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第四卷(穿越)上——多云
多云  发于:2011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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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自然,好像这是他早已深思熟虑之事,可屋中众人却都听得目瞪口呆,大惊失措,过了半晌,端午才率先重重磕下头去,口

中激动地称颂:“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皇上竟是大成了!”

卫无暇口不能言,忍了又忍的热泪滚滚而下,因为与景生挨着坐,她的鼻端又萦绕起那股鲜明而生动的香氛,不觉轻吸口气,

再缓缓呼出,还是未能平复心中的感动和感恩,双手攥紧披帛,直要将它揉碎,

“……嗯……嗯……皇上说得好……真说到娘心里去了……等过些日子你身子大好了,就为陛下行冠礼吧。”好不容易说出心

里话,卫无暇浑身轻颤,她等这一天……等了十七年!原本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原本早已燃成灰烬的心……此时却又腾起

了火苗,暖融融地照亮了胸膛。卫无暇一把拉住儿子的手,握在掌中,片刻后她便吃惊地低头细瞧,果然,轻扯起衣袖,在成

帝左手腕上发现一道伤痕,颜色鲜艳,显然不是旧伤,就是旧伤,也万没道理她不知晓呀!

“这……这是怎么回事?”口中惊问,心里更是惊诧莫名。

端午,愁眉,苦脸探头看来,也都吃了一惊,“昨晚……昨晚更衣时还……好像还……”愁眉喃喃自语,忽觉失言,眼珠一转

,“想是皇上昨儿从树上跌下来时被树枝刮了手,当时没注意,这不都自己愈合了。”说完他的心脏依然慌乱地急跳着,昨晚

是他服侍华璃更衣,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华璃的左手腕上光光滑滑,并无这道伤痕。

景生听闻也低头看了一眼,对此并无印象,轻蹙眉头,想了想,不得要领,便丢到脑后,“嗯,好像是昨天摔下树时刮伤的,

我没什么不良感觉。”

就在此时,一位太后身边的女官在西偏阁内寝外恭敬地提醒道:“早朝时辰将到,请陛下和太后娘娘起驾。”

第八十七章

大夏朝外宫仁泰殿中,布局严谨恢弘,因正值盛暑,大殿四角都放置了铜兽冰鼎,清晨的阳光从半开半闭的殿窗镂雕间穿透而

过,如一束束细小的聚光映照着殿中闲站着的群臣,今天不是大朝,又因成帝常常缺席早朝,辅政的卫太后一向爱惜人力,平

常日子早朝时一般都是各部省的首脑来回报一下日常公务,其他下级文武官员一律去部里公干,有要事自由首脑传达转述。所

以,今天来上早朝的也依然是二十几位二三品的部司大员。

他们中自有消息灵通的,对昨天成帝摔伤的事故多多少少有所耳闻,除了忧心忡忡,还略带着一点点无可奈何,当他们看到一

摇三晃漫步而入的帝师王伯庆时,都慢慢聚拢过去。本来老王就因为相貌滑稽丑陋多为人诟病,当初能当上太傅也是文帝力排

众议才如愿以偿,这些年他的学生成帝毫无长进,依然如扶不起的小儿一般只知嬉戏游玩,更兼身体赢弱,对政务毫无建树,

朝中群臣对太傅王伯庆更是少有恭维,多有指摘。王伯庆本人真正是有苦说不出,既恨自己无能窝囊,又忧成帝如此下去终将

不可收拾,他虽多次请辞太傅一职,但都被卫太后一口回绝,只说皇上还年幼,离不开王太傅一直以来的教诲,老王心中深深

叹息, ——天知道,那孩子是离不开他的教诲还是喜欢他寓教于乐的讲学方式,问题是成帝似乎只领会了‘乐’,而于‘教’

则一窍不通!

“王师傅来了,咱们快问问他,他又带着咱们皇上哪儿玩去了?”礼部尚书陈烁一向讲究仪表,对老王从来都看不顺眼,最近

又刚和瑞王结了姻亲,更是有点跑遍,连带着对成帝华璃也出言不逊起来了,如果这次消息准确,那不久的将来,这大夏的江

山就是瑞王的了。

“什么哪儿玩儿去了?陈尚书,那鼠溺的味道如何呀?”王伯庆晃着冬瓜脑袋,老实不客气地予以反击,围拢的人堆儿里立刻

爆出忍笑忍得岔气儿的咕噜声,还有人抬袖掩唇背转了身儿。礼部尚书更是面红耳赤,纳纳难言,原来这位陈烁陈尚书因青年

时代冶乐过头伤了命根子,一直忙于求医问药,最近被一游方和尚敲了一大笔,还骗他以鼠尿作为药引吞下了肚,当晚,陈烁

自以为大功告成,兴冲冲地去找他最心爱的男妾,却不料那物儿依然死气沉沉地没点儿动静,那刁钻又欲 火焚身的男孩儿性子

起来,一脚将陈烁踹出了屋,转天儿就跟着府中的武师跑路了。弄得陈烁灰溜溜的人财两空。

户部尚书,人称王算盘的王孙湓凑过来,好心地拉拉王伯庆的袍袖,不无忧虑地说:“本家子,你敢情还不知道呢?天家昨儿

又出事儿了,唉!”说着一叹气,猛拍大腿。

王伯庆一激灵,半罗圈儿的胖腿便开始转筋,冬瓜脑门子上立刻冒出大汗珠子,“出……出……出什么事儿了?”他平时虽为

人滑稽,此时却是真的心里慌乱,话不成句了。

“听说是为个什么风筝,从树上跌下来了,”王算盘凑到王冬瓜耳边,一种嘀咕,眼看着王伯庆脑门儿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

往下掉,“……所以说大事不妙呀,今儿太后能否上朝都难说了。”王孙湓摇摇头,眼中闪过深深的烦忧,他是自文帝时便任

职户部的老部郎,从最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地做起,他对大夏朝的每一个铜板都一清二楚,是位真正的能员干将,也就真的关注

国运国势之走向。如果成帝真的呜呼哀哉了,那大夏必 乱,天下必 乱。

就在大家嘁嘁喳喳,议论纷纷,没头儿苍蝇似的乱成一团时,就听执礼太监一声高喝:“肃静!陛下和太后千岁上朝了!”这

一声喊如同投入湖心的粒粒石子,人群立刻四散而开,列队两班,肃然静立,彼此却还惊诧地互相张望, ——不是说小皇上从

树上摔下来,不省人事了吗?怎么……怎么还来上朝了?莫不是执礼太监看花了眼吧。大家刚还疑惑万分,就见一个高挑挺拔

的身影快步转出万里江山的刺绣屏风,走上玉阶,在镏金镶宝的御座前站定,而御座后方的纱帘里也出现了那个每日准时来到

的身影,大家不疑有他,刷啦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景生站在金殿之上,皇座之前,忽然觉得恍惚,他略偏头看看身后玉镶宝饰的那把椅子,好像在梦中见过千万次,但在现实中

却从未真的触摸过一般,那是一种怪异的疏离感,似曾相识,但又万分遥远,就像他苏醒后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遭遇到的每一

个人,他熟悉,他认识,但却只是在梦中,那是一个迷离而晃动的梦境,如今,大梦未醒,只是变得更加清晰了,令他一刹那

,不知今夕何夕,他又身处何处?

“众位爱卿,请平身!”话语出口的瞬间,景生微微愣住,这……这明明是自己说了几千遍的话,为何如今听起来如此陌生?

比他更吃惊的便是那众位爱卿了,老少爷们儿齐抬头,都是一愣,辰时已过,阳光从宣敞的大殿殿门直射而入,正正照上成帝

的脸,映得他寒星似的眼眸中金芒闪烁,当他专注凝视时,每个殿下之人都觉得那锐利清透的眸光是望向自己的,于是便不自

觉地心生敬畏,这是……这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古怪情形,原本华璃便奇美,但美得不似真人,看得久了,谁都没了感觉,也

就不觉得他如何美。今天,成帝在御座上端然而坐,只发一言,只宁定地望着他们,便足以令人倒吸口气,便足以震慑人心,

简直不由衷赞叹都不行!

“陛下今天神清气爽,看着真是精神抖擞,老臣叹服!”第一个出班秉奏的居然是一向木纳不善言辞的工部尚书程志,此人也

是两朝元老,一向埋首公务,不善阿谀奉承,所以年至古稀,也只是个三品尚书。大家都未想到这位老冬烘今天竟然奇峰突出

,抢了风头,不禁都偷偷窃笑。景生高高在上,不明所以,只是恍惚记得这位老臣的官职,听到他出言赞叹,以为那是每早的

例行公事,也不甚在意,倒是想起一事,稳声开口问道:“程老尚书,请问咱们大夏境内共有多少造船场?”

——呃?程老爷子猛地愣住,殿内众人也猛地愣住,只有纱帘后的卫太后无暇唇边露出了然的笑,不禁轻轻摇动起手中的团扇

,从未感到过早朝竟是如此的有趣和快乐。

程志捋捋颌下花白长髯,微一沉吟便谨然回话:“回陛下,咱们大夏海岸线绵延漫长,造船场也分布广泛,朝廷直属的就有夏

江沿岸的夏阳龙江船场,淮州的清江船场,东州的渭河船场,还有东北沿海的登州船场,莱州船场,连州船场,以及离咱们东

安不远的津州船场,至于民间船坞船场那就更是多不胜数了,但是工部都有详细备案,陛下若要细查,老臣可以将造册的备案

呈给陛下检视。”程志不明白为何今日小皇上会问起造船之事,以为又是卫太后突击检查政务,幸亏他业务熟练,一口气流利

地说了下来。

“嗯,如此甚好,那么,我们的水师有船只多少,兵将多少呢?”景生凝神细想,一边继续发问。兵部尚书萧寒立刻出列行礼

,心中暗叹, ——这小皇上今天看着精气神俱足,眸光烁烁,好像能直望进人的心底,难道从高处跌落也能摔个焕然一新不成

?!

“回禀陛下,我朝水师有兵将十五万人,各种战舰舫船有三千多艘,主要集中在夏江沿岸和东北沿海,前些年北句丽海患严峻

,海防水师大营都集中在登莱两州,在与南楚接邻的陪都夏阳也建有一座水师大营,主要用于防范南楚,以图日后南进。”

纱帘后的卫太后微微颌首,——萧寒出身名将世家,几代来一直为大夏军中的中流砥柱,族中子弟大部分都驻守在北部的朔方

,萧家儿郎是大夏百姓耳熟能详的能兵强将。

“——三千艘?”景生皱皱眉头,一下子想起前世的元朝,元初时中央政府便拥有近两万艘战舰,而仅一次海战便能赶造几千

艘战船,不禁侃侃而谈:“如今朔方已定,我们除了驻兵垦荒,还可设立一些内陆通商口岸,使塞外的游牧部落不靠抢掠也能

安然过冬,水师战船的数量还远远不够,可以把现有的战船翻修改造,同时赶建新船,我军的火器装备如何?”

景生的一番话说出口,殿下站班的众臣已听得惊骇莫名,不知所措了,帘幕后的卫太后目不转睛地凝注着侧前方的华璃,只觉

得他身着明黄衮服的身影似有光华蕴籍,明澈耀目。

“……咳咳……陛下……咳咳……陛下的一番话令臣茅塞顿开……特别是有关在朔方盾兵垦荒……并与塞外部族进行商贸交易

……咳咳……实在是妙哉!”萧寒连咳带呛总算是把感慨说出了口,接着他话锋一转,眸光深沉地望向御座上容光焕发的少年

:“我也多次想扩建水师,加造新船,但国库有限,如扩大军建,恐入不敷出,至于火器,我们的北方驻军有火枪两千只,火

炮十门,而水师则只有甲板炮两门,火枪两百只。”萧寒的声音渐渐低微,他一直想扩充神机兵,但只苦于火器难求,“陛下

,这西夷火器奇货难求,就是有银子也常常买不来呀。”

“买不来便自己造!夏华之邦人杰地灵,巧匠辈出,定能把现有的西夷火器发扬光大。”景生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虽然心里

一震,但细细回想,便胸有成竹,好像造船和研发新式兵器是他曾经的日常工作。

——啊?!朝堂之上此时已是沸腾,老老少少全都顾不得礼节了,尽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这成帝别是摔跤摔坏了脑壳

,竟开始白日做梦了呢?

礼部尚书陈烁刚才吃了太傅王伯庆的亏,正憋气难耐,此时听得少年皇上口出狂言,便撇撇嘴扯声开口道:“圣上当真是奇思

妙想,不知圣上对火器了解多少呀?这造船的银子又从何而出呢?”

景生凝目望去,见殿下众人对陈烁的诘问都暗中相合,不禁坦然一笑,轻快地说道:“目前的手持火器主要分火绳枪和燧发枪

两种。来自亚平宁半岛的穆什克特火绳枪代表了当今西夷火绳枪的先进水平。该枪口径二十三毫米、全弹质量五十克,有效射

程 一百米,采用机械式瞄准具,每分钟可发射两发。此枪能在一百米内击穿骑士所穿的重型胸甲。燧发枪则克服了火绳枪的一

些弊端,使用简便,射击强度和精度都更好。燧发枪又分步兵燧发枪和骑兵燧发枪两种,口径,枪长和弹丸重量都不同。”

大殿内鸦雀无声,殿角摆放的四个巨兽冰鼎渺渺飘出缕缕白烟,嘶嘶地轻喘像巨兽的叹息。众人均如陷入迷梦,陈烁翻着小眼

儿,已汗出如浆,连卫无暇都目瞪口呆地不知作何反应。

“目前东夷正处于军阀混战时期,但各军阀却对航海商贸采取支持的态度,也就使西夷火器迅速传入东夷,并在九州各铁冶场

仿制出东夷式的火器,东夷海寇正是运用这种火器对南楚及我大夏沿海进行劫掠。小小弹丸岛国能做到的为什么我们做不到?

”景生不急不徐地说着,仿佛这些话语已在他的脑海中酝酿日久,“至于赶造新式战船和商船的银两就从船上着手,所谓以船

养船,造船工场有与之配套的手工业工场,用来加工帆篷、绳索、铁钉等零部件,还有木材、桐漆、麻类等物资供求,及其堆

放的仓库。在造新船的同时也带动了这些附属行业的发展,对财政和税收都有莫大的好处。我朝应建立造船材料的验收,船只

的修造和交付等一整套严格的管理制度。从而打下雄厚的造船业基础。还有一个广开财源的路数,那便是——”

一听‘广开财源’,那户部尚书王算盘立刻双眼烁烁放光,也顾不上惊诧小皇上的脱胎换骨了,先抢前一步,紧声问道:“—

—是啥财路呀?陛下快说来听听!”

景生迟疑了一瞬,慢慢开口道:“这也是朕昨晚想到的,就是有点趁人之危,如今南楚海患频繁,致使其原有的通商贸易口岸

近乎荒废,我朝应在靠近南楚的东海沿岸增开八个新的通商口岸,为往来商船提供免税货运仓储和各种其他优待举措,将南楚

的对外商机抢过来,如此一来不但增加了关税收入,周边地区也将在农工商贸及服务等各方面得到长足的发展。银子靠省是省

不出来的,银子都是挣出来的,哪怕是趁别国疲弱,争取商机也要在所不惜!”景生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心里没来由地生出锐

痛,好像冰寒的锋刃正缓缓地划过心房。他不禁一下子攥紧了拳头。

王孙湓呆怔了片刻,忽地扑跪在地,叩头有声,复又抬头,脸上已喜极而泣,涕泪纵横,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呆跪于地,过

了半晌才颤声道:“老臣忙碌了半辈子总算是没白忙,没白忙呀!”

景生死忍过那一阵心痛,抬眸目视下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健硕的人影,那是……那应该是自己从小的师傅……王伯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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