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蚀狂夜————巫域
巫域  发于:2009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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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自己伯父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无聊的耸了一下肩膀,佛罗多斯冷笑着看那些在教皇离开之后立刻围过来对新任枢机主教阿谀的人们,觉得有趣似的看着西雷索林淡漠的在他们之中周旋自如,片刻,觉得新的枢机主教展示的风采应该足够了,他走到西雷索林的面前,站好,然后微笑。

以一种任何人也无法比拟的优雅和一种近于大胆和厚颜无耻之间的感觉轻轻揽过了新任枢机主教红色法衣之下的身体,教皇军的年轻领袖有礼貌的向周围的人颌首「……现在……我想带走我的修……各位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众人对于佛罗多斯和西雷索林之间的肉体关系早就有了水准之上的认知,在场的贵族和主教们维持着面子上的礼貌和骨子里的鄙夷为两个人让路——当然了,他们在心底鄙弃两个人关系的时候,是绝对相信自己纯净的可以去做天使的。

一路异常嚣张的招摇过市,带着自己已经是枢机主教的情人回到了宅邸,在走进大门到达月桂的树阴下时,停住了脚步,佛罗多斯的表情忽然变的非常认真。
而直到这时,表现异常乖顺的教士才毫不客气的甩脱了他的手,幷且立刻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大人的演技过分了。」
「浪荡的人很难演啊~~~~~~」认真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佛罗多斯立刻换回了一贯的厚颜无耻。「不象修你只要老实不动就好啊~~~~~~~~~~~`」
褐色的眼睛冷漠的上下打量他「我认为浪荡无耻是您一贯的本性。」
「你真是过分啊,我的修这么说真是让我伤心~~~~~~~~`」佛罗多斯不怎么在意的叫着委屈,然后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我必须要向整个罗马昭示你是我羽翼之下的被保护者。」

走近穿著红色法衣的西雷索林没,上下端详他了片刻,佛罗多斯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银戒指,慎重的套进了西雷索林什么装饰都没有的左手无名指上,看着天空一般的魅惑美色在苍白到接近半透明的肌肤上闪烁着自己的高雅。

看着西雷索林凝视着手上的戒指,佛罗多斯余裕的笑着,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沿着西雷索林清瘦的容颜虚滑而过,颈项、胸口……最后,当两只手会合在那只戴了戒指的手上时,佛罗多斯优雅的屈下单膝,轻轻将那只修长的手捧到嘴唇边,吻上蓝色的宝石,然后呢喃。

「修……这只手上的这枚戒指……只可以让我一个人吻哦……」
看着他,,褐色的眼睛轻轻有了一层无名的雾,西雷索林把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然后吻上他的嘴唇——
就在这时,有侍从很尴尬的走了过来,惶恐的禀报「大人……有人来拜访……」
「谁?」佛罗多斯挑眉。
「是……瓦诺扎夫人和……凯萨琳小姐……」
侍从有些害怕的说,而互相拥抱着对方的两个人则同时叹息,放开了西雷索林,佛罗多斯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着侍从说到「把两位贵妇人请到里面吧……」
他忽然无意义的笑了一下「总不能让她们在外面呆着吧……」

第十一章
瓦诺扎·卡塔内是亚历山大长达二十年的固定情妇,在喜好寻花问柳的教皇身旁可以稳坐固定情妇的女人在亚历山大的生命中也只有瓦诺扎一个人而已。
即使在生命的后期亚历山大所钟情的是年轻的吉乌莉亚而不再是她,作为教皇妻子这个虽非正式却是公认宝座的唯一拥有者,瓦诺扎的影响力远远大于亚历山大六世在她之前或之后的任何一个情妇。

在年轻的时候以罗马城第一美人而被颂扬的女子即使被岁月的时光洗礼,也依旧充满魅力,现在,穿著豪华蓝色丝绸礼服的瓦诺扎雍容的走在佛罗多斯的宅邸里面,碎石铺成的路面上属于绿树的颜色也沾染上她天空一般清澈的裙摆。而凯萨琳则带着一贯的胆怯跟随在姑妈的阴影里面。

在客厅里面看到了自己要拜访的人,瓦诺扎以高贵到近乎傲慢的态度举起手,让新任的红衣主教和堪拉普候爵吻她带着蕾丝手套的手。
「再度见到您我很高兴。」高傲而矜持的说着,瓦诺扎看着礼貌的西雷索林,而红衣的青年礼貌的回给她淡然的表情。
「上次没有好好的给夫人行礼,我觉得非常遗憾。」
「……」金色的睫毛下绿色的眼睛深深的凝视年轻的教士,瓦诺扎忽然嫣然一笑「那么今天西雷索林大人可要好好陪陪我来补偿。」
「……」看了一旁轻声细语和凯萨琳说话的佛罗多斯,西雷索林微笑「那当然。」他起身,红色的丝绸法衣在阳光之下折射出漠然的冷色。「现在,瓦诺扎夫人,我们去散步怎么样?」

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佛罗多斯和凯萨琳,瓦诺扎微笑点头。
起身,曳起红色的裙摆,瓦诺扎优雅的将纤细手掌放进西雷索林的手掌,眼睛却是看的佛罗多斯「佛罗多斯,你的修借我一下。」
朝自己的姨妈眨了下眼睛,教皇军的年轻将军微笑「只要姨妈记得把他完整还给我就好。」


午后的庭院里面到处撒满了优雅的细碎阳光,那些从树页的缝隙之间洒落的阳光斑斑点点的,带着几丝透明绿色的味道。
挽着瓦诺扎缓慢的走在林荫道上,西雷索林悄悄的打量着臂弯里面的贵妇人。
即使是对人的容貌一向没有什么概念的西雷索林也必须要承认,即使已经年过四十,瓦诺扎也依旧是个绝色的美人,果然在年轻的时候被称为「基督新娘」的女人不是浪得虚名。
瓦诺扎的美丽已经不仅仅是皮相上的了,而是一种智慧与风韵的混合,经过了时间的酝酿才能展现的魅力。
她和卢克丽佳有着非常接近的本质——真不愧是母女——
这么在心里想着,西雷索林转头,看着在绿树掩映中的凉亭。
像是察觉什么似的,瓦诺扎抬头看着他苍白的侧面,然后微笑。
走到凉亭里面坐下,看着侍从送上的饮料,瓦诺扎看着西雷索林为自己的杯子倒满花露浸泡的酒。
「大人,下个月就是凯萨琳和佛罗多斯的婚礼,我可以邀请您主持婚礼吗?」
为自己倒了奶茶,西雷索林摇着手里的银杯「我对主持婚礼有着非常不好的回忆。」
「这次我保证没有。」瓦诺扎从容的笑起来,异常的优雅「迎娶凯萨琳之后,佛罗多斯可以获得佩鲁贾地方的公爵称号和领地,这个是我的儿子赔偿给他的礼物——丰厚的足以让您和佛罗多斯忘记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吧?」

「关于以前的事件,我和候爵大人可都没有任何的怨言,那不过是一场——」年轻的教士想着形容词「可爱的误会——」
瓦诺扎优雅的点头,然后眯细了漂亮的绿色眼睛「而我的凯萨琳也需要您和佛罗多斯多加照顾了。」
「那是自然的……」他点头。
「凯萨琳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我希望您对她手下留情,不然凯萨琳回到我哥哥那里哭诉,我的面子也不好看。」
「那怎么可能?候爵大人会非常疼爱凯萨琳小姐的。」西雷索林从容的和瓦诺扎玩弄着文字上的歧义游戏,然后微笑。
看着教士苍白容颜上清风一样的恬淡微笑,瓦诺扎抚摩着银杯雕刻着葡萄藤的花纹,然后微笑「我希望如此。」
西雷索林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沉默的再次为她注满红酒。
不带一点风沙的清风拂过树梢,也拂过树阴下碎金阳光中悠闲对坐,彼此已经探明了对方的态度,瓦诺扎和西雷索林开始彼此探讨起来关于当代画家艺术的深奥话题——
当黄昏降临的时分,谢绝了自己外甥的盛情挽留,瓦诺扎和凯萨琳离开了。
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走过了这条街,瓦诺扎才看向身边的蓝眼少女。
「觉得佛罗多斯怎么样?」
「……」畏惧的看了一眼姑妈,凯萨琳喏喏的低下头,却没有回答。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虽然早就知道侄女的懦弱,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懦弱到这个程度,瓦诺扎不去看她,空自感叹。
如果不是家族里面已经没有任何没有出嫁的女性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挑上凯萨琳的。
她怎么可能是那两个男人的对手?
果然当时让卢克丽佳嫁给佛罗多斯才是最好的选择。
「……卢克丽佳啊……你临走的时候说的果然没错……」想起了女儿在临出嫁之前嘱咐自己一定要小心佛罗多斯和西雷索林,阴沉的眯起了绿色的眼睛,瓦诺扎看向了马车外的的风景——

送走了自己的表妹和姨妈,佛罗多斯回到卧室,甩掉身上累赘的衣物,看着已经把红色的法衣脱下来的西雷索林。
他为自己倒了杯水「瓦诺扎很难缠吧?」
「肯定比凯萨琳难对付。」淡然的说着,已经陪了太长时间笑容的西雷索林把昂贵的衣服丢到架子上。
伸手,把他拉到怀里,佛罗多斯轻轻摩挲他没有表情的容颜,亲昵的在他耳边微弱的呢喃「修……你觉得凯萨琳怎么样?」
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他回答「再好不过的结婚物件。」
「是啊……单纯、羞怯、没有主见、怯懦。」在他嘴唇上偷了一吻,佛罗多斯微笑「还有比这更理想的新娘吗?」
「我还以为……你需要的是卢克丽佳式的女人做妻子。」
「那样算计去算计来多么的麻烦?」他轻轻咬开黑色法衣的扣子,余裕的吻着情人的颈项。「再说我有修啊……这样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我的爱好可不是个自己找麻烦呢。」轻笑。

「……说的没错。」西雷索林认真的同意,虽然对他的动作皱眉,却也没有认真阻止的意思。「恩……那我以后就尽量不要到你家了,会让凯萨琳不愉快的——」
「你什么时候把别人的感想放在心上了?」佛罗多斯轻笑,手指优雅的滑近他敞开的领口。
「……因为她是凯萨琳啊——波鲁吉亚家族明显安插的眼线——当然要注意她了……」西雷索林奇怪的看着他,而已经把他腰带解开的男人则叹息一声。
「……修……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
「上床不是吗?」他看他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
「……那你就不要在床上提别的女人!」像是闹别扭似的,佛罗多斯象个小孩子一般拉扯着情人的衬衫。
「……」看着他的褐色眼睛更加的奇怪了「……我们在说的是你的妻子啊……该吃醋的人似乎是我才对。」
佛罗多斯停止了拉扯,抬头看他「……那么你吃醋吗?」
教士想了下,然后诚实的摇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说不出话来。佛罗多斯气结!


紧随着卢克丽佳的婚礼,堪拉普候爵的婚礼也紧跟着春之女神雍容的脚步而来。
作为和好的象征,无论是教廷还是佛罗多斯本身,都务必要这个婚礼尽善尽美。
似乎是要和卢克丽佳那个让整个欧洲震惊的奢华婚礼别别苗头,在对婚礼而言多少有些仓促的一个半月的操办期间,无数的贺礼与珍宝涌向了佛罗多斯的仓库,几乎要塞爆了。
缀满珠宝的婚纱、可以让法国王后都嫉妒到昏倒的新娘宝冠、镶嵌着硕大珍珠和钻石的名家画像——一点都不吝惜金钱的挥洒,整个波鲁吉亚家族上下都在挖空心思怎样让这场婚礼奢华得超过之前的奢侈——虽然波鲁吉亚家族在穷奢极欲这方面已经走的够远了,但是他们显然认为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而在新娘不停的玩着换穿衣服和评点每一套衣服所搭配首饰的高级游戏的时候,身为新郎的一方也在忙着处理身边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掉身边的情人,虽然自从和西雷索林较上劲之后,佛罗多斯就没有光顾过情妇们的大门,但是也没有明确的驱逐他们,把自己堂弟「直接丢进台伯河就好了」的建议当作没听到,在安排好每一个人日后的生活后,佛罗多斯遣散了她们。

然后,佛罗多斯也忙着安排西雷索林日后在罗马的住宅和自家住宅的女性化装修,把母亲的房间重新精心装修之后拿来做未来女主人的房间,而因为西雷索林坚决不肯住进他的府邸这一理由,他也只好在罗马为西雷索林另觅适合的住宅。

「……我在罗马有府邸。」在婚礼准备期间一次忙里偷闲的幽会之后,躺在床上的教士拒绝他的提议。「辛基主教在罗马有很多房产——而这些现在全是我的。」
把他因为乏力而柔顺的身躯抱进怀里,佛罗多斯轻轻顺着他汗湿的头发,感觉着那如丝的触感滑过自己的手掌。「让你去住那个上任主人被谋害的地方?」他搂紧了他「我可舍不得呢~~~~~」

「那要是这么说话,罗马城里最不祥的地方应该是教皇宫,但是事实证明那里孕育出最娇艶的权力之花。」不怎么在意的反驳着,西雷索林明显不想就这个话题深谈,他把自己的身体往佛罗多斯的怀里蹭了蹭,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让自己柔软的发丝披散开来。

闭上了褐色的眼睛,西雷索林轻轻的说「那么……我就还住在帕廖利好了……人也少……」
「也对……」看着他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佛罗多斯爱怜的轻轻吻他的头发,把被子拉了起来「这样也好……不让别人看到我的修……」
「……无聊……」对他的话只有这么一句评价,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佛罗多斯似乎要反驳什么,他不耐烦的抬头,把他没有出口的话含在了嘴唇之间——
深吻之后,西雷索林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留些力气给你的新娘比较好……你不想在新婚第一夜就被说成是性无能吧?你明天可要结婚的哦。」
「喂!我觉得别的能力不说……你不觉得这方面我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吗?!」这可是面子问题啊!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细碎的吻着他的颈项和锁骨,西雷索林余裕的说。
「怎么不一样?」佛罗多斯没什么好气。
「……」抬头看他,褐色的眼睛闪烁着一层温润的光泽,西雷索林轻轻的笑了「……男人不会给你生孩子哦……佛罗多斯……而女人会……」
「……」觉得情人的话里似乎有什么沉淀的感情,无言的搂住他,佛罗多斯感觉那纤细的躯体柔顺的依偎过来。
他不同颜色的眼睛看着天边暗淡的星月,忽然有了奇妙的感觉。
等太阳一出来,他就会是一个女子终生的依靠,而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他的臂弯里躺着的就会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而不是他的修——
「啊……我要结婚了……」把手放在额头上,他不可思议的说着,而他怀里的人只是微微翕动睫毛而已。


婚礼进行的非常完美。
俊美的新郎、美丽的新娘、新任的枢机主教、尊贵的客人——这所有的一切让这个婚礼尽善尽美,所有人都称赞这是一场异常完美的婚姻,不过他们所说的完美绝对无关乎婚姻当事人的意愿和爱情,而是指这个婚姻挽救了波鲁吉亚家族两名领袖即将破局的场面,也稳固了波鲁吉亚家族内部的团结——先不说这个团结是否是表面性的,但是婚姻作为这个时代中最常使用的粘合剂,让即将分崩离析的家族至少回到了貌合神离的状态。

在这种纯粹只为家族服务的婚姻关系中,所谓维持的纽带——爱情被物化成为了利益,只有利益才是唯一和最终的目标,结合的双方所缔结的,是双方背后所象征权力的媾和。
佛罗多斯非常明白这点,而从小就被培育为政治新娘的凯萨琳也明白。
所以,在共同的努力之下,他们演绎了一场完美的权力婚姻,其完美程度被不少的人誉为当世的典范。
但是在这个婚姻中的凯萨琳很清楚,她的丈夫幷不爱她。
而她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自己也不爱他。
爱情对她而言,是最大的奢侈品——那是她不会拥有的东西。
捧着洁白的百合,站在丈夫的身旁,她看着婚礼的主持人西雷索林枢机主教向撒满玫瑰的婚床淋上圣水。
一套繁杂的仪式过后,西雷索林优雅的走上前,一手握住新娘的手,一手握住新郎的手,轻巧的向床的旁边走去。
「此上有我主的祝福,以保佑汝等婚姻的美满。」他说著书上的祝词,而新娘则在那冰样清风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之时从齐眉的蕾丝头纱下安静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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