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瞬间,却是翼青拉着岩歌,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青色的衣衫上是渐渐韵开的血迹,有点红,有点暗。
…… ……
…… ……
还记得有那么一日,窗口突然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一脸傲慢的看着他。
“哦?!果然住着人啊。”
“嗯?!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又白又凉,该不会是死人吧?”他不但敲了自己的脑袋,还把手指放在了他的口里。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
“哈?”……“我可不是什么东西,我叫陆翼青!可是堂堂丞相大人的儿子!”
“哦!原来不是东西呀!”微笑。
“喂,你叫什么名字?”
…… ……
“不要不要不要!!”怎样都好,我宁可你依旧不理我,我宁可你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宁可就这样永远都追在你的身后!怎样都可以!!
“翼青!翼青!!”只要你不死!只要你不死!
“不理我也没有关系,喜欢别人也没有关系!不要死!不要死!!!”明明说绝对不要死的人是你!!为什么又骗我?!为什么又让我失望?!
“翼青!翼青!不要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离开的背影!!”
“公子?!!!”玉门关内却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子,秀气的面容上带着泪水,跌跌撞撞的,一声声的叫着“公子”“公子”。
须眉跌跌撞撞的冲出来,却只能听着岩歌嘶声裂肺的呼喊。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岩歌。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岩歌,却不是想要看到他这样绝望的呼喊。
“不要死!不要死!”岩歌抱着翼青,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为什么?明明就已经到玉门关了!明明就已经到了!可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难道,你与我,这一生,便真的只有错过吗?
…… ……
…… ……
“我们走。”从刚才就一直静静地站在玉门关门口的李渊突然对着身边的众人这样说了一句。调转了马头。
“是!大当家!”一行众人,就这样纷纷的调转马头,离开了。
走了,可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子却突然回头,朝着玉门关外大声嘶喊的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
…… ……
李岩歌……
梅奎国的部队撤退了,突然撤退。
…… ……
夜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间欢唤声,虚空空中若,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
我们……真的就这样,只可以错过吗?
为什么?
尾声
正月,宫中的桃花盛开,妖娆万分,皇宫内近些年改变了许多许多,多了各式的宫殿,御花园内牡丹盛开,胜过了桃园内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
胜雪阁如今热闹的紧,宫女太监时常的进进出出,笙箫馆更是被重视的紧,增加了新的宫女太监,每日都记得打扫。虽然,那个笙箫馆里,已经没有主人了。
改变了许许多多,唯独那片硕大的桃花园,不曾有任何的改变。没有人敢动园内的任何一株桃树。
正月,新皇登基,祭天祈福,游行。宫中今日更是热闹了,年轻的皇负手站在未央宫,看着床前的那株桃树愣愣地出神。
“皇!”祈福之前,却有一名小太监匆匆的上前,跪在新皇的面前,急急道:“皇!有贵客求见。”
身披黄袍的新皇转身,面容中带着一些傲气,却在听见了“贵客“二字时突然展颜一笑,立刻道:“哦?快,快请!”笑容中还带着稚气,可爱的神情掩盖了那张脸上原本带着的傲气,只有在这个时刻,这个即将成为皇的少年,才会显出一些作为一名15岁少年该有的稚气。毕竟,即使如今即将要成为主宰这个王朝的皇,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是。”小太监小心的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贵客被安排在了御花园,此刻离祭天还有两个时辰了,穿着黄袍的少年匆匆地跑到御花园。那里,早有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在等待着了。
“李叔叔!”少年喊着这个名字,如同儿时一般。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叔叔了?一年?还是两年?
岩歌转过身,朝着那个穿着黄袍,向他跑来的少年皇笑了,依旧是不变的笑容,可笑容中却似乎还带着一些其他的什么。
“都快要成为皇了。”岩歌看着仍旧带着孩子气的少年又道:“还这般的孩子气。”
陆少安,这个即将成为新皇的少年,一脸笑容的道:“李叔叔许久不来了。”
岩歌眯着眼,笑道:“今日你要登基,无论怎样,李叔叔都还是要来见见你的。”
陆少安睁大了眼,看着岩歌,看着岩歌下弯的双眼,又渐渐地将视线下移,转移到了岩歌的薄唇,好看的锁骨,眼神也渐渐的开始变得痴迷。
左右仔细的看看,太好了,竟然没有人。陆少安的笑容渐渐地带上了邪气,突然一下的扑到了岩歌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岩歌的腰。
“?”因为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有些惊愕,身形踉跄,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着陆少安抱着自己。
怎么?这小鬼什么时候有恋父情结的?怎么从未发现?莫不成是因为近年来都不曾来看他,给的父爱太少了,才会如此?岩歌仔细的反省着,想着自己是否要趁着这个时候多给他一些父爱。
不过,小安抱的似乎有些太紧了,勒的他有些难以呼吸,而且那双放在他腰间的手,也总是在摸啊摸的……
这么想着,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想要不要推开扒着自己的小鬼,就已经有人忍耐不住了。
毫不顾忌陆少安即将成为天子的高贵身份,像拎小鸡一样把陆少安拎了起来,扔在了一旁,翼青手中拿着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臭着一张脸,瞪着陆少安。拉过岩歌,霸道的将岩歌护在身后,独占着不愿意让人分享。
陆少安倒也不怒,也同样的瞪着翼青,眼神也和翼青瞪着他的眼神一般。两个人的面容长的极相似,两人这样互相瞪着,看样子更像是在照镜子。岩歌眯着眼笑得有点无奈,果然是父子啊!长的真的是非常的像!
“祭天要开始了,怎么还不快些去准备?”两人对峙了许久,终是身形较高的翼青开口说道。
“你就是想要和我说这些,才来皇宫见我的吗?”陆少安的脸臭的可以,瞪了翼青半晌。说话是时候连称呼都一并的省略了。说完了之后便又转头盯着岩歌,不再去看翼青了。
果真还是李叔叔好,如今真是越发的喜欢李叔叔了,而且,李叔叔也越发的好看了。
翼青明显是发现了陆少安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了,一声不吭的移动了位置,又挡在了岩歌的面前,正巧的挡住了陆少安的视线。
“臭老爹!李叔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看也不给被人看?”这下路少安真是火了,嚷着要推开翼青,然后翼青毫不留情面地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大打出手,然后在看到匆匆赶来的小太监之后,一脚把陆少安踹了过去。
“祭天要开始了,还不快些去准备!”
“臭老爹!把李叔叔还给我!”
“我看你是又想要和我练功夫了!”于是转身,准备今日也要好好地“指导”一下自己的儿子武艺。
岩歌依旧眯着眼,手中握着那枝翼青方才给他折下的桃花,看着不远处正在“切磋武艺”的父子俩。
一眨眼,岁月如细水流沙,竟已在指尖流过了这么多.那次他抱着满身是血的翼青,跪在玉门关前哭喊的那一幕似乎还清晰如昨,却已经过了十一个年头了。翼青离开也有三年了。如今,当初那个曾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也已经要成为皇了。只是这三年,苦了弄冰弦和任飞扬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他们偷偷离开的这三年里,让任飞扬当了三年的“陆翼青”,当真是为难他了。
这样想着,却已经见翼青和陆少安“切磋”完了武艺,正朝着自己走了来,近些年岩歌越发的发现,这对父子不对盘的紧,每回只要一见着了面便总是相互的瞪眼,直到两人双双的到一旁“切磋”了武艺之后才会好。
“小安近来的武艺如何?”既然是“切磋武艺”便定是要这样问问了。
“还差着呢。”
岩歌看着翼青,快乐的笑了。“你别每次回来都总是和小安切磋武艺。”
“哼!谁让他每回都只想着要缠着你。”
“那也难怪,毕竟小安还只有十五岁而已。”
翼青的脸越发的臭了。他心里想的事可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鬼该想的。“这小鬼近来越发的不像话了。”这样想着,便不由得讲了出来。”
岩歌眯着眼道:“不会啊,小安很好啊,这一年中又稳重了许多!”
岩歌这样一说,翼青的脸便又臭了一分,心想自己是否要再出去和陆少安那个臭小子再去“切磋切磋”。
“果真是父子,小安和你长得越发的像了。”
“……”果真是还要再“切磋切磋”的。
正月,天还有些冷,怕岩歌再这般的站着会着凉,翼青拉着岩歌往胜雪阁走去。岩歌眯着眼,任翼青拉着。
“笙箫馆离这儿更近些,怎么不去笙箫馆,反是去了胜雪阁?”觉得疑惑的紧,禁不住这样问。
“若是去了笙箫馆,姓魏的那家伙定又会来缠着你,还是去胜雪阁的好。”方才去桃园为岩歌折花的时候,便看见魏阳元正朝着笙箫馆走去,这会儿定在那里,他可不能带着岩歌回笙箫馆。
岩歌只是走在翼青的身旁,眯着眼微笑。
“怎么衣服破了?”走了一半,岩歌才突的发现,翼青的下摆竟被撕出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翼青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看了一眼衣服上的口子,便无所谓的道:“哦!许是刚才折桃花的时候被勾到的,不碍事。”
“嗯!怕是回去又要劳烦小月帮你缝衣服了。”小月是岩歌和翼青在青楼中救下的女子,如今一直跟在岩歌和翼青的身边,帮着他们两个没什么生活常识的大男人料理起居。
两人走着走着,翼青便偷偷的伸手,去搂了岩歌的腰。
被搂着腰的岩歌睁大了眼,转头去看翼青。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如此如此大胆?!不过虽然是这样想的,却也完全没有要放开对方的打算。
呃……白衣的男子想着:但是此处没有人,应该是可以的吧……这样的事。
…… ……
终于到了胜雪阁,可是在看到胜雪阁的第一眼时,也看到了站在胜雪阁前面,满面笑容的魏阳元。果然,这样的人,想要甩开,是非常的困难的。
翼青立刻拉着岩歌离开。岩歌有些无奈的被翼青拉着,面上挂着无奈的笑,双眉呈现出“八”字型。
结果还是和魏阳元见面了,就在胜雪阁内,翼青的脸色这一整天就没有好过。祭天完毕,翼青便拉着岩歌告辞了。无情的留下了弄冰弦和任飞扬二人继续在宫中当牛做马。
离开的时候竟然路过了“念红楼”。
念红楼是当初红锦在宫中时住的地方。
岩歌站在念红楼的面前,看着如今门窗紧闭的念红楼,突然笑了。
“笑什么?”翼青站在一旁,问。
岩歌眯着眼。“没什么。”
翼青拉着岩歌。“这次想去哪里?”
岩歌眯着眼,笑道:“听闻杭州的西湖甚是美。”
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好,那我们便去杭州。”许久许久以前,那个曾经被青少年许诺过的天涯,终于,不再只存在白少年的想象之中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岩歌突然笑着回头,朝着念红楼的方向深深的忘了一眼。
…… ……
岩歌,请你快乐吧……许多年前,红锦写在那封信中的话还不曾忘记。
快乐的,现在,很快乐。真的是很快乐的,终于有一天能够真正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拥有这样的快乐,那是那个很久很久以前,曾经骑着白马,绝望的追在后面的白衣少年从来,都不敢想的……所谓的,幸福吗?
(完)
番外
不负责任的:
一名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少年紧紧的抱着一名身着藏青色的衣服的男子,男子无力的握着一把剑,面色铁青,一看便知是中了毒。
“矝!矝!你醒醒!求你看看我!”少年喊着男子的名字,声音中带着哀伤,焦急。
男子虚弱的睁开了眼,淡淡的勾起了一个笑容,已经没有力说话了,能够睁开眼,只是因为想要看看少年的面容,只是因为不忍心少年为了自己不断的哭泣。
“矝!矝!很快就要到药王谷了!很快你就能得救了!”少年精致漂亮的脸上,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手吃力的抱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因为害怕男子会就这样的死掉,少年不断的揉搓着男子的手脚,不让它们冰冷下来。
男子依旧微笑。若是可以,他真的想要活下去,真的不愿意离开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少年。他用尽了心思,放弃了自己的地位,放弃了自己的自尊,才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少年的心,才好不容易能够将这个少年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真的不愿意,也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但是,他身上所中之毒,世间无人能解。他唯有等死一途。少年拖着他到处的求医,寻找能够解他身上之毒的人,可是,唯一拥有解药的那名女子却是宁愿跳下悬崖,也不愿意将身上的解药给他。
他本是已经不抱任何可以生还的希望了,只是,三天前,突然有两名女子,一红一蓝,蓝衣的女子对着少年说,天下间有一种叫做九凝丹的神药,可解他身上所中之毒。
九凝丹,如今世间,只有一颗。
他们千辛万苦的找到了原本应该拥有九凝丹的尼姑留白,却得知留白早已将九凝丹在三年前用去救了他人。这世间,已经再也没有九凝丹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
可那两名女子却似乎在戏弄他们一般,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蓝衣的女子浅笑盈盈,对着他们道:“去药王谷,找药王杜哲安和神医弄冰弦救治。再求得一名白衣男子李岩歌身上的血做药引,便能救了你的性命。”简单的几句话,便又给了已经绝望的他们一线的希望。
于是,少年带着他连夜赶路。前往药王谷。
少年自小便娇生惯养,却为了他已经三天都不曾合眼了,风餐露宿。只为了能够救得他的性命。
可是,他却没有忘记,蓝衣少女临走前曾经对他们所说过的话。
她说:“药王神医不难求,但,即便药王神医愿意为你救治,可那李岩歌身上的血,却是极难取得,一切,便要看你的命了。”
少年不解,曾经问过女子,为何定要用那个李岩歌身上的血做药引才可?
女子回头淡淡的说道:“因为那个李岩歌曾经吃下了两颗九凝丹,他身上的血,可是珍贵无比的。”
只有李岩歌的血才可以,可是,这样珍贵的血,谁愿意轻易的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