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的孽情——落雁翾
落雁翾  发于:2011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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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翻了他全盘的棋局,甚至扭转了他的人生。

“如果当时你听我的劝,今天,你早已成为名利双收的好医生。但你已经进了律师这一行,而且花了这数年的时间去取得红帮的信任,

我想,已经过了可以回头的余地。”齐子昂苦笑,他是认真地为这位好友操烦,“你就是为了能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小预,才走这条路,

既然早决定要以长腿叔叔的身分扶助他一路朝梦想走,为甚么却要中途撤手?这岂不就全功白废了?”从第一次接受委托到现在,他已

从恶友口中听闻过无数黑道的骇人作为,并不是不担心好友有一天会受到连累,但他认为,只要维持那颗坚定不屈的心,以好友的才能

没有做不到的事,“如果你真的爱小预到奉献自己前途的地步,就更应该稳住自己的心。黑道确实有无数肮脏下流的身段,但如果你站

得住脚,还是能够成为其中的中流砥柱。你之前不也和我说过,黑道里有所谓不看任何组织脸色,伤者必救的密医吗?”鼓励性地眨眨

眼,“对方不过是个金发的美人儿,却做得到这样艰难的事,那对我们的优等生、学生会长来说,应该也不是绝无可能的吧?”

“真服了你……”听过好友的一席话,姚晋风如释重负,垂头苦笑,“我想也是……大概是最近太多流血暴力案件令我分不暇身,疲惫

加上烦闷,才产生这种想要退却的心情吧。”

“一时的低潮是必然,但如果为了这瞬那的低潮而放弃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是愚昧了。”齐子昂夹著烟,轻笑,“我想你绝不会是这样

的人。”

“嗯……”姚晋风点头,疲惫冲散后,思绪更加的清晰过来,遗留在他心底萦绕不去的,仍然是那一股从一而终的执念。

在看到预心写下‘我、你、分’的时候,涌上脑袋的并不是绝望或伤悲,而是一股誓要得到对方的执著。

也是他一直坚守下这份感情的唯一依凭。

“子昂,谢谢你。”他真的很兴幸自己认识到这位难得的知交好友,他了解自己,正如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总能确切地道出他内心真正

的愿望。

“不客气。”经过了刚才的诉苦,察觉好友心情又好转了,齐子昂这才转回轻松的语调,“不过,说起来……你长腿叔叔的戏码要演到

何时?预心也有二十五了,再不一起,待你们都变成欧吉桑,那就没甚么看头了。”他是恋爱主义者,想要的一定会马上得到手。到目

前为止,真正令他遗憾过的也只有一个人而。

“我不知道……也许习惯了暗地里帮助他后,反而更没有见他的勇气。”多年来,社会的磨练令他更圆滑,更成熟,但同时对于表达内

心真摰情感的勇气却相对减少了。他不知道,到这个时候预心还有没有挂念他?又或者,他姚晋风早成为杜预心回忆相册里的其中一小

角。“也许,我在等一个时机吧。”

“时机?”

“对……一个巧合到令我们必须面对彼此的时机。”

第二章

周末,为了庆祝红帮少主从海外谈洽一笔大型军火交易成功归来,四堂堂主以及其下的主要干部也必须出席在主宅举办的庆功宴。

美其名的庆功,实际上就和古代诸侯王会节气一样,纷纷向本家进贡以示忠诚,而帮主及总参谋亦可藉此机会一见各分堂的势力,对于

权力的集中有非常大的助益。

现今以东方家为中心的红帮共分四堂,除了杜预心所属,西门烨的西门堂外,尚有晷耀、风火和上方堂,这四道大势力从三代前便支持

著东方家,使红帮这片黑道力量在这现代的社会里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趋强盛。

四堂堂主皆非世袭,而是有能者居之。在这三代的家族史里,唯一能以子嗣登上主位的就是西门烨,但这并不是仰赖他的父荫,而是凭

著他自身的狠劲令西门堂的手下心悦诚服。

“预心,待会进去时,谦虚些、客气些,长得一张漂亮的脸,却老是一副屌样,只会令人在认识你前就先给你负分数。”从轿车踏出后

,郭牧音小声地在杜预心耳边叮咛道。

“不用你提醒。”对于外貌,他其实从来没有甚么感想。别人说他俊美,说他轮廓分明,他压根儿从没有在意过。或者,在他的世界里

,只有拳头才是真正重要的。长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脸,若让人有了‘软弱’的错觉,对他来说反而成为了累赘。

“你就是如此不懂人情世故……”像是要刻意营造兄弟间亲密无间的气氛,郭牧音意外地揽紧了杜预心的肩头,几乎是贴合无间地一直

走在本家的前廊上,“这可是来自兄长爱心的叮嘱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心机……”杜预心冷冷地看著他,他的脑袋早就不如少年时的单纯,这小小的把戏他可看得懂,“陪你作这场

戏,也是为了烨哥。”

事实上,四堂势力争峙已经是常有的事,各堂为了扩展自己的实力,除了累积财富外,就靠延揽人才。杜预心和郭牧音这双兄弟是西门

堂有名的参谋,曾经作下了无数轰轰烈烈的大功,因此很自然地就成为了他堂招引的目标。

知道二人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后,各堂的人员更是有意无意地挑拨离间,想要令他们反目成仇而削弱西门堂的实力。

只可惜,别人并不清楚,他们兄弟不但不亲,更是从来不亲过。

只因如此,面对这些离间与耍心机的手段,非但无法动摇他们半分,更被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

但是,为了令三堂的人忌惮,这两兄弟在大会面前还是表现得亲昵和乐的模样,令他人无法动西门烨半分。

这是郭牧音与杜预心相互默许的,对同样想要在黑道打混一生的他们来说,确保尊敬的西门烨的地位,是最优先的事。

“难得可以抱抱你的肩,就别这样别扭了……小弟。”郭牧音嬉笑著,身高追不上杜预心的他,在气势与心机上却是比弟弟成熟多了,

就连西门烨也不禁称赞他是西门堂最灵敏的狡狐。

“长兄如父……吗?”抿唇,杜预心也不晓得自己对郭牧音是抱持怎样的感觉。这些年的相处早已令他习惯了这异兄的存在,初相识时

的恨意与敌意也在共事后转淡。反之,这七年间使他们成为了最亲密无间的拍挡,在帮务纠葛之时,只消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的对策

他们……该说是兄弟吧?

“你们两位,现在开始别再说话。”一直走在前头,穿著阿曼尼黑缎西装,配以鲜红领带的西门烨在进入本堂前如此说道。今天,所有

人都穿著相同的黑西装与红领带,这是红帮的队服。而把不同阶级的人区别出来的,是每人服装所用的质料。

率领著分堂中身居要职的干部们步进了本堂,迎接他们的是由本家仆人们悉心安排的长桌宴会,以及上好的酒品。本宅的左、右执事已

分别侍坐在桌的最末端,御木无鸣、藤崎织也,是东方新一代少主最为信赖的属下,也是红帮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行政者。

杜预心与郭牧音跟随西门烨在右位落座,紧接在他旁边的是晷耀、风火、上方堂的人员,在这严肃又大型的集会中,纵使枪械早在进门

前的搜身中被全数扣去,各部的人还是警戒万分的彼此相视,唯恐随时有意外发生。

每次来这样的宴会,杜预心就觉得满身不自在,毕竟他和郭牧音不同,不是那种光坐著动脑筋的人,他喜欢实事求是,凡事亲力亲为,

这样草木皆兵的议会,对他来说不具任何意义。

但,本著自己的职任,他还是来了。一是为了参议红帮的将来,二则是为了保护他如父亲一般敬爱的西门烨周全。

对方,三堂的堂主正朝著郭牧音与杜预心这两兄弟打量,若有意味的眸子好像要透视过他们,从他们身上找出足以击圬西门烨的弱点般

一番猜心般的寒喧过后,御木无鸣与藤崎织也轻咳了一声,众人非常有默契的望向横门,只见在行动总长的陪伴下,一名长相斯文白净

的男性走进了本堂。

他就是红帮的领袖,东方燎。

起初,杜预心对于这位外表上绝对靠不住的少主,抱持强烈的不信任感。在他的脑海中认定,能当上黑道最主位的人,想必然是拥有甚

么令人慑服的凌厉目光与体格。然而,在他眼前的东方燎不但没有半点黑道人该有的戾气,一举手一投足,反而像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但在认识到他的作风与手腕后,莽撞凶狠如野兽般的他,也不由得臣服在这名天生的领导者之下。

在少不更事的时期受到敌帮灭门般的屠杀,在重大的心灵创伤下自强不适,把适微的红帮扶植到今日,成为台湾道上数一数二的大组,

近年来更跨步至英国插手军火买卖的勾当,和当地的龙头分一杯羹。东方燎的手段可见一斑。

“弟弟,你好像很崇拜少主?”郭牧音敏锐的注意到杜预心从东方燎进入本堂后,视线没有一刻离开他,笑而调侃。

“当然,少主不愧是红帮的头目。”杜预心坦率地点头,强者臣服于更强者,是他做人的道理,也是因为如此,他才驯服于烨哥之下,

“能得到御木和藤崎的服从,就晓得他绝非常人。”

御木无鸣与藤崎织也在组里的地位仅次于东方燎,有如左右军师的他们在帮里就像是军神一般的存在。能让他们诚心服膺的东方燎自然

也更受到帮员的尊敬。

“是哦?”郭牧音哼笑,深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打算著甚么,他没有再说话。

四堂大会在一片紧绷的气氛下举行,东方燎仔细的聆听过各堂在近期发生的大小事,并且下达适当的指令。堂中新加入的干部固然会对

这名看似不可靠的少主产生疑虑,但无可否认地也被东方燎的气魄压制得哑口无言。

喝过名为友谊杯,有如盟约一般的酒后,东方少主正式宣布宴会的开始,这时,本堂的气氛才稍为缓和了下来。

眼见东方燎在藤崎织也的援护下离开,杜预心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要到何时,他才能够升上更高的职位,为东方燎效力?即使未必能如

御木他们般当上帮里的军师,他也想要和烨哥并列,一同为红帮打拼。

正在喝著微冷的余酒,他却猛然感到手被用力一握。

在他身旁的郭牧音带著一贯算计的表情,笑道,“跟我出去。”

“干嘛?”杜预心皱眉,他可不想和这位异父异母的兄长瞎搅和。

“看看东方少主的另一面。”郭牧音牵起杜预心的手,知道自己的话足以挑起了弟弟的兴趣,就把他往和室外拉去。

“郭牧音!”虽然脚伐是紧跟著兄长,但杜预心却不停努力地想从那钳制著他的手中挣脱,他并不喜欢那种像是操纵他人般的强硬力道

,“要看甚么?你要带我去哪?”

“嘘!”让食指点在唇上表示噤声,郭牧音笑著,并没有放开他,并用刻意压低的嗓音道,“待会你可不要尖叫,被发现可不是切小指

就能了事的。”

有这么夸张的事?杜预心半信半疑,蹙起眉却还是随著兄长蹑手蹑脚地走在回廊,二人穿过绽满了鲜艳牡丹的庭园,来到了某栋个别的

别苑。

不知为何,杜预心只觉得胸口跳得很快,在宴会中私下离席已是不礼貌,一般来说,非核心会员的人更不应于本家里胡乱走,但郭牧音

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却令他不得不好奇他将要看到的是甚么。

这么想著的时候,郭牧音已经把他领到和室旁的横廊,不意外地朝见已经合闭的纸门。

郭牧音要他把耳附在纸门上,倾听,他照做了,却只听得室内一片寂静。

回去吧…… 正打算这么说的杜预心,却被突来的低吟声僵住了脚步。

郭牧音笑得好不得意,就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

杜预心暗暗讶异,不由得更全神异注地听,和室内,是肢体交缠的声音,以及男人压抑似的吟哦。依稀的直觉告诉他,是两名男人在做

爱。

你带我来看这干嘛……怒瞪了郭牧音一眼,杜预心却在听到室内的叫喊时更加吃惊。

“织、织也………啊……抱、抱紧我……再多一点……”

“燎、我的燎……”

亲吻的啧啧声,以及身体相撞的声响不绝于耳。杜预心对于东方家最高领导者的秘密感到难以置信,原来……藤崎先生和少主………

“这样就被吓得脸青?你也太胆小了吧?”一旁传来郭牧音小声的嘲笑,杜预心马上回以不服输的狠瞪。

与此同时,和室内的春意似乎也更浓了。

并不是没有过同性经验的杜预心赤红了一张俊帅的脸,光是听二人压抑中沙哑又极乐的呻吟,便晓得他们已到了哪个阶段。

吃惊之余,这种曾经熟悉的暧昧声音更是勾起了他早已尘封心底的记忆。

曾经,他也被某双灼热的手臂包覆住,像是要被纳入体内一般激烈的拥抱。男人把自己压在身下承欢的快感,甚至令他狂喜饮泣,有了

登上极乐的错觉。

吓然,杜预心发现自己竟有那么一点口干舌燥。

郭牧音注视著杜预心的表情变化,了然如心,挑著邪佞笑容的他,突然地靠向了自己的弟弟。

“你干嘛!”杜预心惊叫,随又后悔地捂住口,确定在和室内交缠的二人并没有听见后才松一口气,却是怒瞪向郭牧音。

那双细长的凤眸轻锁住已然蜕变得成熟俊美的弟弟,郭牧音轻扬薄唇,眸中闪过预料以内的光芒,把他就往无人的角落推去。

完全不知所措的杜预心被压到了墙角,只见明明体格再不是他敌手的郭牧音,现下竟然像是出狎野兽般有要把自己大快朵颐的错觉。

“你有感觉了!”郭牧音不知是嘲笑还是哼笑,一手按上了弟弟的下身。

“……”杜预心羞愤得涨红了脸,他的确很久没有想过任何情情爱爱的事,所以在听到少主与藤崎的事时才会勾起记忆,一时有了反应

,但这不代表他得以被人嘲弄!“关你甚么鸟事!”

“此言差矣,怎会和我的‘鸟’无关呢……”郭牧音薄唇轻勾,“我说……弟弟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现在来抒发一下吧?”

“你……”杜预心惊愕地看著眼前人,对少年来说,朋辈们相互自慰是兵家常事,但他们好歹也有二十五了,再者,在这样紧绷的黑道

本家里,作出这样意外的要求也太不合乎常理吧?

“别想太多,我就是突然想这样做呀。”郭牧音并没有给予他拒绝的机会,灵巧的手指已经拉下彼此的裤链,从内裤里掏出对方的火热

相互摩擦,“或者,你可以把我想成某‘优等生’。”

杜预心的身体一僵,自从那个放纵的夜,那个分别的清晨,他早已把这段生命的插曲冰封进脑海深处。对此,烨哥和郭牧音也从没表示

过甚么,为何现下会突然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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