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天堂——五百香
五百香  发于:2011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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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抬起头,眩目似地凝视着真正的蓝天。
每天都好快乐哦!
他这么低语着。
* * *
棉被是跟别人要来的薄被。
床垫也只是一张床垫而已。
捡来的衣柜里放着几件换洗衣物和做爱必须用品,剩下的就是打扫工具。
如果还有用到附设的小厨房或许会有一点生活的感觉。但是,基本上,这个小房间就是为了做爱用的地方。
轻薄的窗帘随风飘扬。即使是北海道,到了夏天还是会热,更何况两人是一丝不挂地包裹在同一张棉被里。
“……天气真好……”
从窗缝钻进来的阳光让理眼皮沉重得昏昏欲睡。
一起包里在棉被里的晓沉默地把脸埋进他的颈间。
理黝黑的皮肤乍看之下虽然健康,但是却到处有着伤痕。有一辈子也不会消失的,也有瞬间即逝的伤痕。
晓眯起眼睛用手一道道地抚摸确定那些痕迹的存在,半睡半醒的理怕痒地闪躲。
他的唇边也有瘀青,是前天被打的痕迹。
他的被殴就像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理由,而本人也没有特别抱怨。
这个从札幌坐私铁过来要花三十分钟的房间,是请店里的同事帮忙租到的。
想要跟女人有个隐密的约会场所。晓以这个理由骗到了同事当代理人。为了要他保密当然必须付出点代价,不过晓没有让理知道,他不
想再增加理的烦恼。
“理……”
用鼻间在理的颈项摩擦的晓发出欲望的呼唤,而理却一脸幸福地埋在他的臂弯里睡得舒服。
“理,理啊!”
“我想睡觉啦!”
“我不进去。但是,你要摸我。”
“……真的不会?”
“真的。”
理这才无可奈何地在棉被中把身体转过来。
“从正面抱住我。”
理伸出双手用力抱住晓的肩膀。
理喜欢安静地窝在晓的怀里。但是,他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满足拥抱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热情回应。
只是在第一次做爱时,肛门所受到的创痛实在令理太过难忘,他不擅长在强烈的痛苦中寻求快感。之后的代替行为他也不太拿手。
“理。”
晓抱住他的头吻他。理不讨厌那种透过舌尖在口腔里蠕动的感觉,而且还经常自然而然地就从喉间发出难耐的喘息声。
“……晓……晓……”
感到对方温暖的肤触,一股像落人漩涡底部的快感包围了理,他甚至有错觉这个夏天会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比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失败的晓,理更能够体会挫折的感觉。所以他也知道,这种像扮家家酒般快乐的日子绝不长久。
“你别骗我哦!昨天才刚做过而已,现在还痛呢!”
理拖长了尾音哭诉。晓把自己已经挺立的分身在理纤瘦的大腿上摩擦。
“不要啦……”
刚刚才擦干净的前端又冒出动情的液体。那种赤裸裸的感觉让期待着快感的理,不觉咽了口唾液。
“理,握住我。”
晓压在理身上用从没有人看过的急切表情抚摸着理的手。
左撇子的晓顺利抓到理的右手,引导到自己炙热且跳动的性器上。
“我要你用嘴含住我。”
“……不要啦……”
听到晓在自己耳边要求,理红着脸流下泪水。虽然他知道晓不是在作弄他,但是也足以领教到他恶劣个性的一面。
知道自己有被虐倾向的理,开始明白爱抚和作弄只不过是一线之隔,而且那只是带领自己得到无上快感的前戏而已。
不管如何哭着哀求抱怨,只要事关做爱,到最后理还是任晓摆布。
被压进被里的理虽然不愿意也得忍住呼吸困难,闭上眼睛含住恋人与自己有同样气味的器官。
“……不……要……!”
才刚含进去,头上的被子就被掀开,理吓得抬起脸来。
“唔……”
被虎牙勾到肉的晓为自己的恶作剧惨叫一声。
“对不……”
慌忙掩住嘴的理,发现自己对消失在唇边的热度竟然那么依恋。如果真的喜欢晓的话,为他做这点服务应该也不算什么。
“对不起啁!”
凝视着表情有点扭曲的晓漆黑的眼,理握住了他濡湿的性器问道:
“……你真的想看我在吸的时候那种难看的样子?”
“嗯。”
诚实回答的晓轻抚理的金发。
“我无时无刻不想看着你的脸。”
“那只是你的好色本性而已。”
虽然嘴上吐槽,但理还是很受感动。
“……理……”
看着闭上眼睛慢慢含住自己的理,晓叹息地呼唤。
这个年纪来说,恋爱经验算相当丰富的晓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口交,他虽然还没有尝试过专业的感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跟其他
女人做了。
“好舒服啊,理。”
“……唔……”
拼命调整着呼吸的理忘我地侍奉着晓的性器。
在他抱怨肛交太痛苦之后,晓就教他如何用口交。之后,虽然不知道已经做过几次还是很不习惯。 好不容易晓终于发出呻吟声在理口
中射了出来。理皱着眉闭上眼睛等晓平静下来。 “好舒服。来、把嘴张开。”
晓泫然欲泣地轻抚理的面颊示意他张开嘴。满嘴都是晓精液的理,像小可怜似地启开双唇。
“喝不下去?”
把理的小脸拉近自己面前,晓残酷地问。
“……”
理无言地闭上嘴唇,努力咽下快要满溢出来的液体。
“……好可爱……”
晓的视线固执地停在理的脸上。
他扶住理抗拒的头,用手把自己黏在恋人脸上的体液抹了开来。
“……唔……”
吓了一跳的理把浓稠的液体整个吞了下去,呛得面红耳赤。
“我……不要了啦……你这个王八蛋……可恶……”
晓拉住哭着站起身就要离开的恋人双腿,然后咬住那与他头发颜色完全不一样的体毛轻拉。
“好痛……!”
突然其来的痛楚让理跌在地上,整个背贴在地板与床垫之间。
“晓……!”
无视理的怒声,晓径自把他的性器合进嘴里。
“不……!”
不喜欢那种过分刺激的快感,理一直很抗拒晓替自己口交。特别是前端被舔的时候那种欲死的感觉。有时舔着晓的性器会心想,他还真
能忍耐呢!
“不要……!不要……!晓、晓、不要啦……!不……”
理的右手想要推开晓的头,而左手则掩住因兴奋而赤红的脸颊。
理知道晓喜欢自己像哀叫般的哭泣以及抗拒声,所以不管怎么求他都不会停手。
跟晓比起来,持久力长一点的理反而更加痛苦。听晓发出舔舐的声音,还有那种被唾液浸湿的感觉,让理难熬地近乎拷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
他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在快感边缘徘徊,不停地设法想要推开晓久候他高潮将至的嘴唇,最后终于还是射了出来。
断断续续的颤动让理的背在地上摩擦,一直维持着抱着晓的姿势。
感觉刚才晓所射出的精液还残存在自己嘴里的理,下意识地用舌头掬下黏在虎牙上的液体,细细品尝之后缓慢吞下。明知道自己正做着
羞耻的行为,但却又引来更强烈的快感。
“……王八蛋……”
看到晓抬起上半身,故意在自己眼前吞下精液的模样,理沙哑地骂了一句。
“我爱你。”
晓平静地说完后在理唇上印上一吻。
——感觉彼此的肤触,同化在快感里。
这是两人每一天的生活写照。
过了夏天、秋天,他们的生活方式仍然没有改变,爱情和欲望也仿佛永无休止般地涌现。
——然后,时候到了。
* * *
——那天突兀地来临。
我一直漠然地相信昨天、前天是一样的过去,明天或后天也不会有改变。
我们都相信彼此不会再喜欢上别人,而且实际上也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没有他的我就活不下去。然而,我们都忘了彼此的关系,是成立
在不去面对实际问题的前提之下。
所以,当那天来临的时候,虽然吃惊一切就要结束,但也知道那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空虚、痛苦,也知道那是躲不掉的。
我对他的感觉?
英俊聪明,虽然个性有点恶劣,不过有时也挺可爱的。
只有我会说他可爱?可能是吧……。
他总是说着爱我,总是把爱我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如果能永远在一起的话……我宁愿就那样死去。
——到我家来的人是晓的母亲,也就是你的阿姨啊,五月。
听说伯母的朋友去过那家酒吧。当然不是去喝花酒。
伯母的朋友好心告诉她,在酒吧看到一个长得跟晓很像的男公关,然后伯母就偷偷跑去确认。
结果晓的底细就被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用店里同事的名义租房子,还有跟我一同进出的事。我们当然被说成是一对同性恋人。
伯母非常生气而且混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又偷偷瞒着亲人去陪酒,还把钱花在情人身上。
我妈低着头什么都由她说。
我知道告诉伯母没拿晓的一分钱她也不会相信。
我妈答应她会让我跟晓分手,当然也会还钱,然后再也不让我们见面。
后来,还说什么是我们家家教不好,因为父亲离家,儿子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错的都是我儿子,都是我儿子不好。
我能说什么呢?
晓充其量只买过牙刷给我而已,还有就是他一直坚持要付水电费和房租。
我虽然被伯母骂得很惨,但是却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最爱他的,绝对只有我而已 。 但是,我没有必要说,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等伯母回去之后我又被痛揍了一顿。
我知道自己让妈丢脸,而且也的确说过谎,所以放手让她打而没有半句怨言。
连打工和学校她都不让我去。
她说我想工作的话就去工作,居然把我带到她上班的超级市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人过夜的时候就哭。白天看到架上的陈列品,也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效又想哭,好像有哭吧?
因为我的事,我妈好像在背后被说得很难堪。他们批评我妈,为什么让还是孩子的我不上课而带来工作。我好像到哪里都会引起麻烦。
至于他那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
我又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有一次偷偷跑到租的地方一看,连锁都换了。
可能拜托了附近的人监视吧?回到家后我妈哭着骂我,因为伯母打电话来抗议。
她问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人妖。
但那是我的错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变成女人,即使是现在也没有想过要是自己是女人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只要一下班我妈就拼命监视我,我真是动弹不得。
不知不觉到了冬天,我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还以为时间久了就会习惯,可是才没那么顺利。
后来我妈又因为我爸的事分了心,把我的事抛在脑后。
某天晚上一个女孩子打电话来。前一阵子我妈只要是给我的信或电话全都会拦截下来,不过她那晚似乎忘记了。
跟女孩子换手之后,我听到了足足有一个月以上没听到的他的声音。因为实在忍不住想哭,所以又换了女孩子过来,结果她替我们约好
了见面的时间。
冬天又怎么样?我们在那个女孩子家里做爱,那是个近乎疯狂的夜晚。
拜托你别去想像。连我都觉得,那时的我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明知回到家后一定会被我妈发现,但我不在乎。
他说要带我逃走。因为他在我身上发现了不是正常人所能留下的伤痕。
就是火。
别那种表情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妈会拿火烧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除了不得不这么做的人之外,谁都没办法体会那种非做不可的情绪吧?
腋下、大腿根部,连毛都有被烧过的痕迹。要不是我当时哭叫着逃跑恐怕连那里也不保,不过屁股就遭殃了。
你看过烤肉夹吧?就是用那个烧热之后拿来烧我。
晓抱着我的身体大哭,又道歉又生气,质问我为什么不逃走。即使杀了母亲也要逃走。你的身体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权利啊!
他的话……我只要有那些话就够了。
我们分手后,我回家了。
其实,我已经有心理准备。而且,我觉得我妈有那个权利。
事实上,不管是谁,即使是我自己都没有那种权利。
我差点被我妈杀了。
——被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我是被母亲虐待。
我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就是这个时候。
我妈被宣告酒精中毒。
虐待这两个字让我摇头。
不是我妈虐待我,是酒精害了她。
我爸飞奔到医院来。因为他听说我受了重伤被救护车送了过来。
我跟晓分手之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我才刚做完爱回来,怎么可能直接上床睡觉?
我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医生一度还怀疑我是不是受到父亲的性暴力。
光听就觉得恶心。
……就是精液啦!澡都还没洗完就被送到医院,因为药剂的关系让我全身肌肉松弛,那东西也就从屁股流了出来。
很恶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家的浴室是在水泥地上铺一块踏脚板。我妈拿什么……好像是台灯吧?一开始是台灯,后来灯泡破掉了之后,改用吹风机用力打我的
后脑勺。
我大量出血。连踏脚板上都沾满了血迹。
不过当时不太痛,很奇怪吧?
但是,我知道得去看医生,所以好不容易穿上内裤,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跌倒的时候,我妈又拿那个烤肉夹烧我。
听说我当时叫得非常凄惨,才引来了邻居发现。
后来好像就被救护车送走。我不太记得了。
我爸看到我满身被殴被烧的伤痕,哭得跟小孩子一样。我觉得有点爽。
可能是身体虚弱之下神智没有防备吧?朦胧状态的我把很多事都告诉我爸,也被医生听到。
我妈得吃牢饭,我又被邻居知道是同性恋。问题已经多到懒得去想的地步。
那时我突然想到,比起哭泣或愤怒,应该还有更轻松的事吧!
终于拔下点滴的那一天,下了入冬之后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雪。
北海道的十月也会下雪哦!一大早就冷得要死。预感也随之来临。
所以,当我在窗外的大雪中看到他伫立的身影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时候终于到了。
* * *
看到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头上包着一大坨绷带的理时,晓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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