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 魇黄昏 下+番外——狐弄
狐弄  发于:2011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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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延长了一些而已,於结果的本身并无半点的影响。

但是,万事都有个变数,而这一次的变数便是那个最先向嗜火者冲过去,并在战斗中重伤不起的非攸。

当陆峥用漆黑的魔刃将嗜火者的脑袋钉在山壁上的一瞬间,裂腹的剧痛也从他的腰侧传了过来,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伤口却只摸到了突出身体的冰冷湿滑的剑尖……

记忆到此终止。

陆峥知道非攸的武器上必然刻着极强的除魔封咒,否则他不可能会因为腹部那麽一点的伤口便昏了过去,更不可能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

被禁锢起来。陆峥又动了动身体,腰腹处有被布料缠紧的感觉,似乎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看来那人暂时还不想杀死他。

不过,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陆峥的心情有些郁闷,想来这事若是被那好事的长鸢知道了,恐怕要笑话自己一百年吧。当初他救了非攸的时候,长鸢那家夥就对他说

过迟早他会自食恶果,本以为这一次便可以将这三百来年的纠缠不休一笔清除,不想却是踏入了另一条陷阱……

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还真是令人非常的恼火啊。

这时,自他头部斜上方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陆峥的眼睛看不见,只得侧过头用听觉来分辨对方的行为,接着他听到铁门轻

微的开启和关闭时与锁链的摩擦声,然後那极轻的脚步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并渐渐的向他的位置靠近了过来。

“你已经醒了?”

那人用仿若少年的嗓音叫道,虽然短短的几个字却难掩兴奋之情。随後话音一转,那人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连圣主亲传的摄魂术也只能控制你不到一个时辰,魔族之王的实力还真是令人兴奋啊。”

陆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并不准备理会说话的那人,只是将视线垂向了地面。虽然他依然什麽都看不见,但是这麽做却可以将他心中

因厌恶而几乎将要爆发的杀意逐渐压制下去,以他现在的处境,还是以静伺动的好。当他觉得自己的心神已经恢复平静之後,他抬头望

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冷漠的语气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非攸,你食言了。”

“食言?不,我没有。”

声音再一次响起是在距离陆峥脸侧不远的地方,显然非攸此刻应该是蹲在了他的身边。那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得意,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有

些温柔。

“我确实不会再去追逐纠缠你了,因为你将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休想离开。”

“你在说笑麽?”

陆峥冷笑了一声,仿佛非攸说的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但是这一声冷笑却明显的激怒了非攸,他的手用力的抓紧了陆峥的衣服,将对方

扯到自己的面前,然後用充满恶意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我在说笑麽?陆峥,你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这四界最强便没有人能奈何你了麽?我真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

…对了,我忘记你现在什麽都看不见,不过你应该还可以感觉到吧……”

非攸话音刚落,骨肉被撕裂的剧烈痛楚便从陆峥的手腕部位传了过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仿佛就像是有一个人正在用一把粗糙的锯子

磨他的骨头。是……裂骨钉──空界专门用来对付魔族的刑具。陆峥知道这种东西,这种刻有降魔符咒的刑具可以截断魔族体内的魔气

,使身体失去行动的能力,而使用这种刑具的方法,便是要将它们钉进受刑者的腕骨中。陆峥低下头暗暗的吸了一口气,皱紧的眉头渐

渐放松下来,再抬起头时面上依然是惯常的冷漠。

“那些人的死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哪些?哦……你说那些被嗜火者杀死的少年?”

非攸似乎没想到陆峥会问起这个,一时间有些困惑,不过很快他的声音里便又充满了那种近乎嘲讽一般的笑意。接着,他松开了扯着陆

峥衣服的手指,甚至很细心的把被他扯开的领口重新整理好。

“处於这种境地的你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好吧,我告诉你,这可不是我让他们去送死的,我不过是对他们说:‘只有艰苦的历练才可

以让他们更快的达到修行的目的。’不过,结果还是令人愉悦的,虽然他们失掉了性命,但是我却达到了我想要的目的。”

“非攸,这就是你修行几百年所得的道义麽?为谋已利,视人命如儿戏。”

“道义?陆峥,你说这个词还真是有趣,原来四界中最嗜杀的魔族也懂得‘道义’这个词。呵呵,视人命如儿戏又如何,他们的死不过

是因为他们的盲从和弱小,这又与我何干?”

“你这麽做就不考虑後果麽?”

“当然要考虑,所以我将他们的死因都归给了嗜火者,而嗜火者现在已经死了……不过,现在知道这个真相的只有我们两个,我不说,

而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非攸对自己这一次的计划得意之极,若不是那倒霉的嗜火者跑来空界闹事,他还真想不到这麽好的办法来对付陆峥。现在知道这事的人

只剩下他和陆峥两个,但是他却丝毫也不怕陆峥会说出去,这其中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陆峥现在还握在他的手中,而是就算陆峥将这件事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是冷酷的魔王,一个是清修的道者,听者会相信哪一个呢?

陆峥将目光自非攸的方向移开,尽管他根本看不见对方,但是他却仍想要远离那个自顾自仍在得意的疯子。说实话,他不得不承认非攸

的计算非常的完美,他确实是不会被信服的那一方,而且很有可能会引火上身,被人当做真正的凶手来看待。这个想法令一向自尊心极

高的魔王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从未在战场上认输的他,竟然有可能在这种下三滥的栽赃手段下身败名裂。

“你不高兴了,你一定在心里恨我恨的要命吧?……不过我不在乎,反正就算我什麽都不做,你也不会喜欢我。其实,陆峥你这个人真

的很怪癖,你既然那麽讨厌人族又为何要在意那些少年的生死,以及当年你为什麽要救我?”

非攸的声音离陆峥的耳朵非常的近,近到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热。可是这种感觉令陆峥非常的难受,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并

将脸偏转了开来,用以隐藏眼中难以抑制的厌恶。

他要忍耐,并等待时机。

但是这个行为却引起了非攸的不满。他喜欢跟陆峥纠缠不休,喜欢逼着陆峥跟他说话,就算是带有敌意的对峙都可以令他兴奋异常,因

为只要陆峥回应他的挑衅,就说明那人注意到了他。但是他讨厌陆峥的冷漠无常和惜字如金,更讨厌陆峥一旦无话可说之後便对他视而

不见,他讨厌被忽略的感觉。

“既然讨厌我,当初又为什麽要救我?!”

非攸恨恨的叫道,照着陆峥腹部上的伤口就是一拳。陆峥的身子颤了一下,却仍旧是一声不吭,只将英挺的眉皱的更紧。非攸更加恼火

,本来还想打第二拳,但见陆峥那深色外衣的腰部逐渐渗出了一层暗红,便又有些下不去手。

他把陆峥弄到手是想留住他,可不是想弄死他。

说来他当初会迷恋上陆峥还真得不是因为陆峥救了他,但是具体又是什麽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毕竟这事都已经过了三百多年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三百多年来,他对陆峥的态度早已从最开始的迷恋仰慕变成了不择手段的算计,只为了他的求之不

得。

“陆峥,你是不是在後悔当初救了我?……知道你讨厌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个人族,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麽不公平麽?我几乎是在恨

着你的同时也在恨着我自己,因为我的人族身份……但是我现在不用再恨自己了,我终於将你抓在了手里。”

非攸用怨恨的目光看着陆峥,语气却异乎寻常的温柔。他伸出手去想要将陆峥散落在脸侧的长发撩开,却不期然的看到了陆峥唇角蕴含

的一丝讽刺的冷笑。这该死的傲慢的魔,即使落到如此的境地,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自以为是,真该好好的折折他的锐气,杀杀他的威

风。如此想着,非攸将身体更加靠近了陆峥一些。

陆峥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但是他的双手是被固定住的,这让他的活动范围减少了许多。很快,他便感到了手腕的疼痛,但非攸却

仍在逼近他,意图可想而知。

“我以为修道者早已远离了欲念。”

既然无处可躲,倒不如说个明白。

被陆峥这麽明白的说出来,非攸倒有些个愣怔,虽然他迷恋陆峥,将其占为己有的欲念一直都存在着,但是真被说出来反倒有些不知所

措,毕竟他还是个修道人,对这情欲一事实在是不太明了……

“我……”

“你不配。”

冰冷的三个字直恨得非攸差一点把牙齿都咬碎了,抬手一拳又狠狠的打在陆峥的伤口上。这一次陆峥虽仍没有喊痛,却忍不住弯下了腰

,连呼吸的声音都重了许多。非攸趁势扯住陆峥的头发逼着他将头抬了起来,他要看看这人是不是还敢对他露出那种令人恼火的冷笑,

然而这一看却让非攸的心里不禁一动。

陆峥本来就是个很好看的人,只因神色惯常冰冷兼之煞气甚重才会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感。此刻他苍白的脸上少了几分血色,

双眼因目盲而失去了平日里的冰冷淡漠,为了忍痛而咬紧的嘴唇却多了几丝艳丽的红色。缺少了危险气息的魔,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犹在

挣扎的困兽。

等到非攸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吻上了陆峥的唇。陆峥的唇薄薄的,但是亲起来却很软,这令非攸感到非常的有趣。但是令他失望的

是,陆峥虽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来躲避他,却死死的咬紧了牙齿不让他有进一步的深入。非攸有些不甘心,人都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还不是想怎麽样就可以怎样,但是他却连亲一下都不能顺利进行。

“你若不随我的意,别怪我做更让你难堪的事。”

非攸冷笑了一声,伸手扯开了陆峥的腰带。果然,陆峥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厌恶之色,望向非攸的眼神之中也出现了浓重的恨意,但是

这种反应并没有持续很久,陆峥便将目光垂了下去,并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我既然落在你的手里,你想怎样便怎样,何必多言。”

“我想怎样便怎样?”

非攸实在喜欢这句话,不由得又复述了一遍。他伸出手去摸陆峥的脸,陆峥并没有躲开。然後他又一次亲吻陆峥,这一次陆峥也没有咬

紧牙齿,反而微微张开了嘴。非攸高兴极了,如果陆峥早这麽顺从他,他又怎麽舍得用裂骨钉和盲咒来对付他。他恣意的亲吻着陆峥,

享受着驯服这高傲魔物的乐趣,但是这个快乐只一瞬间便消失了,疼痛和血腥的味道同时从他的舌尖传了过来,令他几乎是本能的推开

了陆峥。

“你竟然咬我!”

非攸气急败坏的叫道,满嘴的血腥味令他的心情糟糕透顶。但是陆峥并没有理会非攸的叫嚷,从非攸推开他之後,他便没有任何的动作

,安静的好像一尊塑像。非攸虽然被气坏了却也不禁对这样的陆峥警惕了起来,然後他看到陆峥抬起头看着他,原本因失明而变得茫然

的双眼中渐渐的回复了往日的冷漠。

“你……”

只一瞬间,非攸忽然明白了一切,为什麽处於劣势的陆峥要故意激怒他,为什麽在他的威胁下向来不肯认输的陆峥会顺从的任他摆布,

这一切不过是想要得到他的血──解开术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施术者的血。

非攸有些慌张起来,他不确定陆峥得到了他多少的血,但是很明显的盲术已经不起作用了,他现在只能依靠裂骨钉的降魔咒来暂时压制

住陆峥,然後再想办法加强符咒的控制力度。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裂骨钉已经起了变化,陆峥那被裂骨钉撕扯的血肉模糊的手腕处正有大

量的黑色魔气从伤口涌出来,如有生命一般的缓慢的吞噬着裂骨钉上的降魔符咒。

本能的非攸抽出了宝剑,锋刃直指陆峥的咽喉,他知道现在的陆峥还没有完全挣脱裂骨钉的控制,只要他这一剑下去,陆峥就再也逃不

出他的掌握了,虽然这一剑也很可能要了陆峥的命。

“你可以杀死我,但是休想让我受制於你。”

陆峥望着非攸,一字一句道。即使面对着冰冷的锋刃,他的眼神也没有一丝的动摇,而在那漆黑如潭的眸底则渐渐的泛上了一层浓重的

血色。

非攸望着陆峥那逐渐被血色浸透的双眼,不禁觉得一阵心寒,他终於将这魔族之王惹怒了。他不想与狂怒的陆峥动手,因为那完全是毫

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所以他必须在这魔物自由之前下手,必须毫不留情的置其於死地。

“既然你想死,那麽我成全你!”

非攸恨恨的叫道,冰冷的剑气直取陆峥的咽喉,而陆峥却依然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剑刺出却没有预想中的血花飞溅,剑尖偏离了

脖颈半寸,只斩断了几根漆黑的长发,在剑气飞过处缓缓的飘落了下来。

陆峥的目光依然落在非攸的脸上,双眼染满了血色,他的手握在非攸的剑身上,裂骨钉依然插在他的手腕上,只是用作固定的铁链已经

被拉断了。

你没有机会了。

陆峥的手紧紧的抓着非攸的长剑,黑色的魔气从手腕的伤口慢慢的攀爬出来,如同蛇一般的缠住了剑身,并向着剑锷的方向腐蚀过去。

非攸脸色大变,本想将宝剑自陆峥的手中抽出,无奈魔气侵蚀的速度太快,逼得他不得不弃剑而退。非攸弃剑而退,陆峥却并没有追击

,而是将长剑甩在一旁,伸手扯断了束缚着另一只手的铁链,然後他捡起被非攸扯落的腰带重新系好。

要动手麽?

虽然陆峥没有开口,但是非攸却在他的眼中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想法,狂怒的陆峥总是比平时更多礼,然後动起手来则更残忍。非攸看了

一眼被陆峥抛弃在墙角的剑,心中暗自算计着,不是算计着这一战有几分把握胜利,而是算计着这一战能有几分把握活命。

“这里是地牢,陆峥……如果你不想被活埋,最好我们换一个地方。”

地牢?很好……

陆峥抬头望了望巨石砌成的地牢顶,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师傅师傅。”

黄衣小童跑进了房间,将正在午睡的长鸢唤醒。长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还没等穿好衣服,便被徒弟拖到了门口。不远处的天边,一

股漆黑的风暴正在无声的肆虐着。

“哦……那里,那个,那……”

长鸢瞪着那风暴,“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良久,他才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重新躺在他那柔软舒适的美人榻上。

陆峥啊,你这家夥就不能活得低调一点麽……

“陆峥!!你逃不掉的!”

被毁掉的空界地牢旁,一身灰土和擦伤的非攸愤恨的仰天大叫道。

陆峥坐在潭水旁的青石上,将从双腕上扯下的裂骨钉用力的抛进水潭中。虽然他借助非攸的血冲开了加诸在他身上的咒术,但是那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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