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十年(王大名的世界)——白水
白水  发于:2011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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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工资发了吗?”

王大名二话没说,把五百四十元递给她。老太太拿着钱在灯下顺着光一张一张地照,王东不耐烦地说:“别照了,至于吗

?假一赔十,开个收据吧。”

“我这就开,别急,这就开。”老太太赶忙跑到屋里拿眼镜和纸。

这时,王大名才明白,原来老太太一直说租房的人多,再不交房租就把房子租出去,其实是催房租的一种手段。相反她倒

担心房子租不出去,毕竟不足七平方的小平房,只能放下一张双人床,就这还一百八。有好工作、高收入的,谁还在洋桥

租呀。这件事更加使王大名体味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也加剧了王大名要多挣钱的想法。

上车时,王东握住刘志刚的手忧伤地说:“大名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个很实在的人,今天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可不许

欺负他。”王东的话让王大名心中涌起一丝难舍之情,毕竟和王东在一起还是有了兄弟间的感情。接着王东又握住王大名

的手说:“大名,刘哥人不错,他能这样喜欢你,也是你的福分,今后可要真心对刘哥好啊。”

王大名说:“我的好兄弟,谢谢你,以后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今后有什么困难记住呼我。”

汽车行驶在三环,透过车窗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高大的建筑物,闪耀的霓虹灯,王大名感到已经开始融入北京的生活了

第十二节

王大名住到刘志刚家,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死死包围了他。白天刘志刚去上班,就让王大名在家看影碟,他为王大名借

了很多连续剧,让王大名哪儿也不去。鉴于他说的原则,关于他的事,王大名一句也不问,他不知道刘志刚每天具体做什

么,他的朋友们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一大堆化装品,一堆服装和各式各样的墨镜。

刘志刚的重要物品都在一个抽屉里,王大名一直没打开看过。王大名很好奇很想知道,但他清楚游戏规则,搞不好就会有

人出局。关于在抽屉口放一根头发丝,看看头发丝在不在就知道动没动过的事例在书上讲得很多,书上说,出现这样的试

探就是信任危机。王大名不想在自己的愿望没有实现之前过早地出现这种信任危机,相反他要一点一点地营造这份信任,

要全心付出自己的真爱。可是王大名做得很累。

几个月来的实践经验告诉他,爱也是需要能力的,不是想爱就能爱的。感情是什么?就是一杯茶,第一杯很浓,冲的次数

多了,就很难品出茶的味了。王大名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有一份工作,不管做什么,能使自己生存的一份工作。三年的时

间,他早就够了。

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叫谢磊的人。三年前来北京,为了谢磊的因素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到了北京,离谢磊就近了,说不定

哪天就碰见了。他是这么想的,也试图在街上久久地等,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北京大着呢,不是锦州,随便哪一天,

不经意一回头就巧遇了。不是没有过,也有,不幸是相遇在梦中。那个叫谢磊的人,表情冷酷,眼神犀利,好像能看透他

口袋里的钱是怎样来的。他醒了,彻底醒了,从此谢磊不再出现在他的梦中。然而,那条烟呢?看到了烟,那个走了的人

又回来了。他多次希望烟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远远离他而去,是偷是抢都行,可是一次也没有,它还时时地伴着他。看

到了烟,他就不能不想起那个叫谢磊的他曾经的兄弟,让他欲罢不能。他知道他做得越久,和谢磊之间的距离就越远。但

即便是在天上,也是要看上一眼的吧。

他不想做了。够了,够够的了!一天也不想做了。可是一切都晚了,由不得他了。怎么生存?他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把

自己耽搁的时间也太久了,他没有了生存的技能,他别无选择。其实他有很多条路可走,可是唯有在这条路上他走得太久

,如同一个长期吸食毒品的人,想让他彻底戒掉,除非受到一种强大力量的驱使。对王大名来说,目前还没有这样一种力

量来驱使他改变,他在冥冥之中等待着这个人的出现。

王大名没有勇气向刘志刚说出过去的一切——太真诚了未必就有回报。王大名和刘志刚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连高中都没

毕业的王大名无法在思想上和刘志刚去交流,他们之间经受不起时间的考验。平日里,王大名吃了刘志刚买回的饭菜,就

陪他上床。刘志刚越来越强,王大名就越来越弱。到后来,刘志刚的热情也减弱了,从开始的每天都有,到后来的一周也

来不了一次。突然有一天,王大名发现已经有一个月没做了。

王大名清楚搬出去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

第十三节

一次事后,王大名静静地说:“哥,我在你这儿差不多住了一年了,帮我找份工作吧。”

“咋的啦,安心在家呆着吧。不是说了吗,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小子想离开我呀。”王大名还想对他说说自己的打

算,刘志刚却一头钻进了被窝,换着不同的姿势,一直持续到天亮。

睡到下午两点,刘志刚出门。王大名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本以为找到一个有钱的大哥能帮一把,可

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不仅如此,刘志刚一直不同意王大名和其他男人交往,也包括王东。于是王东每次打来传呼时,只

要刘志刚在,王大名就没法回,等他上班了,回过去,人已经走了。慢慢王东和王大名联系的少了。

有一天,刘志刚不在,王大名及时回了王东打来的传呼。

王东:我现在在浴室做了。客人多,价挺高,421的价。管吃住,扣饭钱。

王大名:客人都是啥人你了解吗?用套了吗?

王东:有时用,有时也没用。

王大名:为什么不用?

王东:客人不想用。

王大名:那你要坚持,别得不偿失。

王东:我能坚持个屁。你倒好,有大款包你。我呢,有上顿没下顿的,谁管。给你打传呼也不回,再说啦,未必个个都有

病,完事后我就洗了。

王大名:人多病杂,你要小心点。

王东:王大名,你在咒我啊。

王大名:我是在关心你,你听不出啊。

王东的电话断了。两个相伴三年的好朋友不欢而散。

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王大名又隐隐约约想起了王东。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他们一起住过的小屋。却意外地发现王东在床

上躺着。

“你怎么啦,脸色不对劲啊。”

“病了。烧了二十多天了,浑身没力。”

“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我怀疑是那个病。’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王大名几乎是强行把王东带到佑安医院的。三天后结果出来,HIV是阳性。医生说可以免费治疗,但要注意营养。王东狠

狠扯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往墙上撞,王大名制住他。王东不想住院,他不想关于他的事在和田那个叫墨玉的小县城里传开

。王东想静静地一个人死去,他说有王大名这样的一个朋友,他就是死也值了。王大名一言不发,只顾抽烟。除了回去坐

车的钱,他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王东。

他给刘志刚打电话,手机关机。他打开抽屈,发现了刘志刚的秘密——原来他是一个著名的魔术师。

“刘哥,我想让你办件事,成吗?”

“什么事?”

“王东病了。”

“什么病?”

“是绝症。”

“艾滋吗?”

“是。”

“怎么样,我早就觉得他不可靠,不让你和他来往,你以前没和他哪个吧?要是有,得赶紧去查查,这个病潜伏期长着呢

。”

“刘哥,我不是想告诉你这个病的事。”

“那是什么事?”

“我想问你借一笔钱,给王东租间好点的房子,你上次看到了,他住的环境很不好。我还想请个人照顾他的生活,这些都

需要钱。”

“我最近没什么钱。”

“可是我刚才看到你的演出合同,你刚签的。”

“你什么意思?!你在要挟我。”

“不是,王东需要一笔钱。”

“这不是你的事,更不是我的事。”

“我是他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朋友有难不能不帮吧。再说这是生命大事,更应该帮一下。再说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

求求你,以后我有了,一定给你还上,就五千块。”

“王大名,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给他治病。”

“王大名,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合着伙的来骗我,得病是假,要钱是真。我告诉你,我是有钱,可那是我用双手挣来的

血汗钱,你们休想骗去一分。我正要告诉你,你今天就可以走了,以后不用来了。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又一次让王大名彻底看透了人性!他早也想走了,但这样被人赶出去,毕竟心有不甘。他开始收

拾衣服,但动作缓慢,他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再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了。

刘志刚绝对没想到王大名会知道他的身份。其实五千元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但他担心这个口一旦开了,就是个无底洞,

那就不仅仅是一个五千了,可能十个五千也不止,这帮人心野着那。他现在后悔没听朋友的忠告,越是男人味浓的,越不

是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有目的的。关于他的身份,他原本想给王大名说的,但不是现在。他对王大名还不了解,他犹豫不

决,这也是他在下定决心和王大名来往时给他定的原则。现在王大名自己破坏了这个原则,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王大

名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向他借钱?绝对是王东一手安排的,还编了这么一个小儿科的谎言,刘志刚在心里暗暗冷笑,同时有

了一丝后怕。他想王大名早一点离开他,越早越好。见王大名一直没有从房间出来,刘志刚在门外大声说道:“我说王大

名,以后骗人之前,你可要打好腹稿,这样就骗得像一点。你快点,我还要出去办事,不然我就报警告你非法闯民宅了。

”等刘志刚发现时,已经晚了,王大名拿着刀狠狠地向他刺去。

王大名满身鲜血地找到王东。

“我把刘志刚杀了。”

“为什么?”

“我问他借钱,他不但不借,还侮辱我,要报警抓我,我捅了他。”

“我也不想活了,可是还有事没交待,第一件是把烟还给谢磊父亲。替我找到谢磊,告诉他,我这十年都在找他。我想听

到他在坟头再叫我一声哥;第二件,让他有空了替我给我妈上上坟。”

就在王东不知所措时,警方在王东的所找到了王大名——房东看见一身是血的王大名,报了警。

王大名在警车上嘶喊着:“毙了我!毙了我!我王——大——名早就活够了!!”

王东在屋里静静地听到这句话,终于流下了眼泪。他想,当初在监狱不该把王大名拉下水。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第三章

第一节

北京这一年的冬天来得迟,但非常冷,而且没有过渡期,两天便是两季。那天早晨,刚上班没多久,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

长王亚国打来电话,让谢磊去一趟。进了王局办公室,王局正在打电话,朝他点点头,指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谢磊坐下

随手拿起一本杂志。

王局像是在说一件很要紧的事,谢磊足足等了十分钟。

“谢磊,5.18案子怎么样了?”

“交到检察院了,那边说很快会转到法院。”

“谢磊啊,你最近这几起案子破得漂亮,上头很关注你,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我的位子就是你的啦。”

王亚国起身给谢磊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接着说:“今天叫你来是有件案子,刚才市局领导打来电话,点名抽你去,你

和叶辉一起去吧。5.18案子再有啥问题其他人办吧,你集中精力破掉这个案子。这对你来说是一次机会,能不能转成正的

,就看这一次啦。”接着他扔给谢磊一支烟,然后自己点燃。

“这个案子比较复杂,被刺的是一个知名的魔术师,犯罪嫌疑人情绪很激动,案子还涉及到同性恋,相当敏感,媒体和社

会都很关注。上头给了破案限期,你准备一下,后天进市局专案组。”

“同性恋”这三个字让谢磊心头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电视剧里不是没演过。在公安大学

上学时,提起同性恋,同学们都嗤之以鼻,在他们眼里同性恋仿佛比吃进一个苍蝇还恶心。电视剧里看到的同性恋也多是

讨人嫌的形象——奇形怪状,娘娘腔十足。他害怕这个三字眼,同性恋是他心中的一块礁石,他躲得远远的,近乎讳疾忌

医。

在新婚之夜床上的不尽人意的表现,他就感觉不对劲了。但他绝没往同性恋上想,他心里还是有排斥的。可越排斥这个三

个字就越困扰他,同性恋成了他多年的一块心病。他从来没有向人说过,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十年来,他千方百计寻找王

大名,心里却又希望不要见到他。他很矛盾,内心一直在痛苦挣扎。

唯有拼命工作,才能忘记内心的痛苦。似乎有了荣耀,内心的痛苦才会减轻。他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失去了自我,内心的

苦没有一个能懂,也没有一个人能去说。

他永远体会不到其他男人才有的快乐,他甚至觉得嫖妓这样在许多人眼里很龌龊的事,在他眼里却让他羡慕。要是他行,

他绝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偷偷摸摸,他会明目张胆地干,也不怕抓,更不怕人知道,相反知道的人越来越好,这样最起码能

证明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嫖妓的事,他不是没试过。去南方办案的那个夜晚,在一群女人中,用最大价钱,

按照男人私下里最向往的最能蠢蠢欲动的标准,挑选了一个美丽性感、丰乳臀圆、皮肤白腻、身材纤巧又风情万种不亚于

玛丽莲梦露的风骚货。真正到了床上,进入身体,却怎么都体验不到男爷们私下描绘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感受。

他一次就罢休了。女人临走时还很纳闷,以为是自己不再勾人了,还在镜子里照了照。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很多人都以身

试法,在谢磊,却是那样的不情愿。他永远都品尝不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才有的快感,男女爱情的有滋有味就更不

用说了。

现在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其他男人一生都没法攀到的一个高度,在他们眼里谢磊就是美国侦探电视剧里神探亨特的化身。

可这是徒有其表的,他表明上光环很多,很耀眼,很受人尊敬,内心却体会不到真实的快乐。

回到家,面对张捷那双只有他才能读懂的哀怨眼神,他宁愿她发作出来,可是没有,从来没有,“和睦一家”的光环太大

了。看着张捷忙碌的身影,谢磊心里全是内疚。他想给张捷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回报她的付出,可他怕张捷炽热的眼神,急

促的呼吸。他想以一个男人坚强的臂膀来抚慰她,可他无能为力。更多的时侯,他想壮烈牺牲在与罪犯搏斗的现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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