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三生之回望曾望穿的——苍狐
苍狐  发于:2011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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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开了思儒,到了这么不熟识的城市,可他不是一个人。这里有一群兄弟等着他。

“老么!”充满活力的惊喜呼唤穿过浑浊的空气清晰的传来,三个年轻人快步上前将季月风围在中间,亲热的拥抱。

季月风傻傻的任几只手在自己头上或拍或摸,终于又见到亲人,心里百感交集。

“师兄!”喊了一声,季月风有些委屈,象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人一样。

季月风扔下沉重的拉杆箱,抱着身边最宠爱自己,也最常欺负自己的十九师兄不放,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走,回家。”闹了一阵,去叫车的荣国强返回来,捧起季月风有些苍白的小脸打量了几眼,粗壮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有点心疼

的一个人霸过来,用身体当开拥挤的人群,一路护着向租来的金杯车走去。

荣国强是一群师兄弟中最年长的一个,今年已经三十好几,眼看奔四十的人了。他是部队的文艺兵,退伍回来还放不下对舞台的感情,

干脆到李老师门下学艺。

看着围绕在身边嘘寒问暖的师兄们,手里捧着他们递来的矿泉水,季月风觉得自己的心终于靠岸了。

与思儒分开的疼痛逐渐隐没在心底。

二十一章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开了空调,季月风感觉有些闷滞的呼吸顺畅了不少,一张小脸就笑开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

都是做宣传的,说起话来也有趣,惹的司机操了一口带着山东调的普通话跟着直乐。

车老板娘抿着嘴说这几个孩子长的挺俊的,问是哪来拍电视的明星吧,哪家闺女能找到他们也是福分了。

几个人就笑开了,说阿姨,孩子们可都还单身呢,您家有没有个闺女给介绍介绍。

司机乐了,说你们不嫌弃啊,说家里乡下娃啥重活都干,可不比城里闺女水灵。又感叹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尤其咱北方人,实在,玩

心眼完不过人家,吃亏。

车老板和荣国强聊的正欢,十九插嘴,“大叔咋知道咱是北方人?”

司机咧嘴一笑,从后视镜里向后瞄了一眼,说“南方人不象咱北方人见朋友热情,他们兴握手,客客套套的,不兴勾肩搭背。”

“大哥干这行见的人多了,见多视广,啥看不出来。小崽子们大惊小怪甭理他。”荣国强参言,一句话把司机说的这个乐,得意够戗。

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的讲起他来上海开车以后有趣的见闻。

车开了近两个小时,离一行人的目的地已经不远,季月风睡的迷迷糊糊,还不时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谈笑,小嘴儿就跟着勾起来。

疼人的小模样惹的车老板娘频频回头,还不知从哪掏了条不新不旧的毯子叫给盖上,别凉着,上海虽然热,可车上风不比别处,风硬能

吹透了。

下车之前荣国强已经跟司机混熟了,两人称兄道弟的换了个电话号码。

他说大哥是好人,实在!咱碰上了就是缘分,以后互相照顾照顾。说我们搞外场文艺的,还没站稳脚跟,有时拉个音响设备啥的总被本

地司机宰,这钱不如让大哥挣了。

这话说到司机心坎去了,两人一拍即合,连连点头说大兄弟你放心,以后只要咱车空着,随叫随到。

目送金杯车离去,几个竖起大拇指直夸师兄狡猾,不费劲就给自己拉了个兼职司机,除了车费还不付佣金。

季月风被荣国强抱在怀里,一边假寐一边咕哝,老狐狸。荣国强哈哈一笑,谬赞谬赞的酸上了。

去吃了个夜宵,天都快亮了才折腾到大伙租用的房子,窝下补眠。

从哭泣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看见不认识的天花板发呆,季月风一时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回忆了一会梦中思儒清晰的面孔,季月风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句“往事只在梦里想依偎”,苦笑着摇摇头。

这是他到达上海的第一个早晨,发现这里竟已是夏日炎炎。

一身是汗的爬起来,季月风嫌恶的扯了扯汗湿在身上的衬衫,黏糊糊的触感让他难受不已,看着七横八竖的睡了一地的师兄们,季月风

没有叫醒他们。

蹑手蹑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贴边走,免得踩到谁。

房子不小,也没什么家具,两间卧室,那边房里是张双人床,上面挤了四个人,地上也睡了三个。

自己住的这边是一张上下铺的床,颠起脚,上面的人正蒙头大睡,看不出是谁。

踏上梯子,季月风探上去半个身子,轻轻一扯,把那人胡乱盖在头上的薄巾被掀开,是六师兄,好笑的摇摇头,也不嫌闷,还能睡的这

么死!

小心的悄声走到客厅,也是一张上下铺,上铺此时空了,下铺挤着两个人。

轻笑着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熟悉了环境,季月风摸进卫生间,看见有个淋浴喷头,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快速走回去拿了替换的衣服又跑

回来,拉好塑料的磨沙门帘,脱了个精光冲起凉水。

一边哼歌一边拿了不知道谁的浴液涂在身上,满意的揉搓出泡沫。正快乐的戏水,门帘被人掀起,一道身影钻了进来,拿着手机喀嚓喀

嚓的拍照。

季月风惊呼了一下,随即认出是十九,几步赶上前去,满手的泡漠就抹在他脸上。泡沫跑进眼里,十九怪叫一声到处找毛巾擦拭。

季月风得意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冲净身体,拿了毛巾擦干,穿好衣服走出去,顺便抢了十九偷拍自己的手机,留下他在那找水洗眼睛。

哄笑声从外面传来,十九的狼狈正好叫刚睡醒的十五撞见,好事的他推醒身边的人一起当戏看了。

季月风毫不留情的删除了自己的裸照,对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顾亮得意的扬扬手中的电话,看他愤愤不平的模样心情格外的开朗。

笑闹了一会,大家陆续起床,有的匆匆梳洗离去,有的不时吼两声开开嗓子,季月风的集体生活热闹的开场了。

二十二章

在宽敞的阳台上站了一会,清晨的太阳朝气蓬勃的挂在那散发着热量和光芒,季月风向着远方的天空眺望,思儒,等着吧,我会让你骄

傲的!

一群人一起出门吃了早餐,季月风第一次领教上海的甜食文化。

“有工作的赶紧走,没有的去公司门市报到,老么今天跟着我熟悉地形,你们没问题的可以滚了。” 荣国强发下话来。

“切!”众人哄声对荣国强的语气表示鄙视,挨个在季月风头上脸上或捏或拍的肆虐里一下,三个一帮两个一伙的散了。

耐心等待季月风喝光最后一口冰饮料,荣国强带他一起出发了。

第一站是人民广场,再转车到外滩,再到南京路。一站一站周转,童国诚教给季月风怎样看地图,怎样用指南针,怎样坐地铁,在哪转

车。还带他熟悉公司经常出外场活动的几个地点。

季月风上海之行的第一课是熟悉交通地形,于是,四十度的高温下两个人整整转了一天。

季月风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水,只记得只要进了地铁站,师兄一定带自己到自动贩售机跟前报到,从新奇好玩到例行公事。

从下午开始,季月风开始觉得头晕恶心,脚也在疼,勉强跟着荣国强的脚步,一边看地图,一边记下地名和标志性建筑。

看见季月风晒红的小脸开始逐渐泛白,荣国强带着他到快餐店坐下,摸摸他的额头,触手冰凉,是中暑的症状。

弯下身撩起他的裤脚,脱掉他的鞋子,纤细的脚腕被鞋子边缘磨破,白色的袜子上侵透斑斑血迹。心中泛起酸涩,这孩子竟然没有喊过

一声累。

“老么,别怪师兄狠心,公司刚起步,大家都忙,没有时间带着你慢慢适应。只能带你一次,以后只能靠你自己。”荣国强,苦涩的开

口,递过一杯盐汽水。

“我知道,师兄放心,我没事。”季月风撑起笑容,声音有些弱弱的。然后低下头喝杯中的盐汽水,压抑干呕的冲动。

回程的路上荣国强让季月风靠在自己身上假寐,看着强打精神季月风,说不出的心疼。

思儒,我回来了……一天结束,季月风沉进美梦,梦里是吉林站的出站口,穆思儒微笑着迎接自己回家,温柔的拥抱他。

为季月风处理伤口的师兄们看见他睡梦中露出甜蜜的微笑,脚腕上磨掉皮,露出粉红色的嫩肉渗着血,衬着那笑容格外刺目,格外揪心

。孩子,好梦……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季月风仗着年轻,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

跳下床跑去冲水,脚腕上磨破的地方也不像昨天一沾水就针扎似的疼了。

满意的站在镜前打理自己的头发,拿熨斗烫平拉杆箱里压的皱皱巴巴的西服,仔细的罩在身上,前后打量一下,心中得意,怎是一个帅

字了得!

也难怪季月风爱漂亮,十六七的孩子,哪个不扮个酷,耍个帅什么的。

季月风知道自己偏爱西装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思儒穿起来好看,自己就跟着学,好像这样就能离他进点似的,典型的爱他就变成他的

心理。

不过他的西装可没有思儒那么朴素,要么红的惹火,要么白的绚目,小细节也多些。

衬着宽肩又在腰部刻意收细,裤子的裁剪也故意紧窄,几乎是贴着腰线臀线顺水而下,把男孩特有的扇面型身材烘托了淋漓尽致,不同

于思儒裹了一身严谨的灰色。

今天要去公司门市了,下午和五师兄一起去婚礼现场。师父说上海的庆典和东北有些区别,让他出去看看,了解个大概,回来再和他细

说。

季月风换好衣服,门帘一撩走出来,客厅里登时一片哄声。

本来季月风也是个生的精致的人,一打扮起来整个就像电视里蹦出来的贵公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

“老么,你是去参观的还是去抢新娘的?要不在给你抓匹白马回来?”十九唯恐天下不乱的吆喝着,带起一片附和。

季月风苦笑着摇头,这帮人什么都好,就是聚在一起时太吵了,难怪刚搬过来就被楼上楼下,东西邻居投诉,告到物业去,房东差点把

房收了不租他们。

下午到了婚礼现场季月风才知道世界真的不一样,仰望着那金碧辉煌的高层酒店有点傻眼,像个乡下小土包子。

难怪师兄告诉自己要一定记好是几楼,哪个个厅。要不这样大的地方,同时办婚宴的人家不知有多少呢,不记住上哪找去?

跟着五师兄走进电梯,季月风瞄了一眼门边的按扭,心说这种电梯他还只在电视上看过呢。

电梯启动,瞬间的失重感让季月风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师兄怀里。脸上腾的红了起来,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菜啊。

“习惯就好了。”老五拍拍月风的头,宠溺的安慰着。

二十三章

“在这个地方办婚宴的价格可以在咱们小城市区外围买间小户型的房了。”来的路上老五拿着邀请函指着酒店名字对月风说。

季月风不信,在心里腹诽,一套房子怎么不也要个好几十万,一个婚宴值这些?他们给客人啃金条吗?

看见室内奢华的地毯,吊灯,鎏金的烟灰缸以后,季月风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摇头自嘲。果然是坐井观天。

不过在小城,婚礼都是一早上,早早的把新娘子从娘家接出来,到了上海怎么就改晚上了。难道是白天太阳大,怕把新娘子晒黑了不好

看了?

把疑惑说给五师兄听,被不客气的赏了个爆栗,却耐心给小师弟讲解“上海生活工作都是快节奏,除了准新人,亲朋好友是请不出假期

在白天参加婚礼的,所以改在晚上。”

季月风点头,怪不得,在地铁站大家都步履匆匆,明明是下班时间却走得那么快,自己都跟不上。

“这就是上海人的时间观念,也许这也是上海这样繁华的原因之一吧。”老五看着月风思考,小声的从旁指点。

季月风点头,对五师兄会心一笑,他明白五师兄是在提醒自己想要融入这座城市,就要先跟上它的节奏。

站在礼堂门边,季月风认真看师兄一个程序一个程序,井井有条的进行。

没有北方庆典的热闹,多了分秩序,少了分喧哗。也许是地域人文的差距吧,北方人热情憨直,上海人有礼有序。

看着一米多高的香槟酒塔一层一层被注满琥珀色的酒液,一层一层向下漫溢,变的流光溢彩,衬着周围布置成雅典风格的礼堂,还有多

层的蛋糕,迷人的灯光,新人幸福的面孔。

季月风的思绪回飘,思儒啊……我们也要这样手牵手过一辈子。夜色已经降临,回去的路上季月风一直沉侵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舟车劳顿终于回到宿舍,季月风哭笑不得的看着轮班烧饭的两个师兄,盯着透明的锅盖使劲往里瞧,好像饿了几天的模样,周围是一群

饿的饥肠辘辘,天怒人怨的食客。

往锅里一瞧,冷汗顿时流下来,这都是些什么呀!乱炖么?

整个的是豆芽,碎的是豆腐,缠成团的是青菜跟粉丝,撕成条的是蘑菇,看不出到底是片是段,什么样都有的是肉,还有……切丝的是

土豆?切块的是西红柿?

“切成片的是什么?” 忍不住伸手指着锅里一片带绿边的白色物体,季月风问。

“萝卜。”老六仔细的辨认了半天,委委屈屈的回答。

“萝卜?萝卜……萝卜难道都不削皮的?!”季月风震惊的声音几乎算得上是惨叫。

难以置信的眼神扫向众位师兄,“这就是咱们的集体伙食?”看见众人点头,说这还算好的,季月风吞了吞口水,有种吐血的冲动。

在众人千呼万唤中,晚饭上桌了,季月风才发现,原来和疑似已经碳化的炒菜比起来,那锅乱炖是看起来最安全的了。

季月风在众人谦让的目光中举起筷子,他到上海的第一顿集体晚餐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开始了。

那就先尝尝土豆吧,夹起乱炖中的一块土豆,下定决心,咬,第一口没味道,季月风略微放心,此时没味道比有味道更安全。

在六师兄期盼的眼神下季月风咬下第二口,没熟!吐着嘴里麻涩的味道,苦着脸转移目标。

青菜?夹起来,入口,好,菜叶不用嚼,菜柄嚼不烂…… 苦着脸看着众位师兄,季月风有哭的冲动,感情到上海这段时间他们就吃这

啊!

算了,吃吧,学师兄责食而进。土豆啃表层,青菜吃叶……

胡乱吃了一顿,季月风很快告别了餐桌,看着还在奋斗的师兄们不禁心底三分佩服。

回床边,支起电脑,和思儒远程约会去了。

“哥,好想你!”看见穆思儒发送过来的笑脸,季月风觉得自己的眼泪哗哗往肚里流,迫不及待向他描述了第一顿集体伙食的惨状。

“委屈你了,哥给你写几个简单好做的菜谱,明天给你,自己做吧,别乱吃。”穆思儒听着小孩生动的语言,不禁对他以后的生活充满

了担忧。

“恩恩!”视频里月风拼命点头,穆思儒漾开温柔的微笑。

月风和思儒说你要多吃饭,这么几天就瘦了那么多。思儒告诉月风,上海天气热,多喝水别中暑,出门戴雨具。互相千叮咛万嘱咐就聊

到了深夜。

被思儒哄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下线,关了电脑睡觉。熄灯了半天还在一惊一乍的懊恼忘了和思儒要晚安吻。

怄气的翻了个身,把毛毯蒙在头上,惹得师兄看着小孩闹别扭,窃窃直笑。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二十四章

一晃,到上海已经有几星期了,也大概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节奏。

早上去公司拿任务,没有场的就出去做宣传,拉客户,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来回穿梭。有时在公司值班接待,为上门的客户介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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