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波涛的怒气，注定了再无法反驳。

柳燕呆呆跪在一旁，看着不再出声的柳莺被少爷拖着出去。

门似掩似关。突然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接着是少女不停的求饶，每一声娇喘，似乎都掺杂了血与泪。

没有停止的嚎叫，直到少女完全没了声响。

蓝苑皱着眉，实在无法习惯这种行为。那柳莺，估计是在长廊上被就地正法的吧。

拖着柳莺，柳晴进了蓝苑的屋。

“不要再叫我教你怎么做好一个奴婢。”厌恶地看着脚边早已失去知觉的柳莺，狠狠道。

柳晴脚边的少女，丝毫不见任何爱抚的上半身，和蹂躏得不堪入目的下肢形成鲜明对比。

不忍再看的蓝苑，别过了头。

“滚，都给我滚。”柳燕抱起妹妹走了出去，眼角无声地流下许多许多泪，临走之前狠狠瞪了蓝苑一眼，可惜蓝苑当时心中很乱，没

有注意到。

就这匆匆一眼，就已注定事情将向着他们谁都未曾预料的方向演变，真的是始料未及。

第11章 绵里藏针

蓝苑仍处在对刚刚目睹之事的强烈厌恶中，难以平复的心剧烈跳动着，厌恶和惶恐夹杂着无力感一齐袭来。

“呵呵……我们倒是好久没见了。”柳晴步步逼近蓝苑，嘴角仍留着一丝冷笑。

寒冷，在柳晴伸手抓住蓝苑双肩的那一刻，流满了蓝苑的全身。

本能的排斥，理智的轻蔑，这个男人于他而言，不过如此。

比起说是可悲可气，不如，说是陌生。

陌生，一如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眼帘。

更别提带进记忆。

这个男人眼中的阴狠，视生命如蝼蚁，连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人他都能这样毫不犹豫地摧残。

比愤恨更多的是彻底的嫌恶，是懒得交谈的轻蔑，蓝苑甚至看都没有看柳晴一眼，“为什么？”

“美人想说什么？”尽管刻意按捺了胸中怒火，柳晴的声音中仍带着消不去的生气。

“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她明明很喜欢你……”蹂 躏一条无法反抗的生命，而且是一个爱你的女人，有趣吗？

“你问我为什么？呵呵……这个问题还真是好笑呢……让少爷我想想该怎么回答你。因为，有趣，因为，她是我的人，我的奴婢，还

因为，她妄想过问我的事，这样你满意了吗？”

蓝苑不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了。眼前男人的所有话语，都是他听腻的，又实在熟悉不过的。

总有一些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便再也不管他人如何。

以为自己便是这世界的主宰，却不知权势金钱利益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痴人说梦罢了。

多傻的一段对白，多傻的他，竟然在那一刻还执着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这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为什么？”

“这公司，这名位，本来就该是属于我的东西。哦，还有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东西。借你用了几年而已，怎么，舍不得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你要骗我这么久？

为什么你要装成那个温柔的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想要这一切？

如果你说了，我早就不要了。

名位，于我只是责任，我以为你懂……

为什么你并不懂我？

熟悉的情景历历在目，熟悉的嘴脸让蓝苑只觉厌恶。

他和这个男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蓝苑将视线看向窗外。碧树晴天，云淡风轻，像极了他爱的那些无忧日子。

“你，得不到我，永远。就算死。”一字一字，点点滴滴，敲进柳晴的心里，甚至多年以后，他再见到蓝苑，仍能清楚复述这10个字

。

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即便是死亡。

盛怒的火花似乎在那一刻，因为蓝苑的那句话而彻底点燃，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淡定的男子。晶莹的肤色，樱红的唇，漂亮的曲线

，无一处不在教唆着他的冲动。

就是这样一个他想了无数次的男人，竟然对他说，无论如何。

柳晴突然不懂，自己第一次对一个人温柔，第一次对一个人宽容，第一次为了怕再伤害对方而尽力忍耐。为什么，那个人可以这样坚

决地拒绝，不带丝毫犹豫。

“呵呵……你倒说说，你凭什么不让我碰你？你不从，我可以下了药让你丝毫没有气力咬舌，乖乖地任我摆布。呵呵……你应该知道

，宫廷多秘药的吧，想试试？”怒极反笑，他，要定他了。

“你尽可以试试，看看我死不死的成。”回以一记淡定的笑容，蓝苑轻蔑地扫了对方一眼，再次看着窗外。

死，是他唯一的筹码，却也是他最有力的防卫工具。

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堵的，就是自己的这份坚定和满不在乎。

在乎么？在乎吧？连他都不知道了。

一颗心风雨飘摇，没有找到归宿之前，其实是有些不舍的。

不舍吗？既然没有牵挂，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随缘而生。

随心而活。

那才是他要的。

“你……”柳晴气极，却停了动作。

他不敢睹，怕眼前的美人真的香消玉殒。蓝苑的笃定让他心惊。

甩手而去，心气恼得很。

就算绑，也想要了他。但是，实在没有心情和一个尸体谈欢。

“少爷。”娇声轻唤，唤回了兀自郁闷的柳晴。

“燕儿，什么事？”收揽了一部分烦躁，扫了眼前端茶的柳燕。

“少爷，妹妹她……她叫我代为赔罪。还望少爷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好了好了，我不再罚她就是。她自己也得好自为之。”提起那个柳莺他就心烦，要是像她那个贤惠的姐姐柳燕该多好，知书明理，

少添多少乱子。

“谢谢少爷。”

“好了，你下去吧。”不耐地摆摆手，示意柳燕下去。

“少爷……奴婢有一句话不知是否该讲。”吞吞吐吐间，挨近了蓝苑一些。

“说吧。”

“少爷是不是因为那公子的事而生气？”

“……”

“妹妹虽然莽撞，说得话倒是基于事实。那个男人确实有些不知好歹，竟敢拒绝少爷。少爷对他温柔，那是他的福分，想不到他竟然

……”

“够了没有，你也想学你妹妹扰我清静？”怒，被揭开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奴婢不敢。”柳燕连忙跪下，沉声入耳。“奴婢大胆提议，将那人扔入花楼……”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听这提议就是损主意，那他不就更吃不到口了？！

“少爷别生气，请听奴婢一言。少爷也知道，奴婢等人进府之前多是经由嬷嬷调教过的，少爷的各妾氏更是早已经过历练。少爷难道

不觉得，这种调教是很必要的吗？”

趁着柳晴沉思的时候，柳燕继续说道：“至于那个男人，瞧他身子干净成那样，明显就是没有丝毫经验的，这样的人，就算肯随了少

爷，能有什么乐趣？因此奴婢建议，将此人丢进花楼，让那些花娘好好调教调教，经过锻炼的身子才更能满足少爷。况且他又一副贞

烈模样，进了花楼好好历练，改了他的贞洁观。对少爷来说，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

一口气滔滔说完，柳燕恭敬地看着少爷，胸中不免忐忑。

“……你这个主意好是好，不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是柳晴遗憾的叹息。

“少爷是怕他自尽？”柳燕斟酌着问少爷，暗自欣喜地看到少爷正逐步采纳着她自己的计划。

“唉……他这个人实在……”

柳燕一阵嫉恨。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在少爷心中有这么大的分量，更是非除了他不可。

“这一点少爷不用担心。奴婢……奴婢有一计，不知少爷觉得如何。”

“说来听听。”

“……用药。”

“哦？”

“百日散。”

第12章 毒计之始

狠话说尽，蓝苑胸中轻松了很多。

生与死，不过一线之间，那柳晴若是真的想要自己，绝对不会强逼。他蓝苑，睹的就是自己的这份淡定。

心静了下来，反倒有充足的闲适。原来自己被困之处，摆设虽简单，却里里外外透露着奢华气氛。一张腾龙雕花案，一把翠玉镶金椅

，蓝苑闲着无聊，坐到桌前，随意翻看桌上书籍。

然后愣在当场，随即捧腹。柳晴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书，他早就该料到了。

看着面前古代绘图版的春宫图，和宫廷秘史，蓝苑真的是郁闷的好气又好笑。

窗外，云儿缓缓飘荡，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春刚刚萌了牙，阳光不再冰寒，变得柔和温暖，柔情似水地流遍这百变世界。

如果人生也能想躺在浮云上轻巧该多好，每天都能在阳光下伸着懒腰。

心思转处，瞥见桌边的笔砚，起了兴致。

细细研了墨，提笔写道：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

写完满意地看了看，嗯……还好，书法功夫还没怎么退步。

少时学了很多东西，书法便是其中一项。因为喜爱，练得分外用功，即便后来因为公事再无法抽出大量时间练笔，这种娴熟，早已成

了习惯，想忘也忘不掉的。

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其实蓝苑最爱的是这两句。人生淡定安乐，这也许就是无上境界。

蓝苑希望有一天，可以把酒言欢，真正过一次赌书泼茶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

“公子，少爷请你过去。”柳燕笑靥动人地对蓝苑说道。

“做什么……”蓝苑此刻正闭目养神，去见那个柳晴，似乎满费体力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公子去了就知道了嘛。”眼看计策就要成功，柳燕心里高兴极了，不过脸上丝毫不能表露出来。

“麻烦。”蓝苑无奈地起身，跟着柳燕过了长廊，进了正厅。

很久很久以后，蓝苑回想时，问自己，如果那时知道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他还会不会回头看看。

然后在另一个人温暖的怀里，他笑对自己说，不会。

因为那里，没有他在乎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少爷。”柳燕领着蓝苑进了正厅，桌上满是山珍海味。呃……不得不提的是，虽然这些是山珍海味，不过都是蓝苑已经吃腻了的东

西。

不要小看现代和古代的差距，更不要以为一点美食就能收买曾遍尝人间美味的蓝苑蓝公子。

哼哼。蓝苑免不了在心中冷笑几声。

“美人，坐。”柳晴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蓝苑直接无视掉。

“呵呵……美人不肯坐，一定是想坐到我的腿上吧。来，要不要本少爷抱你来坐？”

行，我忍。

蓝苑洒脱地坐下。动起筷子开始夹菜吃，丝毫都不理会在一旁聒噪的柳晴。

看得柳晴柳燕大眼对小眼，惊讶得不得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吃饭？呃……好像是没见过。

生死都能尽数撒手，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他越是淡定，就越是安全。

至少，现在仍是。

柳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冲柳燕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待命。

清走了柳燕，柳晴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干脆打量起蓝苑啃食的模样。

樱桃般的薄唇，此刻正在优雅地咀嚼着食物。

律动的动作，使得柳晴的心随着颤动。

想要。这两个字，竟然刻在心里这么久都无法抹去，实在是瘙痒难忍。以往都是爱一个要一个，不爱了就直接丢抹布似的扔掉。只有

这一次，想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能得到。

也许柳燕说的对，自己对他是太心软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从了自己的吧。

只是要那晶莹透亮的纯洁身子去花楼那种地方被万人玷污，柳晴确实有些舍不得。

柳晴虽然瞧不起花楼里的人，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花楼里的人儿伺候起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柳晴很想看看，面前这个无瑕的男人如果进了那种肮脏地方再出来，又是怎样一种风情。也许，会哭着求自己要他吧。

每每想到这一点，柳晴都按捺不住心中狂喜。看那个高洁的人儿的猥亵模样，一定也是种享受。

呵呵……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吧。

“吃饱了。我回去了。”蓝苑吃完擦了擦嘴角，优雅地站起身准备走人，丝毫没有管那个盯着他看了半天的男人。

腰猛然被一双手环绕固定住，脸被硬生生掰了回去，使得蓝苑不得不面向柳晴。

“谁说你可以走了？你吃饱了，本少爷还没有吃呢。”柳晴继续死缠。

“那你慢用，我先回去了，恕不奉陪。”

“你不在，我吃什么？”说着，又舔弄起蓝苑的耳垂，似乎那是比美食更诱人的果实。

“我应该说过，不要碰我。”所有忍耐，在他的唇触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一把推开柳晴，蓝苑的眼中只剩下厌恶。

“哼。还装贞烈？好，很好，我倒要你选选，你是要被我上，还是现在被我丢进妓院伺候别人。”

蓝苑的心猛地揪紧。妓院，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接近的地方，可是要他顺从眼前这个男人的指示，他更是一百个不愿意。

“我绝对不会让你碰我。”冰冷的眸，猛然抬眼的气势，震得柳晴一怔。

“哈哈……好，很好……那就别怪少爷我不留情面了。”换来的，是柳晴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以为，我会甘愿那样活着？”叹了口气，像是在笑柳晴的幼稚。

“你以为你还可以不乖乖呆在那里？”柳晴轻笑，拍手命令柳燕进屋。

柳燕进来时，手上捧着一个白玉的瓶子。

柳晴接过取出一粒，捏在手里，浊黑的颜色惹得蓝苑一阵厌恶。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呵呵……这是百日散，你服了它，百日之内失去之前一切记忆。”轻轻手指一弹将药丸硬塞进蓝苑的口。

蓝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黑暗降临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要你在那里好好地学学怎么在我身下活着，呵呵……”

“少爷，奴婢已经联系好烟花楼的总管了，今夜就能将这人送过去。”柳燕适时地说道。

“好，你这就安排好，速速将他送过去，少爷我不想看到他心烦！”说罢，甩手而去。

“少爷去休息百日也好，散散心，趋趋晦气。您说是不是呢……”柳燕缠上了柳晴的脖子，一吻之后，柳晴转身离去，再没有看昏迷

的蓝苑一眼。

得不到，他会慢慢等得到的那一天。

等蓝苑乖乖求他的那一天。

柳燕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蓝苑，恶狠狠地说：“莺儿的帐，我会慢慢跟你算。呵呵……放心，我会好好跟你的身体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