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在客栈外看见少主身影,便跟了上来。」
「有人看见吗?」
「没有。」
唐君阙点了点头,「那麽事情办的如何了?还有谁还没解决吗?」
「事情都差不多了,但是以防万一,莫 认为,少主再过些时日再回唐门较为妥当。」
「嗯,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那麽早回去,」唐君阙忽地笑了起来,「那些家伙也真是找死,明晓得我的手段还反对,害得我要搞这
出『假逃亡』的戏码,还差点就被他们真的杀害了,不过算了,虽说是阴错阳差,但也算是托了他们的福┅┅」也才认识了一名燕悠涵
,不过後面的话唐君阙并没有说出口,「莫 ,你就通知许长老他们一声,慢慢来,我想我可能不会那麽快就回去,所以他们也不必急
,只是要处理的都要处理乾净。」
「是。」
唐君阙笑了起来。
一切,还都在掌握里。
* * *
「表哥,为什麽我不能跟去?为什麽他就可以进你的药房?」燕悠涵指着李洵渊。
「因为这是我决定的,」燕筌琛忽地压低声音,只让燕悠涵听见∶「至於真正的原因,我想奶该清楚,不必我说明。」随後又将声音放
大∶「奶到前头帮忙去吧,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君阙可能会再过来也说不定,到时奶还得招呼他。」
被推进药房的李洵渊有种无奈的感觉,看来燕筌琛还想把唐君阙跟悠涵妹子凑成对呢。
将燕悠涵阻隔在外,燕筌琛快速地将门阖上,留下一脸哀伤的燕悠涵。
「你啊,可不可以别对悠涵妹子那麽残忍啊?」
「洵渊,你这算是心疼她吗?你该不会还没打消凑合我跟她的念头吧?」
李洵渊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为什麽你跟悠涵妹子就那麽合不来。」
燕筌琛笑了笑,「反正就不喜欢她嘛,不过我也有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把话说的那麽清楚了。」不过那是以前,现在要是将话说的太狠
,他也会担心唐君阙这个人会不会做些什麽。
第一次和唐君阙见面,燕筌琛就知道他和唐君阙一样,都晓得对方的执着,所以他与对方才会互相暗示,不过,是不是能够相处愉快,
燕筌琛也只能尽力地保持友好了。
李洵渊处理起一旁的药材,他还记得燕筌琛说过今天要乱配哪些药方,「那你呢?筌琛,你真打算把君阙跟悠涵妹子凑成对?」
燕筌琛看着李洵渊,随手抓起一把药材动手处里,「如果我说是呢?」
李洵渊沉默不语。
燕筌琛叹了口气,「洵渊,就算我不把他们凑成一堆,我也不会娶悠涵的,既然如此,她嫁给君阙我又不会如何,不是吗?」
「我只是想,既然悠涵妹子喜欢着你,那要是让她在你和君阙之间做选择的话,她应该是会选择你的,只是看你的样子,我想就算我跟
你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你也不会去做。」
放下手中的药材,燕筌琛将李洵渊抱在怀里,「好了啦,洵渊,虽然说是你那样说没错,不过别再不开心了好不好?我不想因为悠涵就
和你闹不愉快。」
「我知道,只是一时没办法想开┅┅」
「洵渊,你现在就想开还比较好一点,而且,」看着李洵渊好一会儿,燕筌琛犹豫了下,才决定开口∶「虽然说就算我今天跑去追悠涵
,我依旧比君阙有可能得到悠涵的芳心,不过我还是不可能会去娶到悠涵的。」
「我晓得,因为你和悠涵妹子合不来是不是?」
看着李洵渊无所谓的模样,燕筌琛想了想,决定不再开口。
无忧、无虑,是我决定要给予你的生活。
* * *
没有辜负燕筌琛所望,唐君阙确实再来拜访,而帮忙看店的林孟杉一见是唐君阙,也就让他直接走进去找燕悠涵。
原以为燕悠涵一看到他就会很生气的唐君阙,倒是失算了。
「奶哭了?怎麽了吗?」唐君阙看着燕悠涵急忙拭去的泪痕,但被哭红的双眼却一点也没有消退。
「你、你真的是很烦人耶,从我家跟来到这还不放过我啊?」
心中大约猜的出原因,唐君阙的心里有些不高兴,「什麽放不放过的,奶又不是我的阶下囚,喏。」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并递了过去
。
看了一眼唐君阙,燕悠涵也知道是自己迁怒了,不客气的将手帕拿着用,「你啊,怎麽成天都没事可做啊?」
唐君阙笑了笑,坐到燕悠涵的身旁、陪同她一块坐在这院子里,「你就当我是不就得了?」
「听起来就像是说谎。」
唐君阙笑了几声,「可我现在的确是没事可做,除了要来陪陪奶以外。」还要等消息来就是了。
燕悠涵哼了一声,「但我不想理你,也不需要你陪!」
唐君阙静了好一会儿,忽地将手抚上燕悠涵的脸,「奶难道就不能试着爱另一个人吗?」
燕悠涵气地将手挥开、站了起来,「我爱的人就不是你!就是表哥!再怎麽样,你都不是表哥!」
唐君阙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然後呢?他也不爱奶不是吗?」
「那又怎麽样?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
「奶┅┅」唐君阙瞬间不知道该怎麽接下话。
燕悠涵看了看唐君阙,将手帕丢还给他,便跑回房间去了,只留下一脸阴霾的唐君阙。
* * *
经过了这麽长的一段时日,在燕筌琛东说一味药、西讲一帖药,燕筌琛相信李洵渊也有在不知不觉中多学会了一点东西,所以燕筌琛也
就很放心地将李洵渊独自留在药房里。
走到院子时,燕筌琛自然发现唐君阙一个人坐在那,「我说君阙兄,你怎麽会一个人呢?」
唐君阙看了下来人,知道是谁後也就笑了下,「说我呀,怎麽不说说你呢?你不也是一个人?怎麽不贴紧『你的洵渊』?也不担心不仔
细装着点会被看透了呢。」
「把他留着了,我还得到市集去一趟,」燕筌琛笑了笑,毕竟有些消息要先打探到才好,不然怕会惹祸上身,「那你呢?翩翩公子的美
女怎麽不在身边?」
「这得问问某人,怎麽让我一来就看见了一个泪人儿?」
「反正这也像我会做的事,虽然说今天有特别狠了些,也算是有看在你的面子上了,怎麽,不好吗?我以为你会挺高兴这样的结果呢。
」
「喔?」唐君阙挑高了眉。
「不是吗?我以为趁机而入应该是可以很顺利的。」燕筌琛无所谓地笑着。
敛起笑容,唐君阙的心里依旧感到不快,「可惜你低估了她。」
「这样啊┅┅」燕筌琛不得不深思起来,虽说悠涵可能会带给他和洵渊两人有些麻烦,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保障,一种以防万一的
保障,「不过别低估了你就好了。」
唐君阙愣了下,随後大笑出声,「你也真是小心的人啊!所以才这样为我伤脑经吗?」
「你说呢?」
「不像我觉得你会做的事情呢,虽然说你也算是为了自己。」
燕筌琛笑了笑,「这是自然,不过你接下来怎麽打算?」
「这个嘛┅┅」唐君阙的笑容颇有深意。
6·袒露揭示
走进市集,燕筌琛毫不犹豫地走向一间客栈。
小二见了,吃了一惊,「这不是筌琛哥吗?你怎麽会来这啊?」
燕筌琛微笑着,「是啊,来找你的呢,阿瑜。」
小二愣了下,「来找我的?找我做什麽事啊?」
「跟你打听些消息,」燕筌琛靠近了些,「江湖的事。」
小二搔了搔头,「你什麽时候对这一类的事有兴趣?」
「喔,这个啊,是我们家那有个人伤重,就托我替他打听一个人的消息,我看他不是好惹的主,就只好出来帮忙打听了。」
小二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要找我打听消息呢┅┅」
燕筌琛笑着,「你在我们城里算是消息最灵通的了,别告诉我你什麽都不晓得啊。」
「行,你要打听谁?就凭我俩的交情,就算我不知道,也替你打听到。」
燕筌琛看了看左右,低声地说出一个名字。
小二瞧这情况,也压低了声音,「这人我晓得,他可是唐门的少主呢,我说筌琛哥,你们家到底收了什麽人啊?最近唐门的风声可大了
呢。」
燕筌琛愣了愣,「怎麽说?是因为唐门对毒君的追缉令吗?」
「唐门的毒虽说也堪称一绝,但怎麽样也比不上毒君,就在六年前,唐门里有个手下误伤了毒君的兄弟,所以隐姓埋名了十几年的毒君
突然出现在唐门,还对唐门门主下了毒,害得那门主不仅武功全废,连双手也废了,所以最近唐门有在传门主有打算提前传位给那少主
,但是似乎也有不少人在反对,不过呢┅┅」
燕筌琛皱紧眉头。
小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在燕筌琛耳边轻声说着∶「不过呢,最近听说那些反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不是练功时出了岔,就是犯了
戒条被处死,再不然就是莫名奇妙的遭人杀害┅┅只是奇怪的是,听说那个少主现在正在逃亡,没机会可以下那些毒手。」
燕筌琛愣住,「你说什麽?」
以为燕筌琛没听清楚,小二又说了一次∶「就是在那些人受害之前,那少主就已经被逼的逃了出来,现在还下落不明。」
燕筌琛静默了下,「阿瑜,你听好,我像你打听唐君阙的事情你可别向任何人说,免得出了事。」
「我知道,筌琛哥,你也得小心,最近可没什麽人敢过问唐门的事情呢,因为很容易会被误以为是有意插手唐门里的事情的人。」
燕筌琛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也小心。」
走出客栈时,燕筌琛皱紧眉头、抿紧双唇。
* * *
夜里,在客栈的某间房内,唐君阙就坐在一旁。
「莫 ,出来。」
房内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跪在地上,「莫 见过少主。」
唐君阙点了点头,「莫 ,你今天也跟着我一天了吧,你觉得那个叫燕筌琛的人,如何?」
莫 愣了下,「少主┅┅」
唐君阙笑了起来,「没多注意是吗?」
「莫 该死,没多注意到那医馆里的人物。」
「无所谓,莫 ,」唐君阙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跟你说,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莫 只跪着,什麽话也不说。
「正因为是一样的人,我一开始就很注意,还和他在一开始就表明了对象,但也许就是因为我太在意了,却忘了,再危险的人物,只要
是具有威胁的,除去了,就算是有危险也不会如何。」
「少主是要莫 除去这个人?」
「不必动刀动剑的,莫 ,他这个人只是看似无害,对我威胁很大、但也很有用处。」
莫 不语,记下唐君阙的吩咐。
「莫 ,你去找一种毒┅┅」
* * *
「荃琛,三芝雪叶不是很珍贵的吗?你怎麽用这麽多?」看着燕筌琛大把大把地把三芝雪叶丢进锅里熬煮,李洵渊有种奢侈的感觉。
「没关系啦,反正也留着不是吗?更何况再过一些时日,就可以再去药草圃那采收了。」燕筌琛说的一副无所谓,说不定是习惯浪费了
。
李洵渊叹了口气,「还好燕家的药草量够多,药草圃也够大,还能受得了你这样。」浪费,李洵渊没有将话说完。
「什麽意思嘛┅┅洵渊,我只是看三芝雪叶还有,就拿来用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也没有办法用啊。」
「洵渊┅┅」
李洵渊又叹了口气,饱含无奈,「好啦,我没有什麽意思,你继续试你的药去。」走到一旁,将被燕筌琛弄乱的药瓶、药罐、药盒一一
整理。
不需要问这是什麽药,只需要看色泽、药状,有的则需要试闻药香,李洵渊已能准确地辨认药物。
燕筌琛看了一眼,笑了。
「对了,荃琛,我看你让林大哥去找了一匹血箝芝,你是要做什麽吗?」
「试药棉。」
「那东西的毒性不是满强的?你真要试啊?」李洵渊不是很赞同地皱下眉,「感觉挺危险的。」
「别担心呀,有我在呢。」
看着燕筌琛一脸自信,李洵渊明白这没有什麽商量的馀地,遂也住了口。
而药房之外,一人看着。
「所以说┅┅你便是燕筌琛了是吗?」
两人一听,都是一愣。
燕筌琛皱下眉,没有出声,却听见李洵渊问了句∶「谁呀?」
一针,射出。
洵渊!燕筌琛心中一凛,将李洵渊抱到一旁的长板凳上躺着,赶紧推开药房门,然而什麽也看不见。
只有燕筌琛的脸色阴狠地吓人。
* * *
那时,月已高照。
将李洵渊抱回房里,燕筌琛毫不客气地选择了自己的房间。
「洵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也不会允许他有事。
坐在床旁,透着窗,燕筌琛看向屋外。
既然唐君阙是这样打算,那他势必也得有些动作。
「亏你还是堂堂唐门少主,未免也太低瞧了我燕筌琛吧。」本来还以为他们两人是一样的,但现在,燕筌琛说什麽也不承认。
如果连对手有多少能耐都不晓得,本来就不该轻举妄动。
但是,对方动了,还动了最不该动了人。
明明就在一开始的时候,互相表态了,那就该和他一样,明白对方的底限到底在哪、明白什麽是可以动、什麽是绝不能动的人物。
「看在你下的只是毒眠,我还是会让你如意┅┅」
只不过,如意并不等同於满意。
月亮,依旧高高挂在夜空之中。
屋外,一人走来,「表哥,听说你找我?我看你今晚没吃,就带了┅┅一些饭菜来给你。」看到燕筌琛的床上躺着人,燕悠涵原本喜悦
的声音也变了。
将饭菜放在一旁的桌上,「表哥,你找我是想和我说些什麽吗?」
转头看向燕悠涵,燕筌琛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多麽残忍,「我知道我很过分,一直以来对奶都相当不公平。」只因为自己一人的忌妒李洵
渊常常去找她,所以他从来都没有给燕悠涵好脸色看过。
燕悠涵什麽话也没有说,强忍一眼泪水。
「所以我想要问奶,为什麽?少说有十年了吧?奶一直爱我在明晓得我不可能爱奶的情况下。」
燕悠涵沉默了好一会儿,「表哥,那为什麽你又非要爱一个人在明晓得他也不可能爱你的情况下?」
「他不是不可能,他只是需要时间。」所以他一直在等。
「你说谎!」
眼中映进燕悠涵的激动,燕筌琛只沉声回应∶「我没说谎,我根本不需要对谁说谎!」
「不!」燕悠涵大声反驳。
「表哥,你在说谎,你一直都在对你自己说谎话!」
7·掌握之外
「为什麽我要对我自己说谎?」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生气、愤怒,燕筌琛比自己还要出乎意料地冷静。
「几年了呢?表哥,」燕悠涵一脸哀愁,「李大哥他的性子、他的想法,连我都多多少少知道了些,更何况是你这和他一同生活在同一
个屋檐底下的人呢?又怎麽会不明白李大哥绝不会接受一个男人爱他的事实?否则你又何必时时刻刻隐瞒着爱他的事实?否则你又何必
┅┅」
「奶说够了没有?」沉声怒吼,燕筌琛打断了燕悠涵未说完的话。
看着燕筌琛的模样,燕悠涵突然感到悲哀,「我只是和你一样,表哥┅┅」
燕筌琛沉默不语。
泪水,终究忍不住地崩堤,燕悠涵的声音带着哽咽,「只是和你一样在等、等一个自己也明白不会出现的奇迹┅┅」
敛下眼,心中怒火已默默消退,久久,燕筌琛一手抚上李洵渊的脸,「他睡了。」
燕悠涵一手轻轻拭去眼泪,「我知道。」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畅谈,尽管谈的不是多麽开心的事物。
「是毒眠让他睡了。」
燕悠涵愣在当场,「为什麽要对他下毒眠?毒眠的毒性虽然不强,但久了也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