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怨 今生篇——非鱼子
非鱼子  发于:2011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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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紫在月的双臂,白悠只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眼中映出了面前的人儿无奈的哀伤,恐惧感再一次漫上了心头。

紫在月合着唇,始终没有说话,净蓝的眸子中隐藏不住的凄绝溢满了整双眸瞳。

就如那日烈阳下,在一片的鲜红中,那抹不语的悲伤一模一样。

如此的深情,如此的不甘,也如此的无可奈何……

“不要……我不要这样啊……月……你还是要走么?”白悠近乎哀求着道,“那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带我一起走,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紫在月还是默然无语,无声的叹息比一切的话语更让人心碎。

他把白悠揽进了怀里,把他的头贴在了胸前。

那里原本跳动的脉象如今却是一片的寂静,没有一丝起伏。

“不……不会的……”白悠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耳边的无声使得他反而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大得他以为是错觉……

“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的!”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啊……燃……”轻轻的合上眼,遮住了那双哀怨的净蓝眸瞳。

不论现在做什么都太迟了……他的话……迟了整整一千年啊……

13 刻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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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清静的天空此刻变成了如血般的艳红,一点一点的往下飘落了细碎的花瓣。

小小的,残破的红梅,如同凋谢般纷纷而下。

散在了紧紧相依的两人,也飘落在白净的泉水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梅瓣溶入,那一望无际的清水也开始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如清泪般的鲜血顺着眼角滑下,在苍白的面上画下了两行迹印。紧拽着不放手,白悠感到眼前慢慢的变得鲜红,仿佛连那人一身的清也就要消失在那抹不掉的红中。

怜爱的轻吻印到了眼上,吐出了心痛而忧伤的叹息。

“不要这样,燃。不要这样啊……”

秀长的手缓缓的伸进了衣襟内,冰凉的手掌轻轻的按在那灼热的胸膛上。

手下感到了那应该平滑的肌肤上,如今有着一个小巧的印记。正如现在那漫天飘落的梅瓣般,盛开着小巧的花瓣。小小的,浅浅的,却千年不变。

当唇与唇相触的刹那间,紫在月按在了白悠胸口的手中散开了一抹一闪即逝的紫光。

然而随即,在紫在月微睁的眼中更是掠过了深浓的痛楚。

手下的刻印依然淡淡的,却也仍旧清晰不变。

“燃,你为什么这般执着呢?”

苦苦一笑,却比哭更能看。

“……月……”

“你这样下去会毁灭的……”轻轻的话语中带有浓浓的担忧和心痛,还有深深的无奈。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的,月……”微笑着说,他一直只想要这个怀抱而已,就算结局是魂飞魄散,他也不在乎。

仰头看向那片艳红的天空,点点的落红,犹如不断的泪水。

这又是为谁而下的泪呢?

紫在月抿唇不语,怀中的人是他甘愿付出的唯一,所以他在乎,他在乎啊!

在乎到明知道不可以,还是以另一种方式长伴左右。

只是……极限就要到了……时间越来越少了……

到了那时,他要怎么办呢?

燃啊……你会变成怎么样呢……

“月,我不在乎的,只要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早就不奢求长久相伴,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乌黑的眸子在那渴求的怀中盈满了安心和平静,长久的思念只为了一刻的相聚,如此而已啊!

紫在月无言与对,睁着眼睛仰首望天,已经停歇的心脏却为了那人的痴而震撼着,为了那人的执着而痛楚着……

默然拥抱着,相依着的两人,在飘然而下的红雨中那么的充满了柔情,也充满着悲伤。

然而,怀中的人突然猛地一震,把紫在月沉思的心一下子拉了回来。感到白悠越绷越紧的身子,紫在月皱起了眉头。

“燃,怎么了?”

低头看去,脸面马上变色。

只见白悠死死的咬着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紧闭着眼,一面难掩的痛苦。

心头一跳,紫在月硬是扳过他的身子查看起来,“怎么了?”

咬牙勉强压下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白悠克制住,不想紫在月发现。

然而,紫在月还是很快的找到了原因。素手轻轻的解开了他的衣襟,挽下了单衣,露出了那缠上雪白绷带的左臂。

紫在月把绷带缓缓解下,蹙起的眉下净蓝的眸子溢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在那左臂上的,是一朵清晰的青菊。怒放的青菊瓣瓣展开,缠绕整个臂弯,抹不掉,消不去。

望见了蓝眸中的担忧,白悠硬是扯出一抹笑意。

“……月,别担心,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这个印记是……”紫在月看着那朵青菊,连一向温和的面上也出现了忧愁。

“唉,你为什么总是做傻事呢?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幽幽的说着,他可以不计较他对自己的伤害,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

但是,他在乎他伤害他自己,伤害着他一直守护的人。

“月……不是的……我只是……”望着紫在月又流露出那种令他心惊的哀伤,白悠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就在要说未说之间,手臂上的青菊印记绽放出耀目的青芒,在一瞬间搅拌起一池平静的泉水。

巨大的扯力把白悠从紫在月身上硬是拉离,卷入了鲜红而滚动的水中。

窒息感立刻便袭了过来,使得白悠煞时之间全身无力。

不……不要……

想开口,但是那猛然灌入的泉水渡住了他的声音,只能眼看着紫在月在水面上用悲伤的眸子望着他。

……月……

勉力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只好不容易才能再抓住的手,然而,那如镜般的水面,把两只各自伸出的手分隔起来,相望而不相触。

“不可以哦……你不可以现在就离开的……你还没有实行我们的约定……你是不能就这么走的啊……呵呵……”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使得白悠忆起了某种恐惧的感觉。

这把声音是……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放过他呢?

在鲜红中挣扎的黑眸,流露着深深的怨恨。

明明已经见到了,为什么还是抓不住呢?

眼前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昏暗了,在血红的水下,仰望着那朝思幕想的人儿,明明就在那么近的距离,他却还是没能触摸到……

那一袭的淡紫在水的另一面,净蓝的眸子充满了不变的深情,唯独属于他的情意。

透过了浮动的红水,白悠在这一刻却奇异的看到了在紫在月的背后还有一个淡淡的身影。

同样的淡紫,相近的样貌。

只是那双蓝灰的眸瞳中始终带点淡漠,没有浓浓的爱恋,却有着同样的哀愁和担忧……

那个是……

黑暗再一次主宰了他的一切,伸长的手指微微握了握。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抓住啊……

14.父子[1]

咳咳——咳

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声在昏暗的房中断断续续地响起。

月影用手绢捂着嘴,尽力的想把从喉间发出的声响压得最低,不让它打扰到那个安静的人。

紫冥音坐在床边,则头看了过来,蓝灰的眸子在阴暗的光线中犹显深邃难测。

“你伤得不轻,若是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有危险啊。”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来丝毫的担忧,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好不容易把一轮的难受压了下来。月影把沾染上丝丝血红的手绢收起,放入怀中,微微一笑,“多谢冥音公子的关心,月影没有事的。”

口中如此说着,然而那张没有几分红润的面容却处处透露着虚弱,美丽而绝代的娇颜染上了病态的苍白和憔悴。

紫冥音再看了他片刻,转回头,望着安静地躺在塌上的人,嘴角若有似无的扬了扬。

“皇宫的高手还真不少呢,你已经很好了,却还是被打了一记‘轰天掌’,受了两处剑伤。”

月影闯入禁宫和守将缠斗了起来,寡不敌众,终是难免受伤。不过还真的想不到,他还蛮有能耐的,熬得很久嘛。

“说起来,月影还没有感谢公子的相救之恩。若非您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月影不但不能把王爷救出,还要命丧当场吧。”

说着,月影当真朝着紫冥音深深一拜到地。

那日从凤皇阁中醒来,发现了王爷不见了。担忧的他并没有按照王爷的吩咐而离去,反而是想尽办法潜入皇宫。幸好多年的经营之下,毕竟还是有点门路的。

然而,当月影终于找到了白悠被拘禁之地的时候,却始终还是来迟一步。他已经服下了皇帝所赐的毒酒。月影在悲愤之余也不慎惊动了宫中的守卫,当下便引发了打斗。

仁皇对于那处的防卫可是很重视的,为了有个万一,他早就把精锐遍布了整个盘龙殿的里里外外,月影一到就立即惊动了他们。

那时的月影心神不定,又要兼顾着另一个不可以受伤的人,更是险象横生。

不过幸好的是,紫冥音不知道怎么的,也在场,才及时把两人救出,但是月影却还是受了不轻的内外伤。

冷冷的轻哼了下,紫冥音微侧了侧身子,不受礼,略带点讽刺意味的道,“你不用谢我,我并非存心救你,我只是在做自己的事而已。”

“……无论如何,您救了我们已经是事实。无论原因为何,月影也是要感谢您的。”

可有可无的淡淡一笑,紫冥音伸手进怀,掏出了一只只有手指大小的小巧玉瓶,更是随手把它抛向了月影。

“这个给你,里面有一颗药丸,你服了后凝神聚气,运功一个大周天,即可化去那一掌之力。至于外伤就得慢慢的调理了。”

月影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又向床上望了望,担忧的神色完全显于面上。

紫冥音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望向他,淡淡的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救得了他,就有办法解去他身中之毒。倒是你,那一记‘轰天掌’已是伤及心脉,若不尽快治愈,恐怕就不是咳一咳的问题了。再说,我在解毒的时候也不喜欢有旁人在侧观望。”说到后面,紫冥音的眼中更是掠过了凌厉。

为防有异,每个人都不喜欢在疗伤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这可以说是江湖的不成文规矩了。月影虽然很是担心,但对此也不能再说什么。

握着玉瓶,微凉的触感从瓶身传入。

想了片刻,月影再深深的望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一咬牙,朝着紫冥音再是一拜。

“月影感谢冥音公子的相助,但望公子能救得王爷!”

————————

紫冥音坐于塌边上,静静的望着床上的人。

煞白的面色,微卷的眉毛,紧闭的双目,安详中又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决绝。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紫冥音蓝灰的眸子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透出了复杂的神色,分不清是恨是爱。

凝视了半响,紫冥音抬高了左手,把腕间的衣扣解下,露出了白晰的肌肤,和隐隐可见的细微血脉。

右手食指在左腕表皮上虚划一道,在白嫩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快速的渗了出来,沿着手腕弯细的线条往下滑落。

紫冥音把左腕靠前到床上那人那没有血色的唇上。

顺流而下的血液马上染红了那片苍白的唇瓣,更是从嘴缝缓缓的滑进了喉间……

14.父子[2]

——————————

甜腻的液体从喉间流入,充满了整个颊齿,一股腥甜的温热缓缓的化去了胸腹的灼热痛楚和沉闷。

什么东西?好舒服啊!

无意识的张口把那样东西吸住,大口大口的吮了起来,仿佛只要多吸一口,胸中的纳闷沉痛就会舒缓一分。

“……嗯……”

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眸,一时间看到的除了一片血红外,什么也看不见。

“你醒了?”一把声音在耳边响起,使得白悠略微的惊了惊。

定神看去,只觉得红潮在慢慢褪去,一张面容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这是……

“醒了就表示没事了。”紫冥音依然淡淡的说道,接着把还在流血的左手从他的嘴边移开,再用一块方巾系上。

望着他的动作,白悠马上清醒起来,神智惊疑不定。

“你……”

紫冥音没有理睬他,收拾好手腕上的伤后便站起身来。

“你虽然没有什么事了,但毒素还是损坏了身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边说着,一边更是劲自的走向房门。

“……啊……等等……”白悠连忙叫住他。

紫冥音应声而停,转过身子,略带疑问的望着已经坐起来的白悠,没有开口。

白悠艰难地攀着床柱支撑起无力的身体,咽了咽喉,舒缓了下干涩的喉间。

“……你是谁?”

紫冥音挑挑眉,“你在说什么?昏迷得连脑袋都清醒了吗?”

白悠没有因他明显的挑衅而动气,还是沉声再问了一次,清醒的眼眸透出了精明和探究。

“我说……你究竟是谁?”

颇为的有点意外,紫冥音环手抱于胸前,直视着白悠探究的目光。

“那么,你认为呢?”

白悠神情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人,明明没有什么的修饰,却偏偏显得高贵而脱俗,既熟悉又陌生。

“……在很久之前,我听月说过一件事。”

“哦!那么他说了什么?”

“他对我说……对于光族来说,能用血液来解毒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圣族中寥寥无几的掌药长老,而另一种就是血亲。”

白悠缓缓的道,一双乌黑的眼眸瞪视着紫冥音,一点都不放过任何变化。

“你,是哪一种?”

嘴角上扬,紫冥音蓝中带杂质的眸子中出奇的透出了笑意,他以为他不会问的呢。还真的有点意外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是前者?”

沉默了一阵,白悠才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

“哈哈——”紫冥音顿时扬头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难言的愉悦。

“果然够强势啊!难怪父亲大人会选你了!”

白悠的眼有那么刹那的动了动,但仍然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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