天里，小尘没有回老宅，于子风是知道的。可是再看到小尘的时候，却是在二十号那天小尘的葬礼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飘尘哥的时候，就觉得他好孤独，他和我说了好多话，都说他和一个男人的爱情的，我很羡慕飘尘哥。只是那天说到最后的时候，我要去接姐姐了，飘尘就走了，只到第二天，我在楼下遇上了飘尘哥，飘尘哥的样子很吓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问他怎么了，他却只给了我两组数字，说是让我在二天后他要是不打电话给我的话，就让我按照这两组数字去银行取东西，然后交给萧氏的总裁。”

“是什么数字？”萧易勋终于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程亦辰。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银行保险箱的密码。”程亦辰的心里像翻了浪似的，那东西，他一直存在保险箱里，却再也没有机会拿出来过。

现在，是不是要拿出来给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然后，他和他之间，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了？

程亦辰也不等着萧易勋问，直接从里拿出了笔，扯过布巾在上面写下了两组数字，然后递给了萧易勋：“就是这个。”

“你为什么没取？”萧易勋把布巾抓在手里，好像知道保险箱里会是什么似的，手有些抖，脸色却阴沉的可怕。问向程亦辰的的声音也带着一种出奇的愤怒。

“本来二天我没有接到飘尘哥的电话，想要取东西的，可是——”程亦辰没有说下去，脸色却白了。

于子风拍了拍程亦辰，叹了口气望向一脸铁青的萧易勋：“易勋，你忘了，辰辰也是那天出的事，自然就无法把东西拿出来交给你了。”

萧易勋眼底的怒气渐渐消散，狠狠地瞪了一眼于子风，转身出了包间。

程亦辰望着那个男人的身影，眼里却带着一种薄薄的恨意。

“辰辰，你那是什么眼神？”于子风有些惊讶地看着本不属于的恨意从少年的眼里露出。

“我恨他。”程亦辰从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终于借着这个重生的身体说了出来，“我恨他，恨他。”程亦辰忽地站了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不能再和那个男人呆在一起了，那个东西取出来，他就不会再有什么和那个男人连在一起东西了。从此，彼此就应该是再也无相干的路人了。

看也不看在一边打电话萧易勋，程亦辰快步地冲出鹤鸣居。一路向家的方向跑去。

身体在叫嚣着不能做着这样的剧烈运动，胸口里闷得就像要炸开了一样，一顿一顿地痛起来。

程亦辰知道，又是这个身体受不了了才会这样的。

尤其是冬天，他记得裴然说过，程亦辰以前是怕冷，可是没怕冷到像现在这种程度的，还没到大冬天的就把羽绒服穿在身上了。

程亦辰知道个全身的骨头，没有几处好的人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上天莫大的看顾了，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现在他只能说，他要更加珍惜现在看生命和生活。过属于自己的开心的日子。

冷！

程亦辰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就像骨子里都往外散发着冷气一样，程亦辰的眼前街景有些模糊，他现在真的好想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想才子的温暖，想裴然的关心。

再也走不动了，程亦辰拖着无力的双腿来到了路边的一个石登上坐了下来。

凉意从下面直窜到了头顶，程亦辰颤着手把电话拿了出来：“才子。”

才子和裴然还没到店里，才子电话就响了。

裴然看着才子的胖脸在变化着，手里的电话抓的紧紧的。一挨电话收起，裴然就问：“小辰的电话？”

“是，学长，小辰让我们过去。在林东大道的路边小公园处。”才子的声音急迫着，抬脚就走。

裴然一把拉住才子：“打车，路不近。”裴然扬手招过一辆车子坐了进去，“林东大路小公园。”

才子一进来，司机就开车了。

“怎么回事？”裴然问才子。

“亦辰的声音很微弱，在外面——”

“不是吃饭去了吗？怎么会在外面，这天？”裴然看着外面阴乎乎的天，虽然没有下雪，可是今天的天阴冷阴冷的，“小辰是怎么了？这样的天在外面，病倒了可怎么办啊。”

“就是，我听着他的口气就不好。”

十分钟的路程，等到裴然和才子下车看到程亦辰的时候，程亦辰已经睡着了。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儿，窝在那条石登上。

“小辰。”裴然几步跑过来，把程亦辰抱在了怀里，伸手拍着程亦辰的脸，“小辰，你醒醒，快醒醒。”

才子急了：“怎么会在外面睡觉呢？”

“才子，叫车，上医院。”裴然抱起睡着的程亦辰。

怀里的少年紧闭着眼，唇色发青，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昏迷了。

裴然的心紧张的狂跳起来：“不要，小辰，不要出事，不要出事。”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已经让裴然几近崩溃了。

一年后，小辰醒过来，可对他的感觉却没有了一年前的热烈。裴然一直在等，等着小辰和他再次恢复以往的情意。

可没想到，他还没等来，小辰的身体却已经支持不住了。

“我不该，让你提早去实习的，那本来就和你没关系的。”裴然悔恨地喃喃自语着。

车子叫来了，才子帮着抱程亦辰的裴然坐了进去。

才子很想和裴坐在一起，一起抱着程亦辰。可后座就那么大的地方，才子只好坐到了副驾驶上了：“大叔，您快点，我朋友病了。中心医院。”

“知道。”司机大叔到是会看人，车子开得即快又稳。

才子回头，看着裴然把程亦辰紧紧地搂在怀里，手轻轻地磨唆着程亦辰那惨白的脸颊。

中心医院很快就到了，裴然抱着程亦辰飞快地往急诊室那边跑，才子在前面紧紧地开着道。

急诊室外，才子和裴然坐在登子上，低垂着头。谁也不开口说话。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急诊室还没有出来大夫，才子急得站起身来，一个劲儿地转。

“才子。”裴然抬头，望着着急的少年，“你别走了，我头晕。”

才子不得已坐下，扭着头看着神情疲惫的裴然，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学长，你喜欢亦辰。”

裴然一惊，抬头看向这个胖胖的小学弟，点了点头：“我们一年前就要好了，只是——”

才子理解：“他醒过来，有些忘了你们之间的事，可是，他的记忆里还是有学长你的存在的。或者，他是在怕。”才子的声音有些悠远，眼里带着一种迷茫，“学长就要毕业了，亦辰会忍过这段时间的，毕业了，就不会有人怎么样学长了。亦辰就可以表明自己的心事了。”

裴然紧盯着这个小学弟：也许，才子说的对，小辰和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保护他安全毕业的吧？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四年就可以真正的到社会里实习了，不用再在学校里上课了，只要论文过去就可以安全毕业了。

“小辰想的太多了，可他这样，不是让我更担心吗？”裴然表情有些痛苦，“我不想让小辰受苦，他已经受了许多的苦了。”

“学长，在你还没毕业之前，就把亦辰交给我吧，学长你要快一点强大起来，才会让亦辰过得好的啊。”才子拍拍裴然的肩膀，“别让亦辰等学长太久了，亦辰的身体还要等着学长强势了才会好起来呢。”才子笑着，胖胖的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额上紧张的汗珠儿把发丝都打湿了。只是眼底的那丝落漠到是隐藏的更深。

“对不起才子。”裴然望着才子的清澈的眼睛，“交给你我放心，可小辰毕竟不是谁的所有物，还是——由他自己选吧。爱一个人，不就是想他幸福，想每天看到他的笑脸吗？”裴然的声音苦涩，“一年了，也许，小辰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怎么可能，那是感情啊。”才子急了，差点跳起来。

“小辰也许是怕连累到我吧，那样拼装起来的身体，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负担的吧？小辰那样心思玲珑的一个人，他绝不会把麻烦带给他爱着的人的。从他赶我出他家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就算他再次站在我面前，我们以前的感情，只怕都不一定可以重拾回来了。”

才子半天无语：如果真的像学长说的那样，小辰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那小辰不是太可怜了吗？

44.小尘的幸福谁会给

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大夫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

裴然和才子忙走上前询问程亦辰的病情，却听到大夫冷声的斥责：“这样的人不在家里好好地休息，还要出来跑，是嫌命长还是怎么样？那样的身体，就该安静地休养，还有，什么样的刺激让病人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好在你们送来的及时，不然的话，等着收尸吧。”

听着大夫气得连收尸二个字都说出来。裴然和才子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次程亦辰遇到的事绝不简单，不然的话，大夫也不可能气成口不择言。

即便是这样，裴然和才子也没有计较，大夫是气他们不知道保护病人，自然是为他们好：“小辰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给他办个住院吧，再观察一天。”大夫见两个人的态度比较好，也知道方才自己太冲动，口气也缓了下来，“你们是他什么人啊，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不好吗？看样子，是出过什么大事吧，身上的骨头接合多处。”大夫的脸上也带着疑问。

“对不起，医生，我们是他的同学，他一年前出过车祸。”裴然微笑着，态度恭敬地对着医生。医生的态度不好，是气他们对小辰不重视，说话自然也不是有什么恶意。

“原来是同学啊，他能有你们这样的同学，到不错，你们是哪里的学生？”大夫问得很和气，与方才的急声利色的人判若两人。

“我们是C大的学生。”裴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交给才子，“才子，你去给小辰办住院手续，我和医生谈一下。”

才子接过卡，转身去办住院。裴然便和这位难得的好大夫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