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当镜云鴒欲回话之际,轻柔的声音再次打断他的话。
“大哥,您怎么与皇甫大哥斗起嘴来?”不知何时,那曼妙倩影已来至身后。
镜云鴒立即回过身,对着自家小妹,态度顿时有了极大的转变,语气温和：“珑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珑儿见近来花儿盛开,想摘些点缀闺房……。”镜云珑一双星眸转看皇甫沁焰,她莞尔一笑：“皇甫大哥,您能陪同珑儿至前方滴花吗?”
“也好,不然一直对着这张臭脸,还真令人作呕!”皇甫沁焰对镜云鴒挑眉讽笑,举步离去,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拉着他的衣角。
甭说,那人自是丘海薰,他面有不舍：“皇甫大哥……。”
皇甫沁焰听得出他的意思,不过他不以为意：“没事啦,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
言闭,便随镜云珑走出凉亭……。
※※※
奇怪,为什么总是觉得这女的有点怪……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皇甫沁焰双手环胸,直看着眼前俯下身嗅闻花香的女子,困惑地皱起眉头。
镜云珑摘下第一朵红花后,便站起身,望着皇甫沁焰浅浅一笑：“皇甫大哥,珑儿可以这样子叫您吗?”
“啊?”皇甫沁焰猛然回过神来,回想一下她刚才说了啥话,才道：“喔，没差!”
得到他的首肯之后,镜云珑笑意更深,双灵眸不经意地飘落到十尺后的亭内,定了数秒,视线又回到皇甫沁焰身上：“皇甫大哥,据说昨夜您与薰儿姑娘同房……。”
“是啊!”
“皇甫大哥您总是这么如影随行地照顾薰儿姑娘吗?”镜云珑问。
“他眼盲脚残,食衣住行样样不行,我要不照顾,谁理他啊!”皇甫沁焰说得倒很理所当然。
“没想到薰儿姑娘身上竟有这些缺陷……。”镜云珑不禁露出怜惜的表情,并似发现什么地道：“皇甫大哥,您一定很爱薰儿姑娘,不然您不会为她付出这么多……。”
“啊?爱?”初闻此言,皇甫沁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什么?我爱那小子?!
我知道我对他是有点介意……只是有点介意……不对,不是介意……应该比介意还要更那个一点才对……不对、不对,应该是……那个……呃……唔……。
“没关系,珑儿并不在乎……。”镜云珑微低下头,语气听来似有几分委屈。
虽然皇甫沁焰仍处于混乱中,但他更讶异镜云珑这话的语气：“你说什么?什么不在乎?”
镜云珑抬眼望了皇甫沁焰一眼,随即羞涩地旋过身去：“珑儿可以不在乎薰儿姑娘在您心中所占的份量,珑儿也会尽量与薰儿姑娘好好相处,只望皇甫大哥您能真心相待……。”
“什么真心相待?”皇甫沁焰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十分害怕。
镜云珑低下了头,羞涩轻道：“皇甫大哥,珑儿……珑儿愿嫁郎君……。”
此话果然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劈皇甫沁焰,他张大了眼,倒退二步：“你……你要嫁我?”
“嗯……。”镜云珑稍点了点头,又道：“原本珑儿还怕郎君是位不肖狂徒,如今珑儿一见,深觉皇甫大哥为人直爽,毫不矫作,所以珑儿决定……。”
“等、等等!”皇甫沁焰急忙喊停,他试着理出头绪：“你……姑娘,本大爷昨天才第一次看见你,到现在充其量才见过二次面,说的话也没超过二十句,你是不是吃……这感情也发生得太快了吧!”
“观外知内、见人见性,珑儿相信自己的直觉!”镜云珑说得十分肯定。
“啊，这嘛……。”皇甫沁焰想着要如何说服她不要,
突然他想起丘海薰这个盾牌：“可是我已经有个未过门的妻子,要是再多个你……最多也只是个妾……小姐有必要这么委屈吗?”
更何况本大爷我根本就不想娶妻!哎呀,早知道就不跟那娘娘腔到这来,本还以为大家闺秀大概不会喜欢我这型的男人,然后她会自动解除婚约,哪知——
对,现在我总算知道这女的哪里怪了!她不仅外形像那小子,简直就是那小子的翻版嘛!
不行，麻烦、负担、病弱、黏人的一个已经不得了了，再多一个本大爷哪受得了啊!再说那小子单纯、可爱、有趣又好玩,这女的……我才不要!
镜云珑转向皇甫沁焰,真挚地道：“皇甫大哥,我真的不介意……”
“但,我介意!”皇甫沁焰果敢地拒绝,他拨弄额前的短发道：“这个,还是等我与那小——薰儿,谈过再说！”
然后皇甫沁焰转身欲走回亭内,这时他看见——
※ ※ ※
在皇甫沁焰与镜云珑走开之后,凉亭内便只剩下一脸失落的丘海薰与对他充满好奇的镜云鴒。
她为什么要跟我一样叫皇甫大哥“大哥”,这应该很稀松平常吧！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感觉她好像要将皇甫大哥从我身边抢走一样……。
皇甫大哥你为什么要跟她去?
由于自身残缺而感到自卑的丘海薰,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脆弱,只要皇甫沁焰一不待在他的身边,听不见他的声音，就会感到非常不安,总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被遗弃抛下……。
一直打量这娇小人儿的镜云鴒首先划破沉默，他态度和善地笑着说：“薰儿姑娘，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唷！”
唉，这么白净的姑娘配给那小流氓真是糟蹋了！
闻言，丘海薰只垂下头，摇头否认。
“薰儿姑娘，看来你真的很难过……。”镜云鴒索性在丘海薰的眼前蹲下，才能看清楚那张低垂的小脸，故意说道：“还是本少爷先抱姑娘你回房休息好了！”
“不，不要！”丘海薰急忙开口回拒。
除了皇甫沁焰，他可不想被任何人碰，而且他也怕这个人将他带离皇甫大哥的身边……。
“哈，总算说话了！”镜云鴒早知道他会拒绝，那样的目的只为逗他开口罢了，他笑道：“放心，我不会再那样对待姑娘，上回在下失礼了，镜云鴒在此再次向薰儿姑娘赔罪！”
“没……没关系,过去就算了……。”丘海薰怯生生道,看来还是有些害怕。
“好,为向姑娘陪礼——”镜云鴒随即快速地旋离亭内,待再转回手上已多了朵娇媚盛开的花儿。
“这花送给你,代表我的一片歉意!”镜云鴒握着花茎将花儿移至丘海薰的面前,再道：“来,薰儿姑娘你摸摸,花就在你面前唷!”
从未摸过花儿的丘海薰有些好奇,他不禁扬手向前试探,果然摸到一种鲜嫩粉致的特殊触感。
丘海薰蓦然开心地笑了,他双手轻抚花朵,兴奋赞道：“哇,好稀奇的东西唷，一瓣一瓣的真特别!”
“那是花瓣!”镜云鴒望着这灿烂的笑容,心不禁跟着迷醉,他笑意更深：“怎样,薰儿姑娘你喜欢吗?”
真单纯的女孩,一朵小花也能开心成这样子!
“嗯!喜欢!”丘海薰开心地猛点头。
“我说过,这花是送你的!”说着,镜云鴒将花朵移入那双小手之中。
◆
“真的?谢谢你!”丘海薰非常开心,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花。
等会儿皇甫大哥回来,我一定要先将这花给他看,然后送给他……我想,皇甫大哥一定也会喜欢的!
当丘海薰这么想的同时,突然听见有一急促的脚步声向这里冲了过来,他认得这声音,是皇甫大哥的脚步声。
“皇甫大哥!”丘海薰笑着唤道。
镜云鴒听见声音自然跟着起身,就在他转身的同时,突然迎面送来一记饱拳。毫无防备的镜云鴒结结实实地吃下这拳，随即被打倒在地。
怒气冲天的皇甫沁焰握着拳头,斜眼瞪视镜云鴒,然后走到丘海薰面前,冷冷喝道：“东西拿出来!”
“皇甫大哥?”至此笑颜已在丘海薰的丽颜上消失不见,他不解困惑,但依言将手中的花递出去。
一看见那花儿,皇甫沁焰二话不说便挥手打掉,再一把抓住丘海薰的衣领将他甩上肩膀，随后大步跨出亭内……。
尾随而来的镜云珑立即走到兄长身旁,将他扶起,担忧地道：“大哥,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感满脑子昏眩的镜云鴒一手撑着额头,一边咒骂：“那混帐发什么神经啊?莫名其妙！”
镜云珑知道皇甫沁焰发怒的原由,不过她并没有对镜云鴒说，那惆怅只敢往心里去……。
※ ※ ※
回到房内,皇甫沁焰便将肩上的人儿一把丢在床上,然后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什么玩意嘛!真气死我了!
“啊!”被摔痛的丘海薰只知道皇甫沁焰正发着脾气,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丘海薰索性先开了口：“皇甫大哥……你怎么了?”
“刚才你与那娘娘腔说什么、做什么,全一五一十地给本大爷说出来!”皇甫沁焰突然吼道。
丘海薰被他这么一吼给吓一跳：“我……我们没说什么,他只是送了我一朵花……那是我第一次摸到花,我好高兴,原本还想——
皇甫沁焰打断他的话,恶意吼道：“所以你就那么贱,为了一朵花,对他投怀送抱!”
这莫名的指控让丘海薰深受打击：“皇甫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
“没有个屁!我明明看你对他搔首弄姿,还对他笑……。”一说到这字,皇南沁焰更火大,他顿时改用更恶意的言词来羞辱他。
“怎么,我骗大伙说你是姑娘家,你就真把自个儿当成姑娘啦!好,但你可别忘了,在名份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丈夫,三从四德多少也给本大爷遵从一下,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男人!还是你就跟那个女的一样,想男人想疯了,所以挑也不挑,连那种烂货也啃得下去?”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中伤我?我没有啊!”丘海薰刷白一张脸,他怎样也不敢相信这些话,竟是出自最爱之人的口中。
其实说穿,皇甫沁焰只是在忌妒罢了!他忌妒丘海薰的笑容不是为他展露,而给那个混蛋看!
这股醋意对丘海薰说来可喜,但被忌妒给冲昏了头的皇甫沁焰此时变得可怕非常……。
“既然你这么想要……。”说的同时,皇甫沁焰慢慢走向床边：“好,本大爷就如你所愿!”
言闭,皇甫沁焰已跨上丘海薰的腰际,将他扳正再一把扯开衣领……。
“不要!皇甫大哥,你做什么!不要!”丘海薰扬手握住那扯破衬衣的粗鲁手臂,无奈纤弱的身子使不上多大力气,根本毫无任何吓阻作用。
“少罗嗦,别以为本大爷不知道,旅途中你多次引诱我!现在看来,我那些退让与忍耐简直可笑!”皇甫沁焰很快就将丘海薰的上衣撕碎,然后他压下身子,啃上那粉嫩的颈项。
“不要,皇甫大哥,你住手!不要啊!”丘海薰只感周身被那宽大的身型压得喘不过气,颈部频频吃痛,他就连一点点的抗拒也做不到。
丘海薰圆润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放弃挣扎,伤心哭泣：“为什么皇甫大哥你要这样说我?难道一直以来,皇甫大哥你都是这么看我?我就这么不堪、下流、惹人讨厌?”
皇甫沁焰顿时停下了动作……。
“我只希望可以一直待在皇甫大哥的身边,我知道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奢求罢了!”丘海薰哭得更加伤心：“我一直好珍惜能与皇甫大哥共处的这段光阴,真的好高兴！但我也知道面对我这样残缺的麻烦,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受不了,最后丢下我一人,因此每当你消失在我身边，我
总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就连刚刚你与镜云珑一起走时,我也好难过……而我连最基本的追你也做不到……不过,皇甫大哥你还是回来了,所以我好开心!”
“有时我会妄自猜想,也许皇甫大哥多少还是有点喜欢我,在乎我的,不然你不会愿意这样让我跟在你身旁……上次我被蛇咬伤时,皇甫大哥那么一心一意地照顾我,曾经让我以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我没想到原来皇甫大哥是这么看待我的,这么讨厌我……。”丘海薰说到这儿,泪水不禁掉落了下来。
“要是这样,当初皇甫大哥你干脆别救我,让我毒发身亡,那现在我也不用承受你的厌恶,这个让人痛不欲生的事实……。”到最后,丘海薰已泣不成声。
这时,皇甫沁焰发现自己真的错了,还错得离谱!他竟然只因一时的不快而对丘海薰妄下恶语,伤害这颗最单纯真挚的心灵。
第一次,皇甫沁焰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深深地后悔……。
“你……别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怒气早已淡去的皇甫沁焰此时无限悔恨,他必须先安抚身下这颗被他胡乱刺伤的心灵。
“呜……呜……。”丘海薰哭得梨花带雨,无法言语。
“好了,别哭了,算我不对,这总可以了吧!”皇甫沁焰难过地垂下头,听他哭得这么惨烈,心也跟着酸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皇甫沁焰对他人开口道歉,不过,仍在痛哭中的丘海薰此时除了自个儿的哭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够了,别再哭了!”
被哭声烦急的皇甫沁焰在叫喝后,蓦然用自个儿的唇瓣封住那沾满泪水的唇——
这样的动作让丘海薰不禁一吓,他害怕而排斥地推拒着那胸膛,不停扭动头部,试图摆脱这强压下来的唇：“唔……不……皇……唔……。”
那样的推拒对皇甫沁焰自然产生不了任何作用,他发觉身下人逃避,索性一手按住丘海薰的后脑,一方制止他乱动,一方将他按向自己,让彼此的唇更加紧密结合。
那霸道的舌很容易便撬开那排整齐的玉齿,攻入唇后世界,让自个儿的气味顺利传入这惊慌的小口中。
丘海薰的哭泣果然成功地被他封杀在彼此的唇瓣之间,他全身僵直,那双长睫虽已紧合,却仍让泪水溢流。
他慌张、他不解,这样的行为具有何种特殊的意义,他更不懂皇甫沁焰为何要在对他说了那么多残忍的话后这样对他?他不懂,他混乱了……。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他最在意的皇甫大哥所给予的!他知道这是他独有的味道,既强硬又霸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温柔与深深的歉意……。
这吻似乎发挥了作用,它渐渐抚平丘海薰心中的悲伤与疼痛,不再激动,泪水也逐渐停止下来……
一段时间后,皇甫沁焰这才退离,他双眼微张,看着身下人儿已回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