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震伤。身体退后了好几步,若允才稳了下来。“仁,你走开!”看到仁这样护着逸隽,若允的心纠结得厉害。“我不想伤你。”
“伤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唇边漾起一抹轻屑的笑,仁解下腰间的剑轻轻一挥,剑锋便指向了若允的胸口,“要想伤害逸隽,
除非过了我这关!”
“仁……”
“别废话,出招!”
仁,我根本舍不得对你出手!若允收了所有内力,颓败地看向仁,那复杂的眼神中包含着对仁的不忍,和对自己的自嘲。凌若允啊凌若
允,你竟然会输在别人的奸计之下,而且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你!”仁握着剑的手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忽然一阵强劲的力道,推着仁的手臂往前送,剑锋就笔直地插进了若允的胸口。仁惊慌地
抽出剑,温热的血液就随着剑锋的抽离喷洒了出来。
“若……允……”剑‘铛’地一声被丢在地上。他本无心刺伤若允的,可是那一瞬间,剑似乎由一股外力所牵引,失去了控制。
若允诧异地望着仁,然后紧紧捂着还在冒血的伤口,踉跄地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墙上,才撑起另一只手,防备地支在胸前。看着仁急
着走近自己,若允厉声呵斥道:“你……别过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冒犯他!不仅把他的一颗真心踩在脚下蹂躏,还敢对他刀剑相向。玟仁,别人不敢做的,你都做了,而且做得够狠,
够彻底!
!!!若允看向仁的眼神异常冷漠。那里面不在有温存,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失望和敌意。仁失神地站在离若允不远的地方,想去搀扶
他的手还处于悬空状态,僵持着不知如何是好。仁再也没有向前挪动一步,若允已经很明确地在抗拒他了,一味靠近的话,只会招致更
深的厌恶。
我不伤你,你却狠心伤我,仁,你太叫我心寒了!
“这事就此作罢,朕受伤的事不要声张,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若允像是例行公事般交代了一翻,未再理会仁的无措,转身离开了倾
华宫。
……
“皇兄,你怎么了?”逸隽一把接住仁摇摇欲坠的身体。仁的全身都止不住地发抖,脸色甚是难看。
“没……什么。逸隽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
仁倚靠在床沿上,双手抚着胸口,刚才一阵气血翻涌,顶得他想吐。现在那种恶心感没有了,胸口却堵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淤积着
,透不过气来。自己到底怎么了呢?看着若允受伤的神情,自己的心竟然狠狠地疼了起来。
仁气愤的,不仅仅是因为疼爱的皇弟被若允欺辱,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若允背叛了自己。若允明明说过只爱自己一个人的,为什么一转
身就能跟逸隽上床!?难道他承诺过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仁最恨别人欺骗自己,他本应该不留情面地一剑挥过去置其于死地,可为
什么剑握在手里,却下不了手呢?
你不忍心伤我,我又怎舍得伤你?若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仁的心,乱了方寸。
“皇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看仁憔悴的面容就知道他彻夜未眠。他知道仁在乎凌若允,却也没想到仁会因为“误伤”
了凌若允和之后凌若允决绝的表情,而受到这么重的打击。看来仁对若允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厚!
“我没事,皇弟无须担心。”经过一夜的沈淀,仁的心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烦乱了,但面对逸隽关切的眼神,又不得不强撑着
说自己一切安好。
“逸隽来这儿也有快三个月了吧,你也该回去了。”对于此事,仁想了整整一夜。逸隽和若允,究竟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仁知道,
他们彼此对对方心存敌意,逸隽继续留在这儿的话,只会激化两人的矛盾,所以……
皇兄你这是要赶我走!逸隽这句话没问出来,他看着仁凝重的表情,知道仁是下定决心要赶他回去,仁一旦决定了的事,根本没有他反
悔的余地!
“好,我知道了。我去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这一次,仁竟然没有挽留他。
12
自从那夜之后,若允就再也没来过倾华宫。已经将近十天,听说若允一直在宫中休养而没有上朝,不知道若允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仁数
次去主动找过他,却被告之皇帝不在御书房,而在别的嫔妃的宫殿。仁不知道若允是真的这样夜夜笙歌,还是这仅仅是他推脱不见的借
口,接连几日的无功而返实在让仁很是着急。
“皇后,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和淑妃娘娘……”淑妃的近身侍卫趾高气昂地拦截在门外,话还没说完,就被仁一掌劈晕了过去。众奴才
见壮,纷纷不在阻拦,全都唯诺地站到一边。
仁一脚踹开门,屋内大厅里的歌妓登时停止了表演,然后恐慌地躲在一边。受到惊吓的淑妃乖巧地钻进若允的怀里,瞪大眼睛张望着。
她眼中的兴奋却远比惧怕要多得多,摆明了是等着看接下去的好戏。
若允看向仁的眼神全然是促狭和玩味儿。“皇后好大的胆子!没朕的允许,竟然私自闯进来,打扰了朕和淑妃的雅兴,你该当何罪?”
仁本以为若允只是为了躲避他,才谎称在别的嫔妃的宫殿,如今看来,若允到真是纵情于美色,根本就把那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亏
自己还矛盾了很久,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跟他道歉,现在看来,根本没这个必要!“臣妾无心扫皇上的兴,可是皇上日日沈迷于女色,
以至于荒废了朝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道歉的事且放一边,就当是为了劝谏而来,若允曾对自己说过,会做个好皇帝,可是他现
在的行为……
“你有什么资格管朕?”若允硬生生地截断仁的话,胸中积压已久的火气一触即发。“朕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区区一个皇后
,凭什么管朕?朕寻欢作乐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男欢女爱本就合情合理,你不爱朕,自然有千万个人排着队等朕的宠幸。”若允的
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线,锋利的眸光通过缝隙迸射而出,暗含着浓厚的蔑视意味。“玟仁,朕受够你了。少装出一副忠臣良相的样子,
其实你是心有不甘。看见朕跟你以外的人在一起,你就受不了了。哼,在床上那么不解风情,半点取悦人的方法都学不来,你有什么本
事留得住朕!现在到来怨朕冷落了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一翻辱骂过后,若允心头的气不但未得消停,反儿更堵得慌。尤其是看
到仁愤怒而又隐忍着的表情,心里又莫名疼痛了起来。
意外地,仁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跟他针锋相对,而是平心静气地把若允的话听完---虽然仁的内心远不是外表所表现出的镇定。待若允说
完,仁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道:“不打扰您二位的雅兴,臣妾告退。”
“站住!”若允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仁。看到仁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就让人生气。“皇后难道连告退的礼数都不懂么?”若允摆明了要仁
难堪。
“你……”真囹国的宫廷之礼---凡妃嫔向皇帝告退,必须双膝落地行跪拜礼。仁长这么大,只有对自己的父皇行过下跪的礼数,即使
嫁到真囹国,若允也从未要求过他行此种大礼,如今却……
仁盯了若允半晌,知道他是有意为难自己。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待眼睛再度睁开,里面的锋芒已尽数敛了起来。他撩起衣服的
下摆,双腿弯曲着慢慢地跪了下去。
“臣妾……告……退。”每个字都颤得厉害。仁尽量保持上体的挺直姿态,像是要以此挽留最后的一点骄傲。
“好了,下去吧。”若允不耐心地挥手,他不想看到仁,看到这样委曲求全的仁,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仁刚想起身,小腹处一阵急遽的疼痛却压得他直不起腰来。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抚着憋闷的胸口,低着头等待疼痛的过去。若允看仁
许久没有动静,肩膀还不停地颤抖,不免担心起来。刚才的那些话,虽然是气话,但却足够伤害到仁高傲的自尊心。若允刚想开口询问
,仁却缓缓地站了起来,抬头的瞬间,若允看到仁煞白的脸色,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
“主子,您怎么了?”虽然天色已晚,但五十岚还是在黑夜中轻易地分辨出主子的身影。只是……主子单手撑着墙壁,空出的一只手覆
在肚子上,俊美的眉目纠结着,像是极力忍着痛苦。“您……受伤了?”
“扶我……进屋。”仁的语气很是虚弱,剧痛一波波袭来,像毒品般侵蚀着自己的每条神经,仁试图用内力镇压住这股痛,却也只是徒
劳。
“主子……”五十岚将仁扶抱到床上,将掌心贴在仁的后背,然后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身体。主子体内真气乱窜,内息
紊乱得厉害。看样子他并不像是受伤,似乎只是气血攻心而已,可是也不至于虚弱成这样啊!
“够了,五十岚……”仁猛地倾斜了下身子,错开五十岚的掌力。再这样无休止地索求下去,五十岚会因真气尽失而丧命的。
“主子,您好些了没?”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仁体内散乱的真气都导回正位。
“嗯,帮我……拿些水来……”
“主子。”五十岚本想端着水喂给仁,仁却执意要自己端着杯子。仁举起杯子,轻啜了一口以缓解喉咙的干涩。
“呜……”刚要喝第二口时,胃里却一阵翻腾。仁扔了杯子,俯趴在床沿上汹涌地吐了起来……
“主子。”五十岚轻柔地拍抚着仁紧绷的后背,然后联想到近些天主子身体的异常反应……“主子,您该不会是……”最近的主子比以
前嗜睡,对食物的口味也变了,有时候清晨还能看到主子抚着胸口干呕……他记得,只有女人怀孕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情形。五十岚越想
越惊慌,怕是主子真的……
经五十岚这么一提,仁的神情也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将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脉搏上,静心倾听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大变。双脉!那就
是说,自己真的怀孕了!
仁将手置于腹部,用力地压着,对于这个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成长了两个月的小生命,他竟然全不知情。
“主子,您打算……”留下还是打掉这个孩子?五十岚没敢问。孩子生或死,都对主子不利。听说玟族的男子虽有生育能力,但产子时
会冒很大的风险。倘使主子现在就要拿掉孩子,那堕胎的同时,主子的身体也必有损伤……
“五十岚,去拿纸笔,我写好之后,你按着方子去抓药。”
……
“主子,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荧白的纸张上刺眼的三个黑字时,五十岚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藏红花,有通经活络,化淤止痛的功效,却也被用做宫廷堕胎的私药引子。
“快去!记得,去宫外抓药,省得招惹事端!”
“……是。”
13
“主……主子,依照您的吩咐……药……煎好了。”五十岚抖着手,把盛满药液的碗颤巍巍地递向仁。主子到是心平气和地像个局外人
似的,仿佛接下去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再怎样无情,腹中的胎儿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可以这般镇定地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呢!连一个旁观者都于心不忍,而他这个做‘母
亲’的,却连半丝扼杀生命的愧疚感都没有!五十岚第一次对主子的做法产生了异议,同时也开始憎恨作为帮凶的自己,可是他作为一
个部下,也没资格劝说主子什么,只得执行他下达的命令。
仁从容地接过药,看着满碗黄色的液体,忍不住皱起眉头。记得幼时有胃痛的毛病,那时候偶尔会喝些药剂,可经过一番调理,胃痛不
再来犯,仁便再也没有喝过药。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端起药碗,竟是为了这般不堪之事。
“你出去吧。支开守在宫外的侍女和太监,不许任何人踏入倾华宫半步!”仁的声音比平时更为清冷,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绝对的霸气与
强硬。
“属下告退。主子……您保重!”五十岚不得不担忧主子的状况。他曾看见过女子被迫喝下堕胎药痛得死去活来的惨状。主子虽是男人
,但也很难承受那样的剧痛。这一关,主子能否挺过去还是未知数,就算可以逢凶化吉,那强硬堕胎也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是任主子喝下藏红花的药液,还是去阻止他呢?
五十岚的心里既焦虑又矛盾,不停地回眸望向禁闭的大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屋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主子是否已经把药喝了
……
仁决定要打掉孩子的时候,没有片刻的犹豫,如今堕胎药就在眼前,仁原本坚定的信念却有些动摇了。当初逸隽问自己是否愿意为凌若
允生儿育女,仁后来也想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连自己都大吃一惊,如果若允想要的话,那给他生个孩子也无妨。
现在腹中真的有了他的骨肉,却要被自己打掉……仁知道,不应该迁怒于无辜的孩子,可是一想到上午若允对自己的一番羞辱……
仁举起碗,将苦涩的药液一饮而进。
“铛”的清脆声响,碗砸在地上,碎了。
……
迫于主子的命令,五十岚只得守在门外,他把耳朵贴在门窗上,努力想把屋内的声音听得更真切。
先是碗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类似于陶瓷制品被砸碎的声音夹杂着桌椅被掀翻,撞击地面的声音,然后是厚重的喘息声,接着是
低沈的呻吟,再然后……屋内一切声音都静止了!
“主子!”心中大感不妙,顾不得太多,五十岚一脚踢开门闯了进来。
暗淡的烛火映出一片狼籍,残败的景象无一不述说着刚才的惨烈。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趴倒在床塌边的人儿听到响动儿,立刻警觉地转过身来。声音虽然微弱,但眼神却犀利如鹰。
“主子,您……”主子面色惨白如纸,大滴的汗水如雨般不断往下洒,这样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五十岚知道其实主子是硬撑着这口气
,也不愿别人看到他弱势的样子,可是都这时候了,何必这样死要面子呢?
“出去!啊……”仁吃痛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无视仁的愤怒,五十岚扶起仁的身子,将他抱回床上,仁却不停地挣扎。无奈之下,五十岚只好点了仁的昏睡穴,仁才就此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