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快点告知少爷，我没有什么事情。」

DSII点点头说：「阿夜已经知道了，他正在看你呢！」

我转头看向远方的玄日，距离遥远加上他又戴着护目镜，其实看下不出来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看我。

我思索下，打了一通电话，幸好这次初风接了电话。

「……朝索？你到底去哪了？阿夜以为你出事了，急得不得了。」

我连忙解释：「我刚才被制住了，但对方没有伤害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很多人被犯人控制，包括无辜民众和警方的人，他们一靠近玄日就冷不防出手攻击他，玄日被攻击了几次以后就不准任何人靠近他，连英雄也不准。」

初风说得又急又快：「甚至连我和龙安也不准靠近他，玄日甚至要我离得比其他人都更远，因为我的武器攻击距离很长。」

连初风和龙安都不肯相信？

「而且不只阿夜在怀疑，现在连SCIP都质疑玄日和孤蝶也可能被控制，还用武力要逼他们交出犯人。」

真的是一片混乱。我担忧的问：「少爷真的被控制了吗？」

初风心烦意乱的说：「我不知道，阿夜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不太对劲，不是吗？」

所以，初风也在怀疑玄日吗？

一个会控制人的犯人真的会让天下大乱，这个犯人的确该关回P29去。

「朝索，阿夜叫你回家去，然后我要继续去找犯人了喔！」说完，DSII咕哝抱怨：「没有监视器真的好难找，到底要停电多久嘛！」

少爷叫我回家？我看向玄日，他手上的死神镰刀已经有点垂下，似乎已经没有动手的打算，我对着手机说：「稍等我一下。」随后转头问：「DSII，你有办法跟少爷对话吗？」

「嗯！」

「那么跟少爷说：『请他也回家吧，让SCIP自己去抓那名犯人，如果孤蝶要袒护犯人，那么她就该自己去对抗SCIP。』我想了想，补充说明：「跟少爷说我就先回去准备宵夜了，煎羊排、烤棒棒腿、炸薯条和炖马铃薯浓汤，这样的宵夜好吗？」

过了几秒钟，DSII笑着说：「阿夜说『好，他不管了』，然后要你做多一点食物，他要我去把波赛蒂和荆棘都接回家一起吃。」

我笑着回答：「没问题。」

DSII转身离开。

我重新回到电话上：「初风，玄日应该不会再动手，若孤蝶要袒护那名犯人，请她自己多加油。」

「……好吧。」初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无奈，还低声咕哝：「看来只好自己帮孤蝶了，谁叫我俩交情还算不错……」

电话挂断了，我笑了笑，改拨叶仁的电话，打算坐计程车回家去……

「喂你！」

嗯？

「给我听好……」

◇

啪答！

巨大的声响过后，夕日广场也成为斜阳市的一个破洞，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广场上没有什么一般民众，所以倒是没有多大的惊呼声。

周围一片黑暗，今晚甚至没有什么月色，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行动，吸血鬼本就是在黑暗中生存的种族。

靠着黑暗隐匿行踪，我一路走到玄日的附近，距离约五步远的时候，他才突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玄日的警觉性果然很高。

我轻声呼唤：「少爷，是我。」

「朝索？」玄日的姿态放松了一些，他讶异的低声问：「你不是回家去了吗？这停电和你有关吗？」

我连忙否认：「少爷，这停电和我无关，我只是正好抓到时机，赶紧来告诉您一件事情。刚才我本来叫了计程车回家，但司机叶仁告诉我，他载到一个乘客非常像是我形容的犯人……」

一边说，我一边走近玄日。

玄日愣了下，说：「嗯？这么巧？那他把犯人载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那是哪里，请少爷您自己和叶仁说吧。」

我左手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玄日也伸出手来拿我手上的手机。

玄日的所有动作都是非常精确的……

当玄日握住手机的同时，我也握住他的手掌，不让他抽手，他不解地开口问「朝索」时，我的右手从外侧击打他的肘关节，而且是用尽全力的一击。

可以说不管皮肉再怎么受伤，都不会影响他的动作，但如果骨头有一点歪掉，就会对他的动作造成很大的影响。

在攻击完肘关节的瞬间，我侧身朝外，然后一个脚后踢，从外侧攻击对方的膝关节。

……尤其像是关节的部位，不能出一点差错。

「啊啊——」

攻击肘关节；攻击膝关节；用极速退开一段距离，三个动作在瞬间完成。

虽然是用尽全力攻击，但我想玄日还有余力可以攻击，以刚才攻击时发出的声响是闷沉而非清脆来判断，他的关节似乎只是被打歪而非直接击断，真是不可思议的强韧，从外侧攻击关节应该可以像是折断树枝那般容易才是。

况且，玄日仍旧站立着没有倒下。

远处传来初风着急的大吼：「玄日，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别靠过来！」玄日怒吼。

砰的一声，死神镰刀摔到地上，在玄日只剩下一手一脚能自然活动的时候，死神镰刀显然太过沉重了。

「朝索！」玄日拔下了护目镜，他的脸上充满愤怒神色，但语气却带着颤抖：「为什么要攻击我？你忘记我是谁了吗……我是你的少爷！」

我一怔。为什么要攻击少爷？

给我听好，去攻击玄日，让他失去追踪我的能力！

记得他是这么说的……但他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在这世界上，我只需要听一个人的话，他是、是……少爷！

攻击玄日……

听少爷的话……

玄日就是少爷！

我、我攻击了少爷？！我竟然……

「朝索……朝索！」

Fallen Angel第十章：堕落天使；天使的天使

玄日！我的天，你的手脚怎么了……朝索？他怎么会倒在这里，他没事吧？

「那个犯人竟然控制朝索来攻击我！我要杀了他！」

那个犯人控制朝索来攻击你……阿夜，你冷静点，不是说好要留给孤蝶和SCIP去解决吗？而且你伤的这么重，还是快点回去疗伤吧！

不过，朝索竟然能将玄日伤到这种地步吗？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受伤的部位全是关节？原来如此，关节是重点吗？

连不擅长战斗的朝索都可以偷袭成功，玄日似乎也没想象中强悍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洛初哥，扶我一下。」

喔好！

玄日抓住我的肩膀，单脚站立，「喝啊」一声，他竟然用没受伤的脚把歪掉的关节踹回原位，紧接着又用力把歪掉的肘关节扳回原位……

……也许还是很恐怖。

玄日，你都不会痛的吗？

「很痛……我要杀了那个犯人！」

亮……好亮！

我睁开眼却又被光亮刺到忍不住闭起来，连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终于慢慢看清眼前的景物，我似乎仍旧在夕日广场上，吵杂、尖叫、各种撞击声，非常吵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醒了呀？喔，就阿夜抓狂了嘛！」

……什么？我猛地撑起身来，转头一看，刚才说话的人竟然是波赛蒂！她仍旧穿着舞会礼服，坐在广场边缘的阶梯上，而我也正躺在阶梯上。

波赛蒂好整以暇的说：「那名犯人操纵你去攻击阿夜不是吗？阿夜好生气，气得说要杀了那名犯人……呵！要杀人的阿夜真的好帅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来，肘关节攻击、膝关节攻击还有歪曲的手脚……我脱口：「我打伤了少爷！」

波赛蒂「嗯」了一声，安慰：「别担心，阿夜没怪你，他还要我保护你的安全呢！」

少爷……我左右张望寻找他的踪影，却看见令人震惊的画面，惊呼：「少爷在做什么？」

「你昏倒以后，阿夜就开始疯狂追踪那个犯人，他似乎下定决心要置那家伙于死地，所以联络上各路人马帮他追踪，连我都找来了呢！」

找人帮他追踪犯人，但我现在看见的情况却是……

「但、但是少爷他正被人围攻！」

广场上约有二、三十人，个个都全副武装，其中甚至包括另外三名英雄，但他们却围着同一个对象――玄日。但我紧接着就发现，与其说『围着』不如说他们像是一堵墙那样挡在玄日面前，玄日也并不是被动的防守，他根本是主动攻击的那方！

玄日挥舞着巨大的死神镰刀，一个个把人打出去，简直像是在过关斩将。

这堵墙的最后面是龙安，在他的身后却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武装，看起来似乎昏迷不醒……但他是谁呢？

「最后，阿夜真的追踪到那个犯人，而且真的打算杀了他，但是其他三个英雄和警方都不准，阿夜气得要命，最后干脆就和所有人宣战了，说他一定要杀了那家伙，谁都不能挡下他。」

「少爷真、真的一个人打所有人？」我吃惊到连话都说不好了。

虽然一打二十，但少爷没有落在下风，甚至还有压制其他人的趋势，但是，我明明已经伤了少爷的关节不是吗？少爷居然这么强大吗？

波赛蒂耸肩说：「也不算是。NC和其他英雄都不是真的想伤他，打起来难免就碍手碍脚，龙安几乎只是挡在犯人面前，没有真的出手，初风则是不敢用能源鞭直接攻击玄日，真正全力攻击的只有SCIP和孤蝶，但是人这么多，出手起来反而碍手碍脚，随便开枪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人。」

我看了看，的确如此。少爷挥舞着镰刀，根本没人能和他肉搏，又不能随便开枪的话，会居于下风倒是可以理解……不！少爷也没有杀人，他只是把人打飞而已，对于挥舞着巨大却锋利的死神镰刀却无法杀人，这应该也是一种窒碍，如果他真的放手杀人的话……

波赛蒂说：「如果只是那三个英雄上去全力围攻玄日，情况反而会比现在好很多。」

我忍不住和波赛蒂说了我的看法。

波赛蒂偏着头思索：「如果阿夜放手杀人？嗯，那时候我不会想当他的敌人，绝对不想！是说从刚刚打到现在，阿夜出手也越来越狠了，本来只是用脚踢人，被踢飞的人还能爬起来回去加入战局，现在改用镰刀的棍子打飞，被打飞的人多半都爬不起来。看来，阿夜真的是越来越生气了，那些人再这样挡下去……」

少爷该不会真的气到置人于死地吧？

「朝索！」

我抬头一看，初风竟脱离了战局，一边快跑过来一边喊：「你刚才曾经偷袭玄日成功，快点……」

初风的话还没说完，我立刻激动地拒绝：「我不能伤害少爷……虽然已经伤害过了，但至少以后绝对不能再犯这个错误！」

初风却快胞过来，出手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们必须阻止他！看看周围的人，看看他们用什么样的表情在看玄日！」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周围的人，他们是警察甚至是特警，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是一片铁青，虽然想要忍下，但却仍掩不住眼底的恐惧……

「恐惧！你懂了吗？他们在害怕玄日，我们必须证明玄日是有办法被制止的，否则他将不是英雄，而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

原来如此，但我仍旧摇头说：「刚才的攻击能够成功是因为少爷完全没有防备我，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用那种方法伤他的。」

初风和我一齐转头看去，玄日丢下死神镰刀，开始改用手脚攻击。

见状，初风的脸上原本出现喜色，但当玄日一计重腿踢出，竟把人踢得飞出十几公尺，倒在地上连动也不动时，他反而面色如土了。

「抓狂的程度又更上一层楼了。」波赛蒂呵呵笑着说：「我看你们还是别袒护那犯人了，他要杀便杀吧！否则阿夜再气下去，可能等等就捡起镰刀，一刀收割一条命了！」

初风一咬牙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为了他好！绝对不能让他越过我们杀那犯人！」说完后，他重新加入了战局。

我的确相信，因为周围的人脸上恐惧的神色越来越掩不住了，随着玄曰的重腿、肘击和回旋踢等等，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一倒下就绝对是昏迷不醒。

初风回到战局，第一件事情竟不是攻击玄日，却是拉住孤蝶，后者讶异的问：「初风，你做什么？」

初风摇头说：「人太多，你没办法开枪，我无法任意耍鞭，龙安也不能挥拳。」

孤蝶一愣，点头说「知道了」，然后随着初风退回后方。

少了孤蝶的支援，玄日击飞敌人的速度一时快了起来，但随着人数减少，警方反而能更加随心所欲的开枪，玄日也更需要花时间闪躲子弹，击飞敌人的速度反而减缓了。

但，五分钟和十分钟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你不上去帮忙吗？」波赛蒂好整以暇的问。

我摇头说：「我只是少爷的管家，不是告诉他该怎么做的人。」

「喔？如果阿夜真的开始大屠杀呢？」波赛蒂十分好奇的问。

我沉默了下，说：「那么我会试着阻止少爷。」

「呵呵，你这样不是很矛盾吗？」

我沉默不语，虽然没办法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但我却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

当场上的人只剩下四名英雄的时候，战斗才真正要展开。

玄日捡起了死神镰刀，面对三名阻挡他去路的、熟悉的合作伙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手持武器的战斗姿势表达一切。

初风开口询问：「玄日，把犯人交给……」

「不行！」话都没说完，孤蝶第一个反对：「不能交给SCIP！」

玄日终于开口说话了：「龙安，你也站在他们那边？」

龙安没有开口回答，但他仍旧站在初风的身旁，没有移动到玄日身旁的意思。

玄日沉下声音：「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维护他，他是个很危险的罪犯！」

「有比你危险吗？」孤蝶冷冷的回应：「上次你用杀人来解决事件，这次你又要杀人来解决事情，下次呢？下下次呢？杀了他是很简单快速，但是玄日你该知道，一开始我们选择当英雄的时候就已经选了最艰困的一条路！」

「你是说上次我也不该杀人？」玄日暴怒的吼：「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做来解决罪犯用无辜民众威胁英雄的问题？你那时又做了什么来解决问题？」

孤蝶沉默了。

这世上始终没有完美的选择。

这个罪犯拥有的能力确实非常危险，只要他走上歪路，就会成为最恐怖的罪犯，杀了他似乎是最简单快速的解决之道。

所以，玄日的选择并不难理解，他试图解决一个不定时炸弹，但初风三人的选择也同样不难理解，他们在保护一个无辜的人。

一个拥有强大能力的不定时炸弹，杀或者保护？

不论是选择哪个选项，似乎都会有不足之处。

「我不会手下留情。」玄日轻转了下死神镰刀，随后脚下一个用力……是滑步！

孤蝶立刻就开枪了，根本不管看得见或者看不到，她知道玄日的目标是谁，所以只要站在犯人跟前开枪就对了。

但没想到，玄日却出现在初风的面前，后者将能源鞭甩成一个圆弧，当成盾牌挡在自己跟前，低喝：「玄日，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你自己小心！」

能源鞭舞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弧，乍看之下就像是彩带舞似的……只是致命得多了。

玄日放开镰刀，以几不可能的姿势下腰闪过鞭尾，但此刻鞭身却也扫到地上，眼见就要截断他的小腿时，少爷的脚竟直接离地，整个人在离地一公尺左右的高度侧着旋转好几圈，终于闪过这阵不规则乱舞的鞭子，当他重新握住镰刀的时候，镰刀甚至还没倒下，他紧接着挥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