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逝去的同性恋情 上——金允七
金允七  发于:2011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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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怔怔地看着我,眼睛血红。

“晓明,你听我解释!” 我恳切地说道。

“都看到了还用你解释?说得倒好听,让我陪妈妈,自己倒在外面偷人!我早就发现你们不正常了!金允七,你操你娘的B!”晓明一

反常态恶狠狠地咆哮着。

“你骂我妈妈!?”我被激怒了,甩手就是一记耳光,晓明的脸上赫然出现5条手印,我俩都愣住了。

晓明没有还手,也没有用手捂脸,就这么站着,脸色由通红变为一片惨白。

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傻傻的笑,随即蹲下来用手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发疯似地哭喊起来:“我好笨啊!我瞎眼啊!这个王八蛋啊

!我哪点不好啊?我做错什么啦?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路人纷纷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我慌神了,连忙拉着晓明走开,这回他倒没有挣扎,一路呜呜地哭着被我拉到附近一个僻静的街心花

园。

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我用手抚摸着晓明脸上的手印,心在滴血。

晓明,你原谅我的粗鲁吧!为什么你就不能先听我一句解释呢?难道爱情产生的嫉火非要烧得玉石俱焚才算壮烈?如果这样,我情愿远

离爱情,但我至今坚信爱情的火焰是万分美丽的,我们将在爱火中永生而非毁灭。

“你,你怎么不解释了?你……根本就解释不了。”晓明抽泣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解释不了?听着!”我回过神来,一五一十把张浩的事情告诉晓明。

晓明的抽泣低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明朗起来。

“那么,你为啥要打我?”到了最后,晓明似乎已经认识到自己哭闹的可笑,但还要嘴硬地把话题从我“偷人”转移到打他一记耳光。

“对不起,晓明!你骂我妈妈,我一时控制不住了。要不,你打我5记耳光吧。”我搂着晓明真诚地说道。

见他没吭声,我又柔声说道:“知道吗?我10岁的时候妈妈就死了。”

听我这么说,晓明显然有点吃惊,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把身子偎依过来,轻声说道:“允七,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没有妈妈了。”

我拍打着晓明的背安慰道:“晓明,你没有爸爸,我没有妈妈,我们同病相怜;更重要的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要彼此相信,永

不猜疑。这样吧,你打我一记耳光吧,我保证再也不会打你了。”

晓明抬起头,那双大眼睛早已是泪眼婆娑。猛地,他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凑过来,我猛地一哆嗦,脖子一阵生疼。

小东西却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说:我们扯平了。

我用手摸摸脖子,手指上沾着血痕。

“小东西,你是狗啊!”我骂了一句。晓明也不回答,只是用手不断地抚摸脸上的手印,有点羞涩地含笑看着我,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真是个孩子,我哭笑不得。

接下来,我和晓明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向他妈妈解释他脸上的手印和我脖子上的血痕。

最后,我陪着晓明回到家,告诉徐伯母刚才我们去科长家拜年,在公共汽车上遇到小偷,搏斗之下受了伤,小偷倒是被抓住了,已经扭

送派出所,可惜拜年没去成。

从徐伯母的反应看似乎没看出破绽,她只是一个劲地劝我们,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保住命要紧,不要意气用事和小偷对打。

晓明笑着告诉他妈妈,今后一定不打了,今天多亏“小金老师”救了他等等。

谢绝了徐伯母的留饭,我回到宿舍。

张浩已经醒了,赖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我那本特里尔写的《毛泽东传》。

“小张,快起来!我们出去看看哪里有地方吃饭。”我说道。

“好嘞。”张浩放下书,掀开被子,慢条斯理地穿上内裤、卫生裤和长裤,赤裸着结实的上身对着我做了个健美动作,有点得意地问道

:“金哥,我这身材咋样?”

我拍着巴掌笑道:“壮!就像大猩猩一样性感!”

张浩嗷嗷叫着扑了过来,钩住我脖子学着人猿泰山的模样喊道:“我是泰山,我是泰山!”

我们闹着滚到床上打成一团。

。。。。。。

在曹家渡,我和张浩终于找到一家不停业的小饭馆。

店堂里客人稀少,我们点了不少菜,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胡吹乱侃起来。

张浩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准备“恶补”’英文,将来考一家外资外企,一个月薪水可以达到现在的2-3倍,到那时候自己去租一间房

,再也不用受亲戚的“鸟气”,也不用受单位后勤处的“小人”刁难了。

张浩还问我为何不去考韩资企业,我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汉族学校上学,朝鲜语水平不高,不会说专业用语也不认识民族文字;他又问我

为何不去报考英美或日本企业,我苦笑着敷衍说还没考虑好,其实是生怕自己借着酒劲泄露和晓明的约定。

喝着酒,张浩话多起来,从王科长的接班人到马姨买股票赚大钱,再到和杨燕蓉上床的事,一样也不放过。我陪着他慢慢喝,不断警告

自己千万别说漏了嘴。

“金哥,有件事我得问问你!”张浩醉眼朦胧地盯着我。

“说!”

“你,你和小徐,到底怎么回事啊?”张浩大着舌头,艰难地问道。

我心一紧,掩饰道:“说啥呢?”

“别,别怪我,金哥。刚才这小子来了,其实我没睡实,他看见我沉着个脸立马走人,你追了出去。你说,这算啥事?”

“是这样的,本来我们约好去给科长、马姨拜年的。看见你在睡觉,这小子怕吵醒你,连忙拉我出去问是不是3个人一块儿去。”紧急

情况下我只好胡编乱造起来。

“我操!老王偏心眼儿,马姨逢人三分笑,小爷不去也罢!”张浩有点酸酸地说道。

“我知道你和他们关系一般不喜欢这一套,才没叫上你。”我多余地解释道。

张浩挥挥手,示意我不要说了。

“金哥,对你我没得说,人好学问大,赤着脚也追不上你,研究生嘛。徐晓明刚才看我的眼神儿,恶狠狠的好像要把我吃了,今后可得

多个心眼……。”张浩稀里哗啦说着醉话,突然看到晓明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印记,眼睛瞪得老大:“金哥,你脖子怎么破了?小畜牲竟

敢咬你?”

我无言以对,只能用“拜年路上遇到小偷打了起来,结果年没拜成”来搪塞,并嘱咐张浩不要多心,晓明在我面前一直说张浩心好、人

实在等等。

说着说着,张浩终于疲惫地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我架着人高马大的张浩出了饭店,破天荒地“打的”回到宿舍。

安顿好张浩,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我想到了自己在单位的处境。

面对方俊华的侮辱和威胁,其实我很无奈,毕竟“裸照”可能确实在他手里。

平时如此忠厚的张浩,酒后也流露出人性中妒嫉的一面,又何况别人呢?

王科长就要退休了,新科长是内部选拔还是外部调入不得而知。

如果是内部选拔,我当然是不二人选。问题是,我这种被人要挟的人一旦当上科长,脖子上的绳索岂不更容易被勒紧?

如果是外部调入,新科长总要树立威信,杀鸡给猴看是新官上任惯用的做法。那么,这只鸡会是谁呢?马姨?论资历、地位确实可能,

但马姨没几年也要退休了,对科长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且马姨凡事从不认真,当然也就从不计较,要成为吓唬猴子的鸡似乎不合适

。我呢,拥有科里最高的学历,业务能力也得到公认,杀我这只鸡似乎还比较合适啊。

这样想着,我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未来发展来。

张浩说的有些道理,为何自己和晓明就不能报考外企,改变一下周围的环境呢?

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一下子就摆脱了传统体系的牢笼,获得相对多一点的自由了吗?

辞职远比单位同意报考研究生来得容易,而且就算单位出具了准考证明也不等于就一定能考得上博士生、硕士生,万一失败岂不成了全

院的笑柄?

到外企工作一段时间再报考博士生、硕士生,总比在国营单位方便得多。

想着想着,觉得思路似乎清晰起来。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早日考个收入比较高的外资企业,为自己和晓明今后进一步深造创造条件,

也为我们长久相爱打下基础。

一旦做出选择,心也就平静了,觉得头脑格外清晰,睡意全消。

于是,我穿上运动衣裤,换上球鞋,悄悄出门在夜色中沿着马路慢跑,从延平路、北京西路、愚园路,最后来到江苏路口晓明家门前。

绕过大门,我来到石库门房子的后弄堂,这里能看到晓明家的窗户。

灯,已经关上了,看不见屋内任何一丝动静。我仿佛看到了晓明正香甜地进入梦乡,想象着他正梦见和我一起,在深蓝的夜空中遨游,

我们脚下是一片片璀璨的星海,肩上插着天使的翅膀,翅膀上面写着:“你们彼此相爱,在人世间倍受磨难;但在天堂,你们的爱是一

个同样美丽的故事。”

一刹那,我被自己的浪漫所感动,仿佛时光倒流,自己是一个17岁的钟情少年。

第15节

初二上午,杨燕蓉的到来吵醒了我。当然,她来找的是张浩,不是我。

一进门,小杨看见仍在被窝里的我,皱着眉头嗲声嗲气道:“金哥,都中午了,你还睡觉啊?”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继续装睡。不料,小杨一把扯开我的被子,我被吓得不轻,小杨没料到我近乎赤身裸体,连忙后退一步,羞

得脸上一片红晕。

我赶紧拉上被子,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小杨,我发烧了。”

小杨凑过来用手摸了一下我脑门,冷得我一哆嗦。

“没有呀,没发烧呀!金哥你快起来,打开窗子!这房间气味的来……”

“别闹了!昨晚喝高了,金哥一夜没睡觉,一直在伺候我呢。”张浩连忙喝住小杨帮我解围。

“伺候你?你倒是说说怎么伺候法?”小杨的尖酸刻薄可谓本性难移,脸色很不好看地盯着张浩,眼看着一场口角一触即发。

我不得不摇摇手,继续装出很痛苦的样子说道:“也可能昨晚上喝多了,我头痛得厉害呢,就不起来了吧。”

小杨看看我,又看看张浩,一屁股坐在床边,手居然伸到被子里,拉住我的胳膊,硬生生要把我拽起来,我只得哆哆嗦嗦赶快套上衣服

“金哥,你是张浩最好的朋友,我倒要你评评理!昨天,他到我家……”杨燕蓉又唠叨起来,张浩的脸挂不住了,一把拖住小杨喝道:

“别闹了,咱们出去说还不行?”

小杨还不想走,但张浩一用劲儿还是把她拖出了房间。走道里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重新脱了衣服,身上的味儿确实有点刺鼻,也难怪人家小杨说。春节期间单位浴室关了,宿舍附近那家澡堂要到年初四才开门。再次躺

下,肚子还没饿,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又睡去了。

一觉睡到下午2点多,张浩还没回来。起身穿衣,漱洗完毕,正准备出去走走顺便吃点东西,晓明来了,拎着一只3层的饭盒。

晓明小心地把饭盒放在桌上打开,饭盒里是徐伯母做的春卷、八宝饭和酒酿圆子,正好解我的燃眉之急。

看着我狼吞虎咽,晓明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似地不断提醒:“慢点!当心噎着!”

吃完点心,晓明又要抢着洗饭盒,嘴里还嗲嗲地说着:“哪能让老公做这些呀,当然是晓明来干啦!”

恭敬不如从命,我只好跟着晓明去楼道尽头的公用厕所洗饭盒。

看着晓明一脸幸福洗着饭盒那有模有样的滑稽相,我心里有点骚动了。当然,理智告诉我这几天绝不能贸然行事,张浩可是随时会回来

的。

“晓明,这几天张浩在,我们只好……”我不甘心地说道。

“老公,你好笨!”晓明麻利地沥干饭盒里的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那我倒要看看晓明的聪敏哦。”我打趣地说道。

晓明先是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一番,最后抛出了早就想好的计划:“他在我们走还不行?到苏州旅游去!”

“我们俩,那张浩……?”昨天张浩已经对我谎称要和晓明一起给领导拜年有点敏感,现在又和晓明去旅游而抛开他,总觉得不太好。

“我们邀请啊,但人家一定不会去的。”晓明显然胸有成竹。“他不是有女朋友吗?那女人把他控制得很紧。上次你出差,他电话一打

1个钟头,被科长狠狠地说了一顿呢。”

我暗暗佩服晓明的干练。

晓明在我房间里又坐了个把钟头,我俩商量着明天去科长、马姨和张主任家拜年,初四一大早就出发。

“好几天没洗了,臭烘烘的去拜年多不好。不知道哪里有洗澡哦?”我随口问了一句。

“我家附近的浴室明天一早就开门了。我年30下午洗的,要不明天8点钟,你和张浩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们一起洗澡,然后再去拜年。

我大喜过望。

晓明前脚刚走,张浩回来了。我没告诉张浩晓明送吃的过来,只说他来拜年,还告诉他明天一早一起去晓明家,附近有浴室可以洗澡。

张浩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大咧咧地说道:“我不想洗澡,又不是女人家!”

我笑了,告诉他自己身上油腻腻的,确实早就想洗洗了。

“臭得好,爷们身上臭才叫有滋有味!”张浩的二杆子脾气又来了,我知道这时候不要顶他,明天他早就忘了自己今天的话。

一起吃了剩下的熟食和方便面,喝了点啤酒,又和张浩到底楼空无一人的活动室看了会儿电视,两人早早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梳洗完毕,床上张浩还流着口水在梦乡呢。想了一下,还是推醒了100个不情愿的他,硬是拉上一起来到晓明家门

口。

晓明今天换了件米色的羽绒服,显得格外精神。一手提个装满洗涤用品的塑料小篮,一手拎了只装了换洗衣服的塑料马甲袋,已在那儿

等着我们了。

“哇,昨晚身上一塌糊涂,今天一早洗洗。晓明啊,谢谢你啦!”张浩一开口就胡言乱语。我小心地看了一眼晓明,还好,晓明乐呵呵

地笑着,也不多言语,带着我们去了不远处江苏路上的一家澡堂。

时间早,所以人不多。我们先是在干净的大池子里泡,张浩热情地要替晓明擦背,晓明只是咯咯笑着并不躲开,还投桃报李地也帮张浩

擦,最后当然也帮我擦了。出得大池,我们一人一只莲蓬头,仔细冲去身上的污垢。

洗完澡,我们仨走出浴室,见徐伯母拿着只马甲袋等在门口。

我和张浩一一向她问好,她客气地和我们打招呼,让晓明领我们回家玩,说洗澡很快的,等一会儿就回家烧菜,请大家一起吃中饭。我

们称还要出去办事谢绝了,晓明趁势把塑料篮子和马甲袋交给了徐伯母。

我告诉张浩,想去王科长、马姨和张主任家拜年,问他去还是不去。张浩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和我们一起去王科长和马姨家,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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