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接,他在看到檀木盒中空空如也的真相时彻底痛心疾首、泪如雨下,再不曾想要遮蔽眼泪这种率性的事物。我慌了,急忙搀扶他上了海岸,笨嘴拙舌的正不知道如何安慰,身后忽然传来悦耳的琴声,一个男子远远的在唱歌:
“我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失去我你将不再是完整的你,所以我敢,放肆的离去,我知道你的最终选择将是什么,我从不担心你会有别的路可走。只要你活着,你要活下去的话,没有我你怎么行?”
父亲惊愕的回过头去,在看清远处弹琴的白衣男子时,再次泪如泉涌,孩子一样扑过去:“你居然骗我!你居然骗了我三十年!”
男子的手指还在拨弄着琴,声音却低到沙子下面:“不这么做,你不可能安心去结婚过日子,就像我现在这样,一个人老了,用回忆下酒。”
“混蛋!”父亲一拳打过去,拳头停在了那个男人耳朵边,许久也没落下去。倒是那个人很自觉的凑过来,撞上了父亲的拳:“打过了,还走吗?”
他只看到了我,估计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这样大胆的邀请父亲,邀请他合伙经营他们迟到了三十年的爱情。
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等我回应,他已经毅然决然的转回去,面对那个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吉他,训斥道:“弹的这么难听还出来现眼,真服了你,让你看看真正的高手是怎样做的,起来,让个地方。”
沙滩很大,很空。可是父亲一屁股坐在了男子让出来的位置,心满意足的微笑着,他的琴弹的好听极了,根本不像之前他教我时那样乱七八糟,我知道这首曲子名叫幸福。
(完)
【六十七】合子所见证的老编与图标的故事
(合子说要放到这里……奇迹说,我反对无效。)
将老编在心里诅咒了无数次,然后又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完直到没有发现任何遗漏,图标这才磨磨蹭蹭的走进了办公大楼,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此时太阳已经将落山也。
“老编!”刻意拖长声音,扒着门缝谄媚,然后在那名叫老编的男子抬头间迅速关上门,只听“砰”的一声,不消说,一定是老编阶段性更年期又发作,图标自我安慰道。
正在揣测老编安全期时,门无声无息的打开,紧接着人就被丢了进来。
看到那张青黄不接的脸,图标赶紧认错:“老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里不停的诅咒你去死去死去死……
老编皮笑肉不笑道:“换个有新意的开场白……”
图标囧: “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万恶的资本家!天杀的高衙内!
看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无邪的盯着自己,老编TX那个什么火在心头烧,差点真着了火。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再吸,再吐,再再吸,再再吐……(喂,你以为这是青蛙表演不成,白眼……)
“知道找你过来为毛么。”抬头就看见那红得快滴出血的脸,老编赶紧心念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图标摇头,确切的说他现在只看到眼前的一片色海迷茫,老编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老编脸色铁青,但依然保持着平静:“你的作品被盗了。”
“谁干的?”图标傻傻的问道。
听到这话,老编成功吐血。
看着老编的脸由青转白由白转黑进而成为死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然后拉开门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查。”
其实在业界来说文章被盗比比皆是,最夸张如你这边刚敲下“完结”两个字,那边就已经有书出版。
从搜索引擎来看,除了一篇未完结的一千零一种爱情外其它的均未逃过各书贩子的魔爪,哎,无可奈何的图标叹了口气。其实老编早就要求自己对文章设VIP,但他一直都不愿意,他不喜欢这种功利的行为。
怎么能摆脱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老财东呢,图标又开始盘算着出走计划。
所谓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的至理明言,图标很不幸的又被老编抓住了小辫子。
“为什么把一千零一种爱情改掉,还什么哭着笑着,难听死了,给我改回来。”
“不是哭着笑着,是笑着哭着。”图标更正道。
“管它是哭着笑着还是笑着哭着,你马上给我改回来。还在那幅插图,也赶紧换掉,简直是碜得慌。”记得刚看到那幅诡异的图,老编TX还以为自己走岔了地进到了惊悚地界儿。
“我觉得挺好得。”图标无视快要变成火龙的老编,自我感觉良好。
“好个屁。”老编气得爆粗口:“我限你三分钟内给我改掉,否则我要你的命。”
无耻,卑鄙,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第一百零一遍的腹诽完眼前这衣冠禽兽,图标艰难开口:“要改也成,但我坚决不会用一千零一种爱情这个名了。”
“为什么。”
“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有多少耐性……”
“你的意思是说不知道自己能写多少故事是么?”看到图标点头,老编气得把起手中的稿子砸着:“笨蛋,1001是个抽象概念,没人规定你非要凑齐1001个故事。”
“可是没有1001个故事还叫什么一千零一种爱情。”看似好说话的人倔起来也常常让人无可奈何的坚持。
于是在顶着自己眼大肚子小,高估自己耐性的非常理由爱情集由一千零一种爱情变成了倾城——为爱倾城。
图标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写一千零一种爱情,我就再改回去。
(完)
【六十八】停电
停电了,黑洞洞的屋子里,我惶恐不安。我并非一个胆怯到连黑暗都无法独处的人,我怕的是同在黑暗里的两个人,两个正在为了争我针锋相对的男子。
我不知道怎么劝他们,费尽唇舌也不能使他们明白,我自己都不清楚爱的是哪一个,他们就算再怎么软硬兼施,大刑用尽,我还是不知道。实际上,我们三个彼此心里都明白,无论我如何选择,另外一个总会伤心落寞,可如果拖下去,彼此刺猬一样的拥抱着,伤的就是全部三个人。哪样结局我都不喜欢。所以,我不会说,即便他们一再逼迫,我还是咬紧牙关,不愿讲。
真相就是薄薄窗纸后的风,呼啸凛冽,会冰人心。他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舍不得中伤谁,我舍不得他们为我受伤,一丝一毫都不行。别跟我提3P,在两个奉爱情为神祗的专一的家伙面前,我任何一点敷衍都是对他们信仰的亵渎。何况,我也是个专心致志脑筋不转弯的死心眼。
假如有克隆技术就好了,复制一个我爱伍咖,留下一个我爱路非,两全齐美,皆大欢喜。可我又怕,克隆的太完满,复制的我和原本的一样,爱的都是路非,那我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吗?不行,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可这两个,连周末都不让我安生,不约而同开车到我家来问我思考的结果。哎呀,他们不提醒,我都忘了,我曾经随口说过下周给他们最终答案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幸好停电了,我总算不必看到桌子对面那两个人灼热企盼的眼,总算不必再垂着脑袋见不得光似的数地板砖,总算可以长长出一口气,动动脖子,哎呦我的妈,好悬,差点颈椎病。停!!是谁的手过界来碰我的?是谁的腿在下面大胆的缠住我的?走开走开!我手忙脚乱一阵比划,终于让他们有所退避,可好景不长,灯泡一忽闪,又来电了。他俩的目光立刻火焰似的向我投射来,我赶紧接着低眸,当缩头乌龟。真的,当乌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不定当得好还能千岁万岁岁岁长久呢。
“喂!”他俩连乌龟都不让我做的清静,一直在敲桌子,好像在砸我的乌龟壳。
“说吧,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会尊重,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我真想说信不过,当初你俩还约定就算我再好也不突破朋友界限的,才过了三个月就改了主意,完全当没那么回事。可我不敢说,我怕狗急跳墙,我怕兔子急了咬人。我怕我见不到明天美丽的太阳。所以,我继续低着头装乌龟,自我催眠的念叨:“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谁也看不到我。”
伍咖瞥了一眼路非:“看,我就说吧,咱俩眼拙,看上个懦夫,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敢正视。”
激将法?哼,我才不上当。我继续面朝大地,心里嘀咕:“觉得我是懦夫就不要爱我呀,走远点,谁也没求你们俩爱。”
路非却应:“没关系,这次抉择之后,他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变成爱的勇士,扞卫唯一的情感了。”
你倒是真了解我。路非,如果你能不趟这趟浑水该多好,我的确想你留下,想你今晚明晚,乃至以后永远不要离开,可是,你身边坐着的伍咖,我最好的良师益友,我知道他曾经被爱深深伤害过,直到今天他的眼底还藏着忧郁。他虽然从不对我们说,但是我明白,对他而言,爱我是他鼓足勇气的决定,是他再世重生的第一步,我不敢将他刚刚萌芽的情绪狠心溺毙。我担心那样的话,他会永远避爱如蛇蝎。
路非,我偷偷抬头瞥了他一眼,他还是笑容可掬,令人如沐春风,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多好的人,即使我选了伍咖他也绝不会怪我,即使背后里难过流泪,他也不会叫我知道半滴。这样的人,我深爱的人,叫我又如何忍心欺骗和伤害?
继续低头数地板砖,我真想有件隐身衣,把自己从头到脚罩的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谁,得过且过,说不定下一分钟他们就烦我了,自动离开了。
“喝口水吧。”我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僵硬的好像木头一样,再一端暖水瓶,里面空荡荡的,忽然想起今天早晨也停电来着,我连口水也没做就直奔公司去了,早餐还是路边买的豆浆油条。只好又用电水壶煮一壶,这两个都不喜欢喝咖啡,我得现沏茶。可是……听说茶会使人兴奋,到时候……他俩不会一整夜都会耗在这里了吧?呜呼哎哉,那样的话,我就惨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苦哇——
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难多累,一门心思的木桩一样坐在座位上,紧张的等我宣判。宣判吗?我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结局救赎的可怜孩子呢。
咔哒!
水开了。我刚要起身去倒,路非和伍咖非常默契的同时站起身来,同时向电水壶伸出手去。没等我看清到底谁快一步抢到水壶表现给我的时候,周围蓦地又陷入一片漆黑,又停电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令我心碎的惨叫,似乎有人被滚烫开水浇了。我顾不得分辨声音来源,脱口而出两个字:“路非!!!”
一盏幽蓝的灯在电水壶旁亮起,是伍咖的手机,我借着光看清楚了——那个电水壶还在原地放着,他俩根本还没有碰到。
“这下不就清楚了吗?”伍咖望着我的目光有些凉,但他是笑着的,“有人告诉我,如果被烫的时候一个人比你还先喊疼,那个人一定是爱你的。可以成为爱人。笨萧萧,这么简单的事情让我们煎熬了半个晚上,明天的晚饭你做东。”
我听的有点蒙,难道他不伤心吗?难道他不怪我吗?难道他还认我和路非是他的好朋友?难道放弃这么简单?
伍咖看着我的诧异,笑的更开:“嘿,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什么小气的家伙了吧?或者是那种怪责朋友的小人?嗯?你别开口,你一向越解释越乱套,我拜托你还是免开尊口的好。路非,你说。”
路非的口才的确比我好,至少能准确以辞达意,所以我甘心沉默,安静听他说:“伍咖,明天的晚饭,萧萧请吃龙虾。”
啊??什么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大出血的?!“你们也太狠了吧,龙虾啊!!!你们看我长的像龙虾不?烩了我好了。”
伍咖根本对我的抗议充耳不闻:“好,就这么定了,我去找个五星级酒店。”
喂喂——
伍咖的车开远的时候,我还在为我可怜的钱包明天的命运哀叹着,冷不防灯亮了,又来电了。不知为什么,这次灯光依旧,却觉得明亮非常。路非一把拖我入怀,狠狠的揉搓我的唇,我知道他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做了。
“伍……咖……伍咖……”我不知死活的喊叫着,被路非忽然收起笑容的冷颜吓一跳:“萧萧,我说过你没有退路的,你既然已经选了我就不许再想他。听见没?”
“我……我没有……”
“还敢狡辩!”他又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抱过来,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想说,门外,门外伍咖的车又返回来了……
(完)
【六十九】文赋中记
——这是一片海。
——我想我的视力没有问题。
——我要跟你介绍的是,就在这片沙滩上,就是对着这片海,英海曾经说过一句伟大的名言。
——哦哦?什么话?
——他说:大海啊,母亲……喂你,你干什么去?不要在这里投海啊,会污染环境的。
——(丁文赋跑向大海,伸展双臂,深情状)大海啊……丈母娘!!
——……
【七十】文赋后记(上半部)
对于爱情我始终怀有信仰,就像人们时常说我的那样,傻的不透气,也有人劝我不如及时行乐,玩一夜情赶时髦。我不愿意。因为我的故事不是前人的续集,不是后来者的前传,更不是旁观者的外篇,我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与旁人无关。
现在是我丁文赋的时间段。
我并不觉得我做人很失败,即使女朋友都说就算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她们也不多看我一眼;即使好脾气的英海错过我选择了鳄鱼老邓迪;即使有个性的小财神殿下的爱神之箭越过我飞向了最能吃苦耐劳的欧阳;即使我失恋了整整一百次;我依然不认为我是个失败者。失败的标准是人为订的,我不在参选范围内。当然我也并不是说我是成功的,事实上,我除了眼前这件事做的还算成功外,其他基本算是没有百分之百成功。
不过这件事是有重大意义的,对于我之前的历史来讲是有颠覆意义的,对于我今后的人生起了决定性的转折作用,甚至对于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有至关重要的影响。什么事呢?呵呵,我终于成功和那个面目清俊的侍者搭讪了,哈哈哈哈。等一下啊,我先把下巴安上……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和英海他们吃完饭后,因为心有所念,我又约着同事来这里吃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我看他似乎是单独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我赶紧追上去,终于在厕所与他成功邂逅。
咳咳,这次短暂会晤是在友好融洽的氛围中进行的,双方留下了完好的第一印象。
什么?太官方了,那好吧,通俗的讲就是我进去厕所的时候,他刚好洗完手出来,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把握时机主动出击:“额……我们那桌该结账了。”
“唔?”他微微一愣,随即就点头,“好。”
洗手间的门关上的时候,我按捺不住雀跃欢腾的心情,原地蹦的三尺高——他居然记得我,噢噢,他记得我是几号桌的,哈哈……我再安一下下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