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东西。
王子同蹲下去,打开他的大包,里面立刻涌现出各种各样的塑料口袋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工艺品。王子同在那些东西里翻找着,好像是要
找什么东西。
项响皱着眉头看着,怎么看都觉得王子同是一个倒腾服装的贩子。“你不是在新疆开发客户么?跑回来干什么?”
“嗨,小项哥哥,别着急啊,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王子同左翻右找,找不到要找的东西,最后索性把大包底朝天将里面的东西全倒
出来。直接在项响的办公室里摆起了地摊。
项响面对这样的情景再次感到自己的无语。只好靠进椅子里,闭目养神。
两分钟后,王子同一副偷吃到鸡的摸样凑了过来。“嘿,小项哥哥,快来看这是什么?”
项响睁开眼,只见王子同手里拿着一份购销合同。粗糙的三联彩色纸张,潦草地手写字迹。
项响接过来细看,一眼就看到货品名称的那一栏里写着ANN系列的字样,再一看采购数量。嘿,真不含糊。是个很不错的数字。
项响立刻就精神了。抬头问王子同。“这合同怎么来的?”
王子同一副沾沾自喜等着领赏的模样,被项响这么一问,不高兴了。“怎么来的?当然是磕……谈下来的啊。”
项响又低下头看了看合同,确实不错,是新疆那个客户的名字。 已经盖了公司的印章,只是,这合同是王子同弄来的,时间上来得有
点快,让项响觉得不放心。
“小项哥哥,客户说他们着急等着用呢,你快签字吧。你签完字我赶着给他们发过去,你看清楚了,人家可是现金交易。不赊账的。”
王子同在一边催促,毛手毛脚地把有关条款指给项响看,殷勤地为项响递上签字笔。
项响却不为所动。
又仔细看了一遍合同,终于看出了问题。
“你这价格是哪里来的?这单价为什么还有小数点啊?我记得公司给这个产品定的价格可不是这个!”项响伸手去拿计算器。
王子同赶紧按住项响的手:“哎呀,小项哥哥,你不要这样么,我大老远的跑去那种地方开发客户多不容易啊,你看你也没有问问我辛
苦不辛苦,累不累啊……”
项响抬头看看王子同,“你辛苦也不能擅自改价格啊,你也是个做过生意的人,你应该知道价格体系是什么吧?”
王子同当然知道,只是他更想拿到这张订单。“哎呀,小项哥哥,你是有特别审批权的不是么?再说这是公司的第一单生意啊,开张大
吉,总要讨个彩头才行的么?”
项响都被王子同气乐了。“你当我这里是卖服装啊?卖完一个是一个,你这价格我要是批了你说我们后面的单子怎么做?”
王子同赶紧跳到项响后面,又是揉肩又是敲背。“哎呀,我的小项哥哥,你看看兄弟我都累成啥样了,我跟你说那些人喝酒跟不要命似
的,这也就是我去了,要是你去你就直接搁在那了。真的不是我吓唬你,你这一公司的销售加在一起都喝不过人家一个采购经理。”
这个倒是实情,项响也知道,遇到酒桌客户什么销售技巧都不管用,只有拿身体上去拼喝到对方全部倒下才算行,这样的订单来之不易
,于情于理都应该通融一二。再说自己这边也需要一个订单鼓舞士气,这张订单来得很是时候。
王子同还在耳边念叨:“小项哥哥你想啊,万事开头难,这第一张订单最难,但是咱现在有了这第一张,那第二还会远吗?再说这客户
远在新疆,跟别人的条件没法比,你就给个优惠吧。我告诉他们不许说出去不就行了吗?你看我辛辛苦苦地多不容易啊……”
项响想了想,微微点头。“那好,这个单子我同意,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王子同问项响。
“一号客户也是你的,你忙完了这个单子就赶紧撤出来,后续的事让别人去干,一号客户那边你亲自去攻关。”项响不是开玩笑,他已
经想过了,瑞德那里自己和大宁去都不合适,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去最合适。
王子同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行啊,你是老板,你让我去见谁我就去呗。”
项响松口气。“那就好,咱们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唔!那我走了……”王子同停下了给项响捶肩的手,转过项响的办公桌准备走人,眼角瞥见自己那份合同,“喂,你还没给我签字呢
!”
“你得按公司的审批流程走,我不能直接给你签字。”项响把合同推给王子同。
王子同不干了,双手按在桌子上瞪着眼睛问项响:“你说的流程是什么?什么审批?”
“哦,是这样的。”项响耐心地给王子同讲解。“你得填个表,然后给区域销售经理签字,产品经理签字,制单主管签字,财务主管签
字,财务总监签字,他们都审批通过最后到我这里……”
王子同回头通过项响办公室敞开的门向外张望。看了一会儿转回头看项响,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你是说让我把他们都打回家?这么
多人一次打完是不是有点多啊?他们都回家了谁给你干活呢?”
噗,项响差点被王子同气吐了血。这个人啊,“我让你去办审批手续,谁让你打架了?”
“你不是说让我找这个找那个……万一他们跟那个老马一样死不开窍的你说我不把他打到开窍我可怎么办啊?”王子同一副我很无辜地
样子。弄得项响只剩下擦汗的份。
项响已经实在不想再跟这个混人谈下去了,转而去喊大宁。
大宁正在沙发上用项响的笔记本无线上网呢。听见项响喊他,抬起头来。
“大宁,这个单子你帮他办一下手续吧。行吗?”项响跟大宁商量。
大宁微笑着点点头:“好啊,没问题。”
说着,大宁示意王子同把单子给他拿过去。
王子同转身看看大宁,走过去,笑着把单子递给大宁:“哥们儿,看来你挺能干啊。”
大宁抬起头,微眯了眼睛看王子同。王子同的话一语双关,听不出是褒还是贬。
王子同大咧咧坐下。“你可把我的单子弄好点啊,别砸了。”
大宁温和地微笑着收起订单。“放心吧,砸不了。”
王子同眼珠转了转,探头去看大宁的电脑。“你这是跟谁聊天呢?喂,项响,你快来看他在网恋呢!”王子同大喊起来,好像抓到本拉
登一样兴奋。
疲惫的项响不得不抬起头来。
王子同伸手去抢大宁的电脑,“项响快来啊,你看他跟一个女的聊天呢,聊了这么多!你快过来啊……哇,痛啊!啊啊啊!饶命啊……
”
王子同的胳膊被大宁拧在身后,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再给喊一个?”大宁狠狠扭着王子同的胳膊,手下已经暗暗用上了八分力。
王子同街头出身,深知这里的眉高眼低。知道自己遇到了惹不起的人物,于是什么都不想了,赶紧求饶,一叠连声喊着不敢了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大宁这才渐渐松了手劲。
项响看着这俩人,什么都没说。
老妈已经跟他说过了,那个韩静有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长期的心理辅导。想来也能知道,大宁现在这样做也是在帮助那个她心理重建
,走出情感困境。
一想到那个女人,项响就觉得好累。身心都觉得好累。真想能立刻躺下睡一觉。
再看大宁,又端起了电脑,在那里飞速地打着什么。
王子同坐在地板上,用力揉着自己差点被大宁掰下来的胳膊。顺道偷偷瞥大宁的电脑屏幕。
看着看着,王子同的头就凑了过去,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哎?这不是我的房间吗?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王子同抬起头来看大宁,又回头看看项响。
大宁和项响对望了一眼,都同时选择了听而不闻,对王子同的问题不置可否。
王子同骨碌一下爬了起来,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看韩静的头像。然后开始自言自语。“这人是谁啊?哎,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大宁和项响都是一愣,全都去看王子同。“你见过?”
可是王子同却摸摸脑袋,“哦,也许我记错了。”
大宁和项响微微松了口气。
王子同还在那里嘀咕。“不过这人的房间还真像我的,乍一看我还以为她在我房间呢……”
第七十章
二人世界
回到大宁家的时候,已经又是半夜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两个人一起走楼梯,相依相伴的既不寂寞也不孤单。大宁背着自己的背包拉着项响的手,两个人一层楼一层楼地慢慢走
。
家家都睡了,楼道里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宁打一个响指,楼梯间里外的灯就全部亮起。待他们走过,那些灯又悄然熄灭。每到
拐弯处,大宁就打一个响指,灯光亮了灭了好像舞台上的效果在两个人的前后变换不定别有一番情趣。
项响微笑着跟在大宁身后,一边欣赏着大宁的响指手艺一边自觉自愿地被大宁一步步往窝里拖。
进了房门,大宁开灯,卸下身上的东西,抬眼看看自己久违的窝。不觉要赞叹项响的破坏力——这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弄出来的效果。
大宁知道,就在上个周末,他还安排了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打扫房间,可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客厅好像台风过境,已经无异于灾难现场了
。
大宁信步走在自己家里,小心地查看灾情。
自己家客厅里的那些工艺品和小摆设全部都是东倒西歪的,沙发上的靠垫丢在电视后面,茶几歪着,花盆也裂了,其破碎的地方留下了
无数碎片还原封不动地保存在土里,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脚印,大宁看着花盆整齐的断口连猜都用猜就知道那一脚有多
猛。
耳边听到一些异常的响动,大宁抬头去看,赫然看到自己家的塑料果盘卡在吊灯上,正被蜡烛灯泡烤得吱吱响,马上就要冒烟了……大
宁赶紧关灯,转身去阳台拿出梯子来解救可怜的塑料果盘。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都是项响从美国回来以后的这几天里干的好事。这个外表温文内心强悍的项响,他虽然表面上不骂自己不打自己,
但他的内心里其实还是很委屈很生气的。他白天还要上班,在公司里必须保持形象,于是心里所有的不快便只有等到晚上回来这里发泄
,拿自己家的这些东西来出气。
可怜的塑料果盘,平日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每次都装满了各种新鲜的水果等着项响来吃。而他也最喜欢抱着这个盆一边吃一边玩,
直到把所有的水果都干掉。可是现在这个盆不仅被拳头打碎了底,里面还插着一把水果刀。
大宁擦汗,可以猜到这人当时有多疯狂,大概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啊。
大宁回到厨房,把裂口的塑料果盘扔进垃圾桶,把刀放回原位。出来再找项响,发现项响并没有在卫生间里,而洗澡水也没有放,甚至
项响的毛巾都没有动一下。
他不洗澡去哪了?大宁好不疑惑。站在过道里听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宁试着去卧室看,推开门,赫然发现项响已经上了床,连鞋
都没脱就已经钻进了被窝。
大宁咋舌,这人什么时候又变成这样了?
心里泛起一阵酸痛,看来自己不在他身边他的日子是无论如何都过不舒服啊。缓缓走过去,掀开被子看看项响。
项响蜷缩着,已经睡着了,极度疲惫的样子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大宁叹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捉过项响的脚,一只一只帮他把鞋脱了。再扯开项响的腿,准备帮他脱裤子。
项响翻了个身,有些不高兴地把腿收了回去,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缩成一团继续睡了。
大宁起身,挪到项响旁边坐下,轻轻拍拍项响,“来,脱了衣服再睡。”
“嗯……不脱!”项响不满意地哼哼。扭动了一下,又睡了。
大宁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项响,等了一会儿,看看项响实在没有起来的意思,于是决定不再叫醒他。
大宁小心地把手伸进项响怀里,一颗颗解开项响的西服扣子。
西服扣子很少,解开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帮项响解领带,狭小的空间很难下手,大宁又不想把项响弄醒,于是只能小心地把两只手都伸
到项响脖子下面,一点一点慢慢扣。
好不容易扯下领带,大宁呼口气,再接再厉帮项响脱衬衫。
衬衫的纽扣很小,但是比较多,尤其领口的地方不好下手。大宁把一只手伸过去顺着衣服的缝隙从下向上,一点一点去解。
项响一动不动继续睡着,全然没有半点知觉。
大宁用考古发掘地耐心历史十分钟,终于解开了项响上衣上所有的扣子。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帮项响把衣服脱下来。大宁决定里外一起剥开。
也顾不得衣服会不会弄皱,大宁只是小心地把项响的一只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
抽完一只,大宁推着项响的肩让他翻过身趴下,再把他的另一个胳膊从袖子里拉出来。于是,项响上身所有的衣服都到了大宁手里。
大宁看着手里的一堆衣服,擦擦额角的汗水,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项响被扒光了上身,趴在床上被冰冷的床单一碰,立刻觉得很冷,赶紧又侧过身体,两个手臂去抱住双肩,又把自己缩回成为一团。
大宁看着这样的项响,又心痛又好笑。拉过被子一角,给项响盖住上身。
项响睡得安稳了。大宁这才又在项响旁边坐下,把手伸进项响腰间。
项响的肚子上一点赘肉都没有,所以皮带系得很紧非常不好解。大宁慢慢地慢慢地摸索着去找到簧扣,怕惊动了项响也不敢太用力。好
不容易找到了簧扣,大宁用手指捏住轻轻一按,啪地一下,簧扣开了。
大宁小心地扯出项响的皮带,再解开裤子上的挂钩,然后拉下裤子前面的拉索……
项响的内裤露了出来,纯棉的布料下面就是项响的小突起。大宁的手背不自觉地停在那里,悄悄按了按,感受着沉睡中的柔软。
项响依然睡着,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大宁知道,项响太累了。
大宁浏览往返地用手背蹭蹭项响的那里,最后才放弃了满心的欲望把手指恋恋不舍地拿了出来,扒开项响的裤腰拎着项响的裤腿帮他褪
下裤子。
大宁把项响的衣服展平,在椅子里放好。又去卫生间给项响拧了热毛巾抹了抹脸和手,这才放下心自己去洗澡。
洗干净回来。大宁看到项响已经躺平在枕头上正抱着被子在打小呼噜。
大宁笑着走过去,轻轻上了床,在项响身边躺下。
分开两个月了,曾经的思念都成为了历史,对于再度相聚的这第一个夜晚,也曾经设想了很多个可能出现的情景。只是没想到,真的到
了这一刻,反而会是这样的宁静。
大宁在黑暗中静静睁着眼睛。
与项响从初识到再见,从追逐到相拥,那些心潮起伏的过往一幕幕如光影展现,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自己对项响,从第一秒开始就深深
地沉醉了进去,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以为自己只是在迷恋他的容貌,或者只是在试图占有一个比自己地位更高更优秀的男人。可是当自己
知道他曾经深爱的那个人即将出现时,自己的心是那样的痛。
害怕失去他的那些个夜晚,自己就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看着月亮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