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 魇黄昏 下+番外——狐弄
狐弄  发于:2011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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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并没有想到自己做过什麽特别的事。陆峥伸手将沈挽揽进怀里,低声道:“也许是太重视了,所以就完全不会注意到那致命的纰

漏。”

“这句话你也该自勉。”长鸢瞥了陆峥一眼,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陆峥,我在考虑要不要先去见见我师兄……”从长鸢那里离开以後,沈挽的表情便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显然刚才陆峥与长鸢的谈话他

已经听明白了,只是他不明白他师兄既然不想杀掉幻王,又何必用那绝对会有问题的半妖作为转生容器。

“先不急,你早上不是还准备等到他再给你来信的时候才回应麽?”陆峥回答道,目光却在周围的建筑间游荡,偶尔会对着无人之处微

微的点一点头。

“那是因为我早上并不知道关於引魂术的事……”沈挽头痛的揉着额角,只感觉今天知道的某些真像与他最初的预测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本以为他已经抛弃惑界了……给幻王的转生用半妖,虽然那半妖是……”

“是什麽?沈挽,对於那作为转生媒介的半妖,你似乎非常的在意。”陆峥转过头看着沈挽,眼神中有着探究的光芒。这件事他也好奇

很久了,只是沈挽不说,他就一直不问。

“哎,不过是冤孽。”沈挽说道,伸手拉住陆峥的衣袖,示意他俯下身子。然後,他在陆峥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其实那半妖……”

“真的?”陆峥的眉微微的一挑,表情变得也有些复杂。“沈挽,你真的可以确定麽?要知道,虽然妖魔不分阴阳,但是并不是那麽容

易就可以与异类诞下子嗣的。”

“唉……”沈挽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是想哭还是别的什麽,他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眉心,苦笑道:“陆峥,你知道的,我和我师兄都

是妖族中的异类,所以这种事情也只有同样身为异类的我才能明白……”

陆峥沈默的点了点头,没再问什麽,只是拉住了沈挽的手,两个人继续缓慢的往回走。这一路两人都没再说什麽,沈挽有些闷闷的,似

乎在想着什麽。若不是陆峥一直紧紧的拉着他,搞不好半路上他就走丢了。

用了晚膳,陆峥问沈挽要不要喝点酒?沈挽没有拒绝。

“哈,说起来,虽然诡界的月亮总是红通通的,看时间长了会让人觉得很紧张,不过习惯了倒也觉得不错。”沈挽历来是酒来风的人,

几杯酒下肚之後,这人也不郁闷了,话也多了起来。

“论景色之美诡界确实不如其他三界,只是诡界中人多在血月下出生,对血月有着一种近似母亲的依恋感,所以才会觉得美好。”陆峥

语气温和的解释道。

“嗯,可以理解,就像我会特别的想惑界一样,故土难离嘛。”沈挽笑着自斟了一杯,又给陆峥满上了一杯。

“沈挽想家了麽?”陆峥接着沈挽的话茬问道。

“这几天还好,毕竟日前刚刚去过嘛。”沈挽又饮了一杯,然後扔下酒杯,依到了陆峥的肩头,笑的有些傻。“其实,我一直在想啊…

…”

“想什麽?”陆峥顺势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饮了一口美酒,喂进沈挽的口中。

“想……什麽时候才能把你拐回惑界呢……”沈挽很是喜欢陆峥喂他喝酒,於是酒喝下之後,又在陆峥的唇上留恋的多吻了一会儿。

“你拐我?为什麽?”陆峥好笑道,这小狐狸的想法啊,有的时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因为我怕你放不下这权势和地位,嗯……”沈挽将下颌支在陆峥的肩头,脸颊微红,明显是喝多了。然後,他闷闷的开了口,语气中

多少有些撒娇的成分。“其实,是我私心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做帝王啊,比那法界的混蛋小仁主适合多了,能力强,又受族人的爱戴…

…可是,我就是想拐走你,让你每天只能陪着我……”说到这里,沈挽忽然停了下来。

“沈挽?”陆峥本来还在认真听着沈挽说话,不想小狐狸这话说到一半竟然没了声音,於是只得将沈挽的脸从肩头转了过来,却才发现

小狐狸就说话的这麽一会儿工夫已经睡着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陆峥把沈挽从桌旁抱回了床上,并用被子裹好。瞧着沈挽平静的睡脸,

陆峥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垂下头在沈挽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道:“你又何必想的那麽多,我既已许了与你这一世的牵绊,便是刀山火

海也不会迟疑半分,又怎会贪恋那虚华的权势与富贵。”说罢,又是低低的一叹,转身离开了。

待到陆峥去到门外唤人来收拾桌子上的残羹时,那睡在床上的小狐狸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暗红色的眼珠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哪里还有半

点的醉意。

隔了不过两三日,果然又有信送到了空界长鸢的府邸,这一次长鸢显然没有了之前打探八卦的热情,直等到了次日午时才送去冥王府给

沈挽,并顺理成章的留下蹭了一顿午膳。

吃饱喝足了,沈挽才不慌不忙的打开近玄给他的第二封信来看,只扫了一眼,沈挽便笑了起来,道:“看来我师兄沈不住气了。”

“何以见得?”长鸢比较好事,抢先来问。

“这上面的字比上次写的多。”沈挽回答道,然後接收到了长鸢的一个白眼。沈挽假装没看到长鸢那哀怨的白眼,转头对着陆峥说道:

“看来我这一次必须得去见他了,因为他约我在幻王殿外见面……想来我们去过幻王殿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沈挽说着,抖了抖信

纸,将信重新收回了信封。

“那麽这家夥没死的事他也知道了麽?”长鸢用扇子指了指一直都保持沈默的陆峥。

“这个我就不太确定了,不过你也知道陆峥的破坏力……以那幻王殿现在的惨状,估计他想不知道都难。”沈挽笑嘻嘻的说道,起身转

到陆峥的身後,将双手搭在陆峥的肩膀上。“而且,我怀疑逃走的佰单已经去了法界,被佰单拿走的那样东西是无论如何也骗不过我师

兄的,就算我师兄不以为陆峥复活了,那麽他至少也会认为我掌握了陆峥的元神。”

“说来,那被佰单偷走的东西到底是什麽?”长鸢闻言好奇道。

“嘿嘿,那是……”沈挽故意卖关子的奸笑了一声,手指温柔的抚着陆峥散落在背後的黑发。

“不是吧,这个也能骗过佰单?你当那鬼族都是瞎子啊,何况那佰单可是你家宝贝陆峥的宝贝徒弟,岂会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师傅的元魂

,哪个是头发……”长鸢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只觉得沈挽开玩笑的能力见长。

“光是头发的话当然骗不过去,沈挽我别的能力不强,不过这障眼法嘛,我可是敢保证天下第一哦,嘿嘿……”沈挽得意的几乎要翘起

了尾巴。想他这五百来年别的事没学的明白,但是这障眼法可是学的个通通透透,要不然他哪来的那麽好的手气,可以打麻将连胡十六

圈。

“啧,真像你说的那麽厉害的话,为什麽会骗不过你师兄呢?沈挽啊,牛皮别吹破了。”长鸢也笑的得意,并很不给面子的戳了沈挽话

中的破绽。

“哎,长鸢啊,你变笨了。”沈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长鸢,无奈道:“那当然骗不过我师兄了,他要陆峥的元魂是要做引魂术的祭品

啊,只要在那长明灯上试一试不就知道真假了。”

“对,很可能就是因为他拿了假的元魂去试引魂术,才发现了幻王殿被毁的事?”一直安心当听众的陆峥终於开了口,听起来他说的虽

是问句,语气却颇为肯定。“这麽说来,那麽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弄到了其他的四界之灵呢?”

番外 莫强求

(这番外写的是距正文一百七十年前的事,也是陆峥与非攸两人彻底陷入敌对状态的主要原因。)

一片黑暗……

这是陆峥睁开眼後,对周围环境的第一个认知。

怎麽会这样?

他心中有些困惑。以他的夜视之力,即使是在没有一丝光线可以渗透的漆黑洞穴中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洞壁上岩石的细微纹路。何况,魔

本就是黑暗的产物,对於黑暗他早已该习以为常。但是现在,他对眼前漆黑的一切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排斥感,那种感觉令他厌恶的想要

用双手将黑暗完全的撕裂。

手臂随着心念而动,然而……

动作被制止了,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的同时,强烈的如同肌肤被撕裂一般的剧烈疼痛从手腕的部位传了过来,一点一点的痛入

骨髓。陆峥微微的皱起了眉,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再放开,每握一次手指都可以感觉到筋肉拉扯时仿佛从针尖上划过的细微痛楚。於是,

张开手指,向着手臂被拉扯的方向摸去,指尖的皮肤在碰触到冰冷金属的同时被灼伤。

除魔咒术被刻在金属上只有两种用途,杀伤或刑囚。

是,後者。

既然连除魔的咒术都有了,那麽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也不是什麽值得惊讶的事,毕竟致人目盲的咒术要比除魔的咒术简单的多。想到

这里,陆峥动了动头和肩膀,并没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觉,至少可以肯定脖子和肩膀上应该没有阻碍行动的东西。但是,想要站起来的时

候,疼痛却从腹部传了过来,似乎伤口被撕裂了一般,於是他又不动声色的坐回了原处。

似乎伤的不轻……不过,到底是怎麽落到这种地步的?

陆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神感受着体内魔气的流动,脑子里却在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从长鸢那里离开後却遇到了一直

在极力避开的非攸。与往常纠缠不休的态度有所不同,这一次非攸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望着他,神态自若甚至有些冷漠,但紧握着白色

鱼皮剑套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这人又要耍什麽把戏……相识三百多年来,似乎也不止一次对他说明过自己对人族的厌恶,结果却依然是纠缠不休,难道这人就不会觉

得厌烦麽。若不是不想在这难得的和平时期与空界结下什麽梁子,恐怕以自己的性子绝不会忍耐至今。

压下心中的不耐,陆峥将目光从非攸的方向移开,径自走自己的路,用的依然是视而不见的老招数。与非攸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的身

子似乎动了动,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拦着他。

这人变聪明了。

陆峥微抬的手缩回了衣袖,并藏起了蓄积在指尖的浓稠魔气。如果刚才非攸上来拦住了他,那麽此刻那指尖的魔气便会化为一柄漆黑的

魔刃并直指对方胸膛,然後便是重演这几百年来不变的戏码──鏖战。

“陆峥。”

才走了不过七八步,非攸却开口叫住了他。陆峥停下,却没有回头,指尖的魔气已经幻化出魔刃的雏形。

“我来找你不是想和你打架……混沌深渊下的嗜火者苏醒了,并侵入了空界,但是空界能够降服他的降世魔咒还没有完成。”

“这事与我何干?”

陆峥回头,语气冷淡。

其实说起那嗜火者来,本是千年之前生於混沌深渊的一只怪物,最初是趁着魔、鬼两族的战争在诡界肆虐妄为,後来陆峥统一两族平息

了战乱,便将这怪物擒住抛下了混沌深渊。不料这怪物在深渊之中隐藏了几百年又再一次爬出地面,结果这一次遭殃的便是空界。

“因为现在只有你能够降服他。”

非攸狠狠的咬着嘴唇,几百年来从未变化过的少年嗓音中隐藏着极度的不甘。

“我拒绝,这与我并无益处。”

陆峥毫不留情,空界的生死与他何干,他最不喜欢的首先是法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族,其次便是这些打着修身养性的旗号,却又没事总

爱找魔族麻烦的空界人。若这一次那嗜火者将空界闹个天翻地覆也是不错,这样至少耳根子可以清净个几百年。

这麽想着,陆峥的唇角瞬间闪过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非攸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良久,忽然说道。

“若我发誓,你这一次如果帮了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纠缠於你……如何?”

陆峥目光微转,不得不说,非攸的条件令他有些动心。他并不怕与非攸打架,从某个角度来说,非攸虽不是最强的,但却也是一个好对

手。不过,再美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腻烦,何况是打架这种辛苦的事。

“你说话可算数?”

“当然,我可以在此起誓,我若食言必将死於你的刀下,而且魂飞魄散,永不托生。”

非攸面色肃然,誓言旦旦。陆峥盯着他良久,却并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的动摇,於是微微颔首道。

“带路。”

那嗜火者比之几百年前凶悍残暴了许多,想来在那混沌深渊之下也没有太过老实,这次攀上空界亦吞噬了无数的生灵,以至於一路行来

满眼见到的都是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陆峥望着不远处的半具残尸,扭断了脖子的头颅垂在被啃噬破碎的身体上,仍显稚嫩的面孔依然

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只是那早已呆滞的目光仍斜斜的向上望着,仿佛在留恋着头顶上湛蓝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

非攸在看到那具残尸的时候表情比陆峥复杂的多,他缓慢的走到那尸体旁,默默的蹲下身子将那尸体头上束发的带子解了下来,一圈一

圈的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陆峥望着他,发觉他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麽。

“这个孩子是去年才开始修道的,我记得上个月他还因为贪玩误闯了圣主的别院,被他师傅罚去面壁了三天。”

“……”

“我出来找你不过三天,形势便已经紧迫到连这刚刚入道的少年都必须上阵迎敌的地步了……唉,还是快些赶路吧。”

非攸自言自语道,起身的时候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那惨死的少年身上,素色的斗篷瞬间被血污所侵染,留下一片片污黑的花朵

。陆峥微侧着头,看着非攸自自己的身旁走过,那人三百年来不曾有过半分变化的秀美面容上隐隐显出了苍老之色,可见其内心的波动

是如此之大。

这人原来也会为同族的死亡而忧伤麽?

这般想着,陆峥缓缓的跟上了非攸的脚步。

待他们终於赶到嗜火者肆虐的地点时,天色已近黄昏。目光所及之处早已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大部分的尸体与残肢散乱的堆叠在地上

,还有一些则悬挂在树木的枝桠间,风过时便如活着一般轻轻的摇摆晃动着,仿佛在极力呼唤着什麽。

陆峥并没有注意那些尸体的惨状,他的眼一直盯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山洞,浓重的血腥气与腐肉的气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像许多看

不见的爪子紧紧的抓住了他脑中那根好战的神经。他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中逐渐泛出了嗜血的红芒。

这场战斗是毫无悬念的。

陆峥并不是第一次对付嗜火者,即使现在的嗜火者比几百年前强悍了不少,又吞噬了无数的修道者,但是那对於陆峥来说不过是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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